金巨县公安局与黑杀队“邓四老虎”覆灭记（文/李兴华）

    八月里，秋风凉，

    邓四老虎逞凶狂；

    半夜带领黑杀队，

    杀人放火抢钱粮。

    八路军，计谋广，

    鬼子窝里摆战场；

    教育青年叶桂青，

    巧送恶虎见阎王。

这是自1944年下半年起，在我湖西抗日根据地巨南地区一带广为流传的一首歌谣，赞颂的是金巨县公安局巧除汉奸邓四老虎的故事。

恶虎逞凶

在金乡、巨野、嘉祥等县边界地区，提起“邓四老虎”这个血债累累、十恶不赦的土匪头子、汉奸，可以说无人不晓，万民皆恨。

“邓四老虎”本名邓云生，山东省巨野县人，1933年前后在金、嘉、巨三县交界地区的骑马山一带入伙为匪，不久成为匪首中的“老四”。之后，他便亲手将三个与他八拜为交的土匪头子杀死，独占了“山头”。

1938年夏，金、嘉、巨一带相继沦陷，邓云生见此时正是大发国难财的良机，遂带领匪徒投靠了日寇。1942年初，经伪金乡县县长李连璧保荐，邓被委任为驻金乡县日军司令部直属谍报员，成为日寇豢养的一条忠实走狗。

1943年，日寇加紧对湖西根据地实行“蚕食”封锁政策。邓云生为效忠日寇，破坏抗日军民的反“蚕食，反封锁斗争，网罗地痞、残匪亡命之徒五十余人，组成“黑杀队”，自任队长，专于夜晚偷袭我基层抗日政权，暗杀党员、干部、抗日积极分子和抗日家属。

1944年夏，我金巨、金曹两县党政军民在根据地主力部队配合下，一举摧毁两县境内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敌人据点，填平了绝大部分封锁沟，取得了反“蚕食”、反封锁斗争的重大胜利，沉重打击了日伪的嚣张气焰，迫使敌人龟缩进金乡县城和少数中心据点。日暮途穷的日寇为了挽回败局，在不断疯狂反扑的同时，一面加紧搜捕我在敌占区的“内线”力量，一面指使汉奸特务分子潜入我解放区进行暗杀、破坏活动，妄图以血腥恐怖手段干扰动摇我抗日军民的对敌斗争。邓云生带领黑杀队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先后偷袭破坏我村级政权和秘密情报点多处，杀害和抓捕共产党员、农会干部、抗日积极分子三十余人。8月里的一天深夜，邓云生带领黑杀队员二十余人窜到羊山集，一次便杀害我党员、干部和抗日积极分子六人，在大肆抢劫之后，临走又放火烧毁民房百余间。解放区军民纷纷强烈要求：坚决铲除恶虎邓云生，消灭黑杀队。

三挫恶虎

邓云生黑杀队的猖狂反扑，引起了中共湖西地委的重视。古历八月上旬，地委主要负责同志亲自对打击、消灭黑杀队的工作进行了部署，要求金巨、金曹两县的抗日武装和敌工、情报部门紧密配合，联合行动，采取积极有效措施，坚决打击其破坏活动，并力求予以尽快消灭之。

中秋节的傍晚，金乡县城内的公安情报人员传出紧急情报：今午夜，邓带黑杀队二十人对曾在前几天天打死过两名黑杀队员的小王庄群众进行报复……。

静静的夜，天空一轮明月。秋野在轻飘漫浮的薄雾笼罩下，显得更加朦胧苍茫，神秘莫测。滴着露珠的高粱叶象无数把复仇的利剑，和在青纱帐里张网以待的抗日战士手中的钢刀、枪刺一起闪着寒光，似乎只要一声令下，便会一齐刺向偷袭的敌人。

“都是下半夜啦，邓四老虎咋不来?” 

会不会……”

午夜早过，仍不见黑杀队的踪影，奉命急行军赶到小王庄村内外埋伏的金曹县大队二连的指战员们，有些着急起来，低声作着各种猜测。

往常，凶狠残暴而又处处谨慎小心的邓云生，一贯专拣月黑头和风雨之夜带领黑杀队出城偷袭。并且只要是他亲自带队外出活动，对于所偷袭的目标、行走路线等从不向任何人透露，甚至连日本人都不告诉。黑杀队的人知道他生性狡诈多疑，也从不敢随便打听。日本司令官高桥对邓的这种做法极为欣赏，曾赞扬说：“八路侦探的厉害，邓的足智多谋，小心大大的好!”。

对于邓云生突然一反常态，竟选择这么个月明风静的时候出城，接到情报后，我根据地领导曾作过认真分析，认为敌人极有可能已对我们的除奸部署有觉察，妄图来个出其不意。

“据县城西门外的监视点报告，黑杀队在天黑不久就出了西门。”被派去同城外各监视点联系的两名侦察员匆匆回来向吴连长报告，“没来城南，而朝西南方向去了……。”

小王庄在县城正南，敌人为什么出城后往西南走呢?难道……吴连长不由更加疑惑，正准备调整部署，把侦察和伏击的重点由村北移到村西白衣店杨庄敌人中心据点方面时，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夜空的寂静，紧接着庄内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和喊杀声。敌人已经摸进庄里去了!吴连长不由一惊，急忙发出信号，命令埋伏在村外的部队按事先的部署立即将村庄包围。但部队刚到村边，庄内的枪声都停了，在村内埋伏的一排排长向吴连长报告说：“只发现了三个摸进来的伪军。由于敌人正好闯进了我们埋伏的院子，只好开了火。两人被打死，一人被活捉。”

吴连长一面命部队对村内外仔细搜查，同时决定立即审讯俘虏，弄清情况。搜查和审讯刚开始，距小王庄不远的张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叫和几声枪响。吴连长急命一排跑步前去查明情况。等一排赶到那里，敌人已经逃走，靠村头的两户群众全家被杀，房子也被放火烧了……

原来，中秋之夜的偷袭行动是日军司令官决定的。邓云生知道抗日力量早已盯上了黑杀队的活动，本不愿在这种天明月好的夜晚出城，可又不敢违抗主子的旨意。因担心走露了风声，便决定在天黑不久尚是人稠眼多的时候大摇大摆地出城，向西南绕了一大圈；先躲进白衣店杨庄据点里，吃饱喝足，睡了一觉之后，才由西边奔小王庄。等到了距偷袭目标不远的地方，邓云生不敢贸然带人进庄，又耍了个“投石问路”的花招儿，让三个队员先进庄探个虚实。听到庄里的枪声，他知道不好了，遂借着青纱帐的掩护带领同伙慌忙逃窜。因又怕此行毫无结果回后不好向主子交代，在逃经张庄时，邓云生命令手下人：“不管什么人，先杀他几个，烧他一片出出晦气!”

为报中秋节“损兵”之仇，五天后黑杀队再次趁着雨夜去城西秦庄偷袭，因区小队和庄上民兵早有准备未能得手，返回途中遭金巨县大队伏击，被打死打伤七八人。之后，邓和黑杀队一连数日不敢出城活动。

8月底的一天，我城内“内线”再次传出情报：黑杀队已于当天下午全部化装分散出城，去向不明。经过两天多的紧张追踪侦察，终于发现敌人已在“三河套”里秘密集结潜伏。

“三河套”在金乡县城北，是东西走向的新、老万福河和南北走向的大沙河的交汇处，一块面积不足一平方公里的三角地带。时值汛期，河套的南、北、西三面已被水涨河满的三条河流隔断，唯一可以出入的东面是被日伪控制的济商公路。河套内仅有几十户人家的李庄和张庄已被黑杀队控制，敌人可以凭借公路自由出入河套，而我抗日武装则很难进入河套接近敌人。

8月27日夜，风急雨骤。我金巨县大队两个连分别由新万福河和大沙河囚水顺流而下，至三河套边汇合后突然登岸直扑敌驻地。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打死黑杀队员十余人，但仍未能除掉恶贯满盈的罪魁祸首邓四老虎。

决计打虎

几经打击，邓云生和黑杀队变得象惊枪的狐狸，行踪更加诡密狡诈，也更加穷凶极恶。为了缩小目标，避免被抗日武装一鼓聚歼，从“三河套”逃回县城后，邓云生遂将黑杀队残部新编为六个小队，每小队四至五人。由自己的两个把兄弟孔老七、马严武各带三个小队。按邓为各小队划分的区域，白天全部化装单人外出“踏点”，搜集情报，夜晚则以小队为单位进行偷袭。仅在三河套战斗后的五天里，我金巨县境内便有七个村政权、两个情报点遭到黑杀队破坏，十多名党员干部被杀。邓云生还嚣张地赌咒发誓：“查不出前几回吃亏是谁给八路透的风儿，我他娘的邓云生就自个儿死在金乡县城里，埋在金乡县城里边!”

针对敌人的活动规律的变化及其偷袭目标主要集中在金巨县的特点，中共湖西地委领导指示：金曹、金巨县、区武装和民兵立即全力投入发动群众，开展减租减息运动，消灭黑杀队的任务改由金巨县公安局承担，金曹县公安局配合，两县敌工、情报部门随时予以协助。并指派湖西专署巨南办事处公安处处长周健民，坐镇金巨县公安局具体领导部署。

接受任务的当晚，周健民正同金巨县公安局长张华杰研究消灭黑杀队的办法，侦察干事彭克东匆匆走进屋里，悲愤地向周健民、张华杰报告说：“我们的十八号，昨天晚上被邓云生抓捕杀害了!这是城里传出来的情报。”说着将一张写满字的巴掌般大小的纸片递到周健民手里。

“我们一定要讨还血债!”

睿智、沉稳，喜怒哀乐从不轻露于形色的周健民看完情报，禁不住满腔怒火，一拳猛击在桌子上。

“十八号”情报关系名叫李建凯，原是日伪宪兵队的内勤副官，为人义气豪爽，在日伪人员中交往极广。在周健民任金巨县公安局长时，为在日本宪兵队里建立情报关系，先后用了半年多的时间千方百计的物色对象，终于选中了李建凯。通过许多渠道进行沟通，多次派彭克东对李做工作，周健民也亲自代表组织对其教育诱导，才使他抛却个人恩怨，弃暗投明。后经县委领导审查批准，将其正式列为公安局的情报关系。取其姓“李”字的上半部“木”的拆读，定为代号“十八”。李建凯曾及时准确地向公安机关提供了大量可靠情报，对我掌握敌人内部动态和打击敌人均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中秋节黑杀队计划偷袭小王庄的情报和黑杀队化装分散出城的情报，都是他及时获取并亲自传出城的。可惜他投身抗战救国事业仅半年的时间，便被邓云生杀害了。    

“周处长，我们干脆来个打蛇先打头，擒贼先擒王!先设法打掉邓四老虎这个狗日的，再收拾他的黑杀队!”张华杰愤恨地提议。

“这是个办法。”周健民又似有所虑地接着说，“只是邓云生是只狡诈的恶虎，前一段打击的经验证明，兵戈相见，公开铲除很难奏效。如今他已是惊弓之鸟，秘密除掉又很不容易接近，弄不好会造成不应有的损失，看来只有出奇制胜......”

“那就想法把邓四身边的人拉出一个来，配合我们行动。”张华杰再次建议。

“这需要时间去做工作哪!而邓云生和黑杀队多存在一天，就会对解放区人民多造成一分危害。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地把他们消灭掉!”周健民说完，又陷入了沉思。

“周处长，您还记得叶桂青吗?”进屋后一直闷头抽烟的彭克东，一边往鞋底上磕着烟锅，一边不紧不慢地说。

“你是说叶宪洲的儿子?”周健民不由眼睛一亮，赞同的点点头，说： “让他配合我们的行动倒挺合适。都是叫邓云生这个坏蛋给气的，我怎么把他给忘啦!快，老彭，说说你的想法!”

叶宪洲原是活动在金乡县一带的国民党七路军旅长祁保德部的一营营长，金乡县欢德营村人，因日伪金乡县县长李连璧是其姐夫，邓云生被李连璧保荐为日军司令部直属谍报员后，为了进一步巴结李连璧，便与其妻弟叶宪洲结拜为把兄弟。后叶对其旅长祁保德死心塌地投靠日寇当伪军不满，遂带领手下百余人，五十多支枪，投奔了表面宣称与国民党山东省第十一专署专员兼保安司令朱世勤部联合抗战，实受李连璧暗中控制的道会武装——“五县联合会”，成为其主力。在李连璧等汉奸分子的操纵挑拨下，“五县联合会”武装一直不断对我抗日根据地袭扰，制造武装摩擦。

1943年秋，叶宪洲率部对我抗日根据地袭扰时，我湖西军分区九团三营奉命反击，将叶的儿子叶桂青俘获，交金巨县公安局看押。为营救其子，叶宪洲四处托关系与我交涉，表示只要能放还他的独生儿子，不论我方提出什么条件均予满足。为了团结叶宪洲共同抗日，金巨县委敌工部遵照中共巨南工委的指示，指令我情报关系——伪军中队长皮长友(曾任叶宪洲的警卫副官)，出面周旋，促成叶宪洲与我抗日民主政府直接谈判，达成“相邻为安，联合抗战”的协议。叶桂青经教育后，由周健民亲自交还给叶宪洲，使叶宪洲父子十分感动。

1944年夏，叶宪洲被日军炮弹炸死。其子叶桂青因此对日寇十分仇恨，跑去求姑父李连璧和仁叔邓云生为父报仇，均遭到训斥。

为争取叶宪洲旧部继续同我合作，当叶的尸体被运回欢德营村老家后，周健民和彭克东即以叶的朋友的名义，化装前去致吊。叶桂青一见，顾不得其他客人，急忙将周健民和彭克东让进后院内室，“扑咚”跪在两人面前放声大哭，再三恳求抗日民主政府帮自己杀鬼子报仇。

 “桂青，你和你父亲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周健民一边扶起叶桂青，一边严肃而同情地说：“要明白，欲报家仇，须先雪国恨。报仇雪恨只能依靠所有有良心不甘心当亡国奴的中国人团结抗战，那些汉奸走狗不会真心帮你。单枪匹马，鲁莽行事，不仅报不了仇，还会招致杀身之祸……”

因考虑到叶桂青的特殊情况及年纪尚轻，周健民既没答应他去根据地参加抗日武装的请求，也没明确要求他为我搜集敌人情报，只劝他继续同李连璧、邓云生等保持密切来往，说：“如果家里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助或在城里听到鬼子汉奸们有啥动静儿，可以随时去找彭干事。等我们有需要你帮忙的事，自会来请你……”

恶虎毙命

中共巨南工委和金巨县委很快批准了周健民、张华杰、彭克东研究制定的锄奸方案，并指示金巨县委敌工部立即指令皮长友予以配合。

为了“敲锣震虎，鸣枪困林”，使邓云生不敢轻意出城，以便在城内除奸，农历九月中旬的一天，控诉、声讨汉奸邓云生和黑杀队罪行的群众大会，提前在金巨县委、县政府驻地附近的豆腐李庄召开。叶桂青在彭克东的陪同下，秘密参加了大会。十几位惨遭邓云生和黑杀队杀害者的亲人对敌人残暴罪行的血泪控诉，深深激发了叶桂青的正义感和爱国热情。叶当众流着泪质问彭克东：“共产党、八路军为啥不替他们报仇，统统杀掉这些坏蛋?”  

会后，当周健民告诉叶桂青我们打算先除掉邓云生这个罪大恶极的汉奸，再消灭黑杀队，问他是否愿意帮忙时，叶桂青当即表示：“只要周处长信得过我，我叶桂青保证不出三天，就能打掉邓云生这个汉奸、卖国贼，为民除害，替父报仇!”

“好!我代表所有受害者的亲人谢你!”周健民真诚地说，“邓云生这只恶虎很不好对付，所以不可操之过急。请你马上进城去摸准邓的行踪，做好准备。三天后咱们再商量怎么办。”

三天后，叶桂青如约先去金巨县公安局驻地附近的一片坟地里，与彭克东见面，当彭弄清无人注意和跟踪时，即将叶带至局长张华杰的住处——小田集村东头一群众家里。

“张局长，真没想到豆腐李庄的人这么厉害害!”叶桂青顾不上喝水，便兴冲冲地说：“把个邓四老虎吓得魂都快掉了！见了我头一句话就说‘青儿，你仁叔我怕是活不长啦，八路找我索命呢!他们可是说得出就办得到的。我在他家住了两天，不光大门口设了明岗，家里面也设了暗岗。大白天设两三个人保镖，谁去请他都不出门。一到黑天他就不敢在家呆了，化了装一个人各处乱串，谁都不许跟着。说是怕人多目标大。听我那四婶子说，他夜里边从不敢住在家里。我偷偷地跟了他一回，见他进了他那个姓张的相好娘们家，就再没出来……”

张华杰听完叶桂青的汇报，便去了周健民住处，经研究认为叶所说的情况与皮长友传出的情报基本一致，遂决定按计划正式部署行动。

两人一起来到张华杰住处后，张局长先向叶桂青明确部署了任务，对叶提出的问题作了解答。接着周健民严肃地对叶桂青交代说：“桂青，张局长刚才讲的，你一定要记住。我们这是一次有组织、有计划的锄奸行动。你在这次行动中，除开枪打死邓云生外，没有别的任务。配合你行动的人，都已经作了周密安排，一定要沉住气。如果到时候情况有变化，没有把握打死邓云生，可以暂不动手，再另找时机，但绝不许你对计划外的目标采取行动，以免打草惊蛇。你要连夜赶回欢德营老家去，明天上午就进城。你跟皮长友是熟人，进城后可以直接去找他。明天上午10点到12点，他在杨家家祠他的中队部里等你。见面后，你的一切行动都要绝对听从他的指挥，千万不可任性。”

周健民说完，张华杰从王世源手里接过一支德国造手枪和十五发子弹，对叶桂青说：“这棵枪是不久前从一个被打死的黑杀队员手里缴获的。据被俘的黑杀队员供认，这枪原是邓云生的，黑杀队里不少人都认识。但对邓云生把枪借给那个黑杀队员的事，却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被打死了，另一个在我们手里。你就用它杀死邓四老虎，万一开枪后被敌人抓住，你就一口咬定是玩邓的枪不小心走了火。我们会千方百计救你出来……”

叶桂青郑重地站起身，双手接过枪，十分感动地说：“请周处长、张局长放心，您为我想得这么周到，就是掉脑袋我也一定完成任务!决不让您失望。若有三心二意，叫我叶桂青遭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次日上午，皮长友跟叶桂青接上头，便一起去了警卫员胡建法家。和胡建法一起研究完在城内的行动方案后，皮即让叶去见邓云生，并一直盯住他。尔后让胡建法把商定的行动方案传给城外的情报转送点。

 天黑不久，叶桂青又来到胡建法家，向等在那里的皮长友报告说：“邓四老虎去警备大队部喝酒了，是一个人去的。估计喝完酒，他还会去找那个相好的娘们儿。”

“他奶奶的，真是老天爷有眼!今儿黑夜里是月黑头加阴天，邓云生又离窝儿出门喝酒，正是茬口儿!”皮长友听后一拍大腿，高兴地说：“桂青，你这就去警备队对面的茶馆前等他，我跟建法避在暗处。只要见那小子出来，你就缠上他!一定要沉住气，找个没人又好脱身的地方再动手。”

至夜11时许，邓云生才带着几分酒意从警备大队部里出来，见了装作在街上闲逛的叶桂青问“你……你来这，这里干啥?”  

“唉!今儿黑夜手气不好，钱输完了，出来溜达。哎，四叔，您喝醉了吧?我扶您回去。”

“去，去!回家睡觉去!”邓并不愿理会叶，只顾晃晃悠悠地朝通往姘头家的胡同走去。

“四叔，天都这么晚了，您还上哪去?”叶桂青紧走几步赶上前去搀扶邓。

“小孩子家，大人的事儿少、少管!“邓云生不耐烦地甩手把叶推开。

“四叔瞒我干啥?放心，我不去找四婶告您的状!”叶桂青说着，撒娇地伸手搂住邓的脖子，一面嘻闹着，便走进了胡同。

皮长友和胡建法一见，立即将胡同口封锁。叶桂青随邓走至胡同深处，见前后没人，趁邓不备从怀里掏出手枪，朝其头上连开两枪，恶贯满盈，血债累累的汉奸邓云生应声倒地。皮长友和胡建法听到枪声，立即冲进胡同，见邓已被打死，忙一起迅速翻过两道院墙离开现场。枪声立刻惊动了敌人，县城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叶桂青在皮、胡的带领下，假装查找打枪的地方，乘乱齐奔上县城东北角的城墙，让叶顺着事先准备好的绳子下至城外，而后皮长友和胡建法便若无其事地沿着大街朝杨家家祠的中队部走去。

接到胡建法传出的情报后，奉命早已隐蔽在城外等侯接应的金巨县公安局短枪班，在彭克东的带领下，护卫着胜利完成任务的叶桂青，安全返回驻地。

邓云生毙命后，邓的两个拜把兄弟马严武和孔老七立即为争当黑杀队队长而明争暗斗，闹得不可开交。黑杀队残部很快分裂为两股。当他们在10月上旬的一个雨夜同时带队出城活动时，马严武所带一股被我金曹县大队全歼，孔老七一股被已吓破胆的白衣店杨庄日伪据点的守军误认为偷袭的八路军，用机枪扫死大半。孔老七当场毙命，幸运逃得性命者全部溃散。至此，曾经猖狂一时，作恶多端的黑杀队，终于和邓四老虎一样，没能逃脱覆灭的可耻下场。（撰文： 李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