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七年临朐战役“攻坚打援”,五月份上级命令我区做筹集粮食磨面支前的准备工作。仗打起来之后,我区供给七纵(部队驻在傅家李召一带)。农历六月十二日,两个通讯员骑着马来对我说:“首长叫你到小辛庄指挥部去一趟。”我马上跟着前来的两个同志去小辛庄,部队首长一见到我便问:“你是区长?”我说:“是。”首长说:“打仗要靠天时、地利、人和,我军人和,就是天连日下雨,行动不利,我们原计划三天拿下临朐城,后四天去南麻消灭增援敌军的两个师,因几天来大雨不停,仗打了七天了,没有实现原计划,又请示主席再打两天。今天请你来搞一套《临朐县志》,越快越好,能办到吗?”我说:“我尽量办。”于是我辞别了首长,马上去平安峪搞了一套《临朐县志》,送到小辛庄首长手里,首长很满意。首长说:“仗决定再打两天,再拿不下临朐城就成消耗战了,我们不做无谓的消耗和牺牲。”首长再三挽留我吃饭,我婉言谢绝。
十二日我军开始撤走,十三日撤完,临朐战役结束了。
我军撤出临朐后,临朐环境恶化了,国民党第八军(顽八军)进驻城里,国民党县、区、乡地方政权人员和还乡团也蜂拥而至,对临朐人民进行疯狂地阶级报复。鉴于当时的严峻形势,县委在大广尧村召开了紧急会议,会上高奋同志对我说:“老何,你懂得军事,把你留在临朐坚持工作,给你一枚刻章(何凤鸣印),有处理任何问题之权。你活动的范围是:城关、纸坊、五井、米山等区。明天你到王舍村,然后再去接家河村组织挑选人员。”我说:“遵照执行。”会后,高奋同志带着人东渡弥河去白沙村,我十四日下午六点多钟到达王舍村。因吕永顺同志未到,我出村经迟家庄子北去接老吕同志,当行至迟家庄子村北时,发现前面来了两个人,我立即伏在路旁。这两个人靠近我时,才发现是两个国民党军人。我疾起冲到他俩跟前,用枪指住他们:“不准动!”这两个军人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我上去下了他们的枪,并把他们带着的一个大皮包,也拿了过来。我把这两个人押到王舍村,这时吕永顺也来了,经审问,是国民党军队的一个联络官,带着通讯员奉命执行任务。这个军官的名字是顾颂平(营级衔),通讯员是何道,任务是六十师与七十师有军情联系,从他们身上搜查出这样的信件:“本师已进驻五井,贵师何时到达冶源?特此联系。”
我八纵在冶源西圈存放着一批弹药,由于时间紧迫,撤离时没来的及运走和掩埋,只留有两个士兵看管。敌人已迫近冶源,如果不马上把这批弹药处理,就会落到敌人手中。在这不得己的情况下,由我批准(写了证明条子)指示两个士兵销毁。燃着的弹药爆炸声轰隆震天,持续了一个下午。南来的敌人不明情况,进驻了迟家庄子,未敢向北推进。因此,敌六十师才派人去七十师联系。
我们带着两个俘虏交给驻在白沙村的县公安局。这时,高奋同志在接家河,我们找到了高奋同志,汇报了情况,在这里休息了一天,县委决定留下十九名干部,在晚七点钟出发去傅家峪村。
十六日晚七点钟我和吕永顺、高延寿插回孙家小崔,到了党员孙元兴家与支部书记孙玉兰接了头,了解了敌人的活动情况。为了防止情况暴露,十七日早我们三人去东朱阳村南石洞里休息。去一看,有一些逃难的妇女在内,我们就走了,便在朱阳村南面的大坟地里休息。不多时,一大队顽军从该村东头的路上向北行进,估计是进临朐城。中午,我们三人来到了谭家小崔,见到一个小孩在湾里洗澡,我们从这个小孩的口里得知顽军才从这里走了。我们直接去谭凌云家(谭的儿子任国民党六十师副师长,谭仗恃儿子的势力,反动气焰嚣张),进屋一看,桌上残菜剩酒,说明宴席刚散。我们发现大辛庄子老国民党员许××躲藏在院角的夹道里,他供出谭凌云和几个地主绅士欢送敌军出庄去了。我们疾步赶到十字街路口小庙处,这时谭凌云和五、六个老汉送敌军回来了,我们迎上前去对谭凌云等人说:“你们宴请欢迎敌军,违犯了我军禁令,违者杀头!”吕、高两同志立即将谭凌云打死,打了“出头鸟”,惩办了坏中坏,其余的人经教育后释放。
我们由谭家小崔回到孙家小崔孙元兴家。不多时,突然听到枪声,夹杂着哭声和骂声,原来是土匪出身的特务头子衣老两带着人掩护给谭凌云出殡,大耍淫威,连续不断地向天空放着虚枪,吆三喝四,喊什么:“瓦罐碰着井沿破,常赶五井集就不愁见不到姓许的,仇总会有报的那一天!”敌人发猖狂,我们不理睬他。我写了一封向住在西股村的领导汇报情况的信,并要求上级给我们增加几个人,这封信找高延寿送去,我和吕永顺向石河南出发。
十八日我们到了西朱阳村,了解到该村民兵坚持斗争很好,为部队服务,没有逃跑的,已成立了护村武装。孙家小崔、赵家楼村的民兵也不错。颜家楼村民兵打死了两名顽军,福山坡群众打死顽军一名(顽军遭踏妇女,被妇女的丈夫打死),打伤一名。该村群众基础很好,反对成立“反共自卫队”,拒绝给敌人办公。我们路过蛟沟村西时,见到两名青年妇女在石坑里被顽军遭踏后,失衣露体,泣不成声,我们给她俩找到了衣裳穿上,让她们回村去了。我俩直达平安峪,听说顽军的一个团部驻在这里,前天开了“土地还家诉苦大会”,团长讲了话,被斗争的地主富农发了言,扬言要倒算,和穷人算账。国民党基层政权的头头们为此杀猪宰羊庆祝。地、富、反的家属也推波助澜,说什么“我们的队伍来了,天下是我们的了,头也抬起来了。”派他们的新媳妇、大闺女给顽军送酒、送肉、送白面,顽军吃饱喝足,兽性大发,竟把去送东西的几个妇女留下,被顽军一个排三十多人轮奸了一宿,这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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