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介福怕他的得力干将被“沂东县”留下,他叫薛允鹏把划到“沂东”县的各乡、村的工作转交完毕,立刻返回到宣传部报到。薛允鹏回到“边联”县委后不久,刘延博部长调离,他就接替成为县委宣传部长。不再经常与敌人接触,少了很多对敌作战和锄奸活动,每天虽然仍旧很忙可都不是杀敌,一时他还有些不习惯。父母在外乡逃难还没有回来,父亲来信说媳妇郭艾想回来看看,你娘不同意,她就扔下孩子一个人跑回娘家,这又叫你娘非常担心着急。薛允鹏接到信后也很不高兴,这个媳妇不替他孝敬父也不支持他工作,总想着过自己的小日子。她要回来也不来信知会一声,怎么说走就走,回来也不过来看他,薛允鹏就更不想到她娘家去看她。
这一天他没有事,就到妇救会去看妹妹薛新民,在县妇救会又看到丫头李桂兰。李桂兰在王寅大姐的培养下十五岁入党,又从村妇救会调到县妇救会工作,她正式脱产走上了革命的道路。李桂兰又见到薛大哥,还是那么兴奋和喜悦,不停的问这问那的。薛允鹏看着眼前的李桂兰已经变成个大姑娘,剪了个妇女干部常见的短发,穿着一件灰色八路军的上衣,腰间扎个布腰带越发精神漂亮。再看看妹妹的打份,也是剪个新式短发,仍穿着家里给做的对襟老式长衫。便说:“桂兰真是女大十八变,真的变成八路军女战士啦!”薛新民看哥哥夸奖李桂兰。不高兴的说:“六哥,你是在说我的变化不大了?王寅大姐看见李桂兰出来工作,还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就把自己压箱底的军服给她穿上,哥你什么时候给我也弄一件呢?”薛允鹏笑着说:“妹子,我可没说你不漂亮啊!我也是才穿上八路军军服,我找一件伪军的衣服染一下颜色,改一改你穿上也跟咱八路的一样。” 薛新民撅着嘴说:“不一样!我要你身上穿着的军服!”薛允鹏:“我在敌占区不敢穿军服,现在好不容易才穿上,这可是工作需要不能给你。”李桂兰又抢着说:“薛大哥,我又打了几次枪,己经枪枪都能打到东西了,我可是打那指那啊!现在就是连把枪都没有,你给我弄把枪吧?”薛新民:“他是我哥呀!有枪也是该我的。”薛允鹏一听,知道那天酒后的话丫头当真了。忙说:“缴获要归公这是纪律,等缴获多了上级会发给你的。”李桂兰笑着又问:“那么能发给我你说的什么勃郎宁手枪吗?”薛允鹏心想真是“那壶不开,她专提那壶” 。 赶快说:“这种枪可不是好弄的慢慢的来,你没有战斗任务还没有到配枪的时候,还是先学会打枪吧。”李桂兰性子急快言快语:“好!现在就教我打枪去!咱们去靶场。”薛允鹏只好顺着阶梯下台:“好吧,我这就陪你俩打枪去。”
薛允鹏和妹妹、李桂兰在一起说笑时,郭艾正好也过来找丈夫。她回来一段时间丈夫也不过来看她,知道丈夫生气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过来找他。在别人指引下找到丈夫,她看见小姑子和一位女同志正在和丈夫说话,就躲在不远处的柴火堆后面偷偷看着。她和家人逃难一年多,在那边婆婆动不动就数落她,到外边参加工作别人老问她怎么和大伯子一起逃难?总是拿她开玩笑。她多想回来找丈夫过自己的小日子,她和婆婆说要回来看看反被骂了一顿,她一气之下扔下孩子自己回到娘家。她看着丈夫和小姑子还有个女的在那边有说有笑十分开心,她就再没有勇气上前去相见。看见他们有说有笑的走了,她伤心地哭了一会,就转身又回到娘家。
一天,王介福从沂蒙区地委开完会回来,马上就召集县委开会,大家一看他脸色又有些沉重,知道又要有重要任务。县委会上王介福并没把任务先告诉大家,忽然向大家提出了个问题。他问大伙:“我们共产党人干革命是为了什么?”有人回答:打鬼子!救中国;还有的人说:让受苦的人都有饭吃,都过上幸福的生活。王介福抬起头来问薛允鹏:“允鹏,你这个宣传部长说说看。”薛允鹏想了一会站起来说:“我入党时誓词中讲:‘自愿加入中国共党,坚决执行党的纪律,不怕困难,不怕牺牲,为共主义事业奋斗到底’。在抗日军政干部学校学习时,教员讲:‘共产党员是要有信仰的,那就是为人民谋福祉而干革命,是为了建立一个没有剥削、平等的新社会而干革命’。”王介福:“大家说的都对,打鬼子救中国是眼前的任务,红军时期入党的誓词是:‘严守秘密,牺牲个人,阶级斗争,永不叛党’。共产党就是要带领无产阶级劳苦大众,去推翻人吃人的地主剥削阶级的制度和社会,实现耕者有其田的民主、自由、幸福的新社会。现在是抗战时期,为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共同抗战,我们党暂时放弃土地革命时期的打土豪分田地,这并不等于放弃我们的信仰,我们仍然要为人民利益而战。”县委的同志们又纷纷针对统一战线的有关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议论。都说在统一战线中去抗日,也不能忘记实现共产主义信仰和为人民谋幸福这个理儿。听大伙讨论出干革命的实质问题,王介福又站起来对大家说:“现在宣布山东局下达的指示:这段工作任务是要加强民主政权的建设;全面开展减租减息运动;关心劳苦大众的疾苦;发动群众依靠群众全面抗战。”王介福又告诉大家说:“前一段时间,党中央毛主席委派刘少奇同来山东根据地捡查工作。他经过几个月的深入调查,刘少奇同志批评我们山东根据地的工作,没有把群众运动摆在适当的位置上,而是放在了军事、经济、统战之后的第四位上。不关心百姓的疾苦,农救会没有权力群众腰杆子不硬。山东根据地没能迅速扩大的教训之一,就是没能处理好党和群众的关系。刘少奇同志还说:‘人民群众是共产党的母亲,脱离群众是共产党员最危险、最严重、最应受到责罚的事情,忘记这一条实质已经不是一名共产党员’。他代表党中央明确指出:‘当前减租减息是山东的中心工作,各级干部要抓以农民运动为中心的群众运动,搞好减租减息改善贫苦百姓的生存条件’ 。”王介福又问大家:“刘少奇同志的批评告诉了我们什么?”郭长儒抢先说:“我们是为群众的利益而干革命的,处处事事要为人民群众利益着想,这就是我们共产党员的信仰和理念,我们一刻都不应忘记人民群众的利益。”组织部长高复隆说:“根据地的百姓生活本来就苦,鬼子又不断的扫荡又赶大旱,穷人的生活真是苦上加苦。没地的佃户根本就没有吃的那来的粮食交租,又怎么能支持抗战呢?欠地主的地租又转为驴打滚的高利贷息滚息,真的叫穷人没有活路了。”薛允鹏:“我经常在敌占区工作体会最深刻,穷苦百姓冒着生命危险掩护我们,他们能把家里仅有一点吃的给我们吃。地主也给我们吃的和弹药,但这没法与穷人相比,穷人是把仅有的一点吃的给了你,人民群众真的是我们共产党员的母亲。”敌工部长英宜之:“我们一定要搞好减租减息工作,让老百姓渡过抗战最艰难的关口,对不愿减租减息的地主要坚决进行斗争。”
听着大家的发言,王介福笑着对妇救会主任王寅说:“我们在延安抗大时,不就是这样开展学习的吗?今天我们不但传达了上级指示,还上了一堂生动的党课。县委同志们的阶级觉悟都很高。” 王寅笑着点点头。王介福咳嗽一声接着说:“我现在开始布置任务:我们要按照三、三制原则建立‘边联’县人民抗日政权,让农救会代表进来并有发言权,认真的落实根据减租减息政策。减租,就是在原来地主获得收获物60%至70%的租额,一律减低25%;减息,规定借贷年息不得超过一分半,原来的债务如付息已超过原本一倍者,停息还本;如付息已超原本两倍者,本、利停付,原借贷关系消灭。这次检验我们减租减息工作是否成功的标准有两个:一是贫苦农民群众是否发动起来,能否为自己的利益进行抗争;二是原有的契约是否按新的规定换约。”会上王寅和高履隆同志按着三、三制原则,对重新改选县议会的政权建设意见通报给大家,要求通过改选把农救会骨干份子朱富胜选上来,突出农救会和妇救会在减租减息中的主导作用。王寅:“不是说是一切权力归农会吗!我们就是叫农救会代表说话算数。”王介福:“要团结拥护和主动减租减息的乡绅,打击抗拒破坏减租减息的不法地主,县委其他同志也要分头下去帮助开展工作。在开展减租减息的同时,我们还要想办法发展生产,多开荒、开展互助、多打粮食,提高农民保卫和巩固根据地政府的极积性。薛允鹏同志,你要在农救会和妇救会中,大力宣传我们我党的政治主张,让农民的腰杆子硬起来;高复隆同志你要在减租减息中,培养农民群众骨干分子入党,让农民和我们一样成为有组织的战士。”大家又在一起议论怎么发动群众,从中培养骨干部和发展农村党支部的方法。王介福最后说:“县委要求大家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多跑跑、多听听、多出主意全面完成这次任务。”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张庄区的北沿汶乡,红旗招展格外热闹,这里正在召开“边联”县第一届参议员大会。根据地其他县委也纷纷派代表赶来祝贺,主席台上坐着王介福、王寅、高复隆、薛允鹏和农救会代表朱富胜、妇救会代表高兰芳、开明乡绅代表刘华甫、惠锡勤。参加会议的代表有100多人,薛允鹏主持会议。首先由王寅代表县委作报告,她将此次县议会按照三,三制原则的筹备情况,建立统一战线民主政权的重大意义,向大会作了报告。接着由王介福作《政府报告》。王介福在报告中将:我党在减租减息,雇工劳动,发展生产,税收,公民权利等政策向大会作了报告。最后他说:“占人口大多数的穷苦百姓是我抗战胜利之本,减租减息就是为了发动人民群众积极抗战,统一战线的各阶级都要积极响应号召,为最后取得抗战胜利而努力奋斗。”会议最后选出:王寅、高履隆、朱富胜、高兰芳、刘华甫、惠锡勤为参议员,王寅同志为参议会议长。大会取得圆满的结果,新的一届“边联”县民主政府开始工作。
薛允鹏在会议期间,看到费县派来参加会议的时克同志十分高兴。开始费县北部地区也划归“边联县”,叫“边临费联县”。时克是费县著名的抗日干将,县委组织部长。在山东抗日军政干部学校时,他俩就在一起同学过,俩人是互相一见如故,对时局的看法总能想到一块去,很快就成为好朋友。时克原姓王名开中,因怕参加抗战牵连家人遭到敌人迫害改名时克。他比薛允鹏大三岁,薛允鹏亲切的叫他时大哥,他也亲切的叫薛允鹏为薛老弟。会后,他俩个人肩并肩有说有笑的往外走,碰到“边联”县委的同志,薛允鹏就把时克介绍给他们。王介福告诉薛允鹏:“我有几名抗大同学在费县工作,费县的减租减息工作搞的很好,你可得多向时克同志取取经,学习学习他们的经验。”薛允鹏笑着说:“没问题!时大哥不会对我们有保留的。”吃饭前又见到为大会做准备工作的薛新民和李桂兰。薛允鹏又高兴的向她俩介绍时克,转过头来与时克介绍说:“这位是我胞妹薛新民……。”李桂兰马上抢先说:“薛新民的大哥也就是我的大哥!我叫李桂兰县妇救会的,以后叫我桂兰就行。”李桂兰一串“连珠炮”过后,薛新民才接着自我介绍:“我是薛允鹏的胞妹薛新民,也是在县妇救会工作。”时克时笑着说:“两个人一个快、一个慢,可以相互补充吗。薛老弟你有两个能干的妹妹真好啊!我的媳妇吴勇同志也是在费县妇救会工作。”薛允鹏刚想再说点啥,他还没张口。李桂兰又抢着说:“俺没文化正在学写字,你可别笑话俺呀!我们要去准备午饭去忙活了。” 说完拉着新民就跑。时克见她火急火燎大笑起来:“李桂兰这丫头真活泼!跑起来像一阵风。”薛允鹏也笑着说:“她参加革命前的名字真的就叫丫头,1941年鬼子大扫荡时,她和父亲一起掩护过王介福书记。王书记和王寅同志都很喜欢她,逐步引导她走上革命道路。她进步也很快十五岁入党、十六岁脱产出来工作。”两人边说边唠,走进院子里与同志们一起吃午饭。
吃过午饭,薛允鹏和时克走到村口的一棵大槐树下,两人一个蹲着、一个坐着,开始唠起如何开展减租减息。薛允鹏问:“时大哥,你好好讲讲费县的减租息是怎么开展的,有什么经验?碰到什么问题,是怎么解决的?”时克说:“经验谈不上,咱们两个县的情况都一样,开始没有重视减租减息工作,都做了一锅夹生饭。我就给你讲讲,我们县碰到的两种情况值得你们注意。我们有的干部到村里开展减租减息时,带着一种恩赐穷人的想法,不去发动群众,不去讲清道理,不依靠农救会,处处事事包办代替。结果租子和利息都开始减下来,群众却没有真正的发动起来,农民没认清封建地主阶级剥削的不合理性,没能团结起来和地主讲道理争取公平。这不是群众运动,是在运动群众。”薛允鹏:“那么另外一种情况,就应该是有的地主不愿意减租减息啦?” 时克:“是的,有的地主抗拒根据地政府的减租减息政策,还有的搞两套契约,一套是按根据地政府的要求修改的契约,背地里又和农民签订另外一套契约。比如原契约租额是65%,二、五减息应是减到40%的租额,可他暗地里又逼农民签一个55%租额的契约;比如把原来借贷利息,一律改为年息一分半的利,他们又逼着借债人另签一个高出两倍利的契约;还有的利息已超本金两倍多,本应消灭借贷关系,可却又逼借债人签一个继续还本的契约。这些事情被我们发现了,可这些地主们却不想改,农救会组织人上门去讲道理,有的改了,有的公开叫板说:中央政府蒋总裁没有下命令,他要听中央政府的,甚至说我们的政权不合法。我们县有个村子的农救会的人,气的实在没有办法把地主抓了起来。他们在村外竖立起一个五米高的长木杆子,把地主捆在木杆子的头上,另一头立在石窝里,一拉绳子把地主支起来,到达最高处时,就问那个地主望到蒋介石没有?不管地主说望着还是没望着,都一松手,地主就从高处摔了下,摔不死也得摔个半死。村农救会的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望蒋杆’ 。结果摔死了一个地主,在根据地里影响很大,受到山东局、战委会的严励批评。”薛允鹏问:“难到对这种不明大义、死不改变的顽固分子,就没有什么办法整治他们吗?”时克讲:“那只有让农救会出面帮助佃户拒不交租、不交息。在统一战线中,两个对立的阶级矛盾是很难解决的,现在只能顾全民族抗日大局不能采取过激行为。”时克的一翻话,薛允鹏听的心里很不舒服,半天不出声。时克见状问到:“你家里情况如何?属于那个阶级?”薛允鹏:“战前全家只有三亩簿地,父母兄弟一大家子人,收的粮食根本不够吃。父亲编席子、母亲织布添补家用,一半粮食一半糠和菜刚够吃的,没有租种地主的地也就是比佃户们强一点。别遇上点事,遇上就得卖地当佃户,我父亲和爷爷都给地主扛过活。这次家父被鬼子抓去,为了救人能卖的都卖了,现在家里比佃农还惨成了逃难户,彻底的无产阶级。”时克:“我家里比你家强点,几亩薄地自己种,打的粮还够吃也不是富裕人家,也就算是个中等阶级。地主阶级里有的还能够为了民族大义,为了全民抗战去主动减租减息,主动的人是少数被动的是多数。”薛允鹏:“碰上顽固分子,我们用什么办法去对付他们,真是值得好好琢磨一下。”时克要返回费县去,薛允鹏一边送他,一边还继续探讨这个问题,直到两人分手也没找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减租减息在山东根据地很早就提出过,但因忙于战事只停留在口头上,只有部分开明绅士主动的配合实行了减租减息,剩下的这部分地主的工作都很难做。“边联”县委的同志们都下去配合村农救会,从发动群众入手与地主进行说理斗争。薛允鹏连着跑了两个村子,嘴皮子都磨薄了总算有点收获,说不通的就采取点手段,最激烈的手段也就是叫农救会出头做主,强行施行减租减息。一天,他正准备跑下一个村庄,李桂兰跑来找他。李桂兰气喘呼呼的说:“薛大哥,我们去的那个村有个夏建仁地主,他表面上按着要求与佃户们换了契约,可背地里又逼着佃农签了个只减二、五的一半契约。我们农救会和妇救会知道后,组织人上门讲道理,他不听也不理我们,就是不肯烧毁背后立的契约。我们实在没办法,只好来请你这个能人出马。”薛允鹏:“能人我可不敢当,你去找王寅大姐她的水平高,一定能帮你们搞定。”李桂兰:“就是王大姐叫我来找你的,她说你鬼点子多,一定会有办法治这个顽固分子。”薛允鹏:“那好吧,我跟你走一趟。”
进了村里,薛允鹏被带到村农救会负责人李长喜家,李长喜把情况说了一遍。他说:“俺们发现情况后组织人上门去说理,可去的人都没文化说不过他,这不是正没主意,妇救会的同志说把你请来准行,这才请你过来。”薛允鹏:“农救会大伙是怎么看这件事的?”李长喜:“大伙都很气愤!就是觉得满肚是理说不出来,夏建仁也太顽固了就是不讲道理。”薛允鹏:“好吧!我跟你们再上门去讲道理,我也没多大能耐,只要大家团结一条心,坚持到底准能斗过他。”
薛允鹏、李桂兰和村农救会的人一起走进夏家大院,王寅也跟在人群后边助阵。夏建仁见这伙人又来闹,刚想叫人赶出去,可看见带头的人是薛允鹏心里就一惊,赶出去话就没敢出口。他知道薛允鹏这人六亲不认,河阳大地主薛善仁是他亲属,犯了事就是他带人杀掉的,很多地主当了汉奸他一去就没命了。他心里还真有点怕这个姓薛的,他这次来准没有好事。可他还是故作镇定的说:“搬救兵了,我又没当汉奸怕你们不成?”薛允鹏跨前一步:“我们共产党就是贫苦百姓的腰杆子,根据地政府为了让穷人能渡过灾祸,让你减租减息,可你拒不照办就是破坏全民抗战,我就拿你当破坏抗战处理!”夏建仁反驳道:“我二叔在国军是个少校,在台儿庄战役打过日本鬼子,我是抗属你敢说我破坏抗战不成!你们八路军叫我减租减息我减,租额减到四成五不合理。缴救国粮食我与佃户各半,再加上土地税要我来交,算下来我交的比佃户们多得多,这样不公平!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利息少要点行,本金不能消灭。租额我减到五成五,利息超过本金两倍也还得还本呀!这才叫公平,你们就别给我再扣破坏抗战的大帽子啦!”薛允鹏:“夏老财你很能算账啊?你这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算的小账,咱山东抗战以来鬼子多次扫荡抢粮杀人,老天爷还不下雨干旱,穷人的日子都没有活路了!叫你们减租减息就是让穷人能有饭吃渡过难关。群众没饭吃怎么活?群众是抗日的基础,没有群众怎么打跑鬼子?你还在这跟我讲公平!我问你:那么多年的地主剥削制度,高租额、驴打滚的利息,你们压榨了多少穷人的血汗?这就公平吗?你家150多亩地,二、五减租后你算算你能得多少粮食?那么多的佃户才能得到多少粮食?你有什么理由跟穷人讲公平?根据地政府减租减息就是要让百姓吃饱饭去打鬼子,这就是最大的道理!”说的好!李桂兰站在一旁情不自尽的喊了出来;李长喜听了以后,顿感腰杆子又向上伸直了不少;王寅暗暗点头心想,我们在抗大学的这点东西,薛允鹏都学进去并会使用了。夏建仁知道他那个小道理是讲不过大道理的,可叫他少收那么多的粮钱,实在是心不甘。心想说不来出道理只有耍赖这一招了。他反驳说:“民国政府行政管理中就没边联这个县,这里只是沂水县的一个区。国统区蒋总裁也没让减这么多,而且还说是自愿的。”尽管夏老财没敢明着说,我们这个“边联县”的民主政权不合法,一切都得听蒋介石的,可话里话外就是那个意思。薛允鹏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说:“鬼子还没打进来国民党军队就跑没影了,没跑的组织什么黄沙会、红枪会欺压百姓不去打鬼子,总跟共产党八路军搞磨擦。鬼子一来就四散逃跑,还有的投降当了伪军!现在沂水县城被鬼子占着,怎么不见国民党来打鬼子?怎么跑的一个人都没了?”薛允鹏越说越来气,他不想再和他磨嘴皮了。一咬牙说:“你不是说要听蒋介石的吗?我就该叫你去问问蒋介石去!问他该不该叫穷人没有条活路?”说完就问李长喜:“你们村里有‘望、蒋、杆’吗?” 薛允鹏特意把“望蒋杆”三个字音拉的很长。李长喜见薛允鹏说“望蒋杆”几个字时特意拉长音,他心领神会毫不迟疑地说:“有啊!我们也准备了一个。” 薛允鹏马上提高嗓门道:“去!叫人把‘望蒋杆’ 弄来,叫夏财主去问问蒋介石,我们减租减息合理不合理?”李长喜说:“这就回去扛过来!”夏建仁一听,吓了一大跳!大声说:“你这么干犯了共产党政府的规矩!”王寅在旁边给薛允鹏使眼神,叫他不要那么干。薛允鹏知道王大姐的意思,却装着没看见。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犯规矩咋的?你不是也不遵守共产党政府的规矩吗?只要村里穷人能吃饱饭我什么都不怕!只要是为了打鬼子的事,我什么都敢干!”夏建仁知道,薛允鹏急了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只好一跺脚心疼的说:“罢了!我知道你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就按你们说的办,把补签的契约都退给你!”薛允鹏听后喜上眉梢说:“早这么说不就没这码事了吗?赶快把背地里补签的契约拿给我,我们还算你是一个开明绅士。”可心里却在问自己,要是夏财主顽固不化可怎么办呢?很快夏建仁就把背地里逼人签的契约拿了出来,薛允鹏一把接过来转给李长喜说:“核对一下,赶快还给佃户们烧掉。”又回过头来说:“夏财主积极抗日为百姓着想是个开明绅士,我们是一个抗日统一战线的人,咱们共同努力想办法把地种好,多打粮大家不都能多得吗?”夏建仁听到最后一句,多打粮食大家都能多得,铁青的脸色才有点好转。违心的说:“欢迎各位常到家来做客。”薛允鹏笑着对夏老财说:“等今年的收成多了,民兵组织起来保护收成不被鬼子抢去,到那时我们再来你家做客,你会真心的欢迎我们。”夏建仁会心的笑了起来说:“那是、那是一定欢迎的。” 满脸笑容的送大伙走出院门。
在回去的路上,王寅问:“充鹏,夏老财要是顽固不化,你真的敢用‘望蒋杆’去摔他吗?”薛允鹏:“我知道村里没有‘望蒋杆’,而且那么做是错误的,说这么干只想吓唬他一下。”王寅:“他要是不怕吓你可怎么办呢?”薛允鹏:“我认定他怕死,赌的是准能吓唬住他,吓不住也不会真的摔他。有统一战线管着!,只能另外找个台阶下来了。”王寅笑着:“我也说不准你这一招对还是不对,你鬼点子可够多的啦!”李桂兰插进来说:“我看薛大哥做的就对!马到成功又没犯错误,这不叫鬼点子多这叫高明。”三个人边说边笑着往回走。王寅回到县委,把今天的事向王介福说了一遍。王介福听后笑了一阵说:“薛允鹏锻炼的越来越成熟,鬼点子也越来越多,宣传部长竟敢这么干,拿到上级去肯定要挨批评的,今后咱们得帮他正确的运用党的政策。减租减息以后就应大力发展生产,多打粮食改善农民生活,还要加强区中队村里民兵的建设,用枪杆子保卫秋收支援前线。我和你带人下去组织减租减息后的农村大生产。叫薛允鹏和英宜之同志去组建乡村民兵工作,扩大地方武装用武力保护秋天的丰收。县委其他同志分头也沿着这两条战线开展工作。”王寅说:“用你王介福的话讲,咱们要吃饭就得抓锄把子,要打鬼还就得握紧枪杆子。咱们开个会分下工,党委和政府的同志都行动起来、干起来。”
王介福带着秘书焦梦晓和妇救会的李桂兰,去各村庄组织农民搞生产自救。这一天,他们在产粮区的河阳镇走村串户了解情况。秘书焦梦晓在沂水县城里读过高小,在县委里除王书记和王寅等人以外,与其他同志相比他得是算学问大的知识分子。他年青聪明革命热高,就是有点小知识分子的毛病。走了一圈以后,小焦跟王介福说:“王书记,该种的地都种全了,该开的荒也都开了,现在只有各家的祖坟地里还能开发一下。”王介福略微思索了一下说:“你说的这个情况很重要,我们大家一起下去动员一下,把‘神’送上天,多种一块地是一块地,积少为多、积小为大准能办大事。”李桂兰惊讶的问:“神灵不会怪罪我们吗?把灾祸降到我们头上怎么办?”小焦:“你这是封建迷信思想!”王介福打断小焦的话说:“李桂兰她刚参加革命,封建迷信思想还谈不上。” 他又转过头来讲:“桂兰,这个世界上就根本没有鬼神,这些鬼神都是封建地主剥削阶级和帝王、皇上弄出来欺骗老百姓的,我们共产党人都是无神论者,不相信他们那一套。我们唱的国际歌不是说: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幸福全靠我们自己吗?我们不相信鬼神可我们得尊重祖先,在祖坟上动土种庄稼,一定要做好群众的思想工作。让群众明白现在是困难时期,为让子孙吃上饭,更好的去打鬼子保家卫国。暂时在祖坟上种庄稼,祖先会高兴的决不会怪罪我们。我们三人到下一家动员一下,把道理讲明白试试看,如果顺利就在全县开展动员。桂兰,你要多向小焦同志学习动脑子想问题,将来你就能独自一个人工作了。”
他们走进了佃户张老伯的家里,这是当地常见的村民农户之家,石头垒起的院墙,中间有一座用参差不齐的石头和泥巴建起的小草房。破旧的木板门纸糊的窗户,屋里很暗一铺火炕铺着张破席,只有屋角上摆设的神龛很显眼。虽说神龛已落上很厚的灰尘但仍供着果品,说明这家人对神灵仟诚。“老伯,咱县里的王书记来看你了!”李桂兰说。“好,好啊!”年近六旬张老伯挺了挺弯曲的膌背,从炕上站起身答应着,搬了两把小板凳让王书记坐下来。王介福:“张老伯,身体还壮实吧?这两年鬼子进村扫荡给祸害的不轻吧?”张老伯一听这话,瞪着发怒的眼睛说:“这帮挨千刀的小鬼杀人、放火、抢粮可把俺们祸害苦了,一家人差点没死绝了。要不是八路军把河阳的鬼子赶跑,又减租减息,俺一家不叫鬼子杀了也得饿死。”王介福又问:“减租后得到的粮食能够吃吗?”张老伯:“俺家穷没有地,就靠爷俩租种五亩地为生,减租后能收一千五、六百斤粮食,还部分欠债后加点野菜一家五口不会饿死了。想多租一亩地种地主嫌弃咱穷,不租给俺。”王介福暗自计算了一下,减了租穷人的日子还是不好过。于是问:“张老伯,家里有祖坟地吗?” “有是祖上传下来的,不大加上周边有二分多地。” 老伯回答道。王介福:“我们得吃饱了才能打鬼子,如果把坟地也种上庄稼,二分多地能收二百多斤粮食可不算少了,全家就能够吃上饱饭了。”坟地也种上庄稼!张老伯吃了一惊。看了一眼神龛问:“就不怕得罪了祖宗吗?”王介福握住张老伯的手,语重心长的说:“谁家都有祖宗,谁家的祖宗都盼着后辈过上好日子,现在日本鬼子打到咱家门口,后辈们受苦受难,老祖宗能忍心看着咱们受冻挨饿吗?我们反扫荡胜利把日伪赶出了村子,大生产搞自救我们才能吃的饱饱的,再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你说我们的祖宗会不高兴吗?等我们打跑小日本过上好日子,再好好修坟立碑。”张老伯:“这么做我总得给老祖宗一个交待吧?不然村里的人会数落俺的。”小焦:“老祖宗高兴就行,要什么交待呢!”李桂兰正听的入神正在细心领会。一见小焦插话就也抢着说:“共产党都是为咱穷人谋福利的,王书记他会有办法让你向老祖宗交待的。”“用什么法子来交待呢?”张老伯急着问。王介福还没想好交待的办法,李桂兰就抢先把他交待了出去。他正着急,抬头看到了显眼的神龛有了。他问:“你家供着神龛也有供老祖宗的意思吧?我们烧香磕头把老祖宗送上天,让老祖宗在天上看着咱打鬼子,等鬼子打跑了再请回来,这样老祖宗就不会怪罪咱们了。”张老伯:“好!这个交待怪好。”小焦:“俗话说农时不等人,我们和你现在就一起送神上天,抓紧把粮种撒下去才能有收成。” 张老伯点点头,表示赞同。
张老伯和老伴先给神龛跪下磕了个头,然后带着儿子、媳妇和孙子恭恭敬敬地把神龛取下来,放在院子里摆在台上,点上柱香后一家人跪下来。张老伯一面带领全家三扣首,一面念念有词的说:“列祖列宗在上,现如今为了打鬼救孩儿,俺要听共产党的话搞生产自救,在祖坟地里种庄稼实属无耐,请神灵上天千万不要怪罪!”烧了一些纸后就算把列祖列宗送上了天。张老伯的邻居和村里的乡亲们都过来观看,也说这是渡灾荒的好办法,纷纷表示也要照着办。王介福也没想到群众能这么快发动起来,心里暗暗自喜。
在回去的路上,李桂兰不停的问王介福:“为什么不把地主的土地,分给张老伯家几亩地呢?你说共产党人是无神论者,为什么还要让老百姓送神上天呢?”王介福:“桂兰,你这问题可是真的不少啊!打土壕分田地一直是共产党的主张,如今为了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共同抗战,我们暂时放下土地革命的主张,为了统一战线不能分地主的地。为什么要教张老伯送神上天,小焦你说说看。”小焦说:“农民太落后了,农时又不等人只好先糊弄他一下,把事办了多种一块地再说。”李桂兰:“你瞅不起农民群众,我不赞同你的说法!”王介福:“不能看不起群众,也不能糊弄群众,我们教张老伯把祖宗送上天,是尊重群众敬重祖先的传统。对群众迷信神鬼的思想我们要引导,决不能让迷信阻碍我们的革命事业。”李桂兰点了点头:“我好像明白点了,回去再琢磨琢磨这里边的道理。”王介福叫小焦马上把这个办法通知下去,在全县掀起一个开荒扩大生产的热潮。
1943年春天,边联县光复的地区扩展到全县80%以上的面积,基本形成与临沂日伪军相持的大好形势。利用这个时机,全县掀起轰轰烈烈大生产运动。在县委会上,大家一致认为想尽一切办法多打点粮食,对于解决群众疾苦和支援前线是十分重要的。王寅对大家说:“大生产把群众组织起来很重要,农救会的朱富胜在土山区后交良村,成立一个变工互助组,有牛的帮助没牛的,人多的帮助人少的,把大家的生产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晚上收工后,变工互助组的家属们又在妇救会的组织下,做军鞋、摊煎饼送军粮,这样的变工互助组应该大力提倡。”王介福:“铁山区也成立了几个变工互助组,这种以村为单位的群众性生产支前组织,是我们战胜敌人的又一个法宝。我也带头下去组织一个变工组,县里干部都要下去配合农救会、妇救会开展工作。充鹏、英之同志你们仍然去抓各区中队、村民兵的建设工作,到秋收时靠自己的武装力量保护好秋收,决不能让日伪军抢到群众的口粮。”县委要把这段工作的重点,放到解民饥、大生产和支前上来。
县委书记带头到村里当“变工组”组长,这在沂蒙山根据地成了一条新闻。王介福觉得朱富胜已经把变工组搞的有声有色,成为生产和支前重要力量,值得好好总结一下。他就让小焦和李桂兰去到朱富胜的村里,去总结他们的经验,学习和推广他们的干法。他把小焦和李桂兰叫来:“你俩都是认真工作青年人。小焦你是县委秘书去朱富胜那里,与他同吃、同住、同劳动,看看他们是怎么组织农民搞生产的,有什么经验我们推广、推广。桂兰,你和王大姐一起到朱富胜他们村,到村妇救会那里去学习,看她们是怎么组织妇女支前的,也要一起吃住、一起劳动,锻炼提高一下自己的工作能力。”王寅看着他俩回去准备,笑着对王介福说:“你在用人上是有点偏心的,薛允鹏敢干你喜欢,桂兰敢闯你也喜,什么事你都总想着他俩。”王介福笑着:“难到你就不喜欢他俩吗?”说罢两个人都会意的笑了起来。
李桂兰到了“后交良”村,白天跟变工组的妇女下地干活,晚上和十几个妇女在一起做军鞋、摊煎饼。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十几个女在一起就是一台大戏。妇女们在一起东家长、李家短什么都敢说热热闹闹。李桂兰参加互助组妇女支前活动,一时不知从那里下手干点啥好,叫大家推来推去最后只好去烧火。李桂兰问:“大家怎么想起要组织在一块支前的?”村妇救会主任说:“这些人都是村里变工组的家属们,她们看老爷们种地组织起来互助力量大,也就集中起来一起搞支前。”一个嘴快的中年妇女:“人多干起活来劲头大也出活啊!比单干快还不觉得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妇人:“八路军把鬼子赶跑了,我们才过上安稳的日子,减租减息又让我吃上饱饭。我们要多烙煎饼让八路军吃的饱饱的,多做军鞋让八路军跑的快快的,把小鬼子打的远远的就不会觉得累了。”一个刚结婚的小媳妇刚抐完一双鞋底,她问李桂兰:“李同志长得怪俊俏的,有婆家了吗?”李桂兰先往煎饼鏊子下边添了把柴:“还没那!”那小媳妇:“住在朱富胜家的那个小伙子,是你相好的吧?”这下李桂兰的脸一下红了起来忙说:“别瞎说!小焦早就有对象了,是咱们军区医院的护士。”刚才那个中年妇女拍了小媳妇屁股一下:“你当姑娘时面腆害羞,这会儿什么话都敢说,敢情以前都是装的呀!”李桂兰非常感谢有人帮她解了围,四下看了一圈,尽管大伙有说有笑,可谁也没有停下手里的活。李桂兰问村妇救主任:“这样每天干多少才算完活?”主任:“摊煎饼,一定要把磨完的浆糊摊完;做鞋有分工,干不完的拿回家去抽空干。每次在一块干活的时候都不固定,在一块干活能把姐妹们团结起来,这比干什么活都重要。”李桂兰看着眼前的场景,想起王大姐告诉她的话:“妇女工作的重要性就是要把妇女们组织起来。”这一个道理深深地扎在了她的心底里,明白妇女工作应该怎么去做才是对的。
第二天上午,小焦跑来找李桂兰说:“老朱这个人太不讲究了,自己拉到炕上的屎都能吃,与他住在一起我真的受不了,我要回去不在这了!”李桂兰劝了一会,说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劝好,只好送他出村回去。她想这老朱是县议员、县农救会主任、共产党员,又不是猪!怎么会吃自己拉的屎呢?于是气乎乎地去找他评理去。在村头上碰到朱富胜,李桂兰像开连珠炮似的,一串串发问甩了过去。朱富胜就是笑一言不答,他看李桂兰的发问完了,才慢慢起身说:“小李同志,你先别发火!等我细细说完你准会笑个不停。”“那你赶快说呀!”李桂兰催促着。朱富胜:“你们这个焦同志有点小知识分子的小毛病,看不起俺们庄稼人。头天晚上俺和他住一个屋里,家里的火炕有小点,但睡下两个人还是可以的。白天俺和他唠得怪好的,寻思晚上躺在一块再唠唠。谁知他嫌弃俺的身上有味道,叫俺转过去睡。转过去睡吧,他又说俺脚臭还让用被子包上双脚,恼的我一夜没睡好觉。我就想个办法整治他一下,不想再和他睡一个炕上。第二天晚上睡觉前,我就拿一块大黄米面做的粘糕放在被窝里。早上他还没醒,我把粘糕捏成屎撅模样再放进被窝里。等他醒了,我就掀开被子坐起来,然后两眼直勾勾看着那根‘屎撅子’ 发呆。我看他也看到了,就说:意细!俺娘的!这不是拉了吗?唉!吃了吧!说完我就抓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吃进肚里。他刚看见时还捂着鼻子,一看我吃了,爬起来就跑了出去再也没回来。”老朱还没说完,李桂兰早就忍不住笑个不停,听完后就前仰后合地笑的直不起腰,好一阵子她才能说出话来。她说:“老朱同志你真行呀!一块粘糕就把小焦给弄跑回去了!哈!哈哈!”朱富胜一听小焦跑回去了,也笑不出来了问:“李同志,能把焦同志叫回来吗?我向他检讨。”李桂兰:“没事的,小焦很聪明与你唠了两天的嗑,情况他早就掌握好了,已经完成任务回去汇报工作去了。”“那就好!那就好!”朱富胜这才放下心来去忙自己的活去了,李桂兰还在那笑个不停。
李桂兰回去把把这件事,跟王书记和大伙有声有色的说了一遍,大家都笑的直不起腰来。王介福笑着说:“朱富胜这个人真是有能力,干什么都有一套,别看是个大老粗,批评起人来还很有些戏剧性呢!哈哈!哈!”大家又跟着笑了一阵子,小焦坐那就是笑不出来。王寅:“我上学的时候也看不起庄稼人,在延安抗大学习时,才知道群众是真正的英雄。小焦同志,知识分子只有与工农相结合,才能真正的走上革命道路。你得好好向朱富胜同志学习,但这种恶作剧咱们可不学!要学劳动人民朴实的本质。”李桂兰笑着问:“俺也是劳动人民出身,小焦是不是也得向我学习呀?”郭长儒:“桂兰,这可不一定,要互相学习。你没文化识的字也不多,就要向小焦学习多学点文化,拿出你学打枪的劲头来学文化才行。”英宜之:“桂兰,你家穷七个孩子都没上过学,三个哥哥参加革命后都在学习文化,你在咱们这里与那么多的文化人在一起,一定会比别人学的快,抓紧努力吧!”小焦:“有了文化知识,理解革命的道理就会特别快,咱们一起向抗大的老革命学习。”
“边联”县的大部分地区成为根据地,薛允鹏打鬼子除汉奸的机会更少一些,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干才好。县委把发展地方武装工作交给他和英宜之,这下他的劲头又上来了。他和英宜之找县大队长商量,把县大队组成几个特别行动队,重点训练准备灵活机动使用;抽调县大队的骨干到各区中队去,发展扩大区中队施行半脱产,农忙时生产、农闲时训练,一有重要任务马上能集中起来;在较大的村庄里组织民兵,藏兵于民随时向队伍输送兵源。这个计划县委批准后,王介福把薛允鹏和英宜之找来说:“这个计划不错但有两个问题你俩怎么处理,一是、咱们扩大队伍不能给老百姓曾加负担;另一个是、人增加了武器从那来?”薛允鹏:“县大队缩小更精干,区中队的人员在乡里半脱产,一边务农一边操练不增加负担。村里民兵不脱产平时是农民战时就是兵,我算过县里增加的负担并不多。”英宜之接过来说:“枪支彈药上级最好能给点,不给我们会想办法从鬼子和汉奸那里去抢!现有的枪支尽量发给靠近敌占区的区中队,实在没有的拿大刀和扎枪。”薛允鹏:“我再去找地主老财,跟他讲一个道理,打鬼子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保秋收也等于保护他们的财产,让他们出点钱,从汉奸伪军手里买点枪支弹药。” 王介福:“你们的主意都不错!找地主要你小子可别再用‘望蒋杆’ 吓唬人!到区里多和同志们商量。把今年的秋收保护好,不然现在的大生产劲头不就白使了吗!鬼子在太平洋战场吃紧,兵力不足粮食更缺,秋收时肯定会派人下来抢粮,我们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二人站起齐声道:保证不叫鬼子抢到一粒粮!保护好农民的劳动成果。
麦收快到了,各区中队的武器和弹药还差的很多,各庄财主出钱买点枪支弹药,也只能放在本村使用,不愿意调往别的村庄。薛允鹏和英宜之决定从敌人手里抢!薛允鹏说:“宜之,咱俩分别带人从南、北两个方向,到鬼子据点周围去抢!”英宜之:“不应该是抢,应该叫摸!明着抢我们牺牲大这不合算,偷偷的干活。”“好!那就摸,偷偷的干活!”薛允鹏笑着回应。
薛允鹏带人乘夜深人静,到敌人据点外对四周进行观察。这里是临沂外围一个较大的据点,在日军驻地外边上有一个班的伪军驻地。这一个班的伪军在此处是为日军兵营站岗,为了换岗方便,就住在岗哨附近的房屋里。房外不远处只有两个伪军在站岗,两个行动队员摸上去,没出动静就把哨兵抓回来。薛允鹏问:“屋里有多少人?”伪军:“还有十个人在睡觉,我俩是站这班岗的。”又问:“鬼子住的地方地离这里有多远?”伪军:“在那边不到一百米的大房子里。”薛允鹏顺着伪军指的方向看去,鬼子们的住房与伪军住处中间有房屋,能挡住视线鬼子哨兵看不到这边情况。就叫一个哨兵带他们进屋去。他们冲进屋里时,这帮伪军还睡的正香,一个个是被叫起来当的俘虏。薛允鹏几个人把这伙伪军捆了再把嘴堵上,带上枪支弹药悄悄地撤回去。
薛允鹏拿着十二枝枪去见英宜之,英宜之看着薛允鹏他们的缴获说:“我们也摸了一处伪军哨兵,可没有机会再往下行动,就只弄了这两条破枪。”这时郭长儒拎着三枝“三八大盖”走了进来说:“我在铁山区听到一个消息,说有三个鬼子带几个伪军在山南坡转悠,我带着区中队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埋上地雷,打他的伏击把他们全报销了。知道你们这里缺枪,给你们送来三枝‘三八大盖’凑个数。”看到话不多的郭长儒出手缴获也比自己多,英宜之的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味道。叹口气说:“允鹏、长儒,你们俩都得手了,我也得干个大点的,不然我就得该去搞大生产去了。”薛允鹏忙问:“那里有大的?我和你一块动手!”英宜之:“三官庙伪军据点在我们的政治攻势下,工作做的差不多了,我们再用武力攻它一下,逼迫他们早点投降。”郭长儒:“有这等好事算我一个,不叫着我去可不够意思呀!”薛允鹏:“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算你一个!”英宜之:“我们三个人都是诸葛亮的老乡,可不是什么臭皮匠,这叫三个禇葛小老乡赛过他那个亮阿!”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夜深,三个人带着县大队特别行动队,乘着夜色渡过沂河,把三官庙伪军据点围了起来。英宜之先是向据点喊话:“小日本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啦!今天八路军要拨掉你们这个据点!不要再为鬼子卖命了,不然我们今晚就消灭你们!”喊话不久,一个伪军跑出来说:“小队长请你们的人进去谈判。”郭长儒:“我进去跟他们去谈,你俩火气大容易谈崩了。”英宜之:“里边情况我熟息,我跟郭长儒一起进去,你在外边带人准备打!”郭长儒、英宜之跟随哨兵过吊桥进了伪军据点。这个据点也是高墙大院四围挖深壕,在院墙门前修了个不高的炮楼就像碉堡一样。日本人还保留着这个据点,就是为了方便抢粮食。他俩一进院里,就见十几个伪军站在那迎接着。伪军小队长笑脸走过来说:“大伙都想听听投八路会怎么对待我们,来的人多点,望二位谅解多多包涵点。”这群伪军也随着迎合:俺们也都想听听。郭长儒顿了顿嗓子:“我首先要跟你们讲的是民族大义,日本侵略者占我国土、杀我人民、就是要灭掉我们中华民族。你们帮助侵略者,中国的老百姓是饶不了你们的!现在鬼子在太平洋战场和中国战场都打了败仗,早晚会被彻底打败赶出中国,难到你们想跟他们一起被消灭吗?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别再当汉奸了!今天,我们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向八路军投诚,我们会当你们主动弃暗投明,八路军不会再把你们当汉奸处理。只要投奔过来,想留下的我们就是一家人,不想留下的发给路费回乡种田。第二个选择就是继续与八路军为敌,那么今天我们就消灭你们!是死是活你们选择吧!”英宜之:“告诉你们没有第三条道路可走!别再说什么是为了生活混碗饭吃的话。我是除奸大队长,你们再在鬼子这里混饭吃,我们就叫你们吃饭的家伙搬家!‘人在曹营心在汉’那一套现在行不通了!”两个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把话说完。这群伪军就开始议论起来。有人说:看来伪军这碗饭是混不下去了,还是回家种地去;还有的说:没有饭吃也总比死了强。薛允鹏在外边一直听不到里边有动静,心急就在外边喊起来:“唉!我们打还是不打呀?里边的人快给个说法!”伪军小队长一听八路急了忙说:“兄弟们愿意投诚,我们投诚!决不再当汉奸了。”郭长儒按捺不住心中的喜说:“这就对了,别再给鬼子当炮灰,干遭老百姓骂的勾当,我代表边联县委欢迎你们!”“还不去收拾东西、缴枪咱们走!你们先派个人跟我去接我们外边的人,过来帮助你们一起收拾。”英宜之催促着。说完就走到外边把薛允鹏和队伍带了进来。大家一阵忙活速度非常快,小队长又把他们三个人叫到一块说:“咱们走前,你们还得帮个忙。我和几个弟兄的家还在沦陷区,当初鬼子招兵时都作了登记,我们这么走了会连累家里的人。咱们走时得假装打一下,叫鬼子看据点像是被你们攻占的样子,鬼子也就不会找我们家里人的麻烦。”郭长儒:“这好办!咱走前就演把戏。”薛允鹏进来就把唯一的一门迫击炮抓在手里,听说还要打一下再走说:“这炮弹可金贵先别用!将来咱们会有更大的派场,用咱们带来的炸药包顶替一下吧?”郭长儒:“别不可惜了!弟兄们的家人也很重要,咱就打两发凑凑热闹行吗?” “好!咱就打两发!”薛允鹏心痛地回答着。接着马上又问伪军们:“谁是炮手?”一个伪军站出来:“我是!”薛允鹏拍了他肩一下:“兄弟!我认识你了,回去参加我们队伍,我们就缺你这样人!待会你就打一发炮弹,我也跟你学着打一发炮弹,我给你当个徒弟。”一会功夫,大家就清理完毕。共有步枪八十六支、手枪三支、捷克机枪和歪把机枪各一挺、迫击炮一门18发炮弹、弹药五箱。按事先商量好的,先在据点里向外射击,同时小队长给费县鬼子大队长打电话,报告情况请求支援!两发迫击炮声和炸药包巨响后,立即掐断电话线。撤离后的队伍在外边又打了一阵枪,爬上炮楼的人在二层放个炸药包,在一层大门口也放个炸药包,同时点燃炸的惊天动地彻底摧毁据点。队员们笑着说:咱们的庆功会就在这里开完!礼炮也都放过,回去就不用开庆功会了。
在县委保麦收的会议上,制定出武装保护的方案。全县武装力量从主力部队扩编后的几十人,发展到现在的县大队、区中队、村民兵中有枪的五百多人。县大队组成三个特别行动队,三个区里有区中队,在离鬼子较近几个村庄的民兵,组织起来拿起枪保卫家乡。目前只有西面的费县和临沂方向有鬼子,后面已经完全成为根据地的大后方。县委要求将武装力量全部放在西面,对面的敌人是鬼子兵少伪军多,有咱们主力部的牵制,鬼子兵轻易不敢调大部队出动。小股敌人出来抢粮,完全可以抵挡得住把敌人打回去。王介福说:“我们共产党八路军是要为人民利益而战,这几年鬼子的三光政策害苦了老百姓,减租减息和大生产让老百姓刚有盼头,我们绝对不能让敌人把粮食枪去,一定要保卫好麦收让老百姓有饭吃。鬼子在太平洋战场连打败战,咱们敌后鬼子的主力部队都调的差不多了,没看见鬼子在大量招收伪军吗?敌人现在是人数减少,战斗力下降的更多。对付面前的敌人我们战斗力一点也不差,唉!总算是不叫鬼子撵着跑了,这等好事不能把我落下!”大家听后都有同感,一起笑了起来。薛允鹏:“以前我们都是打了就跑,这次我们只管打不用跑了。”娄家庭:“鬼子要敢来,我们就狠狠的打!撵着他们跑!”王介福:“王寅同志,当年朱瑞同志派咱俩组建‘沂、临、费边联县委’时,也就是现在这些同志们,可今天我们建立了自己的队伍和政权,向主力部队输送一个营的兵力,又可以依靠自己的武装保卫自己、保卫百姓。这让我想起我们常唱的那首歌:‘跟着共产党走,人类一定解放’。有党的领导我们就会从胜利走向胜利!”王寅站起来抬起她的右手一挥,用她那美丽的歌喉,打着拍子领唱起来:“你是灯塔,照耀着黎明前海洋;你是舵手,掌握着航行的方向。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你就是核心,你就是方向。我们永远跟着你走,人类一定解放!”每当唱起这首歌,大家心情都是那么彭湃。薛允鹏经常唱这首歌,在困难时唱起这首歌会有一种悲壮的感觉,今天唱起来有一种看到胜利、黎明的感觉,好像有股力量把他向前推。同志们一字排开背手挺胸,用响亮的歌声来表达着坚决跟党走、抗战到底的决心。
麦收开始了,薛允鹏和英宜之各自跟随县大队特别行动队,负责保卫西南和西北两个方向的麦收。临近敌人据点村庄的民兵们最先行动起来,村民兵队长张秀海领人到敌人据点前放哨,监视鬼子和伪军的动静。县大队的特别行动队和区中队的队员们,一起帮助村民收割小麦,人们一边挥舞镰刀收割,一边抓紧往回拉。在麦收中,村里换工互助组的作用充分地体现出,人多力量大加上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收割的进度非常的快。大家决心确保每粒粮食都收到家,绝不能让鬼子抢去。鬼子这时也缺粮食,以往都是伪保长帮助鬼子向村民征粮,鬼子和伪军前来接收就行,慢了、少了鬼子还杀人逼要。现在各村的伪保长都被打掉,村里的党支部和农救会把村民都组织起来,人人积极交救国粮支援八路军打鬼子。日本人认为这片土地被他们占领,地上的粮食就应该是他们的,征不上粮食就派人去抢。鬼子看到这边有人开始收割麦子,马上组织一百多人队伍出来抢粮食。放哨的民兵发现鬼子带伪军赶着大车要来抢粮,马上点着烟火发出信号。民兵队长张秀海看到信号,带领民兵放下镰刀拿起枪,集合起来准备战斗。正在南边帮助割麦的薛允鹏,看见敌情信号,马上叫人快把割完的麦子拉回去,带着人进入阻击阵地准备打退敌人。王介福赶过来问情况。张秀海说:“这次敌人出动一百多人还赶着大车,说明鬼子还不了解我们这里的情况。”王介福:“看来敌人真的不知道我们的实力,我们人比他们多武器也不差,那么我们就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允鹏你和一连长王闯带小分队绕到敌人后面,我带人和张秀海民兵们在正面狠狠地打,敌人见我们人多火力强肯定会往回撤,到时你再半路打他一家伙,叫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出来。” “好!我们这就过去!”薛允鹏答应一声,就带着人顺小路绕道包抄了过去。
鬼子和伪军们真的想不到,沂蒙山区群众要是发动起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聚起这么大的力量。以往,只要八路主力不在,出动一百多人总能撵着土八路乱跑。这次出来前派人侦察过,八路军的主力不在这一带,就放心的出来抢粮食。鬼子兵和伪军们一路上有说有笑,赶着一挂马车还幻想着拉回小麦吃白面馒头。王介福带人排兵布阵,利用有力地形给抢粮的鬼子设了一堵“墙”。他看见鬼子进入射击范围之内,喊一声打!子弹就像乱风一样射向敌人。这伙敌人没有准备,几个鬼子和伪军立刻被打倒。鬼子小队长马上组织反击,他们刚架起机枪准备还击,忽然飞来两颗迫击炮弹在机枪手身边爆炸,这一下又炸死几个鬼子兵和伪军。日军小队长见有机枪还有迫击炮,认为碰上八路军的主力部队,心中纳闷,这八路军主力怎么来的这么快呀?怕被包围全歼,他马上命令撤退往回跑。王介福看刚开打鬼子就往回跑,心里别说有多么高兴。他挥舞着拳头说:“这次鬼子见到咱们也得跑了!真叫人解恨哪!” 王介福 带人追击一段,打了一阵就停止追击打扫战场,然后带人回去继续收麦。他心想,我在半路上还给你们准备了个“程咬金。”
这伙敌人慌忙往回撤,有的跑得快、有的跑得慢,把队伍跑的有点长。薛允鹏对王闯说:“咱这点人是吃不掉这么多敌人,我们的任务就是赶跑敌人,不能打前面的敌人,不然他们就会跟你拼命,这样就变成阻击战要吃亏的。咱们打后面的敌人,赶他们快点往回跑。你看他们后边有一挂马车和七、八个人,咱们就集中力量打这伙人,那辆马车不错麦收正需要用它,争取缴获过来。”王闯随区中队调入县大队任一连长。他高兴的说:“好了!那咱们就打它的尾巴,在后屁股上再踹上脚!”鬼子小队长领着先头部队过去几分钟,后边的人才走过来,这一伙人有两个鬼子坐在马车上,六个伪军跟在马车周围跑。他们刚走过来,王闯就率先开枪打倒一个伪军,一阵射击又一个鬼子和伪军当场毙命。为了不把马车打坏子弹只打人不打马车,又打倒两个伪军,叫一个鬼子兵和两个伪军乘机逃跑。跑在前边的鬼子小队长见后边又遭袭击,他更坚信这是八路主力,害怕八路军追过来围住他们不敢回去救援。看见活着的都跑回来,不敢恋战带人撤回据点。薛允鹏叫王闯带人继续监视撤退的敌人,自己领着两个人去追赶乱跑的马车。一会这一小队人马赶着马车带着缴获,高高兴兴地回去继续帮助群众麦收。
边联县的武装力量和民兵武装不断发展壮大,在这一段几十公里的沂河西岸,筑起了一堵铜墙铁壁。一方枪响,八方支援,每次鬼子和伪军出来抢东西,都被打的狼狈逃窜。就连有坦克、装甲车掩护的秋季扫荡也被主力部队打回去。“边联”县军民一手拿锄、一手拿枪,大生产换来了大丰收,人民生活得到了改善。朱富胜被山东局、战委会评为:沂蒙山区的劳动模范,“边联”县发展生产事迹受到了上级登报表扬。在地方武装建设上,县大队、区中队、村民兵、发展迅速。张秀海成为山东民兵中的抗日英雄,县大队也受到了鲁中军区司令员王建安和政委罗舜初的表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