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3月10日,先锋营的船只和其他训练船只一起出海演习。下午当演习船队返航时,我们先锋营船队向南航行。一夜航行四百里,与大风狂浪搏斗近20个小时,于11日9时许在琼东北鹿马岭、赤水港附近登陆。12日早与其他登陆部队取得了联系,集结后,同一天和琼纵独立团会合。
徐团长和琼东北区党委书记符思之亲切握手,互相致意,祝贺登陆成功。在交谈时,徐团长把我介绍给符书记,要求派人带我进山送文件。以下是我送文件中感受较深的几件事。
交通员
琼纵为了各根据地取得密切联系,设有交通站,其任务是:递送信件、传递情报、护送人员。进山要通过敌占区,必须夜行晓宿。独立团派了一位刘指导员带我进山。我和刘各带一名通讯员,一共4人,天黑我们就出发了。有一位男交通员带路。基本是走小路,绕村庄,避免敌军的注意。天还没有亮我们住在村外一间茅草房里。交通员告诉我们不要外出,好好休息,晚上还要走路。一天三餐有人送饭。天一黑我们又出发了。
这天晚上交通员是一位30来岁的女同志。身穿青色衣服,脚穿一双胶鞋,肩挎手电筒,手握驳壳枪,精神抖擞,英姿飒爽,看得出是一位精明能干的交通员。她在前带路,我们紧跟其后。走着走着,不料她被一块石头绊倒了。我赶紧上去把她扶起来,问她怎么样?不要紧吧?她说:“没关系,没关系!前面就到根据地了。”继续带我们行进。天亮前已进入了根据地,这次住在村里一户人家。
椰子汁
这户人家是砖瓦房,院子里挺干净卫生,房间也整洁。房东非常热情,给我们准备了很好的早餐,有炒鸡蛋、炒豆角,还有虾酱炒地瓜叶。有大米干饭,也有稀饭。吃得香,也吃得饱。饭后女房东拿来个椰子,打开把椰子水倒在一个搪瓷杯里,端过来让我喝。接过杯子一看水是白色,闻了闻味道也不知是啥味,觉得味道不怎么样,好不好喝也不知道。可是又不能不喝,还是先喝一口再说。喝了一口,味道不错,于是就几口气喝光了。这是我第一次喝椰子汁。向房东道谢之后,我们又出发了。
过岭口
白天走路可以尽情地看一看海南风光。一排排的香蕉,成片的椰林,高高的木棉树,听说海南风光好,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岭口镇是一个小市镇,琼崖纵队于1949年12月11日,一天4战曾消灭国民党守军一个多营。12月19日国民党守军撤往加积,琼纵打伏击又歼灭敌军一个营,从此岭口解放了,回到人民手中。
街两边有许多店铺,这一天正好是集市,所以人很多。由于我是山东大汉,又是全副武装,因此引人注目。许多人驻足观看,有人喊欢迎大军,有人伸出拇指喊大军好,有人到跟前看我的帽徽五角星,有人和我握手。逐渐地我身边聚集了许多人围观。刘指导员不得不在前面开路,动员人们让路。我们是从人群中走过岭口的。那种场面象是欢迎英雄,那个热情劲,我很受感动。也看出了海南人民盼望海南早日解放的心情。
两本书
14日下午我们到达了琼崖纵队前方司令部,吴克之副司令员、黄康副政委接待了我,两位首长热情地和我握手,连说欢迎欢迎!
落坐后,我首先转达徐芳春团长对琼崖纵队首长的问候!感谢为接应先锋营登陆所做的周密安排,使先锋营顺利登陆。接着汇报了我进山的任务。我带来了电报密码,以便相互沟通,直接联系,并交接了密码。
两位首长非常关心地询问了海上航行和登陆的情况,还建议部队进山休息。
在交谈中黄副政委讲到了海南斗争的情况。他说,我们孤岛奋斗,交通不便,远离中央,我们接受中央领导,基本上是靠电报,很少有文件。有关宣传教育方面的问题,我们只能根据电报精神研究制定具体内容。我听后甚受感动。海南琼崖纵队领导海南人民艰苦奋斗,克服重重困难,二十多年红旗不倒,实在不易。我带有两本书,一本是赖传珠政委的报告“关于加强政治思想工作”,一本是“党支部建设”,我从挎包里取出两本书,对黄副政委说:“我带来了两本书,如果你喜欢的话,请收下。”他高兴地接过两本书,并说:“好,好,谢谢!”
烧乳猪
吴、黄两位首长请我们吃晚饭。琼纵首长平常伙食两菜一汤。这顿饭是4菜1汤,还有一个烧乳猪。就餐时边吃边谈。黄副政委讲:我们现在还很艰苦,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只有从简啦。为了牲畜的发展,小猪是不准宰杀的。为欢迎你们胜利登陆,为迎接海南的解放,今天破例搞了个烧乳猪。我表示感谢首长盛情招待。
晚上为我们举行了歌舞晚会。还演了歌剧白毛女片断。有一快板节目,是临时编的,是欢迎大军迎接海南解放的内容。这位演员很受干部战士的欢迎,他出场就受到热烈掌声,大家叫他“白毛快板”。
第二天早餐后,向吴、黄两位首长告别,我和刘指导员4人很快返回部队。
我回队参加了黄竹、美亭战斗。4月23日海口解放,国民党军往南溃退。我们三八三团奉命在东线追歼敌军,4月30日追击到了榆林港,海南全境解放了。
(作者系原43军128师383团侦通队指导员;曾任海南军区后勤部副政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