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肩担道义 热血洒青章
郭恒祥,山东章丘第一位共产党员,他以敢于改天换地的英雄胆魄创立了中共章丘第一个支部、第一家矿业工会,第一个“民协会”。 郭恒祥还是全国铁路工人第一次代表大会选出的副委员长和青岛工人运动的旗手,在青岛工运史上永远闪耀着熠熠光彩。
从普通机工到共产党员
郭恒祥,1894年冬出生于山东章丘埠西村一户贫苦家庭。幼年失怙丧恃,8岁便给财东放牛牧羊,12岁下煤窑拖运炭筐。14岁那年,家乡闹旱灾,为觅生路,他便跟二哥一路乞讨下了关东,在辽阳南满工厂任学徒工。1914年,饱尝颠沛流离之苦,郭恒祥又回归山东,在青岛四方机车厂当了一名机工。
1919年,北京爆发了震惊中外的“五四”运动,爱国反帝风暴迅速席卷青岛四方机车厂。志高胆大、血气方刚的郭恒祥毅然决然地投身“工运”浪潮之中。郭恒祥正直厚道,重义轻利,在工人中颇有威望。他曾日夜思考,如何能让工人拧成一股绳,共同跳出苦海,他想到了民间“行帮”的“崇祖敬师”的形式。1923年1月,为反抗压迫, 为工人争取利益,他秘密联络部分铁工、木工、油漆匠等成立带行会性质的工人团体“圣诞会”,宗旨是“崇敬师祖、互敬互助”,“提高工人人格、辅助路务进行”。次年农历二月十五,“圣诞会”挂牌成立, 郭恒祥被推选为会长。胶济铁路全线工人也一并加入了“圣诞会”。
此举引起中共中央的高度重视。4月初,选派中央委员会工运活动家王荷波到青岛对郭恒祥作了秘密指示:“圣诞会”带有浓重的迷信色彩,要逐步改建为工会组织,奋斗目标是建立新社会,解放全民族。一席话拨开了郭恒祥笼罩心头的阴霾,在王荷波的启发教育下,郭恒祥思想日益进步。1923年,中共山东党组织创始人之一邓恩铭到青岛,在邓恩铭、王尽美等的启发教育下,郭恒祥的思想产生了质的飞跃,聘请邓恩铭任“圣诞会”秘书。仅仅两个月时间,“圣诞会”就被改造成青岛第一个在共产党领导下的具有工会性质的团体。不久,“圣诞会”便加入了中央组织的“五路联合会”,由一个追求经济利益的“行会”,变成了进行政治斗争的革命团体。
1924年2月27日,郭恒祥出席了中央在京召开的“全国铁路工人第一次代表大会”,他当选为全国总工会副委员长。回青后,立即整顿“圣诞会”组织,并打破行业界限,分别在张店、坊子车站铁路工人和青岛码头工人中成立了分会。历史的使命感激发了他的革命责任心,为宣传反帝爱国的形势和任务,又着手在水道部、港口码头、电灯公司成立组织,还到各纺纱厂串联。邓恩铭曾在给刘仁静的信中说:“四方会长本来就不坏,自此次铁总会归来,勇气与决心更增百倍”,“总而言之,四方机厂工会,俨然就是青岛总工会的象征。”此后,郭恒祥领导“圣诞会”同厂方进行了一系列的斗争,为工人群众谋得了一些利益,“圣诞会”深受群众拥护。郭恒祥领导“圣诞会”进行斗争,引起厂方惶恐不安,遂对郭恒祥等四人作出了开除厂籍的决定。郭恒祥为此向党的驻青岛负责人邓恩铭汇报,邓恩铭冷静地指出,目前不能进行“激烈”斗争,等实力充足后再说。于是,郭恒祥便开设了“会仙居”饭馆,作为党的地下联络点,先后接待了来自北京、济南的党的领导人刘俊才、王元昌等30多人次。同年6月份,郭恒祥由邓恩铭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自此,他朝气勃发、气宇轩昂地踏上了革命新征程。
组织发动第一次全线罢工
1925年2月,四方机车厂的工头故意栽赃,诬陷刘凤祥等人盗窃厂内帆布围裙,宣布开除厂籍。郭恒祥同“圣诞会”骨干理直气壮地要求厂方立即让工人复工,厂方断然拒绝。郭恒祥于当晚向党的负责人王尽美、邓恩铭作了请示,决定马上组织全厂、全线开展总罢工。1925年2月,胶济铁路管理局发生内讧,邓恩铭、郭恒祥等决定利用敌人内部矛盾,发动全厂大罢工。2月8日,罢工开始,厂方派路警荷枪实弹进厂镇压,但工人毫不屈服。
次日下午三时,工人郭子濂拉响了汽笛,一声令下,全厂1200多人及胶济全线工人汇成了势不可挡的洪流,携手并肩登上火车,一起奔向济南铁路局。郭恒祥和工会代表义正辞严地对铁路局局长提出五项条件:增加工资、提高福利、兑现奖金、严惩工头、恢复工人工职等。
罢工坚持了九天九夜,铁路局见“圣诞会”人多势众、声势浩大,最终答应了工会提出的一切条件,厂方终于妥协。全厂、全线工人团结抗争、不惧强势取得了罢工胜利,工人们奔走相告、欣喜若狂。四方机厂工人罢工胜利,极大地影响了青岛市其他行业,短短几个月内,全市几家工厂企业的数万名工人,纷纷起来成立工会。罢工胜利后,正式成立四方机厂工会,全厂近1500名工人全部参加,一些共产党员被选为工会的主要负责人。在四方机厂工会的基础上,又成立了胶济铁路总工会,下设青岛、高密、坊子、张店、济南和四方机厂6个分会。
四方机厂工人罢工胜利后,郭恒祥继续从事工运。纱厂工人罢工期间,他夜以继日发动四方机厂工人进行声援。青岛“五•二九”惨案发生以后,厂方借机把郭恒祥等四人开除,并作为要犯四处张贴通缉令。郭恒祥等人闻讯连夜逃离厂区,根据王尽美、邓恩铭的指示,悄悄离开青岛,返回故乡准备伺机开展“农运”活动。
创办章丘第一家“矿业工会”
1927年5月,中共“五大”召开,会议庄严指出:要推翻土豪劣绅的政权,没收地主及反动派的土地。郭恒祥根据省委指示,以埠村为中心,吸收夏维臣、张玉恒参加,共同投入农运的初步发动工作。
春节期间,郭恒祥在木厂村的岳父家凑巧遇到了一伙矿友。木厂村当时有处煤窑,开采条件落后,窑工待遇低下。有歌谣唱道:“油灯闪闪口中含,爬行拖煤汗如泉,矿主家财值万贯,窑工户户缺油盐。”郭恒祥认为时机来临,便利用晚上邀集窑工,宣讲“天下矿工是一家,五指抱拳力量大”含意深刻而又通俗易懂的道理。未出正月,便组织窑工建立起章丘第一家工会组织—“章丘矿业工会”。大会召开的当天,便吸收了168名会员,会上拟定了工会宣言,推选宋希尧、李金龙、张连之为负责人。
当时木厂村煤井矿主拖欠窑工工资多达半年之久。1928年3月18日,郭恒祥便发动全矿工人举行了讨债还账的总罢工。400多名窑工齐聚井上,铺天盖地的标语贴满了矿区宿舍,震天动地的口号声如雷贯耳,吓得矿主丢魂落魄,当天便逃到北京避难去了。郭恒祥又让工会骨干拿着他开的介绍信,到济南总工会上访告状。总工会派员几经和矿主严正交涉,最后答应先立即兑现拖欠工人工资的30%。
首次罢工告捷,群情激奋,会员迅速发展到文祖、埠村、滕棚、东西鹅庄等诸多煤井。章丘九区区长李延煜闻讯坐卧不宁、惊恐 万状,慌忙从后营村一带招来百十号舞枪弄棒的“武士”,到木厂村来清剿镇压。工会对外以“黄旗会”为幌子,早做好充分的防御准备,在各个要道、路口设立关卡。反动武装临近之时,大刀、缨枪上阵,土炮、火枪齐鸣,武士们沿途丢下十几具尸体后狼狈逃窜,黄旗会士气旺盛、乘胜追击,一怒之下放火烧毁了李延煜的住宅……
建立章丘第一个党支部、贫民协会
为卓有成效地开展“农运”,郭恒祥便以“货郎”身份,挑起“八股绳”串乡入村,远到泰安、莱芜、新泰一带,近到曹庄、文祖、白泉等地。
只有党内壮大了中坚力量,才能为建立发展协会奠定基础。他经常向张玉恒、夏维臣宣讲南方出现的农民协会,表明只有组织起来,才能实现孙中山先生提倡的“耕者有其田”。他发现二人耿直正派、嫉恶如仇,1927年初便吸收他们加入了党组织。
他到附近煤矿“串联”的时候,发现郭炳、李子荣都是靴筒地煤矿的挖炭工,二人表面不露声色,内心却燃烧着焚毁旧社会的烈火,于是在同年底又发展二人入党。1928年3月7日,在郭恒祥的积极活动下,由中共山东省委批示,在章丘县秘密建立了中共章丘第一个党支部———埠村支部。
党支部利用春冬两季农闲时开办“农民夜校”,郭恒祥给夜校学员亲自讲课。一个“穷”字能讲一个晚上;一句“耕者无其田”能讲两晚上,联系本地实际,用大白话讲大道理,贫苦人家都明白了“打土豪”、“分田地”的意义。
水到渠成、瓜熟蒂落,郭恒祥眼看着时机成熟,1928年5月29日,全县第一个“贫民协会”在埠西村宣告诞生,会址设在“三官庙”中,会员达580多人。公推郭恒祥为首届会长。
贫民会成立大会上,郭恒祥作了长达三个小时的演讲,从鸦片战争到《南京条约》的签订,从太平天国起义到辛亥革命的爆发……他强调指出:“会员团结为一家人,才能求解放闹翻身”。满场会员都听得入耳暖心。
为扩大“贫民协会”的社会影响力,体现它人多势众的优越性,仅半年多的时间,它便为广大贫苦民众办了五件实在事。
首先建立了农民政权,一切权力归协会,凡是“衙门”的事情一概不听,杂捐一律不缴。其次,组建了农民武装,会员一律分发红缨枪、双刃刀。人员分儿童团、青壮队,早起集中训练、统一进餐,饭后各行其是,有事随叫随到。第三是从经济上打击地主和放高利贷者,协会的一切开支由各村财绅富户均摊式捐。兴办“农民夜校”,每人配发学习用品,郭恒祥和支部成员任课讲解,结合当地实际,用大实话讲实在理。为尽快地把广大贫民都组织起来,郭恒祥挑着货郎担走村串乡,先后到西鸠坞、三亭山、北曹庄、南凤村等30多个村庄进行“串联”发动,仅三个月的时间,便组织起5万多贫民百姓。
1928年10月,郭恒祥参加了中共山东省委学习、宣传中共“六大”会议精神的决议,会后,经省委批准,中共章丘支部改为中共章丘特别党支部,下设两个“分支”,党员10名,郭恒祥为特支书记。“特支”的建立,带动了协会的发展,埠村附近各村相继组建起贫民协会,会员达到27万,郭恒祥召开特支会议,认为夺取政权的时机已经成熟,一场摧枯拉朽的农运风潮正在郭恒祥心中逐渐酝酿形成。
1929年1月9日,郭恒祥发动了2100余名会员参加的盛况空前的示众游行。队伍走过区公所门前时,顿时口号震天、歌声动地:“逼租怨、夺地恨。贫苦百姓怎容忍?为了子孙活下去,要和土豪把命拼……”潮水般的群众摩肩接踵,塞街满巷。区长李延煜及爪牙惊恐悚惧,躲在区公所密谋对策。
第二天一早,李延煜派人给郭恒祥送来请帖:“速到区公所面商要事。”支部成员都极力劝阻,但郭恒祥以为此去顶多不过有一场“舌战”罢了,他只身一人走进了区公所,院落里空寂沉静,他立马转身欲走。此时,躲在墙角的埠村区义务团副团长张福堂扣动了手中的扳机,郭恒祥倒在了血泊之中。
青岛工运史上,永远镌刻下章丘人民的骄傲——郭恒祥。
(摘自:《齐鲁晚报》——章丘第一位共产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