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底,辽沈战役刚刚结束,毛主席立刻发出了进军华北、歼灭国民党军傅作义集团的战斗号令。我东北野战军80万大军,未及休整,即挥师入关,会同华北野战军,以迅雷之势,腰斩傅作义西起张家口、东至塘沽的一字长蛇阵,把华北50余万国民党军队分割包围在平、津、张、塘几个孤立的据点上,并在东段以6个纵队、24个师的重兵,把陈长捷的13万人马牢牢地囚锢在天津城里。
按照毛主席"不打无把握之仗,不打无准备之仗"的指示,几十万攻城大军。顶着腊月的风雪,踏着津郊水网地带的皑皑冰凌,日以继夜地进行着浩繁的战役准备工作。
当时,我们334团在38军112师(右翼主攻师)的编成内。l月初,军和师党委决定,由我们团担任攻打天津伪警备司令部的光荣任务,要求我团在兄弟团从西营门突破之后。以迅猛的动作插向敌人纵深,捣毁天津国民党军队的指挥部,活捉陈长捷。军和师首长在交代任务时,向我们详尽地介绍了整个平津战役的形势,分析了顽敌陈长捷的政治情况和设防情况。
陈长捷在国民党军顽固派中是一个有代表性的人物,政治上一贯崇蒋媚傅,陈调任天津后,蒋介石派了自己侍从室的"参军"来当陈的副司令,又叫伪参谋副总长、作战厅长等高级要员到天津来为陈长捷打气。傅作义更是把陈视为"共守平津"、"战则同胜,败则同亡"的膀臂。我军围津后,陈长捷明知凭手下一群败兵之卒,根本无力抵御我军的强大攻势,但他矢忠蒋家王朝,拒绝放下武器,妄图"凭侍天津的复杂险因地带,作较长时期的顽强坚守",并扬言要战至"屋无完瓦、地无净土"。在濒临绝境下,他一面网罗散兵游勇和地痞赌棍、流氓阿飞组成什么"警备旅"、"预备师";一面空前残忍地在天津征税抓丁,搜刮民财,迫害各界进步人士。特别是在津郊,大肆拆烧民房,制造了郊外五里无人区,并在南运河提闸放水,造成了大片的水网地带,以图阻止我军进攻。致使津郊数十万人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部队一到天津外围,成群的遇难乡亲涌到部队,向'我军哭诉蒋介石、陈长捷的罪行,许多无家可归的妇女、儿童、老人,拉住战士的手,泣不成声,要求早日解放天津,严惩罪魁陈长捷。
军和师首长严肃地告诫我们;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场军事上。政治上的硬仗。我们粉碎了陈长捷,对一切继续与人民为敌的国民党顽固派是一个严厉的惩罚,同时也给一切能够悔罪自悟的国民党官兵,指出一条唯有放下武器的生路。
接受任务之后,团党委立即召开了扩大会议,认真地学习了毛主席的新年献词《将革命进行到底》,反复领会毛主席关于平津战役的作战方针,以及天津前线司令部的作战意图。
在部队中广泛深入地进行了控诉蒋介石、陈长捷罪行的活动,并按照军党委提出的"三好"连队条件(即:完成任务打得好,遵守政策纪律好,互相礼让团结好),深入开展杀敌立功运动,干部战士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在各连的誓师大会上,雄壮的誓言,嘹亮的口号声此起彼伏。
“坚决完成上级交给的光荣任务!”
“打好入关第一仗!”
“打进天津去!”
“活捉陈长捷!”
剥掉陈长捷的“外壳”
陈长捷为了固守天津。在日伪修建的城防设施的基础上,又进行了大规模的整修和扩建。在城区周围构筑了大量防御工事,护城河两岸和沿河上墙内外,到处是明碉暗堡,沟结壕连,形成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堡垒地带,象一层坚硬的外壳,把陈长捷的13万人马裹在天津城池里。
从1月3日起,我军清扫天津外围的战斗陆续开始。
我团3营自1月6日至11日,对西营门外四座坟据点的敌人,展开了一场为时7天的浴血苦战。营长朱家礼不顾40度高烧,同教导员苏章率领战士十几次、几十次地冲击、爆破、厮杀、争夺;部队从拂晓打到黄昏,一又从黄昏战至拂晓,整整7,个不眠之夜。7连连长孙文秀被子弹打穿了下颚,仍坚持率队冲锋;有的爆破手壮烈牺牲后,手里还紧紧攥住爆破筒不放。在我军的英勇打击下,敌人固守的外围据点一个一个地被拔掉了,我攻城部队步步紧逼天津城下。
1949年 1月 14日10时,112师几百门不同口径的大炮,在前线指挥部的统一号令下,不停息地怒呼咆哮,成千吨的炮弹,象冰雹摧打枯枝落叶,铺天盖地地倾泄在国民党军的阵地上。顿时,整个西营门国民党军阵地被吞没在浓烟烈火之中,灰茫茫的尘烟,遮天蔽日地翻滚在天津上空。敌人一排排阴森森的明碉暗堡冲天而起;密如蛛网似的战壕、掩壕、交通壕,如同碎尸万段的长蛇。蜷伏在国民党军官兵的血泊之中;敌人护城河岸陡峭的围墙,被炮火削开了巨大的豁口……。
我前线官兵沉浸在无比激奋之中,战士们跃出工事,挥拳举枪,欢呼"打得好!蒋介石,今天让你尝尝我们大炮的厉害吧!"
当我步兵冲击信号发出,炮兵火力延伸的瞬间,我112师 335团和 113师 337团,已神速地突破了敌人西营门右侧地段的一线防御。
天津城墙上,突击队的红旗在炮火硝烟中凌空奋展!
按照团的预定分工,我和参谋长黄汉基立刻率领1营跑步通过护城河,进入突破口。这时担任突破任务的335团已经从西营门右侧打开了一个约300公尺宽的缺口,此时,遭到左侧三监狱、自来水厂两个制高点敌人和正面残存敌人的猛烈阻击,周时又发现敌人从纵深调来4辆装甲车和一个多营的步兵,向这里进行反扑,妄图恢复他们的第一线阵地,将突破口重新封闭。
为保证后续部队迅速向纵深发展,师前进指挥所命令我团,从突破口顺着土墙向东南撕开敌人的堡垒地带,扩大突破口,沿环城路、西关外大街、五马路,杀开一条走廊。顺突破口向东至西关外大街、环城路路口,约有800公尺左右距离,这里卧伏着敌人70多个地堡和其它掩体工事,由粤系林伟俦军的一个加强连防守。我们同1营营长蔡克德和教导员桑梦远研究决定,由3连顺土墙向东突击,捣毁敌人堡垒工事;命令1、2连协同左邻335团歼灭反冲击之敌,保障3连打掉敌人的地堡群。
3连顺墙埂向东杀去。敌人象一群老鼠。冷不防从掩壕里爬出来,踞高临下,向3连扑了过来。3连指导员刘自福率领着两个排,同这伙凶残的亡命之徒短兵相接,展开了白刃格斗,硬是将敌人一个个拼死在土墙下。连长刘河同志率领爆破组,乘机突击敌人侧背,一鼓作气,炸毁了敌人30多个地堡和掩体。连续打退敌人的4次反扑,前进了400多米,顺墙打到了一座殡仪馆和寺庙附近。
在3连突击堡垒地带敌人时,l、2连突进到环城路、光复里交口,同陈长捷从纵深派来的所谓"总预备队"的两个多连的敌人打响了。机智勇敢的红二连,冒着敌人的严密火力,越过环城路,插到了光复里东侧一线,截断了敌人的退路.战士们端着寒光闪闪的刺刀,从东西两面,把400多名敌人逼退到光复里东南侧不到400公尺长的一段马路上。
不久,当我们赶到现场时,几百名垂头丧气的俘虏,正蜷缩在一个小胡同里。原来这就是陈长捷用散兵游勇、地痞赌棍和伪警察凑成的那个所谓"警备旅"的一部分。这支队伍,真算是蒋介石的"典型国军"了,士兵们歪帽斜眼,脚上拖散着绑腿,腰间系着五花八门的小包袱;尤其是军官,一个个油头粉面,有的满口金牙,有的鼻梁上还夹着墨镜。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苦战,到下午3时,我团和兄弟部队一起终于凿穿了陈长捷的"外壳",在第一线堡垒地带撕开了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