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渡江战役解放杭州与宁波——伯父邢铁民征战生涯

1949年2月，根据中央军委关于统一全军编制及部队番号的命令，华东野战军第3纵队改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2军，属第三野战军第7兵团建制。全军约25，000千余人。各军、师、团番号，从2月20日正式启用。

伯父邢铁民即由华东野战军第三纵队第九师27团二营营长、师教导队队长提任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第7兵团第二十二军六十六师一九八团参谋长、副团长。作为战斗的一员，投身于伟大解放战争渡江战役，1949年5月即进军浙东，在解放宁波战斗中，伯父所在的第六十六师一九八团于5月26日清晨攻占了镇海。

任第三野战军第7兵团第二十二军六十六师一九八团参谋长、副团长时的伯父

军政委丁秋生对华东野战军第三纵队改称二十二军的过程回忆说：“1949年初，淮海战役刚结束，为迎接新的任务，奉中央军委命令，我华东野战军第三纵队，改称二十二军，隶属第三野战军第七兵团。军长孙继先，副军长彭德清，政治部主任刘春，参谋长来光祖，我为政治委员……我军的前身华野三纵队，是由两个红军连队和鲁南、滨海人民抗日武装演变而来的。她的骨干主要是鲁南、滨海地区的农民子弟兵和一部分红军干部；后来在淮海战役中又补充了相当数量刚刚调转枪口的国民党官兵……原华野三纵第8师第24团和胶东军区南海独立团合编为22军第64师，马冠三任师长，李荆山任政治委员；第8师改为65师，陈士法任师长王六生任政治委员；第9师改称第66师，谢斌任师长，刘伟任政治委员。全军3.2万余人。4月，参加渡江战役，在安徽芜湖地区渡江后，进军浙东，解放余姚、宁波，肃清穿山半岛残余国民党军。7月，攻占象山，歼灭国民党军第87军残部。8月，攻占大榭岛和梅山岛，歼灭国民党军第75军两个团。10月初，攻占金塘岛，全歼国民党军102师”。

丁秋生政委对华东野战军第三纵队的战斗史回忆道：“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2军的前身是华东野战军第3纵队。该纵队是由山东军区所属鲁南军区和滨海军区部分部队发展而来的。

1945年9月14日，山东军区所属鲁南军区第3、第5团和二分区主力团，在山东的峄县组成山东军区第8师。王麓水任师长兼政治委员，何以祥任副师长，刘春任政治部主任，辖第22团、23团和24团，共1万余人。10月，归津浦前线指挥部指挥。参加界河、兖州、枣庄、韩庄等战斗，攻占邹县、滕县两城。歼灭国民党19集团军9000余人。师长王麓水牺牲。

1946年1月，改称山东野战军第八师，何以祥任师长，丁秋生任政治委，刘春任政治部主任。6月底，南下淮北，8月，参加泗县战役。9月，参加两淮保卫战，在来安集、渔沟一线，配合2纵队阻击国民党第七军增援。10月底，北反鲁南，出击台儿庄、枣庄、攻占南北罗、陶沟桥、燕子景等地。12月，在宿北战役中，攻占制高点峰山、晓店子，全歼国民党军预备第三旅6000余人，对整个战役起了重大作用。

1947年1月，在鲁南战役中，攻克尚沿、凤凰山和马庄，协同兄弟部队，攻克峄县城，歼灭国民党军第26师师部。

1947年2月，山东野战军第8师与滨海警备旅合编为华东野战军3纵队。何以祥任司令员，丁秋生任政治委员，覃士冕任副司令员，刘春任政治部主任。下辖2个师，第8师番号不变，滨海警备旅改为第9师。共2.5万余人。2月，在临沂附近阻援，保障莱芜战役的顺利进行。3月23日，鲁南军区第10师归第3纵队建制，改为第七师。4月，配合兄弟部队发起泰安战役，歼灭国民党军整编第72师，俘师长杨文泉以下官兵1.1万余人。5月，于新蒙公路阻援，保障了孟良崮战役顺利进行。6月至7月，向外线出击，连克大汶口、宁阳等地。9月初参加沙土集战役。9月下旬，进军豫皖苏边区作战，攻占睢溪口、灵璧、泗县等地。11月，破击津浦路宿县至固镇段。12月3日，参加平汉路破击战，破击许昌至至官亭段铁路，并攻占许昌城。25日至26日，配合晋冀鲁豫野战军攻克金刚寺，歼灭国民党切盼第3师后，南下围攻确山，迫使国民党军从大别山回援。

1948年1月，第7师机关分散至豫皖苏边区各分区工作，加强地方武装建设，其部队分别编入第8、第9师。3月，参加洛阳战役，担任对洛阳东南和北面的主攻，全歼国民党青年军第206师。第8师23团1营首先突破东门，华东野战军授予“洛阳营”荣誉称号。6月，参加豫东战役，与兄弟部队一起攻占开封，全歼守军，后在睢宁地区协同兄弟部队全歼区寿年兵团。9月，参加济南战役，向商埠攻击，突破西门，为解放济南做出了贡献。第8师师长王吉文在战斗中牺牲。11月至1949年1月，参加淮海战役，协同兄弟部队先在徐州以西张公店歼灭国民党181师和曹县保安旅，后在歼灭黄维兵团和杜聿明集团中做出了贡献”。

从丁秋生政委对华东野战军第三纵队战斗史的这段回忆，可以看到伯父浴血奋战的征程，看到伯父生平中所表述的参加过的战斗。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二军军史对过长江是这样记述的：

我百万大军，在一声号令之下，在一千里的战线上，横渡了长江。西起九江，东至江阴，均是人民解放军的渡江区域。我军为兵团之总预备队。跟进渡江。我军山炮团，从北方向长江千里进军，克服了千难万难，越过层层天然障碍，把大炮拉到了长江岸上。20日下午，我山炮团配合兄弟部队，以无比的准确和空前地迅速，在突然开火的15分钟内，轰开了南岸敌防线上碉堡，摧毁了一个个重要目标，掩护突击船队胜利登岸！

 4月21日，这是个光辉的日子，就在这一天，中国历史上开始了空前的胜利大进军。就在这一天，中国人民解放军百万大军，浩浩荡荡地跨过了长江天险。南京市解放了，国民党反动统治，从此宣告灭亡！

《头等兵团——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二军征战纪实》（张麟著）对22军参加渡江战役，随即进军浙东，解放宁波有如下描述：

   从军长到战士，尽管做好打过长江的一切准备，但在百万大军过长江的战斗序列中，第二十二军最后被编队为兵团的第二梯队。原来决心要争当突击第一船的连队，有些失望了，他们说“我们又当‘配角’了！”

 一心想当渡江第一梯队的战士们，以为第二梯队又是“配角”了，心中轻松起来。指挥员却不完全是这么想。他们知道：渡江作战和陆地上攻城不同，如果第一梯队江中遭遇失败，第二梯队将面临着更残酷的战斗。这一点一般战士不懂，军长、师长以及团长们都明白。为此，他们这个“二梯队”，都做了最艰苦、最困难的准备，以至于准备有一场水上、滩头的大血战。

然而，整个渡江战役，没有像战前想的那么恶战，百里战线上所有的第一梯队，一夜之间都胜利地登上了南岸。所有的第二梯队，就像舞台上A、B角色的演员，A角一直演到全剧落幕了。

第二十二军步兵师团，虽然没有当上渡江第一梯队，它的炮团却是炮兵群里的娇娇者！在《第二十二军炮兵史概述》中，重重写下了几笔：“ 4月20日，南京国民党伪政府拒绝在和平协定上签字，毛主席朱总司令发布进军命令，渡江战役开始了，我军炮团配属二十一军，组织三个炮群支援六十三师胜利地渡过了长江！”

  “宜将剩勇追穷寇”，第二十二军过长江后，马不下鞍，人不停一步，连日连夜，向逃跑的国民党败兵追击。连绵行程14天，指战员泥里走，水里过，没有停留一天。和兄弟部队一路前进，5月5日胜利进占了杭州。

这个被称之为“天堂”的美丽城市，没有枪声，没有炮声，只有欢乐的罗鼓和人们的笑容，迎来了西子湖的黎明。

在连续行军14个日夜里，二十二军全军指挥员，发扬着人民军队的传统，吃苦耐劳，严守军纪，对新区人民群众做到了“秋毫无犯”。当年在山东战场曾被陈毅称“纪律为各军之冠”的兵团，又有许多感人的故事，记在军史里。

部队过江前都是经过轻装又轻装的，驮马多留在了后方，战士们背着炮弹、子弹和必须品，每人少则背七八十斤，多则有负重达110多斤的。行路之累，疲劳之苦，是非笔墨能形容的。在的战士，走着走着，倒下爬不起来了，有的一坐下休息，也站不起来了。特别是经过山地和大风雨行军，鞋子破了，衣服湿了，到了驻地，没有换的，继续湿着身子，也不好找百姓要点柴来烘干衣服。许多战士鞋子实在不能穿了，打着赤脚走。据一九三团一个连队的统计，在到达宁波以西丈亭前，全连没有鞋子穿的人占70%以上！

一路上，干部发动大家自己补鞋子和打草鞋。一个战士赤脚去站岗，另一个在班上把他的破鞋子补好。有的战士穿着自己打的草鞋，快乐地唱起快板诗来：

太阳红，红满天，

大军面前无困难，

没有鞋穿打草鞋，

 一样爬山和打仗。

为了保持战斗力，减少病号，以利继续战斗，全军在杭州地区的三墩镇暂停休整了10天。5月16日，又沿着沪杭公路，继续向东挺进。

5月19日拂晓，先头部队抵达曹娥江，进至曹娥江西岸之东关镇、曹娥镇一带。国民党京沪杭警备总司令汤恩伯亲自部署，其第八十七军军部队和所属两个团，以及地方部队1个团，沿曹娥江布防25公里，并强迫群众日夜加修工事，强行沉没江上船只，封锁着渡口，妄图据江顽抗，阻止解放军进军宁波和浙东。　　

曾经胜利完成过划船横渡长江的水手，划着一只满载十几名突击队员的小船，突然间登上岸去。守敌八十七军一部，以及从由余姚匆忙赶来的浙江省保安团，闻风丧胆，逃跑了。只剩下50多个跑不脱的兵，当了俘虏。此时，六十五师侦察连又以大胆、奇袭的动作，插入敌人背后，一个连队打垮了敌人一个营。

5月21日晨3时，六十六师先头部队，由杜浦、黄家渡段，渡江与敌六六三团交战，击溃国民党上虞县自卫大队。俘虏170余人。所谓的“曹娥江防线”，崩溃了。浙东的残敌已经是草木皆兵，溃不成军。

5月21日拂晓，二十二军全军胜利渡过曹娥江。各师旋即乘胜追击逃敌，沿杭甬公路向宁波方向疾进。 22日攻占上虞。23日攻占余姚。24日攻占了慈溪……

浙东大地，正值5月春暖花开之季，稻谷遍地油绿，金黄色的油菜花烂漫原野。路边上竹林翠绿，生长在抱犊崮大山的人从来没有见过。曾经几时，没有过江前，听说的江南墙上能烙饼，遍地爬毒蛇，等等戏言都不攻自破了。

战士们说：“江南好，江南真不错。”

干部们也有说法：“难怪乾龙皇帝六次下江南呢。”

在细雨纷飞的一天，当部队冒雨经过余县城时，市民和学生们打着伞，披着雨衣，夹道欢迎，并自动唱起了“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原来这片土地上，曾经是新四军“35支队”活动过的地方，不远的四明山区，又有浙东游击纵队的革命老根据地。二十二军一支先头部队，在余姚的前家趾，与浙东游击纵队会师后，南方和北方藉战士，虽然语言不太通，但打着手势，用笔写写，却亲如兄弟。

据丁秋生回忆说：浙东游击队，是1945年10月，新四军北撤后，留下的少数人坚持武装斗争发展起来。此时队伍约有6000人，由马青任司令员，顾德欢任政委。“可惜由于部队多为北方人，游击队多当地人，相互间语言差别很大，我们听他们的话，就像听外语一般听不懂，故无法交谈。由于浙东游击纵队的大力支持，使我军顺利地，有组织、有秩序地接管余姚、宁波等城市……” 真也令人难以值信，蒋介石“反共”不以余力，他的家乡却有共产党领导下的浙东游击纵队！

二十二军来到浙东宁波地区，让指战员们欢心鼓舞，经过长途跋涉，又会合了浙东游击纵队，有一种到家的感觉。

5月25日，浙东名城宁波迎来了新的黎明。

就在这天晚上，第六十四师一九一团，没有休息，继续向宁波西南截击逃敌。第六十六师一九八 团于5月26日清晨，攻占了镇海。

   滔滔的大海，就在战士们眼前了。已经渡过长江天险的战士们，乍一看见大海，不由得惊呼起来：“长江算什么，看这海啊！”此时他们还不会想到，之后不久，要去征服海洋，渡海作战了。

敌人溃不成军。5月 27日，六十五师一九六团、一九七团与第六十四师，连续追击，部队分别由镇海、宁波向穿山半岛进击，歼敌1个掩护营，随即在追击逃敌中再俘900余人。国民党宁波自卫总队7个大队共700余人投降了。从杭州一路追击而来，二十二军在8天向作战中，共歼敌3719人，虽然说不上战绩辉煌，但这一路征战解放区的要地，是不可以用俘虏人数多少来估量的。

宁波解放了，连着宁波的奉化溪口也成了“解放区”，那里正是蒋介石的老家！英雄的部队，追击到了头号战犯的老窝，只可惜，没有捉住蒋介石。他早就逃之夭夭了。解放军战士的腿快，还是快不过汽车、轮船和飞机。宁波通着大江又通着大海，它位于甬江两大源流姚江和勤江汇合处，蒋介石最后是从溪口乘汽车来到了宁波，又从宁波乘船从海上去了台湾。

宁波这座著名的城市，东有舟山群岛，是祖国天然的屏障。它北濒杭州湾，西接绍兴、嵊县、新昌、上虞；南临三门湾，并与台州的三门、天台相连。这里又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春秋时为越国属地。早在7000年前就有河姆渡新石器文化。历史上曾有过句章、鄞、明州、庆元等名称。从1381年（明洪武十四年）称宁波府。民国时曾改宁波为朝县，简称是“甬”。宁波有漫长的海岸线，港湾曲折，岛屿星罗棋布。宁波境内又有两湾一港，即三门湾、杭州湾、象山港。

早在唐宋时期，宁波就是对外交通贸易的一个重要港口。曾被列为全国三大贸易口岸之一，是中国海上丝绸之路、陶瓷之路的起泊地。鸦片战争后，又被辟为“五口通商”口岸之一。越窑青瓷，就通过宁波（当时为明州）口岸远销朝鲜、日本、东南亚以及阿拉伯等国家和地区。宁波的历史、文化、名胜、古迹和自然景观，让远道而来的第二十二军陌生。征战半个中国的“头等兵团”，如同一只战舰，宁波成了它的港湾，最后的停泊地。

军史从宁波开新篇，二十二军这只陆上的“小老虎”，由此入海成了“蛟龙”。

（2011年7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