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们所谓的思茅东风“五七”中学一排三班,在其连长李老师及其无限关怀我们的各级“首长”们的关怀下,终于安顿在了莲花乡的最边远山寨“丫口田”生产队。
记得,那时候刚收割完水稻,粮食已入仓,正值农闲时节。生产队主要农活就是修理田埂、铲田埂,把田埂因老鼠打洞损坏的部份补好,以便水田蓄水。把田埂边的草铲除到水田里沤肥料。
这些活计在当时的思茅农村基本都属于妇女们的活计,男人们那个季节里大多数无所事事,或下河摸鱼,或上山砍柴,或进到深山老林中去捕猎。
说到捕猎,就不能不说说我们丫口田生产队的队长了。“那时,我们见到的丫口田的队长,是一个五官不齐的中年汉子。脸的半边有个大疤,从眼角向嘴唇歪斜着,眼珠往外鼓出。一只手只能弯曲着,手掌还没了三个手指,只保留了拇指和一个食指。刚到丫口田看到队长,同学们都感觉很恐怖,尤其是女同学。但随着相处时间的延伸,大家渐渐对队长的了解,不但消除了由队长相貌带给来的恐惧心理,而且渐渐的产生了对队长的敬佩和爱戴。
队长是莲花乡丫口田的老党员,解放前就参加了共产党领导的边纵部队。解放后复原回乡,就一直担任莲花乡丫口田的生产队的党支部书记、生产队队长。他的伤是在五七、五八年饿饭时期带领村里群众进山狩猎被老熊爪抓伤的。
到丫口田的第二天,队长就带领我们下大田开始了铲田埂。
那天吃完早饭,同学们按规定,大家向老乡家借了锄头,一齐聚在村头男生居住的公房(仓库)旁,等待着队长带大家去大田里。
队长来了,几个女同学总往后稍,男同学争相往前簇拥着队长往丫口田深处走去。从村子到大田还有近两公里路的距离,沿着山下小道从密林岩边蜿蜒行进。路上队长告诉大家,铲田埂时的注意事项,一是要注意田埂边草丛里可能会铲到“蛇、老鼠”之类的东西,要大家不必怕,铲草长得茂密的地段先“打草惊蛇”,把那些小动物撵走就是了。二是铲田埂时要注意安全。队长说的话不知道走在后边的女同学听到没有?反正我们走在队长身旁的男同学基本都听到了。
“哦哟,还有蛇乃晐,怕哪样抓来烧烧吃。”
“你敢抓乃晐?招呼着蛇干着一口就麻烦啦!”
“你不会见着蛇么先帮它干死掉再抓晐?笨啦!”
陈献礼和武维鹏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着蛇的问题。
蛇!武维鹏突然大叫一声,并拿锄头往路边草丛里搅动。这一声怪叫把大家吓得不轻,女同学大多吓得回头就跑,男同学大多提着锄头围拢过去,哪点!哪点!蛇在哪点?“呵呵呵,我是吓陈献礼呢。”武维鹏笑着说。
“吓哪样吓,陈献礼么不有吓着,老子们着你嚇着一大跳,日疯掉晐!”苏瑞珍骂给武维鹏一句。
说闹间,队长对大家说:“前边有一颗酸哆依,是糯呢哦,想吃么快点跑!”。酸哆依!那可是我们这些城里的半大孩子特喜欢的东东。男女同学蜂拥向前,奔酸哆依而去。七八月间正是各种果实成熟的季节,大家或树上打,或树下捡,装满了衣兜,塞满了裤包,啃着酸酸甜甜的酸哆依向着大田进发。
来到田边,队长再次强调了注意事项。并分配男同学铲草茂密一方的外田埂,女同学铲草较少一点的内田埂。
郑玉琴不解地问队长:“哪边是内田埂,哪边是外田埂?”队长用手指着靠上一方从上到下坡度较大的田埂说:“那边是外田埂,杂草多,会藏着麻蛇、老鼠,让男生去铲”。又指着靠田下边一方的田埂说:“这边草少的叫内田埂,你们女同学来铲。”同学们争先恐后脱掉鞋子挽起裤脚下到大田里挥锄干了起来。
蛇!蛇!蛇!张汝敏扔掉锄头没命的在水田里大喊大叫的在狂奔起来。在他旁边的张小懦也跟着惊慌失措的乱跑乱跳。大家齐齐的望向他们那边。哦,还真有一条手指粗细的红脖子蛇窜进水田里抬着头在弯弯曲曲地游动着。
“我来我来”,陈献礼像发现大元宝一样高兴地奔蛇而去,手起锄落,将蛇斩为两节,顺手提起来,嫣然一个除魔大英雄一般挥舞着死蛇。
“拿开点!拿开点!整得一条小蛇诈哪样诈,等下出来条大家伙老子整给你瞧。”王本柱鄙视的对陈献礼说。陈献礼把手里的蛇一挥扔了出去,嘴里还不服气的说着:“大蛇出来么看哪个敢抓活呢……”话没说完就听得一声:“烂杂种,往哪点丢啊!”大家一看,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那条蛇差点扔到杜普生身上,是杜普生被吓得在叫骂。
“唉、唉、唉,老猫不要骂不要骂,挨蛇拿来等下我烧烧分你吃点。”陈献礼笑眯眯地说。
“吃你个大头鬼,占得不有甩在我身上,不是么你着啦。”杜老猫说着也笑了起来。
向这样的小闹剧,在丫口田铲田埂劳动期间每天都要上演几出。只是后来习以为常,同学们都不大在乎那些什么蛇呀、老鼠的了。
值得高兴的是在田埂基本铲完的最后一天。队长对大家说:“明天带大家去爬莽过山捡椎榴果玩”。大家高兴地又蹦又跳。
莽过山海拔多少没人知道,反正我们爬到莽过山顶看见了普洱的“西门岩子”。那天清晨同学们穿上了适合爬山登高的秋装,小伙子、小姑娘们带上了心爱的挎包跟着队长向莽过山峰顶跋涉而去。
一路上大家歌唱着,欢笑着,顺便采摘着心爱的酸哆依、橄榄果,捡拾着椎栗、榛子,待到山顶小挎包已都是满满当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