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阿村民张淑宪救护八路军女干部丁祯的故事

平阿子弟 发表于2017-02-23 18:28:40
1942年,平阿县山区一个黑呼呼的山洞里,洞顶的水珠落下来的滴答声单调地响着。一个衣衫槛褛、满睑病容的人斜倚着洞壁昏昏欲睡。她叫丁祯,是平阿县的一名党员干部。此刻,丁祯的脑海里正象波涛样翻腾着,几天前的事情一幕又一幕地展现出来......

几天前的一个黎明,平阿山区的一个小山村还笼罩在一片睡意朦胧中。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狗的狂叫,惊醒了丁祯他们,“乒乒乒”的敲门声象雨点般落在同志们的耳际,“快......快!敌人爬到山头了......”同志们刚给群众进行了抗日宣传,还没来得及转移。情况万分紧急。不知什么时候,乡亲们已聚集到了他们的身边,帮助同志们化装,打算骗过敌人。在屋门口,狗娃家的老大娘将自己心爱的龙头银耳环亲自戴在丁祯耳朵上,春生嫂把自己的银替子和窝头答也戴在她头上,又给她穿上自己的破粗布衣服,用包脚布包住脚。穿上尖头鞋,完全是副农村妇女形象。丁祯回头看了看同志们,发现他们也都已化装好了。张伯源同志一声令下,同志们从后院朝最近的村子转移。可是随着敌人包围圈的缩小,各村都不安全了。同志们打算突围。为了不拖累同志们。她决定留下来。就这样,村长将她藏到山沟里的这个土洞里。后来鬼子进了村,搜人抓人,村长的老婆给她送来了一个破篮子, 一根要饭棍和两个高粱饼子,要她讨饭转着走。

从那天起,丁祯就完全与世隔绝了,她已经5天没吃东西了,浑身软软的。她就那样似睡非睡地斜靠着墙壁,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同志们,听见他们的笑声仿佛听到毛主席铿锵有力的话语“是的,我不能在这里等死绝不!我是党员,我要活着,我要看着敌人灭亡。越是在困难的时刻,越可保存实力,要与敌人战斗到底”她似乎又有了力量,强忍饥饿,拿起要饭的家伙,向村庄艰难地走去。当她要来块高粱饼子刚打算吃时, 一个农民慌慌张张地跑来,急促地对她说:“你还在这里,人家看见你了,快往北山里跑”丁祯一气跑到北山沟。刚想坐下来喘口气儿,刚才那人扛着锄头,光着红褐色的脊梁又来了。丁祯这才仔细瞧了瞧他,只见他浓眉大眼,宽睑睦, 双眼睛透着机灵。“你不是丁祯同志吗?”他问。丁祯警惕起来,越是紧急关头,越不能轻易相信人,“我不认识什么丁祯,我是个要饭的” 我听过你讲话。那天晚上,第一个讲话的是张伯源同志,第二个就是你”“你认错了”,“丁祯说,“我要饭的会讲什么话呢?”他说:“你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他们已经发现了你, 一会儿就来找你’,丁祯相信了这位善良的农民,并随他藏到东沟崖上的一个深洞里。那人说是去看看情况,就走了。丁祯在洞里平静了一些,可是她那特有的警觉性又使她有点儿不放心。毕竟丁祯不认识那位农民,不知他的底细,在这危险时刻,怎么能断定他是真心救自己呢?丁祯有了疑虑,就从洞里爬出来藏到了沟西崖上的洞里。

天黑之后,丁祯突然发现从沟底来了一些打着火把的人,向他先前藏身的洞里爬去,丁祯紧张起来,“是敌人?还是老乡?”她的心急剧地跳动着,身子紧紧蜷缩在土洞的角落里,双眼死死地盯着洞口。慢慢地火把向丁祯藏的洞口移来,接着整个洞被照亮了噢!你在这里,可找到你了快出来吧”丁祯被发现了。她知道脱不了身啦,就从洞里爬出来。一群人一下子就把她给围住了。因为此地是新开辟区,丁祯只认识村长赵树理和记帐先生孟广兰,只见他们扯着丁祯的胳膊哭道:“丁祯同志,你救救俺们吧!张一立、 李自由向鬼子报告了你,逼着我们找到你送给鬼子。人家说决不叫你受一点委曲”丁祯听到这里既痛心又气愤,说:“乡亲们,你们想拿我去日本鬼子那里领赏吗?" “不,他们说要你去享福!"“你们相信鬼子的话吗?我不叛国不当汉奸不当叛徒!”丁祯一脸严肃,满面怒容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我去了不会给敌人办事,我还要骂敌人,打汉奸的耳光子,你们想想敌人能让我活吗?根据我平素的为人,我能投降当叛徒吗?”老乡们都慢慢地低下了头,四周静下来,村长慑懦着说: 丁同志,你不知道鬼子说了,要不把你送去,在谁家里翻出来就....就灭他满门”。

这里的抗日工作刚刚开展,群众因受了汉奸、反动会道门的反动宣传的蒙骗, 一时半会儿还转不过弯儿来。丁祯她沉思一会儿,果断地说: 你们不要难过,我不能连累全村。不过请你们别把我活着送给敌人,可送死的”这时她把扎腿带解下来,缠在脖子上狠狠地一勒,头“嗡”的一声 什么也不知道了。一见她这样,老乡们慌了,忙给她解开扎腿带,将她救醒过来。她睁开模糊的双眼看了看,老乡们蹲在她的周围,只听有人说道:“咱不能看着人家死呵,人家一个妇道人家为的啥?! 他们议论着“先把她藏到山洞里避避吧,满山的鬼子。

月黑头,冷风爬溅,丁祯独自躺在洞里,思绪万千,不知那伙老乡们想通了吗?突然一个低哑的嗓音叫道:“丁同志,不好了,还有几个弄种要去报告鬼子”随即那人二话没说拉着丁祯一只胳膊就跑把她从沟下拉到峭立的沟崖上,漫山呼拉地跑, 一气跑到离沟很远的个坍塌的水口旁,他说:“我在这水口处掏个窟窿,把你垒在里面”他扶着丁祯坐下,就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向外掏,石头掉下来砸了他的脚,他忍着疼,不停地掏着,终于掏出了一个洞。他用自己的身子试了试,才让丁祯进去,把干粮和水递给她,又轻轻地用石头把洞口垒起来,临走还嘱咐丁祯别闹出动静,因这水口靠近大路。并说: 白天我没法给你送吃的,夜里送来”。

就这样他每天夜里来送饭送水,有时候遇到敌人的巡逻队,他就绕道来;有时敌人向他喊叫打枪,他就边爬边滚边跑。又一天夜里,敌人将寨门关上了,幸好这位老乡家靠近寨墙,寨墙根有棵大树,他把绳子搭在树上攀着绳从寨墙上溜下去,给丁祯送来了两个发面饼和一瓶水。丁祯问他:“听到咱部队的消息了吗?”那农民摇了摇头。自这回他走后,一连 3 天没有再来。丁祯担心这个善良的人遇到了危险,焦虑地在洞里苦撑着。

一天下午,大风暴雨一齐到了,大水从水口流下来,丁祯全身都是水。大雨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下午雨停了,幸好这个洞没有坍塌。丁祯她依然在里面坚持着。这天夜里突然有人敲打洞壁轻声间道:“里面有人吗?”丁祯不敢出声。外面轻轻地抽下两块石头, 一只手从小孔里伸进来,低声叫着:“丁同志你病了吗?”丁祯听出是那位农民兄弟,惊喜地答应了声 原来这几天这位农民被鬼子抓去修工事了,今天是偷跑出来的。他照样递进去两个饼子一瓶水。

丁祯在这个洞里呆了将近一个月。一天夜里,那位老乡来了,高兴地告诉她案已经销啦。原来庄里在纸坊马家林找了个要饭的女尸给鬼子,村长又给汉奸塞了三四百元钱,才算完事。这位老乡焦急地同丁祯商量着:“真急人呢,就是听不到部队的消息。老在这里坐着也不行,站又站不起来,又无法活动活动。现在敌人不搜捕你了,不如到山沟大土洞里去”。

他扶着丁祯钻出了水口洞,爬上了一个又深又弯的大土洞。这儿套间多,弯曲多,人能在里边走动散步,在这里送吃的也方便。中午或黄昏,那位老乡用镰刀的头背着割草筐,另一头挂着小壶或小瓦罐,光着红褐色的脊梁,用他浅蓝色的破粗布褂包着干粮,装着进山割草,挨近洞口瞅空传进来,顺便告诉点外边的情况。

这个洞里的土湿得能握成块,根本找不到个干地方,丁祯就这样等呵等呵, 一天天在洞里煎熬着,部队和同志们仍杳无音信。

一天傍晚,洞外来了一群孩子,其中一个孩子说:“这个洞里有妖精,那天我在这里砍柴禾,天快黑的时候,我听到洞里有叹气声,吓得我背起筐来就走啦”另一个说:“那天我来这里割草,里边有咳嗽的声音”“你别吓唬人,我不怕” 一个大胆的孩子说“咱们进去看看” 一些胆小的孩子闹着要回家。又是那个大胆的孩子说:“谁走谁是弄种,我领头进去看看”说着他们就互相扯着衣裳进来了。丁祯怕被孩子发现了,于是进到最里边的套间里,一条破布袋从头顶搭到脚跟把自己遮起来。头里走的孩子突然惊叫了声:“有吊死鬼!”回头就跑,别的孩子也连喊带叫地跑出了洞口。丁祯虽然松了口气,可是却害怕孩子们告诉大人不一会儿,那位农民兄弟就来了。不等丁祯开口,就急切地说:“刚才我在村里听孩子们议论,北山沟土洞里有妖精,就赶紧来了,呆会儿再把你转移到离这里不远的一个高洞里去”天黑以后,他就将丁祯又藏到个峭壁上的高洞里了,那地方一般人上不去,他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丁祯拉上去的。从此,丁祯就白黑住在这洞里,浑身湿液流的,天长日久,头发眉毛衣眼上都长了层白毛,皮肤上长了层像痱子似的水泡。

生活虽然很艰苦,但是丁祯的精神是愉快的,因为有个机智勇敢的农民兄弟帮助他。后来,由于形势更加严峻,而且鬼子让人到处去修工事或干杂话儿,那位农民兄弟无法再照顾丁祯了,同时又得不到部队的消息,于是他就冒着危险将丁祯送了出去。分手时,丁祯问这位救命恩人的姓名,可是他不说,只对丁祯讲了句“你叫我兄弟就行了”说完他就消失在夜幕中了。

丁祯归部队后多次打听,直到1954年才得知,那位待他如手足之情的兄弟叫张淑宪。

尹红根据《我的救命恩人》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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