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闪的泪珠——女儿为我洗脚（文/李明）

    妈妈为儿女们洗脚似乎是顺理成章天经地义的，儿女们能为妈妈洗脚就可谓幸事、奇事、大孝之事了。

　　那天我退休了，打了一盆烫烫的热水，坐在沙发上，把脚浸入盆里。门轻轻地开了，女儿轻轻地走到身旁，蹲下轻轻地为我洗起脚来，我微微地闭上了满含泪花的眼睛，思绪万千。

　　想起儿时，每当日将西落，妈妈总会站在家门前的高埂上，拉着长长的甜甜的嗓音大声地唤着：“大毛、二毛、三毛，回来洗脸洗脚啦......”随着妈妈的一声声呼唤，我们小哥仨便会争先恐后地坐到妈妈为我们兑好的一大木盆热气腾腾的水边，妈妈便挨个地为我们洗脸洗脚，边洗边亲呢的对我们不停地呢喃着：“小脏鬼，脏死啰，看长大了谁给你们洗......”

　　想起那时，每当我们参加运动或劳动后，带着满头的汗水一身的疲惫走进家门，等着我们的总是一盆妈妈为我们准备好的清亮亮热腾腾的洗脸水。妈妈总是一声声地催着我们：“快洗快洗，用热水好好泡泡脚......”

　　想起考试前运动伤了脚，妈妈每天把药水烧得烫烫的为我烫脚疗伤，并把我的伤脚抱在怀里轻轻地搓揉，嘴里不停地念着：“老天爷快让我儿的脚好起来呀，让我的儿平安参加考试......”

　　在妈妈的呼唤声、呢喃声、祈祷声中，我们渐渐地长大，小学、中学、大学、娶妻、生子。妈妈已是满头的白发，每当看见妈妈佝偻着苍老的身驱，坐在矮小的木凳上洗脚时，我便会想起儿时的一切一切，情不自禁地蹲下身，轻轻地为妈妈洗脚，看着妈妈微闭着眼舒心的面容，我的心陶醉了。

　　最后一次为妈妈洗脚，那是在妈妈病危临终前。妈妈已不能说话了，她两眼直直地看着我们，嘴唇不停地颤动，似有话要说，大家的苦苦猜询，都被妈妈的愁容与摇头否决。妈妈要洗脚！我大声地对大家说：“快！打一盆热热的热水来，妈妈要洗脚。”妈妈不再摇头了，脸上的愁容消失了。当我轻轻地把妈妈的脚浸入暖暖的水中，妈妈安详的脸上紧闭的眼中溢出了闪闪的泪珠。

　　妈妈走了，带着安祥，带着泪珠，永远地走了。当我每每为孩子们洗脚，耳边总会响起妈妈的呼唤声、呢喃声、祈祷声，眼前总会显现出妈妈为我洗脚和轻轻搓揉伤痛的那一幕幕，总会显现出妈妈临终前安祥的面容，闪闪的泪珠。

　　 思绪中女儿无声地轻轻地为我洗着脚，我更深深地懂得了妈妈的安详和闪闪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