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兴好几年的“五一”长假不再长了,为弘扬传统文化,国家新规定清明节、端午节、中秋节为公众假日,所以今年“五一”国际劳动节远目的地旅游显然已没那么热,可武汉这几天天气却是历年最热,然而,令我情动、心热的,是我的学生毕业20周年的纪念聚会。5月2日,同学们专为我这个班主任在艳阳天酒店设宴,在这春光明媚、心花怒放的日子里师生情溢艳阳天。
26年前的1982年,我从华师大毕业分配至湖北银行学校任教,学校前身最早可追溯到新中国建立之初的湖北省革命大学。随着高等教育形势发展,1985年,经教育部、中国人民银行总行批准,学校升格为湖北高等金融专科学校,学制三年,主要面向中南五省招生,同时兼收湖北银行学校中专生,实行一套人马,两块牌子。至二十一世纪初,学校与湖北经济干部管理学院、湖北高等商业学校合并组建为湖北经济学院,新校址搬迁至汤逊湖,占地两千余亩,成为全日制二类本科大学。
1985年,湖北高等金融专科学校招收第一届大专生,共设五个班:城市金融专业三个班,保险专业一个班,农村金融专业一个班。我有幸成为首届大专班-城市金融8501班的班主任,并赴河南招生。从1985年9月至1988年7月,我与同学们朝夕相处三年,师生情意甚笃。1988年4月,我虽已调至湖北省文化厅工作,但仍然兼任班主任,直至做完毕业分配工作。
(图一)湖北高等金融专科学校(湖北经济学院前身)首届城市金融专业1985级1班1988年7月毕业合影(时任该班班主任)
1988年7月,同学们毕业后天各一方,除广东、广西、福建、海南、河南、湖北,也有分配至山东青岛和北京的,有位女生后来去了澳大利亚,这些年他们各自为成家立业而拼搏或忙忙碌碌。毕业20周年纪念唤起了他们心中久久蕴藏的三年同窗手足情,师生情。毕竟,也都已成为银行业的中坚力量,或为处长、主任、支行长,或为董事长、总经理,年薪几万、几十万,物质条件改善了,对生活品质和情感的追求当然越来越高。于是在武汉的以张芾董事长为主的同学做东道主,召集了这次聚会,大家从四面八方过来相聚,多位、包括我都是20年来的第一次彼此见面。
几位同学作代表在酒店大堂侯着我,簇拥我步入包房,顿时欢呼雀跃声起,令我好一阵激动与感动。我与大家一一握手,一一对视良久,望着那当年青春的面庞已变为成熟、干练、儒雅、风韵,心中那种喜爱与欣慰油然而生,亲切与亲热挂在了脸上。
张芾情意深切的祝酒辞款款道来,感谢师长的教悔与培养,生活上的关心与帮助,以及人格风范潜移默化的影响;感谢各位同学远道而来回首20年前一同走过的日日夜夜,结下的深厚感情,以及相互帮助完成了学业……。
张芾同学是第二任班长,毕业后分配至交通银行武汉分行,在吸纳储蓄存款方面作出了突出业绩,《金融时报》曾以长篇通讯介绍他的事迹,现已成为执掌企业集团的董事长。第一任班长、广西钦州银监局陈卫东,第三任班长、湖北省工行周运鹏,团支部书记、河南省银监局王学珉,还有人民银行武汉分行监督中心王以成,人民银行武汉分行内审处李帆,湖北经济学院姜露,华夏银行武汉分行石家洪,建设银行湖北省直分行周召权,金矿女企业家翁碧娟,民生银行福州分行郑学泉等与我围坐一桌,以及各位同学济济一堂,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相互补充,畅叙友情。
(图二)2008年5月2日在艳阳天酒店与20年前的学生欢聚
我一会如一位长者看待孩子那样对他们学业有成与成才表示由衷高兴、肯定与祝贺;一会又像一位同龄人加入他们的议题,发表对事业、生活、人生的领悟与感慨。不时有同学过来敬酒,敬了又敬,每一位都想过来唠嗑两句,那种发自内心和情感深处的话语不断扑面而来,也都向我发出盛情邀请,到他(她)那儿去……,令我强烈感受到桃李满天下带来的人生快乐,我深深陶醉在幸福情感里,而这种20年久违的情感此时此刻对于我更显宝贵。在他们只言片语中亦不禁令我时时忆起与他们相处的桩桩事事。
相对而言,第一学年对学生的管理都要严格些,学习纪律是主要方面,而早操、内务卫生管理是最有特点的。学校有要求、班级间有攀比、学生努力适应且不甚情愿、班主任工作压力大,因为同学易产生抵触情绪。那时我就住在学校旁边宿舍区平房里,身先士卒吧,我天天起早床陪练,或跑步、或做操,有时甚至是去宿舍将学生一个个“拎”起来;内务卫生也是不放松要求。1986年,我孩子出生了,要做好这一切就有了更多困难,好在进入高年级后这方面要求相对放松了。
湖北金专武昌胭脂路老校区确实非常小,大家都挤在一起,别说学校开展各项活动,就是每天在校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你班看我班、我班看你班,于是显出集体荣誉感特别重要。而作为班主任要与学生打成一片,除了早锻炼什么的,就是要高度重视班级荣誉,对于班上参加学校的各项活动都要积极参与。比如年级蓝球赛、校级蓝球赛,我们班具有优势,闵育鸿、陈卫东、郑学泉、李帆、姜露、李年华、曹立清等是班上的主力队员。于是,每当赛事来临,一到课外活动时间我就敦促他们去操场练球。赛程长了,自然,同学们的体力消耗就大,那个年代,大家的家境都不太好,伙食费都比较节省,而那次正是校级蓝球赛,我便想到要为同学们增加营养、增强体力。我去菜场买回猪肉,在家亲自烧了一大锅回锅肉端去学生宿舍,给这几位蓝球队员进补。球赛完了,获得全校第二名,我又请这几位球队员吃喝了一顿。宴席上同学们专门说起了这事,津津乐道,亦勾起我的回忆。
八十年代中期,国内思想理论界比较活跃,各种思潮相互激荡,如复兴儒学,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化问题,王通讯的人才观点,钱伟长、苏步青的大学“通才”教育等等。我亦看到有关资料,如美国达特茅斯大学校长约翰.肯尼迪在接受《纽约时报》编辑提出的“怎样才是有知识的人”问题时回答说:“我们尤其急需一些将各个领域的知识结合在一起的人才,我们时代所面临的问题不是任何一个专业可以单独解决的。必须教会学生具备能够跨专业进行思考的方法,我们给他们的专业训练不可能对他们的终身事业都是有用的。”以及美国、英国在对待“通才”、“专才”问题上的演变……。因此,一方面,我注意研究金融大专应用写作教学特点,如《经济信息分析在金融写作教学中的重要作用与意义》;一方面研究金融大专语文学科建设,在中国人民银行总行教育司《金融教育》(1986年第4期)上发表《金融专科学校语文学科建设刍议》,随之便在金融大专班陆续为同学们开设了诸如《美学讲座》以及《十九世纪俄罗斯文学中的青年女性形象》、《一个美国金融巨人—柯帕乌》的文学报告会等;而配合《大学语文》篇目教学,《中国文学史》概况也已纳入正课时;基础课部语文组其他老师也相应开设了外国文学报告会。为开拓同学们的视野,我亦请官派赴法国留学于1987年学成回国的弟弟为班上同学介绍了他的留学生活,很受欢迎。
龙珊同学这次没来参加聚会,她是广西桂平县人,但于1987年患了肺结核病,需休学一年,学校派我送她回家。6月,我们乘去昆明的火车在贵州黎平转车往广西桂平,送她回到了桂平县城的家。返程时,我往广东湛江方向欲经广州返汉,没想那天从湛江乘长途汽车去广州时,因正是周六晚,许多返城的车造成车流缓慢进不了市区,预定晚六点即可到达,结果至晚十点方抵广州长途汽车站。昏暗中,我在电话亭打电话时,几位青年合伙用障眼法将我的旅行包偷走了,内有400余元现金与照相机及衣物,令我狼狈不堪,且那个年代这个损失也不算小。我是找广州的亲戚借了钱和衣物才得以返汉。这段留在我记忆中的往事竟也在此刻泛滥出来。
我常想,我是一个被这种师生情、同学情时时包围着的情感的富有者:小学至中学的同学不时地聚会,其中几个同学是从幼儿园就在一起,要算起来那是50余年的同学情了;大学同学也是常常聚会,而且就数我们班最勤,早在2001年,我们班同学发起在搜狐网注册了年级同学录,正热乎着哩;现在,我的学生又组织了聚会,并相约每五年大聚会一次。我亦建议学生也在网上登录一个同学录,以便广泛、深入地交流、联络感情,甚而扩展到侃项目,将情感联络转化为研讨理念、明确概念、商议项目、合作投资产业……。这个建议得到了响应。
宴会后,学生们要去唱歌,我却告辞了,我并非不想去,20年未见面,两个小时的晤谈怎么也是不够的。或许,高潮才是最美的,最能留给人回味和牵挂。
同学们提着送给我的中华烟、茅台酒一直送我到停车场,直到车发动,挥手依依惜别。的确,分手后几天来,我脑海里不断浮现学生们的身影,一丝想念不时涌上心头……。
(写于2008年5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