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1日,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夜,刚从县里开会回来的区委宣传干事刘家富同志正急匆匆奔走在乡间小道上。寒风撩起他浓黑的头发,吹拂着他紫红色的睑膛,但他的眼里却灼灼闪光,步子豪迈而坚定,一双铁拳紧紧握在胸前。他正兴奋地回想着会议“扎根群众、坚持斗争”的指示,盘算着如何进一步发动群众,更有效地开展抗日工作。
拂晓时分,刘家富回到了南姜庄村。刚想进屋暖和一下,突然,一声尖利的枪响打破了寒夜的寂静。接着村口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不好鬼子进村了”果然,是莱城汉奸张麻子引着一队约二三十人的日伪军闯进了村子。
刘家富与村民们一起被赶到村北一块平地上。村口一挺机关枪,阴森森的枪口对准了人群。不知敌人从哪里得知:人群中有个叫刘家富的是八路。这下可喜坏了鬼子汉奸:今天要捉条“鱼”回去,向伊滕队长邀功。汉奸张麻子向日军小头目点头哈腰叽哩咕噜了一阵,然后叼着一根纸烟,踱到人群前面,把烟屁股“啪”地一吐,朝人群恶狠狠地嚷道:“谁是八路刘家富,赶快站出来免得自找苦吃,连叫几遍没人搭理,只见人人射出鄙夷的眼光。张麻子恼羞成怒:“妈的不说,统统枪毙!”接着拉出一位老人,恶声问道:“谁是刘家富,不说,就杀了你这个老东西!”老人明知刘家富就站在身后,却平静地回答:“不知道”。张麻子一挥手,两个小汉奸不由分说,抡起皮带朝老人抽去。顿时,老人血流满面,被打倒在地。然而回答还是“不知道” 敌人狗急跳墙了!鬼子头目与张麻子一阵耳语之后,张麻子一声令下: 准备射击!”黑洞洞的枪口朝人群狞笑着。“我喊到五,刘家富你小子给我站出来,否则统统枪毙!"一.......二....... 三......”,,场上一片寂静,人们眼含怒火瞪着鬼子汉奸,“四”,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家富昂首阔步走出人群,厉声喝道:“不准开枪,我就是刘家富!”这一声断喝,使鬼子汉奸大吃一惊,不由得倒退了好几步。张麻子定了定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妈的,为什么不早说,揍!’啪” 皮带抽了过来。刘家富脸上顿时浮起一条似游蛇般的鞭痕。接着几个小特务连踢带打,把刘家富捆了个结结实实。
刘家富被押回莱城,关进了监狱。
他知道,真正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他也早已准备着这一天。 此时,耳边响起入党时的誓言“ 严守党的纪律保守党的秘密,对党忠诚,’永不叛党王” 一个共产党员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忠诚于党和党的事业,就是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决不叛党投敌。他决心勇敢地接受严酷的考验!
一天上午,两个便衣特务来到监狱,把刘家富押到鬼子宪兵队隔壁平房里。房里坐着个姓杨的汉奸翻译和另外三个特务。审讯开始了”你是共产党吗?如果承认,有好事可做,有大财可发;如不承认,别说不客气,说吧”敌人单刀直入。
“共产党我听说过,我年纪小没见过,也没参加过。刘家富装出一副老实巴脚的样子,跟敌人兜圈子。
特务一听就火了,上来两个恶狼似的家伙脱光了他的上衣,用皮带劈头盖睑地抽来, 一下、 两下、三下道道鞭痕在他前胸后背织成血网。刘家富忍着剧痛,还是那句话:我没参加过。这时,姓杨的汉奸贼眼翻,命令道:“拉出去狠打”。数九寒天,滴水成冰,刘家富被赤着上身拉到了院子里,鞭伤被冷风一吹, 痛入骨髓。特务将他按倒在地,举起木棍朝他腿上打去。打一棍,问一句:“是不是共产党?'’刘家富忍受着难以想象的棍痛鞭伤,拒不改口。敌人连打了几十棍!终于,他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全身是水,身下已结了冰,中午时分,敌人才将他连抬带拖弄回了监狱。
第二天,棍伤发作,他的两腿肿得如罐子口般粗细,站都站不起来。此时,他心中只有个念头:不管敌人用什么手段决不承认自己是共产党员,决不能使党组织受损失。
在伤痛的煎熬中,三天过去了。敌人得不到一点东西,是不会罢休的,更严峻的考验马上就要到来,刘家富已清醒地意识到这点。
果然,早饭时两个特务又将刘家富拖到了平房里。有几个家伙正围着火炉取暖。姓杨的翻译翻起白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知道你刘家富是识时务的,你只要把情况讲出来,承认自己是共产党, 一切都好办,要钱?要官?都可以我们知道你是鹏山区汶阳共产党支部书记,是不是?请讲吧!"
敌人这一拙劣的诱供花招,使刘家富心中暗笑:酷刑下得不到的东西,花言巧语也别想得到。更重要的是,问话暴露了敌人的幼稚:他们并不能确认他是共产党,更不清楚他的党内职务,纯是恫吓讹诈。这下,刘家富心里更有底了:“汶阳乡织布的有一些, 但没有听说哪家织布的雇用记账的书记先生,我年轻,谁用我去记帐?"
汉奸翻译一听,把桌子一拍,气急败坏地瞪着牛眼站起来,喊道:“别他妈的装聋作傻,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奉陪到底!”话音未落,两个特务三下两下扒去他的上衣。汉奸翻译从火炉里抽出烧红的火钩子,晃动着狞笑着问道:“说不说?"一阵沉默。汉奸把铁钩子戳在刘家富的肩上,“吱” 一股焦烟飘了起来,烙一下,问一句,火红的铁钩抬起来又落下,如此反复,他身上的皮肉被烙得“吱吱”作响。呛人的气味弥漫了整个屋子。这是一具健壮而伟岸的身躯。好象整个中国的痛苦他都能承受下来,一个共产党人坚定的信念愈合了每块伤疤,使他忘记了疼痛。刘家富以个共产党员坚强的沉默回答了敌人的凶残。
敌人又一次失败了。
此时,刘家富全身几乎无块完整皮肉。两天后伤口开始化脓,全身如火灼般疼痛难忍。这,只能增强一个共产党员的斗争意志!
3 天后敌人开始了对刘家富的第三次审讯。
“你是不是汶阳乡共产党的支部书记!"
“没什么可说的 ”
汉奸顺手从火炉上提起一壶滚烫的水朝刘家富头上浇去!这哪里是人的行为?刘家富面对着群“两脚兽”!
“你是不是共产党?”刘家富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继续保持沉默。开水又浇下来了! “你是不是共产党?”家富愤怒地吼道:“不---知----- 道l”几个特务在旁狞旁道:“这小子真硬棒!"
一壶开水浇完,刘家富头上、睑上、身上烫起了串串水泡,有的地方皮肤已经脱落。但敌人连半根稻草也未捞到。只好又垂头丧气地把家富拉回监狱。
短短10 天,3 次酷刑,已把家富折磨得不成样子:腿脚肿胀,伤口化脓、眼皮烫得肿如铜铃....这一切使敌人得到的只是:不知道! 鬼子汉奸们百思不得其解:世上竟有这样的傻瓜、硬汉,不怕揍不怕死,这到底是为的啥?
刘家富被烫伤后的第5 天,敌人孤注一掷了!
“闲话少说,我问你是不是共产党?"
“我年纪小怎么会是共产党?"
“那你说谁是共产党?"
“我不是共产党,我怎么知道谁是共产党?"
汉奸拉起家富来到院子里的一口瓷缸前说:不说,让你喝个够!"
刘家富清醒地意识到,敌人已“技止此耳”,很可能要下毒手了。面对死亡,他肿胀干裂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我刘家富生命结束之时,就是你们这群狗东西彻底失败之日!'
“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妈的,灌!"
两个特务抓住刘家富的双手把他按在了水缸里。过一回,再把头拉出来,他被迫喝下去不少冰水,呛得眼冒金星,咳嗽不止,“是不是共产党?” 不知道!"
刘家富的头被死死地按在了水缸里,一分 钟,两分钟,敌人真下毒手了。只听“咔嚓” 声,接着“哗”地一下整缸水洒了一地,大瓷缸竟被刘家富一脚蹬成了两半!特务们呆了,悄声议论道: 这小子命大,不该死!”刘家富从死神手中夺回了一条命。
汉奸翻译看看浑身冰水大口吸气的刘家富,悻悻地说:“你说你没参加共产党,难道八路组织的群众团体你没参加?老实告诉你,咱是奉皇军宪兵队伊滕队长的命令审间你的,什么也不承认,是交不了差的,听懂了吗?'’汉奸的丑恶嘴睑暴露无遗。刘家富心中暗道:“妈的,你们严刑拷打没达到升官发财的目的。现在却想弄根稻草向鬼子干爸交差,好吧“八路军过去在各村组织过农救会、妇救会、青救会什么的够年龄的都要参加,按年龄我参加了青救会,九旅(即伪军张文正部)和颜团(伪军颜继光部)来后都解散了,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敌人信以为真,赶紧间道:“这都是真的?你敢按手印吗!"“敢!"
敌人将按上手印的审间记录如获至宝地装进了口袋。从此,敌人再也没有审间过刘家富。
半月之后,敌人看刘家富稍微恢复了一点活气,就喊出他来,在伪军监视下,让他挑水灌澡塘。从城南汶河挑水到城里。往返六华里,家富受刑不久,创伤未愈,饥寒交加,担子挨肩痛如刀割,两条腿似灌了铅一般。 白天挑一天水,夜里全身疼痛难以入睡。这一切,他都默默地忍受了,但心里却似有一团熊熊大火在燃烧。他要活下来,为了革命,为了向狗x 的鬼子汉奸复仇,他要重返革命队伍。
20 多天后,日本宪兵队长伊滕因“剿共”不力被调离了莱城,改派小林接任其职。敌人对刘家富的监视也随之松了下来。
时隔不久,鬼子要拉他到伪“满洲国”去做苦力,家富先答应下来,心里开始盘算怎样脱逃。两个特务把家富送到了城北一个大院里,此时,已有20多人,几辆卡车停在那里。家富一看进进出出乱哄哄的人群,心道:“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他果断地溜出了大院。急急朝城东走去,心里盘算着如何应付追赶的敌人。到了城东门,学着汉奸见了鬼子的样子向站岗的鬼子兵鞠了一躬,鬼子竟未盘查放他出了城!
当敌人发现人群中少了一个刘家富,吵吵嚷嚷搜捕时,我们的家富同志正迎着朝阳,快步向鹏山区委所在地奔去!
王志龙根据《泰安党史资料》第18 期 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