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前后,既有草木萌动、生机盎然、万物复苏的企盼,也有鹃声凄切、蛙声凄厉对亡者无尽的思念,它是一种生与死交汇的时节点。难怪乎人们在形容清明的时候总是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描绘。既有“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的欢愉,也有着“帝里重清明,人心自愁思”的哀痛。
清明节在小的时候,认为只是一个节气,而真正注重清明节则始于1989年,那是父亲去世的第二年。之前的清明节似乎与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祭奠、扫墓之类的事情在印象中好像只是隔壁老王家的事,我们权作看客而已。自1988年父亲去世后,扫墓上坟则成了家庭年年必办的重要事宜。之后便是春开花落,今又清明。
为父亲扫墓,开启了人生第一次面对至亲亡者的祭奠,上坟的程序并不是那么知晓,就连要带什么祭品也是茫然无知,只能讨教别人,如此这般,但是虔诚地心理毋庸置疑。
先前能去扫墓的人仅有大姐和我还有侄女英。当时父亲的墓地被安置在富源。交通还算便畅。路途不远,但也不近,70公里的国道弯弯曲曲,一个单边需要三个多小时, (不像现在全程高速,只需40分钟),来去往返怎么也要一天的时间,常常是晨去暮归。后来去扫墓的家人逐渐多了,或许是良知的发现,祭祀故人不仅是一种责任,更重要的是对后人的荫护,有着福份的回报。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2004年,在我们大家庭里发生了十分不幸的事情,侄女英突患疾病,随风而去 。此后的2005年到富源上坟的路上就只有我和大姐。几年来风尘仆仆、相约相伴的三人扫墓的路上,嘎然间只剩二人,不免感到一阵凄凄然的悲凉。去年三人悼亡人,今又徒增亡悼人,霍然间顿感悲疼难奈,不能自抑。
侄女英7岁就从山东老家文登来到云南,她的到来给当时还在检查不过关、处于窘境的父亲带来莫大的安慰和欣喜,仿佛就像注入了一剂兴奋剂,眼前一切的不快,瞬间就被释放的无踪无影,不再是那样的忧心仲仲。更重要的是了却他久藏心底的一个心愿。这个心愿是后来父亲告诉我的。看来,父亲在这件事上还是满有心智的,即通过英把山东和云南的子女在他百年之后不至中断,亲脉相续。
我与英岁数相距不大,仅有9岁之差,记得当时英倍受父亲宠爱,如遇上我与她发生一些爭执的事,父亲总是听从她的一面之词,总是训斥我的不是,甚至她打了我一下,后来反倒成了我打了她一下,唉!天下竟有这样不讲理的事。既然父亲一味地袒护。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刚开始的时候,我总想以长辈自居拿点架势,殊不知几个回合,就被她那告狀式的行头,打得落荒而逃、败阵下来,此后的我也不敢再拿捏“小叔”架式。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此后的我便身份下移,老老实实地做好一个平辈的“大哥哥”。自此,后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之后也就没有发生争吵的事了,甚至有时我想,做一个“大哥”真好。
在我们家里,数我与英相处时间最长,从她读书到工作我们都同在曲靖,尤其是在她工作以后,如在单位遇到什么难事她都会找我倾述,毕竟我这个“大哥”年长她几岁,虽说我与她常处于一种“辈份”模糊界限。她呢,有些时候也确实也把我当作一位“大哥”与我相商,但在外面正式场合,她仍认真严肃地叫我小叔。记得一次,她的丈夫在与我交谈中无意中叫了一声“谭昆”,被她听到后骂了个狗血淋头,此后,他也就再没有叫过我的名字至此今日。
侄女英,在祖父身边快乐的成长,之后的读书工作,为人妻为人母,一切的生活轨迹如同父亲所愿。谁知世上的事就是这样难料,残酷无情,她的离去让我至今仍痛彻心扉,久久难于释然。
前几天还在春暖花开、艳阳高照的天气,今天却又是气温骤降、阴霾遮天,或许是上天的知晓,不应这样。
曲靖朗目山公墓
今天,我独自一人来到了朗目山---她的墓穴地,看到冰冷的墓地,此时此刻想到更多的是与她在一起的往事,不禁悲从中来,潸然泪下,毕竟太年轻了,38岁就过早的离去,至今已有17年了。我想,不管怎样,我都坚持年年来看,直到来不动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