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连长李玉璋 ——作者 冠西

Chief 发表于2016-10-28 22:51:13
  炮兵连长是一个很沉静的人,他总是那样慢悠悠的说话,慢悠悠的思考。好象战争中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急噪一样。

   他当炮兵连长差不多是偶然的。一九三九年陆房突围以后,老炮兵连长犯错误被撤职,团里急着要找一个连长,不知是谁偶尔在闲谈中,向付团长说了一句:“管理员在白军里干过炮兵呀!”于是,他被找到团部。开始的时候,他不愿干,后来上级跟他说:“干两个月再说”,他缓缓的点头:“哎!干着看吧!”这一干,就一直干到现在。

    内战时期,他确实在二十六路军里当过炮兵班长。可是,当时用的是迫击炮。宁都暴动他跑到红军后,一直没有暴露他的特长,他当步兵排长,特务长,管理员。

   梁山歼灭战以后,他就认识了这门东洋造九二式步兵炮,一直愁着没去理会它。他安详的摸摸崭新的绿油漆的炮身,擦亮一下写着洋字的瞄准镜,摆弄一下奇巧玲珑的观测器,始终找不出一点门道来。可是,炮一到手,总得使唤啊!终于,在南洋湖畔打三山子用上了。他在距目标百多米的阵地上不声不响的端详了好久。最后,炮放开了嗓子吼叫了,第一颗炮弹打进了围子,第二颗炮弹梢偏一点,也打进了围子,他完成了任务。指挥员拍拍他的肩膀。后来,有人问他炮是怎么打的?他慢悠悠的说:“目标是从炮口里瞄出去。”大家笑了。

   他开始对陌生的炮发生了很大兴趣,没有事,他总蹲在炮架旁端详它。为了拆卸腰架和炮栓的零件,他和一个排长,一个班长还有军事教员什么都干,一直端详了三个礼拜。最后,他摸弄着每一块拆开的零件自言自语道:“还是这么回事啊!”

   这几年,他带着他的炮,天宝山打过南大顶,费北打过刘黑七,并且参加了郯城、赣榆、石沟崖等战役。他常常为了炮弹不能命中,缓慢的在炮前渡来渡去,和气的和别人研究着。石沟崖以后,他更加强了自己的技术修养。每天清早,到野外练习目测,然后,暗暗数着步子走过去。

   三月初,他出现在鲁中讨吴的战线上。晚上,指挥员找他交代任务。他沉静的沿着指挥员的手指,在地图上找到了大泉山上的堡垒。最后,指挥员问他:“一发炮弹怎么样?”他笑眯眯的摇着头。“两发!”他依然没说什么。“三发吧!三发可一定要命中啊!”他思考了三秒钟,然后缓缓的答道:“看看吧!”

   天渐渐亮了,一切进攻布置全部完成,山顶上乱打了一夜枪的敌人却伸出头来高傲的喊着:“同志们辛苦了,晚上再见吧!”

   炮兵连长从阵地里站起来,望了一下阵地山头上渐渐在晨光里清楚了的黑色碉堡、围墙和鹿砦。“四百五十米”,他说了一句,把身体弯在炮架上,慢慢的把水平器的气泡调到归零,扳开“一”字标尺,旋转了一下数字。然后,用手擦了一下瞄准器的玻璃,把帽檐往旁边一拉,右手摇着升降器,跪在地上把眼凑上镜口。一分钟以后,他重新调整了水平器,装上炮弹,卸下瞄准镜,握住拉火绳的小皮锤,端端正正的站在炮架的右后侧。

   “怎么样了?开火吧?”他问了一声!

   正蹲在附近指挥所里一秒钟一秒钟忍耐的等待着的指挥员,爽脆的喊了一声:“开火!”

   他把拉火绳轻轻一拉,炮身在炮架上猛烈的向后坐又向前冲了一下,一口青烟在炮口喷出。透过青烟,对面山寨上冲起了浓黑的烟。战士的欢呼和炮弹爆裂的回响,象河水一样在山谷里雄壮的涌流而过。严密封锁的鹿砦,纷纷散落在山坡上。连长一直站在那里沉静的望着前方。散出的黑烟里,敌人象噎住一样的一声不哼了。

   接着,他弯身装了瞄准器,把标尺旋到五百米,五分钟以后,第二炮又响了。黑烟散处,鹿砦里面的重机枪地堡翻向了天空。

   最后一炮在回响的时候,冲锋号激昂的吹响了,所有的轻重机枪都开火了。突击队趁着烟雾喊叫着冲向炮楼爆裂的围墙缺口------

   连长无声的望一望快要冲进围墙缺口的战士背影,微笑着把眼慢慢的移到炮身上。

   战斗结束了,付指导员问他:“怎么样啊?老李!”他笑眯眯的伸出指头:“五百米——头一回!”

   他已开始熟练地运用敌人近代化武器,摧毁敌人和杀伤敌人。他叫李玉璋,三十六岁,十二年党龄的共产党员,一个有着朴实农民面型的甘肃人。

《军事旁编》(334团)陆军三十八军政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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