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郯费峄四县边区抗日锄奸纪实（文/穆振昂）

1938年6月，中国共产党在抱犊崮山区建立抗日民主根据地，成立中共临郯费峄四县边区县委和统一战线性质的“四县边联办事处”，简称“边联县办事处”，1941年2月，成立边区县抗日民主政府。1941年3月，为进一步加强公安锄奸保卫工作，四县边联县委社会部成立敌后工作站，任命第十一区指导员郑书箴担任敌工站站长，在卞庄、向城一带敌占区做敌伪军工作。这是一项隐蔽性强、风险性大的任务，当时只有郑书箴一人，困难重重，郑书箴经过秘密艰苦的活动，建立联络点，设立联络员，使力量逐渐扩大。在党组织的正确领导下，上下紧密配合，开创了隐蔽战线对敌斗争的新局面。

1939年2月，鲁南特委在大炉开会时留影。前排右1为郯临费峄四县边联县委书记邸励。

一

当时鲁南根据地遭受日伪军和顽军南北挤压，日伪沿临枣公路设有十几个据点，不断对根据地侵袭、分割和封锁，致使基本区域日益缩小，敌后交通线面临被隔断的危险。在主力部队地方化的形势下，八路军武装只能靠机动灵活开展游击战争，同时抽调精干武装工作人员，利用各种关系，组成敌后隐蔽战线，深入敌人内部，开展瓦解伪军工作，打击坏中坏。

边联敌工站人员首先利用关系作掩护，深入敌占区，开展政治攻势，教育敌伪军政人员，促其改恶从善，改邪归正。他们经常向敌伪据点周围散发传单，张贴宣传画，或通过敌占区的区长和其亲友转交信件和宣传品，有时也通过适当的关系，与伪军政人员取得联系，面对面地对其进行教育。开展政治攻势的内容非常丰富，主要是通过事实揭露日本帝国主义的反动本质及其侵华给中国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揭露日伪“以华制华”、“曲线救国”的阴谋。对这些人进行全国形势和民族气节教育，告诉他们：“日本鬼子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当汉奸死心塌地为日本人卖命对不起祖宗后代。卖国可耻，救国光荣。为人要为自己留条后路。只有向人民投诚，才是唯一的出路”等等。敌工站在开展宣传教育的同时，利用各种途径，在敌人内部发展关系，建立联络点，使我敌工人员有落脚之地。

1941年5月，边联敌工站首先同向城镇北孙家庄据点宋茂厚取得联系。宋茂厚30多岁，印王山人。刚当伪乡长时，经常骚扰边区县村庄，老百姓对其行为非常愤恨。敌工人员通过其亲友做工作，使其态度有所转变。不久，郑书箴、李其中通过关系与宋见面，开导他：“中国人应该有自己的民族气节，当汉奸卖国贼是最大的耻辱。不要只看到当前敌强我弱，日军侵华战争是非正义的，最后胜利是我们的。”宋茂厚当面诉说苦衷：“是警察将妻子抓到临沂当人质，我是被迫当的伪乡长。”郑书箴向他指出：“当汉奸既然是被迫的，就不该做对不起乡亲的事。你也有家，还住在边沿区，八路军经常去，你也应该考虑给自己留条后路”。宋茂厚当场表示，愿意为抗战出力。郑书箴提出三条要求：第一，不许伤害老百姓；第二，及时向我们汇报敌人活动情况；第三，要掩护我们的工作人员。宋茂厚一一答应。后来，鲁南军区二科科长崔梦坡与宋茂厚见面又对他进行教育。此后，宋茂厚便配合我方，提供敌人动向，使边联县的敌伪工作打开突破口，敌工人员可以随便出入孙家庄据点，可以和这个据点的伪军自由闲谈，进而争取了伪乡公所电话员刘茂德，通讯员小孙等人。

敌工站通过宋茂厚与朱村据点宋忠礼重新取得联系。宋忠礼是宋茂厚的堂伯父，过去有关系，后来由于敌人把朱村隔阻，与宋忠礼的联系中断，恢复关系后，他主动为敌工站办事，并为后来在杭头村掩护我军伤病员发挥了作用。

敌工站还通过宋茂厚认识了伪临沂县政府的下派特工焦永和。焦永和将家临时安在向城北孙家庄据点附近，与宋茂厚来往关系密切。敌工站在孙家庄建立联络点后，焦永和日夜提心吊胆，害怕我方把他除掉。焦为了自家的安全，通过宋茂厚和县敌工站人员见面，敌工站趁此对其教育，并与他约法三章。在我方压力下，焦永和一一答应，后来为我提供一些军事情报。1942年春天，我军急需卞庄伪警察机构情况，敌工站让焦永和为卞庄伪警察所出具介绍信，站长郑书箴身穿大褂，头戴礼帽，一派绅士风度，只身进入卞庄伪警察所，门岗向这位持有伪临沂县政府特务介绍信的不速之客敬礼，警察所长设宴招待，并将作陪的一个警官、三个警长、一个文书，一一作了介绍。郑书箴在酒桌聊天中掌握了伪警察所机构设置及人员配备情况，所内设有司法、经济、特务、警察四个系，还有三个班的武装警察，全所共有50人左右。郑书箴胜利完成了侦察任务，及时为边联支队提供了情报。

1941年夏，边联敌工站通过开明士绅姚贵轩，结识了高屯（今属苍山县兴明乡）据点伪乡长魏传忠。经过教育，魏传忠表示不再反对共产党八路军。敌工站派去了共产党员赵邦秀（魏传忠的外甥）到伪乡公所当书写先生（文书），可以掌握情况，提供情报。后来20多岁的王延平接替魏传忠伪乡长职务，又通过姚贵轩带领敌工站联络员孙治武、孙林武二人与王延平见面。地下党员赵帮秀经常对王延平进行教育。王转变很快，后来主动向我方提供情报。在他的影响下，争取了伪乡队班长范长青。根据形势发展，边联县委决定除掉高屯据点无恶不作民愤极大的伪乡队长赵士凡。确定范长青在据点门口按照县大队到达的时间站岗，以便接应。但县大队没有按时到达，范长青已被换岗，错过时机，军情泄露，赵士凡逃出据点，奔向卞庄，向伪大队长王成贵报告，王成贵立即派人到高屯抓捕我方人员。在这紧要关头，王延平连夜告知在据点内的敌工站人员孙治武，迅速撤离据点，避免了一次重大损失。后来，敌工站联络员孙治武与卞庄伪区公所电话班长孙宪伦和总机电话员朱敬启、王三姐建立了联系，得到情报及时向敌工站提供。孙林武与贾庄据点的伪乡长宋振发、小岭的伪乡队长赵可言建立了联系。这样，建成了从高屯至卞庄的地下联络线。

1941年秋天，敌工站站长郑书箴找到为卞庄伪大队长兼伪区长王成贵当文书的表姐夫杨俊峰。杨俊峰，又名杨松，卞庄大新庄人，年轻有文化，擅长交际。他到卞庄伪大队部是在王成贵多次“邀请”的形势才出来的。郑书箴叫他在敌人内部帮助抗日军民做些好事，并商定在他家大新庄建立地下联络点，以掩护我方人员经常深入卞庄一带开展工作，他都表示同意。郑书箴等以大新庄联络点为依托，经常以杨俊峰亲戚、好友的身份到卞庄、埝头等地活动，也能随便出入王成贵的大队部。同王成贵的妻子和两个儿子混得很熟，很快掌握了卞庄伪大队部的情况。经杨俊峰介绍，还认识了中队长李翠之、郭俊杰、胡步云等人，一有机会就对他们进行教育。在李翠之中队伪军学会唱《保卫黄河》等抗日歌曲后，本想进一步争取这个中队起义，但因李翠之病亡，这个中队官兵自动瓦解，各自回家种田。郭俊杰、胡步云两个中队长，也成了我方的关系人，都表示不再与我为敌，以后郭俊杰不论到那里安据点，都将据点的地方和内部情况向敌工站报告。杨俊峰也能够经常向王成贵施加压力，要他保持中立，不要伤害老百姓。他还利用工作之便，把获得的卞庄日军中队部的番号、人员编制、三个中队驻地以及武器配备等情况，报告敌工站。

1941年冬，敌工站成功地争取了伪军小队长陈桂勋。陈桂勋，25岁，临沂县七区高屯乡孙家于沟（今属苍山县兴明乡）人。家庭富裕，从小上学，受到国民党正统教育，抗战爆发后，受汪伪“曲线救国”思想的影响，认为八路军打不了日军，抗战还得靠国民党的正规军。1941年，他离家当上了伪临沂县警备队小队长。陈秉性好客，讲义气，从不与土匪流氓来往。他的小队有30多人，多数是当地人，其中有一个干过八路军，因经不起艰苦环境考验而动摇回家，后来跟陈桂勋出来当了伪军。陈桂勋小队驻郭家庄（今属苍山县车辋镇）山上据点。敌工站即派孙治武（陈桂勋的邻居）进入据点内部做工作。过了一段时间，经孙治武、孙林武二人介绍，敌工站长郑书箴与陈桂勋会面。几次接触，发现陈还有爱国之心，并不是心甘情愿当汉奸。经过多次谈心教育，陈桂勋有了很大转变，帮助敌工站做了很多工作。

隐蔽战线在卞庄伪军王成贵部的敌工活动，引起了王成贵的怀疑和警惕，他设法寻找我方的关系人。卞庄伪区公所的电话班长孙宪伦、小岭乡的伪乡长赵可言的秘密活动不慎被王成贵发现，先后被枪杀。还有王成贵大队部教练邵永坤，也是我方关系人。邵永坤一直小心谨慎，从未暴露过自己的身份。但是王成贵的亲信特务排长刘西海嫉妒邵永坤，多次向王成贵馋言陷害邵永坤，说什么“邵永坤通八路，卖军火”等等，王成贵便指使刘西海暗地盯梢邵永坤。一个深夜，邵永坤去卞庄街里办事，走到埝头桥上时，早已埋伏在此的刘西海，朝邵永坤的背后连开数枪，邵中弹后坠入河中身亡。

二

政治攻势对教育争取敌伪军政人员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对那些死心塌地为日军卖命，作恶多端的汉奸、特务不起作用，应予严惩，杀一儆百，以体现我党争取和打击相结合的对敌策略。在边联地区，伪临沂县日本顾问川本定雄直接指挥的解洪太、蒋中一、朱连喜3名特工人员，分别活动在贾庄、向城、尚岩等地，对我根据地危害极大，必须铲除。同时，对依靠政治攻势不起作用的日伪重要据点进行坚决的拔除。根据县委敌工站提供的情报，我地方武装开展了一系列的军事行动。

1941年12月26日贾庄除掉日特解洪太。解洪太，大仲村小吴宅人，系临沂日特头子川本手下的特工人员，在卞庄、贾庄一带活动，经常派他的亲信混入边联根据地刺探军情、收集情报直接向川本定雄报告。在我军打下长新桥据点一年多的时间里，滂家河伪乡长刘知禄不敢再干，地下党组织安排王成增打入去当伪乡长。为此，我党组织通过王成增提供的情报，利用解洪太与刘知禄的矛盾，让刘搞解的情报。日军为切断我党由滨海地区通过鲁南至微山湖奔赴延安的交通线，计划增设坞丘和长新桥两据点。川本派解洪太负责督办，要求贾庄伪乡公所负责筹划建立据点的经费、物资和民夫。边联县委负责敌伪工作的崔梦波得知这一情报后，报告鲁南军区首长。1942年12月，由军区二科侦察员李景先、赵魁武、孙傻子，县公安局李之秀，边联敌工站长郑书箴以及联络员孙林武、胡凤桐等，组成锄奸小组。于12月26日（农历十一月初九）在贾庄集上进行严密设防，顺利地将解洪太击毙，为民除了一大害。致使敌人两个据点都没安成，此举被人们传颂为“一枪打掉两个据点”，保证了敌后交通线的畅通。

1942年除夕之夜拔除孤山屯据点。孤山屯（今属贾庄乡）据点是敌伪指挥中心卞庄的相距4公里的前哨阵地，驻有两个伪军小队和一个日军班。伪中队长高中义为了给他的小队伪军助威打气，整天随日军一起活动，白天跟日军班去孤山屯，晚上跟日军班一同返回卞庄。他们经常到各村要钱要粮，榨取百姓财物，还以清查八路嫌疑为名，威胁抗日群众，搞得鸡犬不宁，人们对他们恨之入骨。边联县委和边联支队决心拔掉孤山屯据点。根据县委敌工站提供的情报，决定由八路军边联支队（教二旅五团）一大队和敌工站人员共同执行。一大队队长王芗南、敌工站长郑书箴研究决定在除夕之夜行动，利用敌人过年饮酒作乐麻痹熟睡之际，冲进据点，一举歼灭。2月14日的除夕午夜，根据敌工站联络员胡凤桐白天深入据点掌握的情况，按照预定时间，3个连队按时到达指定地点，主攻连队竖上梯子，迅速飞越墙头，顿时手榴弹、枪弹声如同雷鸣，杀声震天，直扑据点中心。醉如烂泥，睡如死猪的伪军不知所措，纷纷举手投降。战斗不到半小时，敌军全部被歼。除一小队长朱祥林和几名伪军被击毙击伤外，另一小队长王伯志和大部分伪军当了俘虏。这次战斗共缴获机一挺，步枪60多支。战斗结束后，军民联欢，共庆新春佳节。

1942年6月23日智取向城据点。向城据点位于朱村和孙家庄两据点之间，处在临枣公路和潍台公路的交叉点上，战略地位十分重要。1942年初日军派临沂剿共大队长赵云现到向城安了据点。赵云现，外号赵大麻子，系当地的恶霸、土匪、流氓，作恶多端，群众对他恨之入骨。他当了剿共大队长后，更变本加厉，神气十足，对老百姓敲诈勒索，无恶不作。把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经常残害我干部党员及其家属。同时封锁交通要道，为日军卖命，自甘认贼作父。向城据点的存在，直接威胁着鲁南抗日根据地的安全。为此，鲁南军区和边联县委决定拔掉这颗钉子。任务交给边联支队（五团）一大队执行，命令边区县敌工站联系内线配合行动。向城据点有县委敌工站安插的内线刘文义、张守信二人。一大队长王芗南和敌工站长郑书箴派可靠人员通知内线。刘文义秘密到石龙山向王芗南、郑书箴报告据点内部情况：向城据点共有伪军150多人，圩墙工事坚固，武器装备较好，靠火力强攻一时难以奏效，最好的办法是趁其不备，进入据点，突然袭击，以智取胜。王芗南、郑书箴赞同这一方式，随后确定了攻打据点的时间和内线联络信号等。边联支队一大队随即召开部队军事干部会议，部署作战方案。配备一支150多人加强连作为突击队，届时冲进据点，其他部队密切外围防御，注意敌人动向，以防敌人逃走和增援。要求准备好梯子、绳子等攀登工具，我军人员以左臂扎白毛巾为标记。6月23日（农历五月初十）夜11时，王芗南带领部队到达向城桥北头，并按规定的信号与刘文义取得联系。部队开始向伪据点附近运动，加强连在敌据点东北角圩墙下，从刘文义、张守信的岗位上，顺着梯子一个跟一个神不知鬼不觉地迅速进入据点。在刘、张二人的指引下，兵分三路进击。一路扑向敌人的其他岗哨，哨兵还没来得及弄清情况，就被缴械俘虏。二路奔向伪军的营房，三路包围伪军大队部。伪军刚与我进攻部队接火时，伺机进行抵抗，战斗中有3人当场被击毙，其中有敌卫士刘宝玉、投敌分子李文献。伪临沂县派来的顾问特务张成志，平时无恶不作，都在我军包围后钻进床底，被刘文义找到，从床底拖出后击毙。有些平时与刘文义、张守信二人关系较好的伪军，自动放下了武器。战斗不到一小时顺利结束，我军无一伤亡。除伪军头目赵云现带极少数人逃窜外，其余伪军全部被俘，武器全部缴获。智袭向城伪据点的胜利，为民除了一大祸害，震慑了日伪势力的嚣张气焰，便利了我方人员在这一地区活动，使敌后工作得以开展。

1942年8月14日（农历七月初三），边联县大队派侦察员于守平化装赶尚岩集，在内线金益山的配合下，将金良喜处决。金良喜是尚岩人，日军占领尚岩后充当汉奸，他依仗日军势力，多次残害抗日军民，民愤极大。镇压金良喜，为民除了一大害。

1942年9月，边联县敌工站和县公安局一起，在向城集上除掉了日本特务蒋中一。蒋中一又名蒋春之，原来是我鲁南行署行政科的科员，后来携带驳壳枪一支、现款一宗叛变投降日军，充当了伪临沂县日本顾问川本直接指挥下的武装特务，接替原在贾庄集市上被我除掉的特务分子解洪太的职务，经常到边区县边沿的向城、朱村和梧桐村一带，搜集我军政情报，为日军卖命。因蒋中一对我鲁南地区党政领导干部大都认识，知道我党政机关不少情况，如果不早日铲除这个祸害，将会给根据地和区、县领导人及机关安全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鲁南区党委、鲁南军区和边联县委指示县公安局和敌工站，秘密侦查，布控跟踪，坚决把蒋中一干掉。

蒋中一自知罪孽深重，共产党不会放过他，活动中非常狡猾，行动诡密，惯用的手段是声东击西，我敌工部门曾两次要搞掉他，均被逃脱。一次是蒋中一从梧桐村去朱村，我方埋伏在王家楼临枣公路以北的高梁地里，在炎热的高梁地隐蔽等待两个多小时，没见人影，后得知他抄小道溜走。另一次是我方埋伏在张家桥等他，又落了空。县委敌工站寻找原因，认为是凭主观臆断所致，没有掌握蒋的活动规律。因此改变策略，深入敌人内部，摸透情况，然后采取对策。敌工站先找到已被争取的特务焦永和了解蒋中一的活动。焦永和是伪临沂县政府的便衣特务，蒋是临沂川本顾问直接指挥下的武装特务，手下红人，二人不是一个系统。蒋依仗川本，一贯盛气凌人，骄横跋扈，监视伪军政人员的行踪，看是否有被共产党争取的人员。蒋中一瞧不起焦永和，二人有矛盾。敌工人员在与焦永和的谈话中，了解到蒋中一在梧桐村讨了小老婆，尚未成亲，但哪天迎娶没搞清楚。为了弄清蒋中一娶亲的日期，郑书箴到埝头据点王占牛伪军大队部找杨俊峰了解情况。杨结交面广，能从多方面掌握敌人情况，情报也比较准确。郑书箴到了埝头据点，两次出入王占牛的大队部，没有找到杨俊峰，却引起特务孟季华的注意，他跟踪监视，郑书箴好不容易将其甩掉。当得知杨俊峰在家养病时，他秘密到大新庄杨俊峰家，杨俊峰提供了情况。蒋中一老家在临沂是大户人家，与梧桐村宋家是亲戚。蒋当了武装特务后，在梧桐村一带有名，宋家想找个靠山，就把闺女许给蒋中一当小老婆。蒋准备在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迎亲。卞庄据点有些人还准备送礼。郑书箴认为杨俊峰提供的情况较可靠。又接到内线提供的情报，蒋中一要在八月十四到向城集置办结婚用品。敌工站将情报向边联县委书记刘子见汇报，县委在黎丘召开专门会议，县公安局长郭华主持，鲁南军区二科科长崔梦坡、县公安员房永典和敌工站长郑书箴参加。会议决定在9月23日（农历八月十四）向城集上动手，乘蒋中一筹办结婚用品之际，将他干掉。这一任务由房永典和郑书箴负责指挥，于守平、陈廷秀、李之秀、宋玉和、宋宝林等七人组成除奸行动小组。于守平、陈廷秀、李之秀负责铲除蒋中一；宋玉和、宋宝林负责对付伪乡长宋茂厚。为防意外，另派6人分两个小组，在集市附近设防，配合行动。

中秋节前一天的向城集比往常人多，也更热闹。这一天，县公安局执行任务的人员化装进入集市，有的穿着大褂，戴着草帽，背着捎马子；有的穿着对襟短褂，戴着斗笠，挑着担子，随着赶集的人群，来到向城集市上。在集市的北边，看见蒋中一带着几个武装特务在集市的东边耀武扬威地由南向北走过。郑书箴向所有人员示意，密切注视蒋中一的行动。当时有人想动手，郑书箴提示：“稳住以后再行动。”蒋中一围着集市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中午时分，便与前来赶集的朱村伪乡公所副乡长赵乃文一起钻进酒铺喝起酒来。随后，几个武装特务、乡丁也陪他们猜拳行令喝起来。此时，孙家庄伪乡长宋茂厚钻进了一个不远的饭铺，由我方宋宝林陪着喝酒，宋玉和则在旁边活动监视。房永典、郑书箴、于守平、陈廷秀、李之秀在蒋中一背后不远的地方活动。当蒋中一正在用筷子夹起一个煎包往嘴里送时，于守平、陈廷秀一个箭步过去，陈廷秀掏出左轮手枪，对准蒋中一的脑袋开枪，恰巧是个哑弹，没有打响。蒋中一听到身后有动静，咬着半个煎包，扭头向后看，于守平举起驳壳枪，朝他的后脑勺连开两枪，蒋中一栽倒在地。喝得酩酊大醉的几个特务、伪乡丁晕头转向，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是什么情况，行动小组的5枝短枪同时对准他们，大声喝道：“不准动，你们赶快躺下，我们要打掉的是特务蒋中一，谁动就打死谁”。这些怕死鬼吓得浑身筛糠，趴在桌子底下。在另一饭铺的宋茂厚听到枪声，刚要站起，宋宝林叫他坐下，他不听，正要掏枪，宋玉和立即把驳壳枪顶到他胸前，警告说：“坐下，你别动!没你的的事，你动就打死你!”宋茂厚看到情况不妙，只得乖乖地重新坐到凳子上。这时行动小组7人立即散开，同时对空鸣枪，边打边喊：“我们打的是特务蒋中一，当汉奸的要躺在地上，不准乱动，谁动就打死谁!”集市外的人员也对空鸣枪配合行动。赶集的群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前拥后挤，向四面八方散去，行动小组混在人群中，安全撤出集市。不大一会赶集的群众基本走光，躺在地上的汉奸伪警慢慢抬头四下张望，看看周围没有什么动静，才爬起来逃之夭夭。最后剩下蒋中一这条“死狗”，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赵乃文兔死狐悲，看看周围没有人了，带上几个伪军，哭丧着脸，找来席子卷起蒋中一，狼狈不堪地抬回朱村据点。当天夜里，敌工站郑书箴、李其中二人，在向城南门外张贴布告，公布了蒋中一的罪行。八路军武工队深入虎穴，为民除害，群众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