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的不平凡的人生》第一集“一年级万岁”(二)

水手 发表于2019-11-30 12:11:06

  可能为此,母亲草草结束了在西双版纳的工作,带着妹妹们来到了思茅。

   母亲,一九二七年出生在四川省重庆市开县大慈山的一户普通农民家庭中。姐弟四人,她排行老大,有大弟,二弟,妹妹。

   母亲自小天资聪慧,好学上进。她幼年丧父,靠祖母勤俭持家,精心耕作、经营祖上留下的几亩薄田及受亲戚族人的资助,五、六岁时即进私塾学习四书、五经,后进入开县民国小学堂念书。毕业后考入开县女子中学,在校学习期间,多接受先进思想并参加进步学生组织发起的“反迫害、反饥饿、反抓丁、反苛捐杂税”的反蒋运动。于一九四八年初参加革命工作,一九四九年初由组织调派到开县敦好区征粮队,进行清匪反霸、征粮、建政工作。工作积极,作风泼辣,敢想敢干,深受领导和同志们的好评。一九五二年元旦与父亲在重庆结为伉丽,并调重庆川东行政干校工作。同年九月随父亲南下云南,并于一九五二年九月二十七日在昆明市昆华医院生下了我。

   后来母亲回忆往事时经常提到;“我的出生因为不足月,所以出生后又小又瘦连奶都不会吃。” 

   我长大后,当年见过我的人都会惊奇地对母亲说:“啊呀!这是小毛啊,你真还把他养大了,真是不敢相信。” 

   再后来听父亲说:“你母亲生你时不足月的原因,是你母亲怀着你时,在‘五反’运动中遭到诬陷、批斗、开除团籍和公职等多种折磨造成的。”还说:“当时到昆明刚生下你时,起名叫‘考验’,但随后又觉得不好。即,虽然孩子在胎儿期就随同母亲一道受了许多折磨,可是经申诉,很快就得到了昭雪,是在恢复了团籍和公职后生的,这应当感谢党的英明伟大,故又改叫‘小明’。” 

   母亲生下我不到两个月就因工作需要拉着产后虚弱的身子随父亲转战千里,赶往当时的“思普区”地委所在地普洱县,继而到磨黑,而后落脚于思茅工作。

   千里转战听着威风凛凛,但对怀抱才满月的孩子,拉着产后虚弱身子的母亲来说,那可不是容易的事。

   昆明到思茅570多公里,现在乘汽车一天即到,乘飞机只用一小时。在公元一九五二年可不是这么回事,那时昆明到思茅的公路,只通到墨江县,而且是初通的毛路。从墨江出发,距思茅还有三百多公里,全得翻山越岭沿古老的茶马古道进入思茅。

   母亲抱着我,乘父亲战友的汽车到达墨江,而后就是步行、骑马、坐轿,一路风餐露宿,历时半个多月才到达目的地普洱县。最后思茅专员公署成立后,我们的家才基本安顿到思茅。

   母亲,几十年含辛茹苦,几十年风风雨雨,为革命鞠躬尽瘁,为儿女呕心沥血,熬白了头,熬干了泪。用自己弱小的身躯换得我李家一片温馨!我要向全世界大喊“天大地大不如父母恩情大!”“河深海深不如爹娘恩情深!”“人间纵有千般好,唯有母恩忘不了。”“世上只有妈妈好!”这才是真正世界的最强音!妈妈,儿想念您啊!。

   妈妈及妹妹们来到思茅后,我和老爸总算有个象样的家了,我也正式地被“管制”了起来。

   老爸还是成天的忙。总之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在家里总是很少见到父亲,也总是听到母亲说:“你爸爸到哪里哪里下乡去了,到哪里哪里开会去了”。家里总是我们兄弟姐妹四人,(60年又增添了弟弟)在母亲的呵护下簇拥着母亲,在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中不知不觉地成长着。

   母亲工作很忙。六十年代初的商业部门,被大跃进的东风吹得七荤八素,一会儿商业、百货、供销大合并,一会儿分开各干各的。那时,像母亲一样有较高一点文化素质的工作人员还是不多。所以,分分合合的那些烂账,加上日常的工作业务,忙得母亲整夜整夜地加班。再加上我们四个“小猴子”,真不知母亲是怎样带着我们熬过那个年代的。不过我心里明镜似地清楚,由于我的淘气,给母亲乌黑的秀发增添了几多银丝,给母亲秀丽的脸庞增加了几多皱纹。

   还记得,每逢父亲一回家就是我们兄弟姐妹几个的节日了。因为那时家里孩子多,当时又正值国家困难时期,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父亲从乡下或是外地开会回来,总是会给我们带回一些稀罕的玩具和见了就让人流口水的吃食和水果。我第一次吃的苹果就是父亲从昆明开会带回去的,可香啦!如今想起来,现在的苹果怎么也吃不出当年那苹果的味来。不舍得吃,一个苹果啃了两天。自己的那份很快就吃完了,接下来就是千方百计地把弟妹们舍不得吃,藏着“过冬”的那份骗来或是偷来吃掉。当然喽,每次总要引发一场风波,自然也总是以咱“吃一顿细面条”而告终。在这类问题上咱在“吃面条”时总是虚心接受,过后那就是屡教不改啦。

   在学习、逃学问题上也是如此。老娘回来了,管得严了,总得到学校坐坐.但放纵了的“野马”总是难收缰。老娘早上牵着手把咱送到学校交给老师,不是老娘前脚走咱后脚就开溜了,就是憋上两几节课再逃跑,反正听不进去,“小猴子”们又不友好,坐那受大罪。为这,老师没少“家访”,老娘没少教育。记得那时母亲问我:“你不好好读书,长大去干什么?”我总是理直气壮的回答:“当兵!”“当兵就不要文化啦?”母亲问。“当煮饭兵。”我还恬不知耻地回答。“我看你当喂猪兵吧!”母亲总是生气地说。哎!想一想那时咱也真是一名老运动员啦,死猪不怕开水烫。

   说来也巧,行船偏遇顶头风。长大后,常听母亲念叨:“那时你读书不行也不能全怪你,读书不行吧,还偏偏遇上一个疯疯癫癫的疯老师教你”。(我知道这是母亲在宽儿的心,免得在人前一提起上学的事怕让我尴尬。)我说嘛,“一年级万岁”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喊出来的。哎,是不是有点象猪八戒倒打一耓耙的味道?

   记得那是一九六一年,按理我应混进小学三年级了,遗憾的是那年期末考试,咱以“优异”的成绩一“跃”而又成为了一年级的小学生。按老爹的话说咱这是羊群里出了头驴--高人一头。嘿嘿,竟和咱二妹妹“三毛子”混成了同一届的“小猴子”。本来老娘是想让咱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不升也就罢了,别向后跳级,原地踏步留一级和大妹妹“小亚”共创辉煌也好。可咱那说一不二的老爸非得让咱“吃二遍苦,受二茬罪”不行。唉!沧桑如海,残阳如血,而今迈步从头越。一年级“万岁”!

   别说,这样一来,为塑造咱的人生道路还真奠定了新的基础。要不然,在席卷中国大地的那场大浩劫中,我能逃脱被罚上山下乡的厄运吗?我能从军吗?我能从警吗?我能安安稳稳地退休,舒舒服服地享受共和国的阳光雨露吗?当然,也许那样也不排除会去做总统的可能,但我更满足今天的我。这是福还是祸?

   我就纳闷,现在的孩子们成天背着个比我那时大得多得多的书包,除了念书,他们还能干什么?佝偻个身子,带个小眼镜,小老头、小老娘们似的。开口老成得让人吃惊,成天三点一线,上街总得拽着爸妈的衣襟,十好几岁还嗲声嗲气。天性哪去了?变了吗?变的如此弱不禁风。

   咱经过“万岁”好多啦,好歹也是“羊群里的驴”,从学习到体力怎么也比‘小羊羔’们高一截。可能由于是“老革命”吧,咱余老师(女,我真正的启蒙老师)一上任就封了咱一个“体育委员”的官衔。嘿,上课喊“起立”,下课喊“再见”,带着‘羊群’们排队做操都是咱的差事,可神气啦。这领头羊的差事,咱一直混到所在班级散伙那一天(当然三年后又换了个男老师,姓龙)。打那以后,“逃学”那羞人倒志气的事,咱可是再也没干过。咱不到校,谁带“小猴子”们“一二一”?那学习也不好意思再落后了,“吃二遍苦,受二茬罪”的事又不是咱的专利。从此德、智、体还加上个玩,咱是全面发展,那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啦。

2003年9月27日作于玉溪市公安局

2019年10月22日修稿完毕于玉溪市润玉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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