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娘爱过生日/谭 昆

“人生自有命，但恨生日希”。说到生日，小孩最爱过，生日一过则年长一岁，年增一岁就成长了一步，故此家长对小孩的祝福往往都是“快快长大”，盼儿长大是父母的希冀。而到中年之后的人们对生日的态度则不是那么热心，甚至还有所忌惮，仿佛每过一次生日就意味着向“那天”更靠近一步，总希望自己年纪被冻住，永远三十岁。

记得十多年前，那时才五十岁出头，一天与同事谈天聊地，其中就聊到了岁数，这个说他已奔五，那个说已奔六了，谈到岁数大家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感慨，总觉得不经意间则由“懵懂”到“不惑”、到“天命”、甚至离“花甲”不远。时间怎么走的这么快，一眨眼便是一天，一回头就是一年，不由地感叹人生的苦短。

所以说中年人不爱过生日自有他的道理，他们看到的不是岁月流长，年富力强，而是时不待我的时间紧逼。

而我的母亲则不其然，她对生日的自有着她一番的说法，她看到的不是暮日将近，而是对亲情的爱抚以及对家人时时的挂念。 

从八十生日过完以后，就惦记着来年生日怎么过，她的生日随意性很大，一会是农历，一会又是新历，常常弄得我们无所适从，关键的是她的生日还没有一个定日。今年你记住了的生日，到时她又说不是。

 

▲老母亲与家人在一起

记得，有一年竟然过了两次生日，一次是在七月过了，事后她说，是她搞错了，应该是九月并且还说生日一定要准，否则就怎么怎么了？接着说了一大通道理，没办法只能顺着她再过一次。

老娘忒能折腾，还不时地抱怨我们只记得住儿女的生日，记不住她的生日，为她的生日我也没少记，甚至还当面笔录过。

此后的我也就不再记她的生日了，反正到时她会说，因为她是不会忘记的。

说来有趣，只要到时老母亲便会来到你的面前，喃喃自语地说道：“祖国的生日，人民知道”。这时我便明白，老母亲这是要过生日了，于是便张罗起来，其结果当然是如她所意、不亦乐乎。

从老母亲爱过生日一事来看，她爱过的不是生日，而是在生日里一年中除春节外，还能再有一次亲情的聚集，和享受到“子孙绕膝”的家庭温馨。

她是多么想每年最好来两次，一次是农历，一次是新历，当然我们就理解了陈红《常回家看看》一曲，为什么能在1999年的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上一夜曝红，迅速风靡全国。

正因为老母亲有着如此好的心态，比起父亲多活了25岁，享年91岁，也算是一个长寿老人。

今天是我的生日，而我与老妈相反，很不愿意过生日，我没有老母亲那么好的心态，总想着忘记了生日就忘记了年岁，人不应该数着时间过日子。

 

▲老母亲90岁

在我以往的年岁中，实际上也没有过着什么像样的生日，要说有印象的生日倒是有过几例。记得一次是在四十多年前的一天，当时我还在当农民，在珠街的大山上，为争夺树苗与本户一个知青打起来，不知老天眷顾是我生日的缘故，那天我居然打胜了，虽然被打得头破血流，但也值了。

还有几次是在医院，事后才知道是我的生日。

今天同样如此，前几天的天气还是阳光明媚，今天就气温骤降，还好，儿子网购了一盒蛋糕，不管怎样我心里上还是得到些许的满足。

今天是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