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我与祖父的老同志及烈士父亲的老师、战友、同学联系的时候,真是千辛万苦、一言难尽!我家人与首长失去联系是在干部南下的时候。全国解放后,他们多次寻找我家,都未能如愿。黄明和彭总(彭德怀)夫人浦安修80年代还到我村寻找我的家人,可惜阴差阳错没有找到。
我家是先联系上冯瑞如(冯廷章)爷爷的,记得那时正是文化大革命时期,我祖父从左权中学校长刘运炎(本村人,那时是被下放回村了)口中得知冯瑞如爷爷正在受冲击,全家人因为让他去大同,可那时冯正有病在身,没有去成,所以就把他家人的太原市户口注销了,我祖父听说后,就经常去麻田粮站兑换全国粮票。因那时的粮票非常紧俏不好兑换,就更不用说全国粮票了。我就和我的爷爷说:要不我们就兑换山西省粮票吧。爷爷告我:“不行,那样他们一家没有油吃了,他们的身体重要。全国粮票里面有半斤油。”。于是乎,我爷爷绞尽脑汁、想方设法为冯瑞如爷爷兑换粮票。虽然那时我们这里生活非常艰辛,粮食也非常紧张,而爷爷却告我:“就是我们每人少吃一口,也要帮他们全家渡过难关!”。爷爷常常带领我全家人去太原看望他们。看得出来我爷爷非常挂念和担忧冯爷爷,怕他想不开,直到第二年冯爷爷到太谷县任县长,我家才不给他们兑换粮票。后来冯爷爷返太原任省政协秘书长。1985年病逝……文化大革命时期是非常时期,好多人都怕牵连自己,但我爷爷告我:“我们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
1980年我家与黄俊爷爷取得联系,并于同年到北京看望郑思远爷爷(我应该叫伯父)。那时,我家三口人在北京市的马路上度过了三个晚上。睡马路的艰辛,我不言而喻!因为国务院在中南海,是全国人民的心脏,警卫员不让我们进去,一连三天我们好话说尽,就是不让我们进去!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全家人只好去找皇甫束玉爷爷。他和我的爷爷是老同志,当年我爷爷给三民校做饭时,他就在那里教书;他还是我父亲的老师。皇甫束玉爷爷看到我们时,非常热情,把我全家人收留在他家,并帮我们联系皇甫苏明爷爷,让他想方设法联系郑思远。第五天我全家人才顺利地进入国务院,见到了郑思远!
1981年,土地已下户,因我高中毕业不久,郑思远爷爷怕我种不了地就把接到他家,他全家人带我非常好!且郑爷爷把我视为眼中宝!郑爷爷每当谈到我烈士父亲的牺牲,眼里就满含泪水说:“你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吗?”,我告他:“您和我(烈士)父亲非常要好。”,他说:“不仅仅如此,我是你(烈士)父亲的入党介绍人,你父亲的牺牲真是太可惜,你父亲是不可多得的将才!现在是否运回来你父亲的遗骸?我当时曾经派人往回来运,出发的人员途中听说,敌人又占领了火车站,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1982年春,我告别郑爷爷返乡。83年到太原矿棉厂打工,左权县与太原保温公司签约了合同,从左权老区招了一批工人,按现在的话,就是打工仔,我就在其中。同年秋我受原省委副书记(后省政协主席)李修仁及左权保温公司经理苏万里、矿棉厂厂长徐秉泉的委派,和徐、苏一起去北京出差,是找郑思远爷爷办事。我曾经先后四次到北京为李修仁及矿棉厂办事。因我家生活特别困难,加上我爷爷、奶奶、烈士父亲董爱珠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做出了巨大贡献,郑爷爷通过组织批准,给我安排了工作,这样一来我能自食其力了,同时也为国家减轻了负担。1987年在左权县委书记陈厚裕的过问下,我被安排在麻田供销社工作。同年我第一次到黄俊爷爷家。秦静珍奶奶一见我,就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她不停地说:“我和她的性格一样。”,她问我:“现在是否就业?”当她得知我参加了工作,来京是出差的,她表示:“这就好,这就好!你家在抗战期间为国家做出了大的贡献,党和人民是不会忘记的!”,从奶奶口中才得知黄俊爷爷已去世了。走时奶奶送我一张她和黄俊爷爷的双人照片,当作永久留念。奶奶得知我与爱人赵计廷(退役军人)结婚三年未生育,就让黄理华奶叔带我去北京市妇产科医院,找最好的专家为我检查是什么原因不怀孕。并看望了我父亲的同学:常守真(工人日报社秘书长)、赵培蓝(人民日报社编辑)、孙锁昌(原任中国化工进出口公司经理)。在与他们见面后才从他们口中得知李校长一直在关心我烈士父亲。但他们并没敢和李校长谈我烈士父亲光荣牺牲的事情。为此他们都向我道歉并解释,并不是他们知情不言,实因李校长年迈不敢谈及此事。现如今与我家仍有联系的父亲的同学还有:贾爱昌(原任郑州铁路局新乡分局副局长,现已故)、李佩文(原武汉军区军区学校副校长)、乔延晋(成都市冶金工业局副局长,现已故)。1990年7月18日我生下第一胎,女孩董宇,她是我烈士父亲董爱珠(董艾珠)名下又一代开门立户之人!虽然我本人1991年在供销社进货途中不慎造成腰椎骨折,畸形愈合,但我学习我家先辈,决定走自食其力的路,没有上报工伤。至今31年了,我一直坚持走自食其力的路,为国家减轻负担!
父亲您放心吧,您的老师、战友、同学没有忘记您,至从1980年与我家有了联系,他们一直都在默默无闻地、一如既往地关心和爱护着我和我的两个女儿!对我的亲生父亲更是关怀备至!现在您的老师、战友、同学虽然已经陆续离开了!但是今年二月份我在太行分会认识了您的老战友张镰斧(原国家一机部部长)的儿子——张谷林大哥,他给我寄回来一套书《天路开基人 上、下集》。党和政府没有忘记我们家人,国家的访贫问苦来我们村,到家里就要求看看部队给家里颁发的牺牲证。看后对陪同人员说:“一定要照顾好烈士家人,如果烈士现在健在的话,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如果慢待了他的家人,不要说你们村里和县里了,就是省里也不给发放救济款了”。
值得高兴的是,我的小女、您的外孙女在北京财贸学院上学时,很争气,过五关斩六将,进入北京会计队(全北京市只有4人参加),代表北京市参加国赛。获得全国第二名!她表示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学好文化知识,继承您未完成的事业,为国家多做贡献!
正是我祖孙两人千辛万苦寻找、千家万户访问,在1951收到了写有毛泽东主席题词“永垂不朽”的革命牺牲军人家属光荣纪念证——我父亲董爱珠!(第一次更换烈士证1987年、第二次更换烈士证 2014)找到的英魂,找到了父亲。爷爷有了纸上的儿子,我更有了“太行精神”。我的一家人将永远铭记这一精神,既是国魂,也是我的家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