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河龙江行(七)向北满挺进之2

老薛 发表于2020-12-13 19:41:30

天亮后,于杰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开会。于杰说:“前天学习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来东北该干些什么?学什么?昨晚敌人给我们上了一课!我们到东北不来赶大集的;也不是来玩的;而是来参加战斗的!罗荣桓司令员曾批评抗大一分校,‘平时歌舞生平,战时狼狈不堪’。我们应该引以为诫!认清形势做好战斗思想准备!”薛允鹏也激动的说:“这一课告诉我们枪杆子的重要性,敌人来了没有枪也太可怕了!将来我们到了地方,首先要建立起自己的武装,用枪杆子来建立东北根据地。”于杰接着说:“林枫同志昨天告诉我,国民党军队正在向沈阳开过来,可我们东北根据地还没建立起来,阻击的部队得不到后方支援很难堵住敌人。毛主席党中央命令要让开两厢,东北局准备向南满和北满转移,明天我们就随东北局去沈阳。”薛允鹏:“我们没有枪这也太危险了!东北局能给我们发枪吗?”于杰:“枪的问题东北局已经有安排,这次苏联人可能因美国人不让占领日本的北海道,又帮助老蒋抢占东北很不高兴,对我们进入东北不像原来那样反对了。开始默认我们在沈阳、长春、哈尔滨以外地方落脚。准许我们进入到沈阳、长春的郊区。我们到沈阳郊区,沈阳市卫戍区副司令周保中,从沈阳自治军那里给咱们弄些枪。按照东北局领导的意见,我们队里的团级干部每人配备一个警卫员。”大家听说要发枪都高兴起来,纷纷说:有了枪,咱就不怕碰上敌人。咱们没有枪,心里就是一个慌啊!时克站起说:“我还有件事要向大家报告,我们在离开山东时,因走的急薛允鹏和李桂兰没来得及举办婚礼。沂蒙地委领导交给我一个任务,到了东北找机会给薛允鹏和李桂兰把婚事办了。昨天晚上遇到危险,我就有点后悔没有早点把这事办了,这要都去见了马克思,我的任务也就完不成了。刚才我与丁伦同志商量过,今晚咱们就给他俩举办婚礼。”于杰:“他俩是为了北上婚事才没来得及办,今天咱们山东来的同志一起,为薛允鹏、李桂兰举办一个北上的婚礼。现在是困难时期没有酒席也不请宾客,咱们十八名同志就是他俩结婚的见证人,咱们举办一个革命的婚礼。”薛允鹏:“我和桂兰谢谢同志们!”彭成:“咱们都是沂蒙山人,我这里还有点钱去买点糖果,就是少点可也甜蜜!算大家的一点心意。”刘干如:“我负责布置和婚礼的程序。”一阵喜悦,大家把昨天晚上的惊吓一扫而光。

晚饭前十几个人聚在一起,就算是为薛允鹏和李桂兰举行婚礼。大房间的墙上挂了一面党旗,薛允鹏和李桂兰站在党旗下的方桌前面。于杰亲自主持婚礼他说:“我们是在特殊的情况下,为薛允鹏和李桂兰举行特殊的婚礼。薛允鹏和李桂兰在抗战期间就坚定的跟党走,为了完成毛主席党中央抢占东北建立据地的任务,他俩在家乡没来得及举办婚礼就北上。今天我们为他俩举办革命化的婚礼,大家在一起见证他俩的结合,祝他俩个人在革命道路上更加进步!”薛允鹏和李桂兰站在前边,向大家说:“我们俩一定会在革命的道路上,携手共同走到底!”时克同志走过来高声说:“向党旗敬礼!”薛允鹏和李桂兰转身向党旗敬个军礼;他又高声说:“向同志们敬礼!”薛允鹏和李桂兰又转过身来,面对大家又敬个军礼!接着他又说:“互相敬礼!”他俩相对站立,行了个鞠躬礼。“婚礼结束!大家分糖、开饭!饭吃完送后,咱们再送他俩进大家准备的新房!” 时克说完结束词便带头鼓掌,大家也一起热烈鼓掌。晚饭和昨天一样窝头白菜炖粉条,婚礼就这样结束了。既简单又热烈的婚礼,为即将迎来艰苦任务的东北局工作队,带来了一絲生气。

晚上在房间里,薛允鹏和李桂兰幸福的躺在床上。薛允鹏说:“你嫁给我就得跟着我东奔西跑,婚礼也十分简单委屈你了。”李桂兰:“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苦我都能吃,我也是一名共产党员!”薛允鹏:“等条件允许了,我俩去补照一张结婚照片,寄给我们的父母让他们知道我们结婚了。”李桂兰:“明天我们去沈阳听说要发枪,这可是我的第一次发枪,能给我一把‘脖郎宁’手枪吗?”薛允鹏:“不好说,到现在我们连枪还没有,能有一把枪就不错了。我答应过弄一把‘脖郎宁’枪送给你,我就一定想办法弄到。”李桂兰:“枪慢慢来,我们刚进东北局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我弄不懂的你一定多教着我点,千万别给你丢人。”薛允鹏:“我和你一样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我俩抓紧学习不然一有任务就抓瞎了。咱们睡吧!明天还要去沈阳。”

本溪市距离沈阳很近,火车行驰不到半天就到达沈阳,在陵东地区一个小火车站停下待命,东北局工作队员们下车休息。李桂兰这次坐火车就没第一次坐时那么兴奋,这次乘坐的还是箱式货车,她只是觉得又快又舒服。大家吃完饭,自治军沈阳部队就派人送来枪支、彈药、棉军服,还给配来十名警卫员。于杰召集大家宣布:“每人领取一支抢和子弹,统一穿上东北自治军的棉军服,现在要进行军事化,我们是一个战斗队。”上级决定队里有八名团职人员可以配备警卫员,薛允鹏因当过团长也在配备警卫员之中。薛允鹏看配警卫员人当中他最年青,觉得应该叫别人先挑选警卫员,可他最喜欢枪,当仁不让的跑去先桃选枪。因小手枪紧缺送来的全是二十响匣子枪,他挑了一遍也没有德国制造,全都是在东北当地制造的枪,他挑了两把枪口紧的匣子枪走向李桂兰。李桂兰刚换上新军装,她把王寅送的单军服穿在里面,心想里面是八路军外面是民主联军,这一下过足了爱穿军装的瘾。薛允鹏走过来说:“桂兰,我挑了两把枪给你一枝。”李桂兰拿过来看了一会:“怎么挑了把有锈的枪?”薛允鹏:“挑枪不光要看外表,这两把枪都是新枪,是原来使枪的人太赖生点锈,咱们好好擦一下就还是新枪。”李桂兰用右手拿起枪,甩向房顶的烟囱瞄了个准。说:“我就要这把生锈的枪,允鹏,你怎么知道这枪还挺新的呢?”薛允鹏:“看枪口就知道这枪使用的次数不多,把子弹头插进枪口试一下也能知道,要是大了就是这枪使用次数多旧了,我是全凭感觉来鉴定的。”薛允鹏见别人的警卫员挑选差不多了,才走过去选人。其时他一开始,就一眼选定个子最高的那一个,没想到剩下的人中还有那个大高个。他走过去问:“小伙子贵姓?那里人?”小伙子:“报告首长!我叫胡跃飞、今年十九岁、沈阳市人、文化水平只念过初中学一年级,参军刚三个多月。”薛允鹏没想到小胡竟是一个城里的中学生,上下仔细打量一遍,他的个子和自己差不多,就是脸上有几个麻子点。心想可能是有麻子或个子高别人才没挑选。高兴的说:“小胡同志,你愿意跟着我吗?”小胡立正、敬礼响亮的回答:“报告首长我愿意!”薛允鹏:“把手放下!以后别叫我首长我还不够格,这里的人资格都比我老,就叫我薛大哥,上级派你跟着我,咱俩就是兄弟!”小胡:“我一定为薛大哥挡子彈!”薛允鹏:“错!是跟着我一起去执行战斗任务。”小胡笑着说:“我知道这叫官兵一致。”薛允鹏在接收单上签完字,就领着小胡去见李桂兰和时克,时克也挑了个与他个子差不多高的小王当警卫员。时克:“我参加革命前姓王,所以也挑了一个姓王的警卫员当兄弟。他们这批人都是光复后才参军的,打仗没经验枪打的也不准,你可要多教一教他俩。”薛允鹏:“没问题,我会以最快速度教会你俩作战经验。咱们枪要打的准,就得用子弹来堆,你俩身上的子弹夹都装满了,我看也就二百发这不够用。你俩快去找带你们来的人,去多要些子弹。如果没有,就去找没被挑上的那两个战士,把他俩身上的子弹夹全都扒下来。快去!”两个人调头就跑,去多要一些子弹。

一会小胡、小王笑着跑了回来,他们每个人手里都又拿回一个皮制腰式子弹袋,每条十二个子弹夹二百四十发子弹,加上身上的每人四百多发子弹。薛允鹏看后笑着对时克说:“咱们六个人的近战能力,可以赶上一个班的火力。咱们这是先下手子弹才充足,碰上小股敌人我们就可以打了。”时克笑着说:“你这叫有实战经验,知道弹药的重要性下手及时。”薛允鹏:“平时你俩有空就练习瞄准,一有机会就进行实弹射击,打完一半子弹你俩才能及格。”李桂兰:“练枪时也得算我一个,我的子弹不多你俩得支援我一些。”时克:“也算上我和吴勇,我俩打枪的机会不多,咱们就一起练习,碰上敌人就准能打他落花流水。”

第二天工作队跟随东北局,坐火车开往长春,这次终于坐上客运车箱。一进车箱见到两排木椅和两面车窗,不只是李桂兰十分兴奋,薛允鹏也是第一次坐上真正意义上的火车,眼睛不住的扫向车箱四周,每个角落都想要看个明白。人兴奋时话就会有点多,薛允鹏不停的教小胡射击要领和枪支保养知识,过了好一会才静下来,闭目养了一会神。过了一会薛允鹏又问:“小胡,你为什么中学只念了一年级,就出来当兵了?”小胡:“我父亲就是沈阳铁路上一个普通工人,我们子妹又多能念上书就不容了,家里没条件供我读完中学,所以只念了一年就去当小工补贴家用。日本人投降后我看共产党军队对穷人好,我们几个同学就报名当了兵。”薛允鹏:“咱们都是穷苦人,参军跟着共产党走,是为咱们穷苦人打天下,让穷人不再受苦过上幸福生活。”小胡:“跟着你们在一起就像没离开家,我也要加入共产党。”李桂兰:“咱们是一起干革命,我多给你讲革命道理,你要多教我文化知识。你的文化水平,在俺老家够得上秀才啦!我要拜你为老师。”小胡:“嫂子,我们互相学习。”这是李桂兰第一次听有人称她嫂子,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可是脸上还不能流露出来。薛允鹏:“小胡咱们三个人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一个战斗小组。和队里大家在一起,就是一大家子人的革命家庭。”小胡:“薛大哥你多给我讲讲战斗故事,我得多长点经验,懂得如何处理突发事情。”

火车到了长春火车站,没有停下来开了过去,到了北郊的一个小火车站,列车才停下来。李桂兰下车到了驻地就问吴勇:“吴大姐,听说长春也是个大城市,这里还是满洲国皇帝呆的地方,可看上去房子不高还很破旧,还不如本溪市大?”吴勇说:“看来又和到沈阳一样,苏联人不叫咱们在城里下车,刚才在城里没有停,这里是郊区和农村差不多。”李桂兰听后有点来气的说:“苏联人怎么这个样呢?中国的地方怎么不叫我们中国人进来!”吴勇:“咱们听上级的安排,叫咱们进城咱就进城干革命,不叫进城咱就在城外农村建立根据地。”于杰请示工作回到住地,马上召集大家开会。他向大家通报了目前情况和任务,他说:“现在国民党的接收大员、外交部长等,正与苏联将军交涉接收长春的事宜。苏联红军还是以没有撤军为由,拖延暂时不把长春交给国民党政府。现在城内治安还是由抗联冯仲烈领导的抗联掌握,可这里改编的自治军都被国民党收买,国民党的特务到处捣乱经常和我们发生冲突。因此东北局领导决定我们不能进城,以免给国民党留下借口。下一步东北局将向北满撤离,根据地将以北满为中心建立,工作队很快向哈尔滨出发,在北满地区开展工作。大家不要外出原地待命,离开长春之前领导交给我们一项任务,命令我们到北郊苏军的战俘营里,去挑选战俘中的军工、枪炮修理、医务人员。把这些有用的日本战俘带到哈尔滨去,交给哈尔滨的同志,组建我们的兵工厂和战地医院。这件事就交给薛允鹏、时克两位同志去办,明天抗联会派懂俄语的同志跟我们一起去,你俩还有问题吗?”薛允鹏:“这是我到东北后,上级交给的第一份任务,保证完成任务!”时克:“有人数指标任务吗?”于杰笑了一笑:“没有人数指标,为了建立东北的根据地,咱们是韩信点兵,多多为善!多多为善!”大家都笑了起来。

早晨刚吃完早饭,抗联派来的同志坐着一辆卡车开进了驻地。汽车上下来三位女同志,带队的李英向于杰报到并介绍翻译小王和战地医院日籍护士芳子。李英说:“芳子是刚参队伍的日本护士,她的丈夫是关东军长春枪炮修理所的工程师,现被关押在北郊日军战俘营中,那里一共有修理所七、八个军工枝术人员。经和苏联红军长春最高指挥官联系,他已经给战俘营打过电话,我们过去就可以带人走。”于杰向王英介绍薛允鹏、时克同志说:“他俩一个曾是八路军团长;一个曾是县委书记。”于杰见来的都是女同志,就回头跟李桂兰说:“你也跟着去吧!都是女同志好交流些。”李桂兰看见汽车开进来就想去,她还没有坐过汽车。一听叫她也去,笑着应了一声:“唉!”就跑了过去。大家开始上车,李英和时克坐在驾驶室里,薛允鹏、李桂兰和小王、芳子及警卫员小胡、小王上了车箱。于杰又嘱咐说:“快去快回,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汽车沿着沙石土路向北行驶,长春城并不大很快汽车就开进战俘营。走进办公室见到苏军负责人“戈里高礼”上校,他穿着一身漂亮的红军校级军官制服,没带军帽穿着一双黑色的大马靴,留着个两撇山羊胡子,最显眼还是他肩上挂着的金黄色上校肩章。“戈里高礼”上校听小王介绍薛允鹏,曾是八路军的团长时,他举起手来敬了一个军礼说:“我也是苏联红军的团长,见到你我非常高兴!”说到时克曾是个县委书记,“戈里高礼”上校则客气的握了握手,看来他是对军人要高看一眼。随后他就派人领他们去找人。

在战俘营里,芳子见到丈夫“左腾”,她跑过去拉着丈夫的手,一边哭一边说明来意。“左腾”听后,一个步跨到薛允鹏、时克面前,深深地行了个鞠躬礼。足有三十秒才直起身来说:“感谢八路军的救命之恩!”时克:“你的中国话说的很不错,我们不是来救你们的,你们造的枪炮屠杀我们那么多中国人,我们是叫你去为我们工作,来赎你们的罪行!”“左腾”:“一定赎罪!一定赎罪!一定好好为你们工作向中国人民谢罪!这里关押着修理所的人有十人,每个都有些军工枝术。另外这里还有我的两个老乡,他们不是修理所里的人,一个是机枪手、一个是炮手也懂枝术,能否也带上?”李英:“跟苏联红军说只有七、八个人,修理所里的人就有十一人,这俩人不好说还能让带走。”“左腾”:“我们关在这里吃不饱,一直没有让我们回国的意思,大家都很恐慌怕被杀掉。这两个人情绪很低有轻生的念头不想活了,帮帮他俩吧!”薛允鹏想起于杰临走时说,多多为善。就说:“我们谈谈看,但这两人一定要没杀过中国人,双手沾过中国人血还是留下赎罪吧!”“左腾”:“这两个人都没上过战场,开始是修理所招来打杂的小工,后来战事紧张被征调到警备部队,没参加过作战就当了俘虏。”李英说:“左腾你先回去把人召集起来,等我们和苏军管理人员谈好,办理好手续才能知道能否带走这两个人。”

薛允鹏和时克等人,回到战俘营办公室。进门前时克叫住薛允鹏说:“多带走五个人的事由你来说,我看这个上校对你高看一眼好办事。”薛允鹏笑着说:“看我的吧!”见到“戈里高礼”上校后,大家先寒宣了一会,薛允鹏就直入主题说:“我们原定是要带八人走,到这里又发现还有五个用得着的人,我们想多带五个人走,你不会反对吧?”“戈里高礼”伸出右手的食指,在眼前晃动两下说:“不!不!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得和我较量!较量!我再给你这五个人。”薛允鹏听小王翻译过来后,气不打一处来,这要是和我比枪法。马上说:“别人都管你们叫老毛子!我看说的一点不错,多要几个人还要跟我较量一下。”说完掏出枪来往桌上一拍!说:“不就是和我比枪法吗!”时克看薛允鹏急了忙说:“允鹏!注意态度!别把事情弄糟了。”“戈里高礼”上校听小王翻译完。哈哈!大笑起来说:“中国红军团长好样的!你的性格我喜欢,我可不和你比枪法。我知道八路军的枪法都很准,不像我就会用冲锋枪突、突、突。我不是想和你较量枪法,马上要吃午饭了,我想留你们喝两杯酒和你们交个朋友,是想和你们比比酒量。”薛允鹏和时克听完也笑了。薛允鹏:“我不会喝酒,为交你这个外国朋友我们喝上三杯!”“戈里高礼”:“喝一杯酒我给你五个人,三杯酒我给你十五个人。喝完酒给你们增加人,给我出个手续你们就可以走了。”“戈里高礼”想了一会。又笑着说:“喝完酒我还要送你们每人一份礼物,酒己经摆上咱们走,请!”

按照苏联人的规矩,警卫员是不能上当官的酒桌,他俩被安排和战俘们一起吃饭,苏军管理人员也想叫这十三名战俘吃饱了再走。酒桌上“戈里高礼”和两名苏军少校坐在一起,当把酒端上来时,可把薛允鹏和时克吓了一大跳!这那是酒杯呀!明明就是喝茶水的大号玻璃杯。薛允鹏后悔说要和他喝上三杯酒,这一杯就够呛的啦!他和时克赶忙说:“不用较量了,我们认输!”“戈里高礼”:“酒不喝是不行的!不喝酒我们怎么交朋友?这是十杯红星伏特加,可是好酒呀!就喝这十杯酒可以照顾你们,你们两个人喝三杯;我们三个人喝六杯;女同志几个人只喝一杯酒。咱们再讲讲战斗经历和唱唱歌曲,不能再讲价钱了!”薛允鹏和时克商量几句说:“行!就这么分配。”开始酒喝了,“戈里高礼”他们三个人同时站立起来,高举酒杯齐声说:“祝斯大林同志身体健康!” 每人一口就喝下三分之一,然后齐声欢呼:“乌啦!乌啦!”这一幕又把薛允鹏和时克吓着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李英:“苏联人有个习惯,在喝头一口酒时,都是首先敬酒祝他们领袖身体健康,这也是他们的一种规矩。咱们也得学他们这个样子,这也是出于礼貌。你们回敬酒时,就说敬祝毛泽东同志身体健康。”时克:“好吧我来说!” 中国人也同时站起身,时克举起酒杯高声说:“祝毛泽东同志身体健康!”每人只喝下一大口酒。不知道下一歩该怎么办,忘了喊声“乌啦”就全坐下来。忽然三名苏联军人一起高呼:“乌啦!乌啦!”然后鼓起掌来。弄得他们三个人一时不知所措,也跟着鼓起掌来。酒喝了一会,戈里高礼说:“我不是为了几个人用酒难为你们,你要是全要我都敢给,关东军这四十万日军战俘我们也难处理。开战前和美国人说好,由我们苏联红军出兵占领日本北海道,可美国人变了卦不让我们去占领北海道,又不想让日本战俘都返回日本,他们说管不了怕出乱子。可这些战俘留在中国,交给国民党你们也不好办,内务部决定关东军全部战俘,将押往西伯利亚当劳工。”薛允鹏小声对时克说:“他们这么干对我们抢占东北有利,我们应该再回敬他们一杯酒。”说完举杯主动敬酒,感谢苏联红军帮助我们解放东北。

“戈里高礼”酒喝高兴了说:“我参加过莫斯科保卫战,打过德国人,现在又刚刚参加完对日作战,打过你们所说的日本鬼子,受过两次伤也立过功。薛团长你也讲讲你参加过的战役。”薛允鹏:“我这个团长可没法跟你比,我当团长的时间很短,我打过的仗都是游击战,敌强我弱没有办法只能打了就跑!可我们山东八路军却越打越大,从日本侵略者手里解放大半个山东省。”“戈里高礼”听完是一头雾水弄不明白,心里就是想不通,打了就跑怎能会胜利呢?就问:“这是什么打法这么利害?”时克:“这就是毛泽东的游击战法,我们一个连也就几挺轻机枪,一梭子也就三十多发子弹。你们每人一把冲锋枪就是二十多发子弹,这等于每人一挺机枪。日本人的武器比我好,敌强我弱我们只能打了就躲起来,下次再打,打了再跑!”“戈里高礼”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们为什么要打了就跑。”薛允鹏:“我们用打了就跑的战法杀了不少敌人,看我还没有受过伤也当上了团长。我们的团也到了东北,你们可得好好帮助我们!”酒越喝越高兴,薛允鹏和时克俩人开始抢着酒喝,薛允鹏知道时克酒量不大就抢着多喝点。时克怕薛允鹏喝多了误事,也抢着要多喝点。李桂兰也怕薛允鹏喝多了,也过来抢薛允鹏的酒喝。李英看这个情况,就与“戈里高礼”说:“中国人喝不过苏联人,他们已经尽力了,就让他们少喝点吧!”“戈里高礼”:“我说过我们不是在较量,是在交个朋友,告诉他们能喝多少就喝多少。”时克说:“谢谢!为了友谊我们会尽力去喝!”

 苏联人喝酒还有一个习惯,喝到高兴时就唱歌跳舞,“戈里高礼”他们酒喝的高兴,三人齐声唱起《神圣的战争》之歌。翻译小王对这首歌不熟悉,她一边听一边介绍歌词大意:为了祖国,做绝死的斗争,保卫祖国,贡献我的一切,坚决进行神圣的战争……。苏联人歌唱完,时克站起身说:“我们为苏联军人的歌声,干杯!”苏军的一位少校起身说:“中国同志也唱一首中国军人的歌。”苏联军人热烈鼓掌!薛允鹏对时克说:“坏了!原以为与苏联人打交道会唱国际歌就行,八路军军歌我还唱不全怎么办呢?”时克:“那咱们就唱熟悉的《跟着共产党走》,反正他们也听不懂!”说完和李桂兰三人一起站成一排,像在山东根据那样把双手背到身后挺起胸。时克起个头三个人一起唱了起来:“你是灯塔,照耀着黎明前的海洋……我们跟着你走人类一定解放。”小王把歌词大意翻译给戈里高礼听,歌一唱完“戈里高礼”站起来说:“你们这首忠诚战士之歌非常好听!为中国同志最后胜利干杯!”大家共同起身举杯一口而进。

临走前,“戈里高礼”派人领薛允鹏一行人到仓库去,让每人挑一件缴获的日军物资用品,当作他的礼物送给他们。进到仓库里,李桂兰就到处翻找,没到东北她就听说苏军仓库里枪炮堆成山,她想找一把朝思暮想的“勃郎宁手枪”。她翻找半天也没看到一枝枪,全部都是生活用品等。她看薛允鹏上去就挑了一部日式照相机;时克看把日本指挥刀爱不释手,她就更抓紧的寻找。薛允鹏走到时克跟前说:“我就不客气要这部照相机啦!你看上这把刀了吗?”时克:“这把军刀制作非常精美,一定是一个日满的大官使用过的。可惜没有开过刀刃,估计是礼仪用刀我就要它了,作为抗战胜利纪念品。”他俩看李英和小王也挑好了礼物,只有李桂兰两手空着站在小铁桶前发呆,薛允鹏就问她:“你看上这个桶了吗?里面装的是什么?”李桂兰:“我想找勃郎宁小手枪,可是找遍了也没有,我也不知道这小桶里装的是什么,我只是在想桶里有枪么?”薛允鹏一听“勃郎宁”就无言以对。时克:“桂兰你打开看看桶里装的是什么!”李桂兰无奈用一把刀撬开桶盖,往里看了一眼说:“没有枪好像是糖稀,算了我就拿这桶糖稀,回到队里咱们大家伙一块吃。”

 大家带着战俘开始上车,“戈里高礼”从屋里出来告别问:“我送你们的礼物还满意吗?”大家都说谢谢非常满意!只有李桂兰问:“怎么就没有勃郎宁手枪呢?”“戈里高礼”问清后说:“真对不起女同志,武器不放在我们这个仓库里,真的没有办法满足你的要求。”“左腾”在一边听到就对薛允鹏说:“我在城里家中的夹壁墙里,还藏有一把勃郎宁手枪,是关东军发给我的配枪,我不想用它一直放在家里。战败后我就把枪和一些枪、炮图纸藏在夹壁墙里。”听“左腾”家里有勃郎宁手枪,薛允鹏就跟时克说:“人你先带回去,我领小胡和左腾去取枪和图纸。”时克:“这不好吧?东北局马上要出发了!”薛允鹏:“机会难得,没听说还有图纸吗?我们上车再说!”回头对“左腾”说:“你和李英坐驾驶室里,就近下车咱们到你家去取枪!说完与戈里高礼敬礼、挥手告别,拉着时克就上了卡车车箱。

在车上时克不停的劝薛允鹏别去,李桂兰也说:“枪我不要了!你要是掉队会挨批评的。”薛允鹏就好像没听见,却问:“芳子,从你家拿到枪后,到我们驻地的路左腾熟吗?有多远?”当听说不远和熟悉路。就跟时克说:“你和桂兰先带人回去,就说我去取图纸,半个小时就能回来。帮我打打掩护,图纸也很重要!”听到薛允鹏的话,李桂兰感动的掉下眼泪,“勃郎宁手枪”的故事只有他俩知道。时克想了一会说:“我就破例撒一次谎,你太好胜了,千万注意安全!”汽车在一个路口停下来,薛允鹏带小胡和“左腾”下车。“左腾”说:“从这里走十分钟就到我家了。”李英嘱咐道:“薛团长千万要小心国民党特务打黑枪!现在国民党大员正在谈接收长春的事,市里十分混乱。”薛允鹏向车上的李桂兰、时克一挥手,就朝着“左腾”家走去。

冬天,下午的太阳很快就落到地平线上,天色渐渐灰暗,长春街道上没有几个行人,也没有几盏还亮着的灯光。他们快步行走,转了几趟街走进一个有门洞子的大杂院。在一座小砖房前“左腾”说:“这就是我家,看来已经有人搬进去住了。”薛允鹏走近看屋里的确有煤油灯光,就跟小胡说:“你去敲门!就说我们是东北自治军的,进去查找日本人的罪证。”小胡上去敲了两下就有人开门,门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他看来了两个穿军装的人,有些慌张的说:“我看日本人都跑了,就搬进来住,我是个小老百姓没干坏事。”薛允鹏:“谁搬进来住我们不管,我们就是进去搜查日本人在屋里藏的东西!”那人忙说:“长官请进,我们是刚搬进来的,不知道日本人藏了什么东西。” 薛允鹏拉着“左腾”推门进屋,小胡守在门外站岗。“左腾”进门就顺手拿了一块砖头,走到里边一间的墙角,开始敲墙。薛允鹏看这一家人,是俩口子带个十岁的男孩,他们站在一边有点害怕。他安慰说:“我们拿了东西就走,你们不要害怕!” “左腾”敲开墙洞从中取出两个油布包裹,“左腾”说:“都在这里边”。薛允鹏打开一个油布包,果然是一枝带着枪套的勃郎宁小手枪。然后说:“老乡东西我们找到了,打扰你们了,这就走你们安心的住着吧!”三个人快速走出房门,往驻地方的向走去。

开始三个人不敢快走,怕引起注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薛允鹏没有表,他估计时间快过去一个小时,就问:“还有多远路程?”“左腾”说:“我们才走三分之一的路程。”薛允鹏听后就更加着急!他看到郊区街上的行人几乎没有了,就对小胡说:“小胡,你断后!我和左腾在前边,咱们跑吧!”说完三个人就开始小跑,“左腾”领路和薛允鹏跑在前边,小胡他紧握着手枪跑在后边,他一边跑还一边不时回头张望,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跑一会看没有情况,他们就迈开大步放心的跑了起来。当他们跑进驻地时,时克和小王在那里焦急的等着他们。时克一见他们跑回来就说:“你说半个小时就回来,可现在都快两个小时了!工作队的人都赶往火车站,于杰急得都要发火了!”薛允鹏:“东西取回来了,咱们往火车站跑吧!”时克苦笑着也跟上跑起来。

在火车站,于杰见薛允鹏在火车马上要开的紧急关头,赶了回来总算是松一口气。他说:“你是个老同志,下次千万别这么干了,快上火车马上就要开啦!”他们坐的还是从沈阳开过来的那列火车,李桂兰见薛允鹏回来,走过去哭着说:“吓死我啦!你要是赶不上火车,我上那去找你呀!”薛允鹏坐下不到二十分钟,火车就开动薛允鹏有点后怕,要是赶不回来可怎么办。

火车一直向着东北方向行驰,时间已经到了1945年12月15日,很快就要迎来1946年的元旦。夜深大家都休息了,薛允鹏才从怀里掏出手枪,才敢仔细查看一遍这把手枪,然后递给李桂兰。他小声跟李桂兰说:“这就是脖郎宁手枪,这是个黑颜色的,如果是枝银白色的枪,那就是手枪中的精品了。你把枪放在棉军衣里边,千万别叫人看见给要了去。”李桂兰把手枪接过去,脱下棉军衣挎在右边再穿上棉军衣说:“我只要用左手伸进一掏!手枪就可以拨出来,这样我右手拿匣子枪,左手拿个勃郎宁可就是双手双枪!允鹏,你对我真好!这次为了这只枪也太冒险了,再也不敢向你要东西了。”薛允鹏:“我总算兑现当年的承诺,不然心里总觉得有事。别说了咱们也休息吧!”李桂兰把头靠到薛允鹏的肩上,还幸福的用手不停摸着那把手枪,伴隨火车有节奏的响声,她慢慢地进入了梦香。

火车走走、停停下午才开进哈尔滨市,这次火车例外的停在哈尔滨市中心火车站,虽说停在货运站台上也算进了市中心,大家暂时在列车里等待。于杰从外边回来,召集大家说:“八十八国际旅政委李兆麟同志,他担任哈尔滨市卫戍区副司令和中苏友好协会主席,他与这里的苏军指挥官个人关系不错。苏联人在哈尔滨市对我们管的不太严,我们可以下车进入市区。但枪不能挂在外边,苏联红军不准许我们军队进城,也不准许国民党军队进城。东北局陈云副书记带着队伍最先进入哈尔滨市,被苏联人赶到宾县。东北局也不能设在哈尔滨市里,下一步我们随林枫同到绥化县。我们的任务是和那里的同志接头,了解龙南地区各县军、政、党的现况,东北局非常重视北满根据地的建设。咱们坐的火车要在这里检修和加水,后半夜才能继续往绥化开,大家可以出火车站休息等待。现在国民党大员也正在准备接收哈尔滨市,市区到处都有国民党特务捣乱,出去大家不要聚堆,三、五个人一组互相照顾一下。一会哈尔滨工人联合会的同志过来,时克、薛允鹏你俩把日本军工人员,送到市工人联合会去。”大家一听可以进城都很高兴。李桂兰:“吴大姐我跟着你,我从没没进过大城市怕走丢了。” 很快哈尔滨工会的一位同志上车来接人。他告诉大家:“列车要去加水和检修,我领大家出火车站去休息,大家可以顺着霍尔瓦特大街走到一个教堂,在那一带可以转转看看,为了安全只能在这个范围内走动。这一带是白俄贵族和有钱人居住区,也是苏联红军指挥部所在地,国民党特务和坏人不敢在这一带捣乱,离开这一带就会有危险!哈尔滨目前形势是很紧张的。”

哈尔滨火车站是一座很洋气的欧式建筑,站前小广场人来人往,小汽车和大洋马车穿梭不断。大家走出车站后,有的同志不想走的太远,就在火车站周围转转,找个地方休息等待消息。李桂兰这次总算是进了大城市,她喊着要去走走、看看。工会的同志领着他们走到站前的路口,他顺着大马路往坡上一指说:“这条马路叫霍尔瓦特大街,往上走就是尼古拉教堂,我们叫它‘喇嘛台’。你们可以在教堂周围走走,千万别走得太远就行。”薛允鹏问:“这条街道为什么叫霍尔瓦特这个名字?”工会的同志说:“霍尔瓦特是个人名,他是中东铁路管理局长,沙皇俄国的贵族。他还是名将军一个很坏的家伙,我们都叫他白毛老毛子。”时克问:“这条街一直叫这个名字吗?”工会的同志说:“日军占领哈尔滨时,又把这条街改为‘三公街’。这个‘三公’里边没一个是好东西!第一个就是,策划‘九、一八’ 事变的日本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 ;第二个是,日本关东军的‘多门’将军;第三个是个大汉奸,满洲国总理大臣张景惠。”时克:“这三个人加在一起不就是日满友善吗!”薛允鹏:“这两个街名里边没有一个人是好东西,这条街道得改个名字,不能再用这些人来命名!”工会的同志:“是的不能再用了,在欢迎苏联红军进入哈尔滨时,苏联红军曾走过这条街道,哈尔滨的老百姓开始叫它‘红军街’。”大家听后都说叫红军街好,将来一定要改名红军街。

去市工人联合会要走另一条道,分手时薛允鹏嘱咐道;“桂兰,你和嫂子在这里走走,我们回来咱们在教堂边上碰头。我和时克带小胡把战俘送到工会去,小王留给你们,别乱跑回来我会找不到你们。”李桂兰:“唉!俺紧跟着吴大姐一步不离,你放心丢不了的!”薛允鹏、时克他们走后,李桂兰和吴勇及小王三个人顺着马路向上走,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观看。哈尔滨站前这条“霍尔瓦特”大街并不长,两边是各国驻满洲国哈尔滨的领事舘和银行、商场,个个都是欧式小洋楼,一座比一座漂亮。看得李桂兰不住的说:“俺娘啊!这么漂亮的房子别说没见过,就是想也想不出这个模样来!”吴勇:“这是欧洲国家各种不同的建筑,我也只是在书本里见到过,真实的样子比书本里更漂亮!” 他们走到商场,没有钱不能进去;走到宾馆不住宿也不敢停留,只能在建筑外边观看。每走到一座小洋楼前,就站住欣赏一番。李桂兰总想挑一座小洋楼进里边去看看,走到“华俄道胜银行”楼前,她看了一会,觉得这座楼很入眼就想进去瞅瞅。吴勇:“你没看见大门是紧关着的吗?”李桂兰看了一眼:“那就等我们革命胜利了,我们再进去好好的看看。我还要在哈尔滨找个漂亮房子住上一天,那可真是神仙般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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