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冥寿之日的感想(2013-06-10)

今天，是先父94岁的阳历冥寿，而昨天是阴历的冥寿，这种阴历和阳历如此接近的生日，是不容易碰上的，完全重合需要19年的。

上午带着鲜花和棕子开车去了墓地，纪念先父的生日，站在龙王塘玉皇顶墓地的山上，看着父亲的墓碑，看着墓地上的松树，看着山下的大海，并通过渤海海峡向海那边的山东老家张望。父亲的墓地与山东老家就是这一海之隔的莱州。
就是这几十公里的大海，和父亲一生有着重大的联系。因为1945年的秋天，父亲就是从山东老家附近的龙口，登上木帆船，跟着吴克华的山东八路军五师，渡海来到东北，与国民党军争夺东北了。而现在父亲却静静地躺在大连的高山上，面向着大海那边的山东老家。
看看父亲革命的路线，1938年山东胶东半岛——打日本，1945年东北辽东半岛——打国民党军，1949年北京城——解放和警卫北京，1949年广西——打胜解放战争，1950年越南——帮助胡志明打法国人，1952年沈阳炮校——学习深造，1954年南京军事学院——教书育人，1957年河北宣化炮兵学院——教书育人，1969年河北蔚县炮兵五七干校——劳动改造，1972的宣化炮兵学院留守处——主持工作，1975年沈阳军区炮兵司令部——重新回到作战部队，1977年沈阳炮兵学院——重建院校，1979年安徽合肥炮兵技术学院——最后的在职工作，1983年光荣退休，后来定居大连干休所，2003年永远地在玉皇顶墓地休息了，这里是他革命一生中告别山东老家后，从东北入关（山海关）又出关，最后离山东老家最近的地方了。就差这一湾海峡，父亲就能原路回到山东老家了。这也许就是一种宿命吧。
其实父亲并没有明确说要不要再跨过海峡叶落归根，在父亲生命的最后几年里，二次脑血栓的复发，让他的小脑萎缩了，卧床不起了，长住医院了，这个过程中父亲并没有主动提出他的后事安排，因为全家人大都在大连生活，我们就按照我们子女的意思，在父亲身体每况愈下的时候，开始私下里寻求墓地。那时我作为儿子是主力了，基本上跑遍了大连几处规划得不错的墓地，最后还是确定了座北朝南、依山傍海、隔着渤海海峡与山东隔海相望的玉皇顶墓地了，即使将来父亲在大连陪着我们家人，也让他能从最近的距离上遥望山东老家了。一番努力没白费，在父亲辞世之前一个多月，办完了购买墓地的全部手续。
说实在的，父亲家族在山东老家已经没有固定的祖坟墓地了，就连做为革命老干部的父亲的父亲墓地，也在“文革”中的破四旧和农业学大寨的运动中，被平掉了。而且爷爷坟中厚厚棺材板都让那些混蛋们挖出来，据说做了小学校的书桌了，真不知道那些沾有亡人阴气的木头，会不会给那些无辜的小孩子们带来什么不好的事来呢。其实山东农村里乡亲们都是相互认识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多数还有着这样那样的亲戚关系，就是这样还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有辱齐鲁民风和孔孟之道的事来，这样的老家不叶落归根就不归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