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到了2001年的春节前夕。
女儿来电话说:“学校要放寒假了,她已和两位回云南的同学一起订好了从青岛飞昆明的机票。最后放假的那天,下课后就和两位同学一齐打个出租车前往青岛机场,乘第二天一早的航班直飞昆明。”
知道女儿要回来,我们老两口很高兴。因为孩子没有单独出过门,就擅自通过电话给她们订了机场酒店的房间,并电话告诉了女儿。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女儿放假那一天。孩子下课和同学一起打上出租车后,打来一个电话说:“我们已经打出租车向青岛机场出发了,不过天上下雪了。”我们告诉她:“路上注意安全,到酒店后来个电话,报平安。”
接下来就是等待,漫长的等待。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计算着一分一秒的时间,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四个小时过去了。算着时间,烟台大学到青岛机场100多公里路,哪怕再下雪也应该到青岛机场酒店了啊,怎么还不见孩子的电话?我开始坐立不安,发急了。老伴宽我的心说:“莫急,莫急,可能有事耽误了打电话,一会就会来电话的。”焦急中再等待,时间又过去一个多小时。此时,不只我急,老伴也开始着急了。我们开始遐想,是不是雪太大道路出问题车走不了啦?是不是车半道坏了?是不是出什么交通事故了?是不是……什么都设想到了。左等右等,一直没等到女儿的电话,急了,急了,开始采取行动了。首先给已订房间的酒店打电话询问孩子是否到达酒店,酒店答复:“预定入住的人还没到达入住。”急了!接下来,不惜动用职业优势,首先给烟台交警支队打去电话,询问烟青路是否因下雪堵塞或有交通事故发生。得到答复:“烟青路畅通而且没有什么交通事故发生。”这下更急了。会不会几个女学生遇到什么不测?接着还是打电话。给烟台、青岛市公安局110打电话,介绍了具体情况,向他们提出帮助查询的要求。询问了机场附近的治安情况以及是否有治安问题发生等。得到答复:“目前还没有接到任何有案件发生的信息。”这时已是深夜3点多钟了。焦急啊!焦急!一夜无眠,在焦急中度过。那一夜熬白了几多黑发,流下了几多焦急的泪水。
煎熬到第二天,在孩子们的登机时间(孩子们是早九点的起飞时间),我们直接打电话给青岛机场航站楼报上孩子机票号询问,有没有孩子登机情况?得到答复:孩子已经按时登机。哦哟!一口气才算落了!赶紧的驱车前往昆明机场接驾。当女儿从机场出站口走出时,我们老两口真是喜极泪下了。
一问孩子才知道,由于出租车驾驶员给她们介绍了一家离机场更近更经济实惠的酒店,所以没有去我们给预定的酒店下榻。加上孩子一人住一个房间,手机没电了,天晚了就没有去打扰同学借手机给我们打电话报平安,因此出现我们昨晚的虚惊一场。急白老年头。哈哈哈……
有如此的经历与惊吓,加上提前退休的到来,到了2001年大概9月底吧,孩子暑假要返校时,我们就决定了与孩子一起前往老家山东等地及烟台做一次长期旅游。
安排好家里一切事物,做了充分准备,比如:长期外出的生活必需品、头疼脑热用药、冷热季节穿衣戴帽等等、等等。一家三口又踏上了北去烟台的列车,又是喜气洋洋的一路。
到了目的地烟台后,由于打好主意将扎根“沙家浜”好好玩一番。所以决定以最适合的方式租赁一间适合的住房,以保证吃喝玩乐之需。因此,一到烟台大学所在地,我们就展开了积极的租房运动。经过权衡利弊,我们以三百元一月,暂付半年房租的价钱,租下了离烟台大学大门五百来米的一栋小区单元楼三楼一间带厨房、卫生间的房间,房间水、电、气齐全,就是地面没做处理还是毛地。
租下房间后,我们用两天的时间用地革对地面进行了处理。购买了一应生活用品,基本让其达到了舒适生活水平。
从此在异地他乡优哉游哉的做起了寓公生活。清早迎着旭日东升的朝霞漫步于银色海滩。接下来步入熙熙攘攘的菜市场,与卖小菜、鱼虾的小贩们讨价还价,采购一些时鲜小菜,小鱼、小虾、小蟹、小蛤蜊之类的海货。再接下来中午饭后的午休是必不可少的。晚饭大多数都很丰盛的。饭后踏着夕阳余晖的海滨一游也是每日的必修课。其它时间上网、看电视、闲逛,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啊!
哪怕是住在金銮殿,再好的日子也会腻味的。一个月后,待到把学校周边及烟台的大街小巷都逛遍了以后,就开始浑身不自在了,得想办法找点乐趣。钓鱼!烟台大学周边有很多小水塘,看着像有小鱼的样子,也有人时不时地蹲在水塘边垂钓。钓鱼,我原来多少还有点兴趣。
说干就干,置办了一应用具和行头,到野地里挖来蚯蚓(也不知道烟台的鱼们喜不喜欢吃那玩意)选了一个离家不远的水塘子,开钓。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池塘边找了个背风阴凉地方坐下,像模像样的穿钩、抛线,就等鱼儿上钩了。池塘里风平浪静,秋阳和煦,蜻蜓飞舞,蛙声朗朗,陶醉啊!
时间在漫游,一分一秒的大踏步前进着。太阳向着百尺竿头的高度一爬再爬,把和煦的阳光一点一点地加温,为的是让北国大地充分地感受她一年里最后的温暖。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时近正午,和煦的阳光变成了烈日炎炎的毒日头。蜻蜓收起了翻飞的翅膀,停歇在鱼竿的尖头。青蛙停止鼓噪的歌喉,躲进了阴凉的芦苇丛中。倒是那不知疲倦的知了一声声地高歌着永恒的旋律,还有那北方的花蚊子,无声无息地寻找着机会,对池塘边的渔翁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渔翁在毒日与花蚊子的攻击下提着桶内仅有的一条二指小鱼落荒而逃了。
回到家静静一寻思。不对啊!守着大海到小水泡子里垂钓,傻啊?得到大海边去经风雨见世面才是男子汉的作为呀,何必在小水泡子边受毒日头、花蚊子的气。但我一个内陆来的汉子,别说海钓,大海还是头一次见到。没问题,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学,到海边找老师去。不耻下问的我,屁颠屁颠的到海边找海钓者拜师学艺去了。
经过小商店时,不抽烟的我,特意买了一包我们云南玉溪的红塔山香烟,作为拜师学艺的敲门砖,向着大海边有垂钓者的地方溜溜达达地去了。
“老师傅,钓鱼哪?”我向一位垂钓者打着招呼过去。
“嗯哪”,钓鱼者就那么一哼算是客气的回答了我的问话。
我问:“这能钓到鱼吗?”“能吗,看着!”钓鱼者白我一眼说道。
我知趣地赶快掏出红塔山香烟给钓鱼者递上一支,自己也装模作样地叼上了一支。火,没火,本来就没买火哪里来的火。我再一次装模作样的摸了一下衣服口袋,“忘带火啦”,我笑咪的对钓鱼者说。
“我这有,我这有。”钓鱼者客气的放下鱼竿,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先咔啪一声打着火为我点上烟,然后自己也点着我送他的香烟。“红塔山啊,好烟。”钓鱼者边嘬着嘴吸着烟边和我说起话来。
“是啊!从云南来大海边玩,看看大海的鱼怎么钓,学学。”我漫不经心的说。
“云南人?”钓鱼者问道。“我山东人,老家临沂的,老辈追着老蒋下了云南,回山东老家到处走走看看。”我说。
“哦,感情。游子啊”钓鱼者拽出一句文化词。“可不是吗,代父回乡啊。”我也配合着拽。
你一言我一语大家都套着近乎。他为了我的烟,我为了他的钓经。
从他的嘴里我得到了我所需要的海钓经。海钓与我们的河钓、塘钓、湖钓完全两回事。海钓,首先,鱼饵得按海鱼的胃口准备,钓大鱼得用海虾。钓小鱼得用海蚯蚓、海肠子。其次,海钓得会赶海潮,钓涨潮,不钓退潮。涨潮时鱼们追着海潮找吃的,那时哪怕是生手也能尽兴地满载而归。退潮时就是你追着吃饱了的鱼们开欢送会了。而且,海钓竿不用浮漂,全凭甩竿收线的手上技巧与有鱼无鱼的手感。还有就是用的是串钩,一根线结十好几个鱼钩,闹好了,一次能钓上十多条鱼。
经验学足,实践开始。
首先按海钓的准则重新准备了钓具行头,再向海边渔民借了沙铲到海滩上挖了海蚯蚓。说到挖海蚯蚓那可是个技术活,不是像我一样的非大海边的垂钓者或生手能干好的活。
海蚯蚓:生活在海岸边潮湿的沙里或沙滩上。当涨潮时从沙里钻出来觅食,以动植物腐败的尸体为食,潮水退去时钻入沙里躲避阳光和天敌的伤害。
海蚯蚓钻洞极快,想挖到它不是容易的事,如我一样的挖掘新手能挖到半节的海蚯蚓就算不错了。因为海蚯蚓在遇到危险时往往会金蝉脱壳丢下半节身子给天敌而主体脱身而逃。
我们在海岸边的沙滩上追逐着狡猾的海蚯蚓。挖啊,挖啊,费力八气的挖了半天,才挖到七八个半条的海蚯蚓。
第二天是星期天,女儿学校放假。我们一家三口一大早就奔海边而去。到了海边一看,海水正在开始涨潮。
海水涨退潮的时间听渔民们说,一般是这样的:开始涨潮到开始退潮,大概要经过6个小时的周期。即涨潮2小时,平潮2小时,退潮2小时。
我们遇到的应该就是海水刚涨潮的时间了,也就是说,这是钓涨潮鱼的最佳时机。我抓紧时机拿出鱼竿,穿钩引线,向着滚滚而来的潮水抛出第一竿,接着慢慢往回收线。嘿!奇迹在手的感知间发生了,鱼竿在鱼的作用下颤抖,颤抖,激烈的颤抖。哦,凭着往日垂钓的经验,这种感觉来自鱼儿的奋力与鱼线的张力的对抗。这是收获的前奏与喜悦的交织,拉网哟,拉网哟……拉网小调随口而出。鱼儿在歌声中露出了水面,活蹦乱跳地被拉上了岸。一串十五个鱼钩,一个不少地挂着十五条筷子长短的“梭子鱼”。丰收啊!平生第一竿大海的馈赠。喜得我手忙脚乱,喜得老伴、女儿活蹦乱跳。接下来,一竿一竿又一竿,闹得我们锅满盆满鱼都没放处了。我追逐着快速袭来的海潮往上退,往往在不经意间就会被涨上来的潮水远远地留在海中无法把钓到的鱼们送到岸边交给老伴和女儿,这时只有把鱼装在自己衣服口袋里。哦,没有多久衣服的口袋就装满了鱼儿。再回头一看我的位置离海岸边已是几十米远了,海水基本淹过了我的肚子啦。收竿,收竿,快快逃生要紧。
大海啊,大海,生我养我的地方……真是名副其实啊。
在以后的一段日子里享受钓海鱼的乐趣一直伴随在我的身旁,一直留恋在我的记忆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