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痛歼一二二军,打开进入湘西的大门
一九四九年七、八月间,我们四十七军在解放沙市、宜昌后,渡江南下,进入常德、慈利一带集结待命。这时,长沙已经和平解放。长沙的和平解放,沉重地打击了国民党反动统治集团,震撼了华南,东南、西南、西北的国民党残部,为我歼灭白崇禧、胡宗南,宋希濂诸部创造了有利条件。遵照毛主席继续向未解放的国土进军的指示,为了配合二野解放大西南,同时保障四野主力进军两广的侧翼安全,中央军委命令我们挺进湘西,迅速歼灭大庸之敌。在十二兵团党委和湖南省委的领导下,军党委召开了师、团干部会议,传达了兵团党委的指示,进行了思想动员,要求部队抓紧休整的短暂时间调整组织,补充人员,弹药,从思想上、组织上、物资上积极做奸战备工作。
湘西是湘,鄂,川,黔四省的边陲之地,境内高山连绵,地势险峻,有湘川、湘黔公路通往四川、贵州,是二野入川作战的必经之地。蒋介石为了保住西南最后一个反共堡垒,实现其“等待国际形势变化,以便卷土重来”的迷梦,指令宋希濂将一二二军部署在大庸、溪口山线,同时收编了十几万土匪武装,编为三个暂编军,十个暂编师,盘踞在湘西各处,妄图利用这些土匪势力和蝣杂武装,依托湘西酌崇山峻岭,扼险固守,阻止我军进入西南。一九四九年八月,刘伯承、邓小平同志率领二野大军入川作战路经常德时,视察了我们四十七军,对我军的领导同志说:湘西所处的战略位置很重要,对我们解放大西南关系重大,国民党在这里虽然只有一个正规军,但土匪势力盘根错节,活动很猖獗,是湖南的“盲肠”,对我军进军西南威胁很大;我们要打开进军西南的通路,保障部队入川作战的交通运输安全,必须捎灭湘西的土匪武装,彻底割掉湖南这根“盲肠”。刘伯承、邓小平同志的指示,充分说呀了解放湘西对保障二野入川作战的重要意义,而解放湘西;又必须首先消灭大庸之敌,因此,解放大庸就成了解放湘西的关键—仗。
为了打好这一仗,军党委详细分析了敌情,作出了周密的部署。据了解,敌一三二军辖两个师,具体分布是:军直及二一七师师直住于大庸县城,敌人除了利用四周的山地和澧水作屏樟外,还筑了山道六、七里长,丈多高的城墙,上面修了许多明碉暗堡,控制了整个县城。二一七师一个团位于大庸城东南十余里之山岔口、老鸦口一线,一个团位于城北的桥予垭一线;三四五师辖三个团;散在大庸以东,澧水沿线的溪口、岩口、狗予垭一线。根据敌我态势,军党委决定以一三九师、一四一师及一四O师的四一八团,分三路合击大庸之敌。具体部署为,一三九师负责正面进攻,由西慈利沿澧水两岸前进,首先攻占溪口、渔浦一线,尔后向大庸推进;一四一师由石门向九溪,桑植方向推进,阻击鄂西末希濂主力的增援,并阻截敌人北窜,一四O师的四一八团,由沅陵直插大庸以西的熊壁岩,东门坪,截断敌人逃往川、黔的退路。各部队预定十月十六日达成合困,将故人全歼在大庸城。
十月十四日下午,各部队开始战斗行动,向指定地域推进。一三九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沿澄水两岸日夜幕程向大庸奔袭。四一六团担任前卫,四一七团为师的预备队,四—五团由澧水进至小坪,从侧后攻击敌人。当时,部队南下不久,北方战士不适嫁南方气候少;许多人得了疟疾,但为了早日解放大庸,打开进入湘西的大门。战士们克服了各种困难,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决心以解放大庸的实际行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沿途山高路陡,行军非常困难。夜间,天黑得象锅底,伸手不见五指,每个干部、战士的手臂上扎条白毛巾,作为相互引路的标记。翻越大山时,大家前拉后推,你帮我助。凭着这种顽强的战斗精神,翻过了一座座高山大岭,象一把钢刀插向大庸。
十五日拂跷,在迷蒙的山雾掩护下,一三九帅四一六、四一七团包围了溪口镇外敌三四五师一O三五团,这是敌人设置的第一道防线,防御比较严密。这两个团协同一致,向敌人发起了猛烈进攻。激战了三个多小时,敌人抵挡不住,扔下了许多弹药,物资,纷纷向大庸方向逃窜,把山路两边的晚稻都践踏光了。战士们不顾饥饿和劳累,冒雨涉水,边打边追,有的战士昏倒了,醒来又往前走,沿着澧水两岸的傍山小道紧迫不放。战士们说:“我们不吃不喝,敌人也吃不上喝不上,前进就是胜利。一三九师是由原红六军团的部分红军连队组建起来的。在贺龙、任弼时等同志领导下,一九三四年秋至一九三五年冬为开辟湘鄂川黔根据地在这一带英勇奋战了一年多,和这里的人民群众患难与共,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沿途的老乡们看到当年贺龙领导的队伍回来了,一个个欢天喜地,主动给我们带路,配合部队作战。有的敌兵被迫得走头无路,躲进民房,老百姓抡起锄头就打,然后捉来送交我军。敌人被我军追得溃不成军,一部分缴了械,一部分逃往大庸。敌人苦心经营的第一道防线被我们摧毁了。
部队继续前进。十六日上午,到了离大庸四十多里的地方,遇到敌人节节阻击,进展缓慢。这时四一七团已经上来,和四一六团挤在一起。由于山路狭窄,不便展开,于是,师部令四一六团按预定路线前进,四—七团改变原定韵行军路线,从这里翻越大山,顺着南面的乡村大道往西打,然后两个团在预定地点会合。
四一七团走的是一条怪石嶙峋,灌木丛生的山路,行军非常困难,攀越了两个多小时,部队才翻过大山,走上大路。下午四点多钟,部队到了离大庸十多里路助地方。按原定计划,应该从这里往北和四一六团靠拢。但是已近黄昏,太阳只有一两丈高了,北面全是山路;一时又找不到向导,难以按时到达预定位置,很可能贻误战机。若是沿大路直奔大庸城,又因不了解敌情,不敢轻易冒进。正在这时,尖兵班在前面俘虏了三个敌兵。经审讯,敌兵供认了大庸城内敌人准备逃跑的慌乱情况。团党委当即开会研究,认为趁敌人慌乱之机,抄大路直捣敌人军部,出其不意地消灭敌人,这是十分有利的战机。这样做,虽然没有按原定计划和四一六团会师,但能争取时间消灭大庸之乱.夺取整个战斗的胜利,完全符合师党委总的作战意图。于是当机立断,定下了直奔大庸的决心,并作了相应的部署。派出一个连顺山道搜索前进,担任警戒,其他部队沿大路跑步插向大庸。敌人原以为城东有澧水作屏障,水深流急,难以泅渡,又没有桥梁和船只,我军主力不会从这里进攻,所以防御比较薄弱。一路上只有少数敌人打冷枪,对部队威胁不大,他们很快就抵近了大庸城东门;事实证明,四一七团改变计划是对的。
与此同时,颜德明师长、袁福生政委率领四一六团三营占领了大庸城北的制高点子午台,组织部队截住了西窜之敌,并指挥两个炮兵连向南逃之敌实施拦阻射击,封锁了澧水南北两岸,一四一师也急进桑植、桥子咀,一四O师四—八团插至东门坪后,连夜抢渡澧水,占领了大庸城一线。各路部队扫清了敌人的外围据点,将敌全部压缩在大庸城内,团团包围了起来。可是,蒋介石还派飞机给大庸城里的敌人空投补给,部队站在四面山上,可以看到飞机扔下的弹药,食物到处都是,显然,敌人在末日来临之财,还想作垂死挣扎。
完成对敢人的包围之后,各部队协同一致,集中火力向城内攻击。四一七团一营营长阎太云和三连连长曲贤圣带领一个排的兵力趁黑夜冲到了城边,他们巧妙地绕过散人的阵地,沿城内的街道搜索前进,途中抓到一个敌副官,得知敌军部设在文庙。阎太云是个智勇双全的独胆英雄,做过多年的侦察工作,黑山阻击战中曾带领一个侦察班摸到敌七十一军军部,俘敌一名通讯员,缴获了敌人的作战命令,为歼灭七十一军立过大功。这时,又一个大胆的战斗计划在他脑子里酿成,他带领战士们押着敌副官,命令敌副官喊开了城门,然后又灵活地应付了敌哨兵的多次盘问,一连迈过了几道岗哨,最后来到敢军部门前。他们下了敌哨兵的枪,迅速包围了敌军部所在地,接着,阎营长和曲连长冲进了敌军长办公室,把枪口抵近了敌军长张绍勋,威逼他缴械投降。张绍励看到自已处于四面重围之中,失败的命运已经注定,只好无可奈何地放下了武器。与此同时,四一六团和四一七团攻进了县城,将敌分割成几块,打乱了敌人的部署。敌军因指挥中枢已被捣毁,失去了指挥,纷纷瓦解,到晚上十点多钟,战斗全部结束。一三九师在一四O师和一四一师的密切配合下,生俘敌军长张绍勋,二一七师师长谢淑周、三四五师师长黄鼎勋。除副军长丁树中带领一千多人因往四川接运新兵侥幸漏网外,其余全部被歼。
大庸一仗,共毙俘敌军长以下五千余人,消灭了敌人在湘西的主力部队,从而打开了解放湘西的大门,开通了解放大西南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