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团长徐海东的问话才让我知道参加了红军并不当然就是共产党员。卢沟桥事变后,红军改编成八路军,当时有的战士一时想不通,还流下眼泪
1936年2月,红军东渡黄河,到了我的家乡——山西省献县(现划归灵石县)。我是山沟里的人,读了几年书,在村里算是有点文化的青年。开始对红军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但看到红军打土豪分田地,对群众秋毫无犯,不欺负老百姓,乡亲们都说:红军真好。我父亲说:红军比阎锡山的军队好,你要是不参加红军,也得被白军抓走。就这样,我和村里的几个青年一块参加了红军。
经过几次战斗,1936年5月,我们部队又胜利地渡过黄河,到达陕北苏区,我被分配到十五军团七十三师217团二连,任副班长。
西安事变后,我调到团政治处当书记,就是文书工作。一次军团首长徐海东下连队检查工作,问我:“是党员吗?”我说:“是。”连指导员赶紧说:“他不是。”从此我才知道参加了红军,不一定是共产党员。我开始努力争取做一名共产党员,1937年3月,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37年7月,日本鬼子发动了卢沟桥事变,抗日战争全面爆发。8月25日,为了抗日国共合作,中国工农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后称为第十八集团军,朱德同志为总指挥,彭德怀为副总指挥,我们红十五军团改为八路军115师344旅,军团长徐海东改任旅长,我所在的红七十三师改为115师687团,我在一营当书记。我记得在红十五军团的整编动员大会上,政治部主任王首道同志说: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是为了抗日战争,我们的心永远是红的。当时有的战士对红军改编成八路军一时想不通,还流下眼泪。
当时有一首歌叫《首战平型关,威名天下扬》,讲的就是我们115师。团里吹响冲锋号,营首长带着我们就冲了下去,和敌人拼刺刀、抡大刀
红军改编后很快进行战斗动员,要求我们对日本侵略者要英勇作战,要打一个漂亮仗给国民党军队看看,给全国人民一个好的印象,鼓舞全国的抗战士气。
1937年8月底,部队从陕西的韩城渡过黄河到达山西荣河县,山西老百姓欢迎红军北上抗日,高喊抗日口号,街道上摆上桌子,有开水,还有酒。部队到了侯马镇,改乘火车到了太原,又日夜兼程北上到了原平县,步行到达平型关。
我们344旅687团一营的营长、教导员都是经过长征的红军,营长姓郝,教导员叫曹光林,他们都很年轻,作战勇敢,待同志亲切。
大约是1937年9月22日拂晓前,部队进入平型关阵地,准备战斗。白天隐蔽,每人头上都伪装起来,日本鬼子的飞机不断来轰炸,每次都是十几架,来回侦察扫射。当时我们没有高射机枪和高射炮,只是被动的隐蔽。鬼子企图打通平型关这个重要关口进攻太原,从灵丘县沿东河南向平型关攻击前进,他们乘坐的汽车就有数百辆。平型关战场正面,有阎锡山的几个炮兵旅固守阵地。我们687团和688团沿东河南、老爷庙两翼在山上隐蔽,准备出击。两山中间是一条通向平型关的汽车路。日本人穿的都是大头皮鞋,走平路还行,上山就比较困难。我们在山上整整埋伏了两天,9月25日,八路军向走进埋伏圈的日军发起攻击,我们两个团分别从两面山上打下去,先向日军开枪、开炮,日军躲在汽车底下打枪。团里吹响冲锋号,营首长带着我们就冲了下去,和敌人拼刺刀,抡大刀。我个子小,主要是开枪射击敌人。经过几个小时的战斗,我们部队打死打伤鬼子好几百人,烧毁了汽车几百辆,缴获日本罐头、饼干数万箱,解决了战士两天没有吃上饭的问题。
平型关战斗取得了很大胜利,歼灭日本侵略军板垣师团千余人,打击了日本扬言数月灭亡中国的野心,当时有一首歌叫《首战平型关,威名天下扬》讲的就是我们115师。这次战斗是我军第一次与日本鬼子交手,广大指战员说日本鬼子也不过就是这么个本事,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大提高了大家对日作战的士气和勇气。
南下豫皖苏,增援新四军,我营和我个人分别被授予“百战百胜第三营”和“模范教导员”称号
1940年春天,我八路军344旅为开辟新的抗日根据地,离开太行山,在河北、山东、安徽一带活动,打击敌人,筹粮、筹款、扩军,部队不断发展、壮大。10月,我旅奉中央命令在旅长刘震领导下,南下与新四军彭雪峰部会合,1941年1月“皖南事变”后,我部改编为新四军第3师8旅。师长兼政委是黄克诚。我在22团任组织科长。
在苏北战斗了5年,与敌、伪、顽进行了艰苦的斗争。参加战斗无数,先后负伤2次。1942年我部队在江苏甸湖召开誓师大会,上级命令我们三营担负保卫大会顺利进行的任务。这时战斗打响了,敌人疯狂向我军扑来,枪炮声响成一片,我们多次阻击敌人的进攻,战斗中营长和我(营教导员)先后负伤,但最终还是圆满地完成了任务。为此我营和我个人分别被授予“百战百胜第三营”和“模范教导员”称号。我是腰部受伤,由于当时医疗条件有限,只能做一般的手术治疗。前几年体检拍片子时,才知道至今还有一块残留的弹片在体内。
挺进东北,参加了三下江南、解放长春等很多战斗,后来又从东北的松花江,一直打到广西镇南关
1945年9月,抗日战争取得伟大胜利。10月,我新3师主力和十个独立团在黄克诚同志率领下,从苏北淮安出发,日夜兼程,向东北进发。当时我是团政治处主任。
到东北后,我旅改编为东北民主联军第二纵队第四师,后为解放军第四野战军39军第115师,我任344团政委。
在东北,我参加了三下江南、解放长春等很多战斗。1948年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国民党军队已经不堪一击,如同丧家之犬。这期间我参加的大战役有辽沈战役、平津战役、渡江战役。攻克了沈阳、天津、武汉、长沙等大城市,直打到镇南关。在南下战斗中,四野的威名已响遍大江南北,敌人已经没有抵抗能力了,溃不成军,闻风而逃,我军则所向披靡。我们一个团就解放了广西柳州。有时遇到小股敌人,我们的战士挥挥头上的狗皮帽子,就能吓得敌人投降。我们部队从东北的松花江,一直打到广西镇南关(现友谊关)。
全国解放后,1950年2月,中央从一、二、四野战军各师调一个师级干部和两个团级干部到最高法院工作,我是这次被调到最高法院工作的师级干部之一,直到1983年离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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