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许景煌同志(撰文:赵家欣)

红鹰展翅 发表于2016-07-22 17:02:06
    30年代初任厦门《星光日报》记者并开始文学写作。抗日战争时期,是采访“台儿庄战役”的战地记者,并在海内外报刊发表战地通讯和文学作品数百篇。于1987年中国新闻工作者协会为其颁发“老新闻工作者荣誉证书”和纪念章;1995年中国作家协会为其颁发“抗战时期老作家”铜匾;2005年9月,90高龄的赵老,作为福建省的代表,进京参加“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的纪念活动。            
   鹭江之水哺育了他,革命前辈启迪了他,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留下了他的一份业绩。他,厦门的儿子,空军许景煌。
   空军后勤部政治部寄来讣告,惊慌的儿女发来函电。我叹息,我伤感,又一个闪光的生命熄灭了,又一位 30年代老友离去了!卧病北国,眷恋乡土。景煌病中写下他的遗愿:“一丝不挂来人间,两袖清风去西天。生愧未尽汗马劳,死愿灰施故乡田。”为了实现他的遗愿,惊慌的夫人和儿子捧着骨灰盒,从遥远的首都南下厦门,并到福州来看望我。我落泪!我悲痛!我记得,抗战烽火中武汉分别后,数十年来互相寻访,互相思念的故人深情;我记得,1984年在北京西郊空军干休所那精致的楼房里,喜重逢,叙别情的无限欢欣;我记得,握手时,殷殷情意,依依离绪,相期能在垂暮之年再有几次欢聚的惜别情景。而今,死生异途,会晤无由。往事历历,浮上心头。
   1938年春,《星光日报》派我为战地记者,从厦门出发到抗战前线采访新闻。我邀景煌偕行。当时我22岁,景煌23岁,我们情同手足,一起经福州、浙江、江西,辗转到达武汉。我们同去访问八路军武汉办事处,亲聆叶剑英主任的教导:“真理在哪一方,青年就奔向哪一方。”这一教导,我们铭刻心头。我参加了中国青年记者学会和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两个成立大会后,北上采访台儿庄战役新闻。景煌去成都访友,其后转赴西安,经八路军西安办事处的同意,渡河北上参军。渡河时在风陵渡给我一信,从此音讯中断。他转战北国,我奔波南方,天各一方,但彼此无时或忘。我写下了怀念他的文章,珍藏他的照片。“文化大革命”中,照片和剪报均已失去。
    新中国成立后,景煌几度返乡探亲,厦门旧友,或早已南渡异邦,或已相继去世,或离散国内各地。他没有打听到我的消息。直到1984年,他的亲戚从报上看到我的名字和工作单位,函告景煌,终于通了信息。经历了半个世纪,古人无恙,喜从天降。见面时,昔日偏偏两少年,而今鬓发各一苍,彼此都有诉说不完的半生经历,表达不尽的别离情愫,他热情设宴相待,我抹着眼角的泪水。他说:“我们军人流血不流泪,我内心的感情,往往无法表达。”但我看得出,这位身经百战、新中国空军创建人之一的老战士,心情和我一样的激动。
    在初建空军时,一次飞机失事坠毁,一位战士当场牺牲。他身受重伤,昏迷三天三夜,在军中已传出他的死讯后,终于又抢救过来。抗美援朝时,在鸭绿江边,冰天雪地,他为供应前线的油料和器材日夜操劳,保证了志愿军空军作战的胜利立下功勋。他是一位没有赴朝而得到抗美援朝勋章的指挥员。由于受伤积劳,老来浑身是病。他自我解嘲地说:“我是五脏不全,除肺部外,其他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还有糖尿病,每天注射胰岛素。”他风趣地说:“我家邻近,一边是八宝山,一边是部队医院,生与死都很方便。”
    景煌年轻时,爱读文学作品和进步书刊,邹韬奋的《萍踪寄语》、艾思奇的《大众哲学》、斯诺的《西行漫记》以及胡绳的《辩证法入门》等书,他如饥似渴,日夜阅读。这些书籍对他的思想有很大影响,成为他走上抗日救亡革命道路的促进剂。
    他深有感触地说:“当时我如没有和你一起出来而留在故乡,厦门沦陷时,可能逃难出洋,后来也可能前往台湾,而我终于走上革命的道路,真是值得庆幸。
    青年时代的景煌,是福建著名的长跑运动员,性格直率,待人真诚。他最欣赏于谦的名言:“留的清白在人间。”道路走对了,他无憾于清白的一生。我怀着沉重的心情翻阅他的一封封遗书,怀着念旧的心情写下送别的悼文。鹭江之水,滔滔东去,魂兮归来,长留故乡,夙愿已偿,叶落归根。景煌,安息吧!
     1988年冬
     1989年夏重抄
(作者赵家欣简介:1915年12月出生于福建厦门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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