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东北十年路寻踪记(六)黑龙江省绥芬河火车站

王风芝 发表于2019-11-23 14:58:00

      追寻父亲的足迹,我于2019年5月16日早晨6点30分,草草地吃了一杯泡饼,就离开了七天假日连锁酒店,匆匆忙忙地赶往哈尔滨站,要坐7点23分开往绥芬河的高速列车去绥芬河火车站。10点21分列车准时到达绥芬河火车站,我拉着包登上11路公交车去绥芬河老火车站,10点40分左右到达目的地,这里曾是我父亲被鬼子酷刑拷打三天的地方。

      绥芬河老火车站属俄罗斯建筑风格,二层楼,南北走向,约长40米。候车室西面通铁路站台,东面临街。因为年代久远,又在市内,距站约有两米多远的南北公路高出绥芬河老火车站地面1米多。绥芬河老火车站现在已成了中东铁路绥芬河纪念馆,我到纪念馆时看到馆内工作人员正在忙于安排馆内设施,据馆内负责人讲,第二天就要举行开馆仪式了。

      父亲回忆:1933年7月间,叫我去路警学习班学习了三个月。同年10月,我被调到中苏边境绥芬河警务段第二分所。绥芬河火车站位于黑龙江省东山县绥芬河镇,在哈尔滨的东南方向,距哈尔滨1100里地。该站是中东铁路在境内东部线的终点站,过境与苏联铁路相连。到站后我在拌子厂、道木厂、车辆厂站岗。那里有一位巡警李辻农,他家是边农,他会说苏联话,我也多少会点苏联话,他老家是山东黄县的,跟我是山东老乡,我们二人关系很好,我一有空就与他交谈,后来我知道他和他老婆都有苏联大照。

      自从日本占领了东北后,日军就进驻中东铁路地区,但他们没有直接用武力接管中东铁路,而是用破坏、挑衅等手段迫使苏联自动退出该铁路,这使苏联感到极大不安,苏联当时也没有立即退出中东铁路。1933年5月2日,苏联为了缓和同日本的矛盾,提议把中东铁路卖给“满洲国”(实际上是日本),认为是中东铁路纷争解决的实际方法。之后,苏日双方进行了近两年的谈判。在此期间,苏联也在暗中作了应变的准备,把一批铁路车辆运入苏联边境,日方向苏联提出交涉,没有达到还车的目的,就下令封锁满洲里和绥芬河,并禁止货运列车出境。

      1934年3月17日,苏联退出绥芬河车站,由日本人掌握。日本人接受后,认为中东铁路人员都有三分共产党嫌疑。那时的人们最怕和“通苏”两个字连上,甚至连最正常的交往都唯恐受人以把柄,就连当地理发(称打换头)的理发人挑个担子走乡串户,后来由于怕被怀疑是苏联间谍或有不良目的,渐渐地就消失了,激烈的间谍战让人民群众时时生活在恐惧之中。12月(古历11月)间,与我朝夕相处了一、二年的李辻农全家到苏联去了。李辻农走后,日本人认为他是共产党。当时,凡是老中东铁路人员,都有三分共产党嫌疑,都被审讯了一遍。李辻农走后三天,日本人把我五花大绑,吊起来严刑拷打三天,硬说李辻农走我知道,说我私通共产党。无论他们怎样用酷刑,我始终没变节、没投降,就是一句话“不知道”,后经汤警官说情最终把我放开了。从那次我被审以后,我在绥芬河警务段再给王志远去信,就不见他回信了,从此与王志远失掉了联系。那次被押的人还有掖县人警长刘玉堂,他也吃苦了。此后,日本对我们这些老中东铁路人员监视得更严了,我们往关里打信不通,请假不准,只得忍受日本人蹂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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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绥芬河老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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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绥芬河老火车站现已是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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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绥芬河老火车站内过去烧煤的炉子

      追寻父亲的足迹,当我要离开绥芬河火车站时,中东铁路绥芬河纪念馆的负责人问我有没有过去的纪念物,我答应回家后给纪念馆邮几本父亲的《革命自传》及拍几张父亲遗物中有关绥芬河的遗迹,他邀请我以后再来,我对他说:“我今年已经69岁了,来不了啦。”我离开绥芬河老火车站时已经是下午2点左右了,又坐上11路公交车回新绥芬河火车站,但走到半路,我突然想起还没在绥芬河老火车站留影,我下来公交车到马路对面停车点坐回绥芬河老火车站的公交车,那个停车点只有立着的铁柱子,停车牌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过了好几辆11路车,就是不停,我一打听才知道在此站11路不停,得上5路到另一个站点再倒11路,我按着当地人的指导才又回到了绥芬河老火车站,让当地打扫卫生的一位男清洁员给我拍了几张照,又到停车点等11路回新火车站的公交车,我坐下片刻,一位打扮较时尚的中年妇女也坐下等车,她问我:“从哪里来?”我说:“山东”她说:“我也是外地来玩的,这里有俄罗斯风情园,挺好玩的,玩几天再走吧......。”我没回答,说着说着11路公交车来了,我赶紧招手示意停车,那个中年妇女很着急地问:“你咋走啦?”我赶忙上了车,安全地回到了新绥芬河火车站。新绥芬河火车站站内有好几个俄罗斯进口商店,我吃了一杯泡饼后就进到一个商店里,把拉杆包放在商店门口,逛了一圈,买了一个黑色的手提皮包,又买了一袋(两小根)俄罗斯火腿肠。走出商店后又逛对面另一个商店,在该店买了一个俄罗斯军人用保温杯。出商店后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剥开火腿肠吃起来。下午3点12分开车,马上快到下午3点了,去哈尔滨方向的人都排队上车了,当我被电梯下送到列车附近,走到火车门口时,突然发现没有拉杆包了,我发疯似的从电梯下边往上跑,电梯在往下送人,我往上跑的速度一定要超过电梯往下送的速度,才能上到检票口,经过一阵玩命地往上飞奔,终于上来了,到检票口跟检票员说明情况,飞快地跑到我买火腿肠的那个商店,看到三四个人正站在我那个拉杆包周围说着什么,我跑到拉杆包跟前二话没说拉起包就往检票口跑,经过一段时间不要命的飞奔,包没丢也没误火车开车的点。

      下午6点16分我乘坐的高速列车准时到达哈尔滨站。我一出哈尔滨站,就拉着包往公交站点跑,我要乘坐公交车到哈尔滨东站。因为,我要在5月17日凌晨3点11分从哈尔滨东站乘火车到北安。

      来到哈尔滨东站天已经全黑了,当地人在站前广场跳起了广场舞。我买了点水果走到站内,进站先找给手机充电的地方,因为手机快没电了,服务员说:“本站没有这项服务。”我关上手机,就找了个座位坐下,吃了点水果,喝了一杯泡饼,穿上在家中带去的大羽绒服打算进入梦乡,没想到座椅全是不锈钢的而且窄,怎么坐也睡不着,感到很累,站起来转转吧,当我转到用围栏围着的一片沙发时,问把门的:“这里边能进吗?”回答:“能,要钱。”我交了20元钱,坐在其中的一个单人沙发上(没有双人沙发)感到舒服多了,打开手机定好叫醒铃声,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啥时候怕手机没电了,又把手机关啦,铃铃 铃铃......,心想这是什么动静?觉着烦,没管他还是睡,又铃铃地响了,一直把我惊醒,我这才恍然大悟,快到上车的时间了,我不解的是手机都关了,叫醒铃声怎么还响呢?这华为手机真厉害,在关键时刻帮了我的大忙。

      5月17日早8点10分,列车跑了5个小时后准时到达北安站。我已在下车前吃了一杯泡饼了,也灌满了水杯。出北安火车站就赶快找汽车站,汽车站就在火车站附近,到了那里一问才知道每天下午3点往龙门发一趟车,这就意味着当天只能去不能回,龙门那个地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住了那里是不可取的。怎么办?打的吧!我一路小跑,跑到北安火车站站前广场,那里有不少出租车,有一对30多岁的夫妇站在一辆出租车旁,我想夫妇两人开车还安全点,就拉着包往出租车前凑,那位妇女问:“坐出租车吗?”我问:“去龙门多少钱?”回答:“400元。”我稍微一迟疑那个妇女说:“300吧。”北安到龙门农场来回毕竟近400里地哩,我说:“行”于是那男的帮我往车的后备箱里放包,那位妇女说着就要走,我慌了,赶忙问:“你上哪里去?”她回答:“回家。”开车的那位男司机足有1米8高,又稍胖,要是途中真出事,我可不是他的对手。我茫然了,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我赶快打开微信,当着司机的面走到车前把车牌号拍下来发给家里,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后,又把明示牌上司机的详细信息包括联系电话及监督电话等拍下来发给家里,关上手机,就出发了。去龙门的柏油马路不宽,能错开车了,来往的车也不多,路的两边都是山地和丘陵,不是耕地就是树林子,连个村庄都看不到,几乎没有过路的行人,越往山里走越没人家,稀稀落落的能看到几台农业机械。司机说:“原来这里都是林子,后来树刨了,种上庄稼了。”我心想:“在这荒郊旷野里只能豁上了,生死随便吧。”突然,司机的手机响了,是公交公司打给他的,司机放下手机对我说:“你的家人找你了,你给你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我打开手机给家里回了个电话,家里说:电话联系不到我,就按我发过去的微信信息找到北安的公交公司了。

      一场虚惊过后汽车飞速地往龙门山里开,路越来越窄了,错车时两辆车都要减速,不然车就要掉下路基,也遇到过正在路上行驶的农机,我们的车只能跟在农机后面走,赶到下一个路口,农机开到路口躲一下,我们的车才能超越农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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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回复
  • 王风芝

    2024-02-03 王风芝

    谢谢!

  • 孙公全

    2024-02-03 孙公全

    弘扬革命正能量女性代表!我是青岛市红色文化讲武堂群成员,辽南红色文化群!

  • 王风芝

    2024-01-11 王风芝

    谢谢!

  • 东方学人

    2024-01-09 东方学人

    向大姐学习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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