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湘云回忆录之战海南:三、强渡琼州海峡

lhl8561 发表于2016-07-25 15:16:42
四月十六日下午,渡海作战兵团第一梯队共五万余人,按上级指示,集结在雷州半岛徐闻西南的锂鱼港附近海面,隐蔽开进到各个起渡场。
43军128师382团全体指战员,在团长张实杰的率领下,整装待发,我们排乘的是一艘两蓬两桅的木帆船,也就是我排首创木船打军舰上级奖励给我们的那只船。记得我坐在船头,两旁各架一挺机枪,桅杆锚车部位有四名水手,专门负责拉风蓬,绞锚车,船两旁是枪榴弹炮和多支冲锋枪、炸药包等,配有枪榴弹筒射手和爆破手,专门对付敌人的军舰,木船甲板上坐着整齐的英勇战士。
十九时三十分,十二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第一梯队三百五十只战船,分为东路、西路编队,从雷州半岛南端各港湾同时起锚,浩浩荡荡,乘着东北风向海南岛进发。出发时战友们个个兴高采烈,唱起了战歌。
船队行至主流中间,风渐渐停了下来,海面上笼罩着白茫茫的雾,船速渐渐慢了下来,三班长姜木和是有多年作战经验的老战士,起航后他沉着而坚定地说:“敌人是洋枪洋炮洋军舰,我们是土枪土炮土军舰,就是要用木船打败他们的兵舰。”大家都暗暗地下定决心:为了解放全中国,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把它拉下来。
我要陈师傅先进舱休息,郭师傅掌舵,孟宪芝和万殿深协助郭师傅,战士们轮换划桨,加速船只的航行。庞大的船队乘着东北风,载着我军指战员向海南进军。
渡海编队刚离岸八海里左右,便遇到国民党军的巡逻飞机。夜空亮起一串串耀眼的照明弹,船队被敌巡逻飞机发现了,当即遭到轰炸和扫射。有的船舷被打穿,海水直往舱里灌。渡海勇士们毫无惧色,有的用机枪、步枪向俯冲扫射的飞机射击;有的堵漏、排水,保证战船继续前进。下半夜,船队又遭到国民党军舰艇的攻击。我军编队两侧负责护航的火力船队,迅速展开,开足马力,迂回到国民党军舰艇侧后,尽量靠近军舰,利用的敌舰火力死角,充分发挥“土炮艇”上各种火器的近战威力,对准国民党军舰艇的指挥塔、轮机舱、炮塔等要害部位猛烈射击,打得舰艇上的官兵不知所措。
这时,有几艘敌舰凭借夜幕的掩护,插入兄弟部队和我们船队之间,还有几艘在船队的东侧,企图阻止我军登陆。敌舰首先向我兄弟部队开枪开炮,当遭到我方反击后,又窜到我部船队进行捣乱。我部对敌人进行了狠狠地还击,战斗非常激烈,照明弹把海面上照得透亮。
战斗中,老船工郭师傅两手紧紧地把着舵,掌握方向,我劝他到船舱里隐蔽,他回答说,别管我,你们替我多打几个敌人吧。这时,敌舰的几发炮弹落在船尾附近的水面上,弹片四溅,将郭师傅打伤,只见他顺着舵绳倒下去,我用手一摸,鲜血已浸透了胸前的衣裳,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我给他包扎,他把我的手推开,用微弱的声音说:“没关系,把稳舵。”说完便牺牲了。万殿深也被炸成重伤,血顺着左臂往下流,替他包扎时,才知道他的左臂已被炸断。但他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并用右手协助孟宪芝掌舵。陈师傅闻讯从舱里出来,两眼含着泪花,接过沾满鲜血的舵把,冒着枪林弹雨,继续操舵。
战斗一直持续到十七日的拂晓,我们才从海南临高和澄迈两县之间的沿海,在暗礁重重的雷公岛附近开始登陆,但遭到岛上敌人以及敌机、敌舰三面火力的夹击,登陆困难重重,险象环生。
盘踞在岛上的敌上利用壕沟,碉堡拼命地向我们射击,加上天上的飞机和海上的军舰,把海水打得象开了锅,我们排在暗礁重重的雷公岛附近登陆,姜班长领着十几个战士,在船板上架着机枪,压制敌人的火力,掩护携带着武器战友强行泅渡登陆。敌人见我军正面抢攻,更加疯狂地扫射,敌机一次又一次地俯冲扫射,敌舰在我们背后发射一排排炮弹。海水溅起无数的水花,此起彼落,有的战士中弹落水,有的战士刚登岸就倒下了。
我排在相互掩护和支持下陆续登陆,一架敌机向我木船俯冲过来,吐出一串火舌,姜班长飞身扑到正在对空射击的机枪手身上,只见他浑身一阵颤栗,鲜血染红了船板,姜班长牺牲了。我抄起了老班长用鲜血染红了的冲锋枪(因我的枪在敌机扫射时被打坏),命令一班曹芳携带绑在小船上的绳索泅渡上岸,一些战士换乘小船,强行登陆。船老大陈师傅第一个跳下海,带着绳索就往岸上游,曹芳同志也跟着游上岸,他们利用海边的岩石作隐蔽,将全排分成八批拉上了岸,一举攻占了敌滩头阵地,冲破敌人的防线,歼灭守敌一个排,俘敌二十名,我们取得了胜利。陈师傅随着我们一起向敌人纵深发起进攻,直到上级要求船工留下,返回大陆接后续部队后才离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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