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黑虎头虎脑,大眼睛、光头,滚瓜溜圆、一身肥膘,纯粹一个肉球,长得并不黑,可他姥姥不知咋地非叫他老黑。
“哎哎哎,报告大家,报告大家,大门外边的沟里有好多‘虼嘚鳓子’(蝌蚪)!”大老黑象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上气不接下气地从大门外滚进来,向因雨憋在球场边宿舍走廊上大半天的小鬼头们报告。
被憋得不耐烦的小鬼头们听到这一振奋人心的报告,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来自肺腑的欢呼“哦哈!”随之旋风般,家雀似地喳喳叫着向大门外奔腾而去。
大老黑蛮有心计地在后边大喊:“找个瓶子,找个瓶子,不然不有地方装。”
我边跑边回头激动地对他大叫:“去把你爹喝酒的酒瓶拿一个来。”
“我不敢,我爹会打我。”大打老黑哭稀着脸说。
“不敢,就去找你姥姥要个尿盆来。”我知道老黑的姥姥最心疼老黑,要什么准行。
“好!”大老黑答应一声,飞也似地向家跑去。
小鬼头们跑到沟边一看,哦哟!真有不少“虼嘚鳓子”在水里游动,还有小鱼。
“捞!”我一声令下,嘿!没有人动。
小鬼头们看着我七嘴八舌地说:“沟边太滑啦,掉下去把衣服整脏回家会着打。”“我家妈不准我玩水。”“耶,水太冷啦。”
“杂种!谁不捞的就滚蛋,开除他,永远不和他玩。”我边说边脱掉鞋子,卷起裤脚下到沟里。小鬼头们一半是怯于我的威严与“模范”行动,一半是确实经不住诱惑。纷纷脱鞋卷裤脚跳入沟中捕捞起来。
一时间,整条沟渠人欢马叫,泥水四溅,这个叫“我抓到一条!”那个叫“我抓到一只!”一齐吵叫着要装的东西。
我说:“等一下,大老黑去拿他姥姥的尿盆去啦,马上就来。”
正说着大老黑真的拿着个瓦盆扭达扭达地跑过来。我问他:“可是你姥姥的尿盆?”
“不、不是,是、是我姥姥的洗脚盆。”大老黑气喘嘘嘘地说。
“管它尿盆、脚盆,算你立了一大功,赶紧拿过来整点水把‘虼嘚鳓子’放进去养着,等它变成青蛙长大以后给你吃最大的那只。”老黑听了我的一番表扬,高兴得屁颠屁颠地在沟边来回蹿动着,接纳大家抓到的“虼嘚鳓子”。
突然!霹雳啪喇---咣当啷!一声响。“哦哈”“哇”!“大老黑掉进水里啰!大老黑掉进水里啰!”我抬头循声望去,哦哟!大老黑真的四仰扒叉地睡在水里,脚蹬手招地挣了好几下都没有挣起来。我一面笑,一面叫站在他旁边笑得直不起腰的红军快把他拉起来。
红军一边笑,一边喘着大气说:“拉不得!拉不得!老李,你过来瞧瞧这个杂种是踩着屎滑倒的,你们瞧沟边上那泡屎都不在啦。”
大家一看,耶!当真是,一直在沟边的一泡被雨水冲得发白的稀屎只留下了一点被擦掉的印子。“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
大老黑好不容易爬起来,站在沟里哇哇地大哭,边哭边说:“着啦,我姥姥的尿盆打烂啦,要着我爹打啦!”我说:“你不是说的是洗脚盆不是,咋个又变成尿盆啦?”
“我怕你们不要不是?”大老黑哭稀稀的说。
“算啦、算啦,等下老子们去偷一个来还给你姥姥,赶紧上岸去,要不然,等一下你爹来你就背时啦!”我一边说一边过去把他拉上了岸。
“黑--哎!黑--哎!我那小祖宗哎,你要急死我不是啊?”
“遭啦!老黑家姥姥来啦。”大扬小声地说。
未见其人影,先闻其声,小鬼头们齐齐地向大门望去。只见老黑的姥姥拐着小脚急三火四地从大门口蹿出来。老黑一见姥姥更大声的嚎起来:“呜哇!姥姥吔!我不敢啦,我以后不敢啦!”
“谁让你上这来的,谁让你来的?看你这一身地水哦!快走,家去洗洗。”姥姥边说,边拉着老黑就走。
“他屁股上有屎!”老黑的表哥占红大叫起来。
姥姥低头一看:“我那娘吔!可埋呔死啦。怎么就偏偏的坐屎上了呢?”
“姥姥!还有尿罐。”我大叫一声。姥姥回头一看,气得举手“啪”的给了老黑一巴掌,“你个小兔崽子,咋就把我那尿盆给拿来打啦?看回去你爸不打死你。”老黑吓得嗷嗷地大嚎起来,姥姥拉着老黑一路的数落,老黑一路的哭,我们一路的欢呼雀跃着把姥姥、老黑送回了家。
呵呵,闲暇无事,儿时与小伙伴嬉戏的往事总是在眼前游蕩,挥之不去,又怕它跑了,只好把它们写下来。呵呵,是给儿孙们讲故事的时候啦。您也有如此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