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的不平凡的人生》第七集 从警记四、《最艰苦的一次凶杀案件现场勘查》

最艰苦的一次凶杀案件现场勘查

 

那是1984年夏天的一个中午，局里接到新平县公安局报告：新平县者竜乡三家村发生一起凶杀案，两家五人被凶犯杀害。一次性杀害5人可谓重大杀人犯罪案件了。局里派出副局长率领技术勘察科法医、痕迹、法化人员及刑事侦查人员，全力以赴赶往新平县三家村发案现场。由我驾驶刚从沈阳接回的现场勘查车送技术勘察、侦破人员。

确实，三家村就是只有三家人居住的一个自然村，不通公路、不同电，坐落在距离者竜乡政府十多公里的公路下的山箐箐里，从公路边顺山间小路而下近三公里，山路崎岖，去时一直下坡，坡陡得有时基本如下天梯，后人基本如踏着前者的头顶往下走，回程反之。

根据新平县公安局的情况反映，可想而知，从玉溪赶到发案地，已应该是日落西山的时候了，勘察现场必须携带照明设备“发电机”。（平时为应对夜间现场勘查局里专门配备了一台两千瓦的小型发电机）

7、8名技术勘察、侦察人员，携带一应必须设备向着发案地新平县者竜乡三家村出发而去。历经四个多小时行程赶到了案发地新平县、者竜乡、三家村的公路边。一行人带好一应勘察侦察器材，抬着发电机尾随着前来接应的乡干部鱼贯而下，向案发地三家村而去。

弟兄们照顾我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让我做了甩手掌柜，不要我携带任何么物。一开始，路基本顺着山坡蜿蜒而下，还算好走。快到三家村，以可从路边看见箐底的村子了。这时，向导告诉大家：“如顺稍好一点的路走，大约还有近半个小时的路程才能绕到村里。如顺直路而下也就几分钟就下到三家村了。”

天渐黑下来，大家一致选择了直路。所谓直路也就是顺山坡直下，（那是村民图方便抄近路，在山崖上挖出的，仅能放下一只脚的，如攀天梯似的，几级直上直下的，梯形小路。）呵呵，这可苦了携带装备、抬发电机的弟兄们了。反正我空着手优哉游哉，不时的还装出一幅惊恐之状，大惊小怪的吓唬负重而下的弟兄，以逗乐趣。那个年代大家亲如兄弟，老老少少一行人，老干警有近50岁的，年轻人有才从学校毕业20郎当岁的，开玩笑从不在乎，同志、同事、兄弟之间的情谊不是现在能用语言表达的。无事时打打闹闹不分老少，不知疲倦，乐此不疲。有事了一拥而上不分彼此，乐在其中。哪像如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乌眼鸡似的，你盯着我，我看着你，巴不得对方一命呜呼。

好不容易在天黑尽前梭下了坡底，当然了，发电机是我想出的办法，用绳子吊着一级一级放下坡底的。

当走进村子，眼前的惨状让人惨不忍睹。名符其实的三家村，三家人家，三间茅草房，呈品字形坐落在山坳稍高一点的一块近百平方米的平地上。从村口看过去，三具死者尸体分别躺在院坝靠右边两家人的门前，三间房的门敞开着。后经勘查还有两家房里各躺着一老一小两具死者尸体。

为了不造成现场痕迹的破坏，副局长要求大家在村边的一块空地上做勘察现场准备，首先发动发电机做好照明准备。   

玩发电机就是我工作分内的事了。发电机是汽油机，用绳索拉拽发动。平时发电机哪怕是不用，每隔几天我们驾驶员都要对其进行一下保养性发动，所以基本没出现过什么故障。

殊不知，那天发电机每每发动起来，工作半小时即自动熄火，而且很难发动。记得从天黑第一次发动到夜里两点前后断断续续发动、熄火了几十次，拉拽发动机绳索上百次，绳索拉断数次接好再拉，这还不算弟兄们帮助拉拽的次数。

这样由于照明问题，直接影响到了现场的勘察。我心里急，知道大家心里更着急。但领导和同志们一再的鼓励着我，让我不要着急，慢慢来。

在夜里两点来钟前后，发动机实在发动不着了。我让弟兄们用手电筒照着，我对发电机进行了彻底的检查，发现问题出在发电机火花塞上。当时没有带配件，为了争取时间勘察现场，我提出返回车上，从车上拆卸一个火花塞来装在发电机上，大家一致支持我的动议。（可见大家对不能及时对现场进行有效勘察心里是多么的着急。）说干就干，我和一位姓张的法医（此人特别喜欢摆弄汽车，平时我没少教练他）一起爬山到公路边汽车里拆卸了一枚火花塞，来回历时近一小时。发电机装上拆卸来的火花塞，一拉绳索轰隆一声发动着火。在灯火通明中现场勘查得以顺利进行。

那天夜里记得带路的乡干部杀了一只村民家里的鸡，下锅煮了一下就叫大家吃“宵夜”。（说那样吃法是当地的名吃，叫吃“清水鸡”）呵呵呵，黑灯瞎火也不知老兄是怎么把鸡做出来的，反正吃鸡时，好几个兄弟都吃出了鸡毛，后来我们称那样的吃法叫“吃者滝带毛鸡”。

现场勘查一直进行到第二天的早晨10点多钟才结束。案件现场勘查发现：5名死者都属于锐器重力砍杀致死。（怀疑是用斧头类劈杀）三家房屋内钱财、东西基本没有丢失或被翻弄痕迹。经走访调查，三家村，三户人家，除一户老两口及一个精神有毛病的二十多岁的儿子外出不在家，其余两家人基本已被杀害绝户。为此，我们勘查后请者竜乡政府买来白布，将尸体用白布包裹交由乡政府安排安葬处理。

至此大家收拾装备前往者竜乡政府进行案情勘查分析、汇总、汇报。

大家经过一夜的工作都很疲劳，又经过一个多小时负重，带着勘察设备，抬着发电机，爬上山顶的公路边。那时候我感觉自己真累得基本到极限了，开着车脚都在颤抖，浑身感觉腾云驾雾般轻飘飘的，真不知道是怎么把车开到者竜乡政府的。在乡政府大家随便吃了点乡政府为我们准备的饭，走进乡政府招待所倒在床上就起不来了，原准备饭后休息一下就开的案情分析会只好晚上召开了。当然了，至于我，大家就没招呼去开会了，我是一觉睡到第二天大家起床才把我弄醒的。

说来也巧，当我们（我与技术勘察人员。案件侦察人员留下继续侦破案件）准备开车从乡政府返回玉溪时。一名二十七八岁的汉子，手里提着一把长把斧子。从乡招待所的一间客房里走出来。边走边大声的对着我们说：“不要克啦，阿些猪是我砍死乃！”

大家被眼前发生的，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一时不知所措。当看清汉子手里提着的斧子，斧子上、身上、脸上都粘满着暗红色的血迹时，一下子都如梦初醒反映过来，凶手！此人就是作案杀人凶犯！我和几名反映快点的干警一齐猛扑过去，把那汉子连人带斧子一起死死按倒在地，接下来大家七手八脚找了绳子把犯罪嫌疑人结结实实的捆绑起来。

后经乡干部辨认，此人正是三家村的神经病疯子，老两口外出那家的儿子。

经过讯问当事人（疯子）。找到后来外出回来的老两口询问、调查得知：事发前一天，老两口去嘎撒镇串亲戚，把疯儿子一人留在家里。走时疯儿子还好好的，不知道回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在讯问疯子时，疯子满嘴胡言乱语，其间，说的最多的就是：“杀猪吃，杀猪吃！”

后来据分析，很可能就是疯子疯病发作，一人在家饿了没吃饭，把人用斧子当猪杀了。杀人后提着斧子到处窜，最后窜到乡招待所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看见警察、警车才从客房里跑出来，也才发生了说来也巧的那一幕。

案件就那么轻而易举的破了，但那一次的经过真把我给累屁了。细想起来，真可算进公安局以来最累的一次工作。

后记，这次现场勘查回来后，向局里汇报了发电机的问题。经局里研究，批准购置了一台大功率，又轻便的日产丰田小型发电机。从此以后夜间出现场就再没有发生过如此尴尬的累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