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初期震惊济南的飞贼“燕子李三”案 (整理/卢四新 邢庆俊)

1948年底，济南刚刚解放，即发生了两起震惊泉城的枪杀人命、抢劫金店案，一时间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案件发生后，济南市军管会和人民政府高度重视。公安局刑警队根据现场勘察和对济南盗匪的基本了解，经详细分析研究，确定两金店被盗及杀人案均是“燕子李三”所为。

少年学艺 步入歧途
“燕子李三”本名李圣武，山东禹城李庄村人。因崇拜清末民初著名义盗李洪（绰号“燕子李三”），亦自封名号“燕子李三”。当时社会上盛传他是一个武艺高强的飞贼，说他能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翻跳楼台亭阁如履平地一般，堪称“飞毛腿”。
　　李圣武1921年出生，父亲李俊杰，母亲李刘氏，哥哥李圣奎，还有个妹妹，全家5口人，11间土房，3间土楼，25亩土地，一头牲口，经济状况在这个30多户人家的村子里为中等水平。然而李俊杰不仅贩卖大烟丸子，还逐渐过上了吃喝嫖赌的糜烂生活，经过几年折腾，很快就倾家荡产。在李圣武6岁时，全家人只好背井离乡下了关东。
　　1928年以后，李俊杰在哈尔滨卖苦力，李圣奎干上了建筑。生活刚刚有个着落，母亲就在李圣武10岁时病故，祸不单行，第二年李圣奎又从烟筒顶上掉下来摔死。为了还替母亲治病及丧葬哥哥所欠下的债，李圣武的妹妹被卖去当童养媳。一家人由流离失所而致家破人亡，李圣武成了一个没人管教的野孩子，孤苦伶仃，满街流浪。
　　1936年日本侵略军在哈尔滨烧杀抢掠，在苦难中幸存下来的李圣武跟父亲回到了禹城。是年冬天，邻村孙庄有个叫杨义法的工头给日本人招收去东北修铁路、挖煤的劳工。李圣武为了父子二人的生活，被迫报名当了劳工，坐闷罐车去往东北。当火车行至哈尔滨时，他凭着自己熟悉环境，乘看守不备，跳车逃跑，找到原先的邻居魏光明，一块去松花江北学武。从此他走上偷盗生涯，成为一个职业飞贼。
　　据李圣武被捕后交代：“我是17岁在哈尔滨（松花江）江北参加的匪盗，当时我并不知道是匪盗。我是与我的邻居魏光明（18岁）一块跑到江北，跟老师刘鸿吉学的武术。武术学完以后，老师给我们上课时说：‘你们师兄弟是侠义人，主义是杀富济贫’。以后就公开讲抢富人、救穷人。19岁那年底，我师兄魏光明因抢金店被日本鬼子捕住，把我交待出来了。日本人侦缉我，我看事不好，才跑到关内来，后又逃来济南。”
日伪时期 济南作案
　　1939年，李圣武由哈尔滨回到禹城老家，年底进入日本人在济南开办的江川汽车公司当汽车修理员。1941年，由于不能忍受日本人的管束和欺侮，他重操旧业，在济南干起了偷盗营生，并自称“燕子李三”。
　　1946年春天，李圣武在济南枪杀二人，同年秋天被捕，并被处以极刑，但他还是侥幸逃脱了。据留用的国民党旧刑警人员揭露：李圣武虽然被捕，但由于他勾结反动官府，国民党警察受贿卖放，而使其敢于横行无忌。国民党“第二绥靖区司令部”二外（军统特务）放出风来称“此人有武艺，日后对党国有用……”企图留下这条祸根，在城市解放之后破坏捣乱，危害社会。果然，到了1948年9月16日，济南战役炮声一响，监狱看守人员如鸟兽散，李圣武便与其他人犯一起混逃出狱。
解放初期 顶风作案
　　济南战役打响后，商埠守敌败退时将枪支丢得满街都是，李圣武从一个蒋匪尸体上搜得一枝马牌手枪、子弹5发。他如获至宝，又胡作非为起来，于1948年12月16日和31日分别抢劫了济南庆丰金店和老凤祥金店，并枪杀人命，一时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先是抢劫庆丰金店。据李圣武被捕后供述：“庆丰金店地址在经三纬四路，那天晚上我是从南门里舜井街24号去的，身带马牌手枪、子弹5发。夜里11点左右，由庆丰金店后院的西墙根硬爬上去，在一间北屋顶上隐蔽着，观察情况。夜间2点左右，伙计们都睡了，我才下了屋顶，转进房内。金店里有一个老头，他发觉了我，对我大喊大叫，用棍子朝我头上打了一下，我怕暴露，一枪把他打倒在地上。我到北屋里找出一个人，强迫他拿出钥匙开保险柜。拿出的金子都是些手饰，计重3两多，并有北海票约五六十万元。至夜里5点多钟我从后门走了。”
　　时隔14天后，李圣武再次抢劫老凤祥金店并开枪杀死了经理吴汇源之父吴本一，洗劫金元宝共重24两，北海票1470万元。此后，李圣武又杀害了芙蓉街芙蓉巷5号商人纪波亭，还在院东大街开枪袭击了我公安干部楚殿国。
两次拘捕 侥幸逃脱
　　屡发的刑事案件震惊了济南。济南市军管会和人民政府高度重视，经详细分析研究，确定案件均系李圣武所作，并当即布置抓捕。
　　1949年1月6日上午，济南市公安局侦查员徐志刚听到群众反映有人看见惯匪李圣武正在舜井街一家木匠铺，徐便着便衣前去察看。
　　确认被举报人就是李圣武后，徐志刚准备将其押送到工作组。然而，刚走到木匠铺门口，忽见李圣武的身子骤然一蹲，一缩，一个骨碌儿便从石头台阶上往街面滚去。徐以为这家伙不小心从台阶上滑倒了，正想伸左手去拉一把，谁知李圣武来了个就地十八滚，紧贴着地面打着旋儿往南滚动。徐连忙跳下石头台阶，抽出手枪冲李圣武勾动扳机。几乎同时，对方的枪弹也尖啸着擦着徐的头顶飞过——这是李圣武趁就地打滚时机，拔出棉袄腋窝下暗藏的手枪朝对方射击的。双方枪响后，沿街的群众纷纷乱跑。在混乱中，李圣武竟从我侦查员眼皮底下逃掉了。
　　后经多方调查，南关侦查组发现李圣武在南关舜井街开设有元顺油粮栈一处，当时就严密监视该店。南关组由陈凯、高剑秋、张元光三同志和一个关系人许延祥（许是和李圣武在国民党时期一块坐监的狱友）组成。1月15日，侦查员发现李圣武由南边走来，等他进入元顺号以后，许延祥先进屋把李圣武从吊铺上叫下来，并告诉他：“我们是公安局的，请你到局里谈谈”。李圣武连声说“好！好！”因其态度不错，当时也没有搜查着什么，侦查员们有些放松了警惕性。行至普利门里郝家巷口，迎面遇到欢庆春节的锣鼓秧歌队，当人群拥挤混乱之际，李圣武跳上一坍塌房里的土堆。陈凯向他举枪射击时，手枪恰有故障，未能及时打响。李匪突然向左一纵，弯腰掏出手枪向我方4人击发。街上人群大乱，李圣武趁乱再次脱逃。
　　李圣武逃脱后来到徐州。他靠贩卖乌枣陆续挣到3000多万元北海票，可谓富户。但他贼心不死，仍想重操旧业，大干一场。2月间，李圣武委托以前的狱友，买到一枝加拿大手枪及24发子弹。此后两个月时间，他连续在徐州抢劫了3家银楼。
罪恶昭彰 难逃法网
　　在济南，我干警密布点线关系，加紧深入侦察，并抓获了与李圣武关系密切的顾盛三，他表示愿意协助破案。5月19日，我刑侦人员偕顾盛三到达徐州。顾前往粮食中街存放黑枣的信康货栈，按照约定，顾每天在公园向我刑侦人员汇报一次。据顾了解，李圣武当时去蚌埠还没回来。
　　6月23日，顾盛三与我内线人员在河边见到李圣武乘船经过。李同顾打过招呼，约定第二天让顾到李圣武姘头、“民生茶社”歌妓张红兰家。考虑到李圣武异常狡猾，侦查员让顾盛三早晨七八点钟前去李说的住址探视，果然看见李圣武住在那里。顾将一部分款留下，说好其余的款明日再送来。
　　次日，在徐州市公安局密切配合下，外面布置便衣封锁，里面由内线人员应酬周旋，稳住李圣武；民警再以查户口的方式进入院内，故意按户依次普遍查问，使其不易警觉。当查到李圣武住室时，内线外线齐动手，由桂树槐、曹金法等同志奋勇上前，将惯匪李圣武擒获。当场搜出手枪1枝，子弹24发。
　　6月27日，刑侦干警桂树槐、曹金法等将李圣武押解回济南。审讯中，惯匪李圣武对在济南、徐州抢劫杀人等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经济南市公安局呈请山东省人民政府批示，于1949年10月27日晨6时30分，将惯匪李圣武枪决于济南市十二马路北卡子外，李圣武时年28岁。枪决后尸体被送到省立白求恩医学院作解剖实习用。 (卢四新 邢庆俊/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