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父亲(□朱玉富)

朱玉富 发表于2017-02-20 18:34:06
    夏日的雨点有节奏地打在雨棚上,时密时稀,细密小雨氤氲着我潮湿的记忆,我凝视着镜框里62年前的老照片,回忆的闸门豁然打开。那是1955年,参加抗美援朝的叔叔回国,父亲参加蒙阴县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之后,与二叔相约故乡相聚的老照片。

    日月如梭,似水流年,父亲、叔叔相继过世。3个哥哥也都步入古稀之年。父亲早年参加莱芜抗日游击队,抗战胜利后又参加解放战争,1949年南下参加湘西剿匪。曾在蒙阴县工作的父亲后来调回庙子供销联社任联社社长。

    也许受父亲叔叔参加革命影响,1961年大哥报名到黑龙江参军,在鸭绿江修桥时掉到江里,差点要了大哥的命,三哥和六弟也分别成为黑龙江军区珍宝岛地区2818部队和北京武警六支队的一名光荣的人民解放军。我与父亲聚少离多,也许是干社长工作的缘故,他总是很严肃,很少笑。因我们兄弟6个出了3个“抗战”的,每每谈起这些,父亲深感骄傲和自豪。我们建议父亲写革命回忆录,父亲总是摇头说:“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记得不那么清楚了。”想到父亲有高血压、血糖高病,我们再也没强求。后来才知道,也不完全是身体原因。回忆往事让他伤心。

    当年在莱芜大队的生死战友,一起北上博山,一起参加抗日战争,有些人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下。那次正在阁楼站着吃饭,“呯!呯”枪声,两个战友应声倒下(身体暴露窗口所致)。“小日本的枪准着呐,枪响见血”,曾有一个姓刘的副队长埋怨说,“让你们坐下不坐下,这回让你们刮着旋风回家”。父亲说着潸然泪下,见他悲伤,怕他激动,血压高承受不了,我劝他别讲了,父亲久久才回过神来。父亲过世前两年,断断续续讲了一些当年莱芜口镇打游击的往事。他说,斗争严酷,早上分头执行任务,晚上有时就见不到面了,流血、受伤、牺牲,时常发生。敌强我弱,东奔西跑,住无定所,有时一个晚上转移几次,甩开敌人。饿肚子是常有的事。保存自己消灭敌人,在转移中找机会打击敌人,除汉奸,入村入户发动群众筹粮筹款支援主力部队,动员年轻人参军参战。那时就认准一个理:铁心跟党走,抗战必胜。革命一定会成功。再苦再难,上刀山下火海也敢闯。

    一次回去,见父亲心情好,聊起山东地下省委派李奇到莱芜开展工作之事,同志们以围墙为依托与敌人激战,增援游击队还未赶到,参加会议的同志子弹打光,全部壮烈牺牲。讲到这里,父亲神色凝重。我不解地问:“秘密会议敌人怎么得到消息的。”父亲闭目思索一会儿,摇头说,究竟是叛徒出卖?还是泄密?他也说不清楚。父亲装上一烟袋旱烟,想起了一个游击队员,这人外号叫二愣子(莱芜话是傻的意思)。这人其实一点也不傻,壮实,憨厚,用双枪弹无虚发,打仗很勇敢,也牺牲了。蓦然,我脑际浮现《铁道游击队》电影里双枪鲁汉的勇猛形象。我插话说:“他可能负责保卫开会同志。”父亲点头,长叹一声。过好大一会儿,见父亲平静下来,又问起当年莱芜战役之事。父亲起身找出一张山东地图展放在茶几上,指着地图说:“日本鬼子以炮楼为据点,时不时窜到村里抢劫烧杀。县大队闻讯追歼,鬼子乘机逃口镇据点,当时的高粱地成了敌人的天然屏障,最后县武工队采取白天休整,晚上出动,终于把盘踞在口镇的日伪军全歼残匪。说到这里,父亲脸上有了难得的笑容。

    每逢清明、十一和父亲叔父的忌日,我都要让妻子备上炒菜、水酒、纸钱到父亲坟前祭奠父亲的在天之灵,让思念和泪水随着袅袅香烟化作热望的追忆。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之际,我们缅怀父亲和那些为国捐躯的革命先烈,牢记父亲的教诲,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继承和发扬革命优良传统,弘扬革命精神,为振兴中华,实现伟大的中国梦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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