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10月14日,在新中国的教育史上,是一个值得记住的日子。这天,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小组联合发出《关于大、中、小学校复课闹革命的通知》。
这一天以后的一段日子,我们这些小劳工又被应招回到了学校。但所谓的“复课”并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有用的知识。在那个动乱的年代,“非法”的闹革命,却让我学会了一些“非社会主义”制度下的,无政府主义的非法行为。
回到学校后,龙老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班主任是一位部队长官的家属,三十多岁年纪,白白净净脸庞,人长得到也端正。但真不知道她给我们教授了些什么?如今脑袋里怎么也没记录下。只记住了她领导着我们到思茅的南岛河乡,去接受了为期一个礼拜的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到南岛河接受再教育的是我们五年级的,五二班和五三班,两个班。这为我以后的“革命”奠定了基础,因为在那里,我结识了五二班的“革命者们”。
说实在的,南岛河再教育,给予了我心灵,很深刻的触动。真没想到!尽然在新中国成立近二十年的时候,我们的主人翁“贫下中农”还在吃糠咽菜!我真对那些大喊“文化大革命好”的革命口号感到疑惑了。
在南岛河村的生产队长家里,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吃到了“糠菜饭”。(菜是芭蕉根、和山上採来的黄精果与黄精根)对于我们接受再教育的学生那只是一周,对于南岛河的农民们,那可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糠菜饭”。比起“忆苦饭”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就是社会主义吗?不是!这就是我们所谓的“文化大革命”的丰硕成果!这就是社会主义制度下的贫下中农主人翁的生活吗?是的!这就是文化大革命赐予他们的美好生活!
在南岛河接受再教育期间,我什么也没有学到。只学会了一句至今也弄不明白的口头禅“鲁达”。呵呵呵,那时候凡在南岛河接受再教育学生娃们,不论男女生皆会张口就来一句“鲁达”!老师也不例外。
有道是,天性无忧无虑的学生娃们,走到哪里都不会寂寞,都有自得其乐的天性。
在南岛河期间,我和五二班的张凯东、王本柱,毛筱利还有我们班的张明敏、李葛、潘佩、余宁住在生产队长家的小楼上。
小楼是用茅草盖顶,竹篱笆做墙,牛粪糊的楼板和围墙。
队长美其名曰地告诉我们:“这样的房子,冬暖夏凉。牛屎糊的墙不易生虫、腐烂。”
呵呵呵,不生别的虫,只长“跳蚤”!哎呀,在队长家楼上的夜晚真是度日如年啊!跳蚤们被我们甜美的鲜血喂养得肥肥胖胖,我们被跳蚤们糟蹋的黄皮寡瘦。
那几天要不是借助了张明敏从家里带来的杀虫药,我们可能就难保持人形了。
今天,只要回忆起在南岛河的经历,人们都忘不了我与麂子赛跑的精彩场面。
那天中午,大家在田里刚干完活,准备收工。突然一只麂子从山上往田里飞也似地飞奔而来。同学们大声的惊叫,我第一时间拔腿就朝着麂子前方公路斜插过去。麂子冲过了公路,跳进了公路对面的水田。跟随麂子,我也跳进水田。麂子在离我不到三公尺的前边艰难地跋涉着,我在麂子后边同样艰难地挣扎着。麂子走过了水田,越过了小河,上了对面的山坡。它回头看着坐在小河边的我,仿佛在说:“来啊,老李!我们继续进行山地越野赛!”
呵呵呵,那时见到的同学都应该记得飞人李明吧!能“把麂子追得“吐血“的不是飞人是什么?”
也是在南岛河。准备回思茅的头两天,在跳蚤们恶毒的攻击下,我们从南岛河村搬到了前面一个村子,与那里住着的同学们汇合。
那天的早晨,吃罢早饭。大家各自拿着从农民家借来的锄头,准备到玉米地里去为玉米苗锄草。
当走到名副其实的“南岛河”边时。只见河里的游鱼们,一个劲的,不要命的往河的两岸跳上来。
鱼们的好客行为,使得同学们的天性大发。丢了锄头,跳下河,不分男女拾鱼忙。
五六米宽的河道,近十米长的距离内,有一股水流无声地流动着。这股水流流经的地方,鱼们欢快的跳跃着,学生娃们争先恐后地、欢天喜地捡拾着、抓捕着、争抢着这些傻傻的鱼们。当然,少不了闻讯而来的贫下中农们,他们背着背篓,拿着簸箕,呼朋唤友,追赶着水流的潮头,撵着跳跃的鱼们而去。那一天的晚上贫下中农家,家家灶火红,鱼飘香。同学们也得到了美美的回报。因为,大家把自己抓到的鱼都交到了自己居住的贫下中农家。
只有我,只有我收留了一条四五斤重的大跳坝鱼(这个品种的鱼,只有思茅的江河里有)。我把它捕到以后,开肠破肚,在强烈的阳光下,摆放在田里凸出大石头上,晒成了鱼干,准备带回家孝敬老爹。
无奈,被眼红的那位部队长官家属老师,在临出发返回思茅前一分钟,强行威胁,把鱼干放生草丛中,随天地而去了。
后来才知道,鱼跳原因,是因为上游的六十二部队医院清洗什么药瓶子,瓶子里的药液,打搅了鱼们的正常生活,才使得它们忘乎所以的纷纷离水出逃。
谢天谢地!我们及贫下中农们,还有那些农民们拿到集市售卖买了鱼的民众们,没有沾上六十二医院药水的光!
从南岛河回到家后,我就大病了一场。可能是那条“跳坝鱼”成精了,怨恨我没有把它带回思茅。鱼啊,别怨我!要怨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