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山东长在山东,可我的根在徐州。父辈姊妹六个只有我父亲一人离开故土解放初期来到山东参加革命,我对原籍徐州的印象大都是儿时的记忆。
“文革”时期正是我童年时代,因父母是“外来户”倍受当地“造反派”欺负,所以我们姊妹四个只好回到父母的原籍避难,我是到徐州。记得第一次回徐州是从梁邱找邵庄村的曹其海用独轮小胶车推着送到枣庄然后坐火车到徐州,住在四姑工作的幼儿园,有天晚上半夜三更的一伙人端着步枪来搜查,我吓的用被盖着头大气没敢出,还听四姑教训五叔不要去参加什么革命行动,没住多长时间就又回山东了。第二次应该是1970年左右,妈妈请人用自行车把我带到北庄准备第二天坐车到枣庄,因晚上下雨班车不通,我和分头来到北庄的爷爷和大哥二哥走了一整天才到枣庄火车站,坐火车来到徐州已经是第三天早晨了。我被安排住在五叔家,那时五叔住在青年路一条胡同的四合院里,进大门是个过道左手边有两间平房,五叔就住在这两间平房里,中间没墙是通着的,对门是个青砖砌的花园,院子很大还住着另外三家。其中一户姓吴的都叫吴老师,家里有三个男孩子,我与老三年龄差不多玩的投机,吴老师爱好照相老三常送给我放胶卷的白色铝圆盒和缠胶卷的小铁轮子玩。顺着这条胡同出去就到了动物园,我们每天都去玩,当然不买票爬墙进去,后来玩熟悉了又认识一个他妈妈是动物园检票的男孩,他常给我们已检完还没有销毁的票这样就不用翻墙了。能天天看着老虎对我这个生长在农村的孩子来说真是很伟大了,动物园里还有个广场是水泥面的,有比我们大的孩子穿滑轮鞋在上面悠闲自得的滑我好奇更羡慕。胡同口对面是四中我常去玩,记忆中没有学生上课可能都停课闹革命去了吧,四中隔壁还有个大门从不开,只有来汽车才开,我曾爬到两座楼之间的天桥上往院里看结果什么也看不到,好像很神秘样的。
晚上和奶奶住在一个小铁床上,奶奶说我小孩有火力,我就抱着她裹过的小脚暖,我常尿床有时暖干了有时奶奶白天拿出去晒,那时五叔家就小伟一个孩子也就两岁吧,记得有一次我领小伟到胡同口玩她要让我背着,蹲下背上起不来我就领小伟到一个木梯子上站着再背,结果没走几步她就下来了可能是一瘸一歪的不舒服吧。那时都是定量供应口粮,多了我这个半大孩子肯定是不够吃,奶奶领我去过大爷家路上嘱咐我不要吃饱给多少吃多少,还去过住在黄河边的上的三爷爷家,三爷爷三奶奶都很清瘦,五婶也带我回过娘家好象得经过钟楼。我想可能都是去蹭顿饭不然不够吃吧,尽管五叔家生活不宽余但是我没记得吃不饱过。还有就是有段时间常听五叔回家说四爷爷家的叔有病住院,最后连尿都没味了是不治之症。
大概过了半年吧,可能是家里的革命形势平静些了,我也到了上学的年龄,小姑把我送回山东,路上在邹县住了一宿,是两人间还有一个女的,我和小姑住一床,晚上我想奶奶睡不着哭了,第二天小姑说:仨你昨晚听到那女的哭了吗?也不知是小姑听错了还是故意转移我的思念奶奶心情。
这都是五十年前的事了,而今我已过花甲之年,人上年纪了就习惯回忆过去的往事,故乡的记忆是难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