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筱湖忆赵以政同志(下篇)

东关姚家 发表于2017-04-17 16:09:05

鲁西县委的建立,使聊城一带的革命斗争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以政同志更是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他家三间南屋的西套间成了县委的办公室。县委成员在这里开会、碰头、研究工作,省委的领导同志也常来他家传达上级指示、布置工作。

以政同志的父亲赵子芳老伯,是个有旧学问的人,在自己家里收教了一些学生。他为人小心谨慎,虽然不干涉儿子干革命,但县委设在他家里,整天有人进出,他很不放心。老怕会要发生什么间题。这样,县委就暂时搬到城北街共产党员傅老九家里(即清朝傅状元的旧居)。

不长时间,由于县委工作的开展,贴标语、撒传单,影响越来越大。反动当局知道聊城有了共产党,傅宅已引起敌人的注意。反动派警察不断在暗中窥测我们的行踪,再呆下去已经很不安全。在这时候,以政同志考虑到自己的家地处城郊,父亲教书,有学童出入,能遮人耳目。于是他耐心地向父亲讲革命道理,说服老人,讲明了县委的处境,赵老伯毅然同意县委再搬回自己家中。从此,以政同志更是日夜忙碌,接待来人,收发和保存党的文件。张干民、王寅生、聂子政等和外地的同志,经常在他家吃住。他把每个同志都当作亲人,对于吃饭和住宿问题安排的也很周到。他父亲在以政同志不断地启发和影响下,思想觉悟逐渐提高。从此县委的许多活动都得到他的尽力掩护,这位赵老伯尤其值得我辈钦佩难忘的是:他为了支持革命,一九三七年抗日战争一开始,即动员他的三儿以唐、四儿以彭和其仅十三岁的孙子(以政同志遗孤)赵斌参加了抗日工作。

由于形势的发展,党组织和农民协会的建立,已为开展武装斗争创造了条件。回博平工作的袁果同志组织了一些秘密武装,去阳谷的杨耕心同志发现一支潜伏武装,打着“杀富济贫”、“替天行道”的旗号,非常活跃,他们的首领一个是绿林英雄韩建德,一个是曾到法国当过华工的曹万年。杨耕心同志通过亲戚关系跟韩、曹二人取得了联系,交上了朋友。82经县委研究,决定对这支武装进一步开展工作,改造这支武装,使其接受党的领导,变流寇为有组织有领导的农民革命队伍。

一天,县委指定赵以政和聂子政二同志,经杨耕心同志引见,在阳谷郭店屯于家店里和韩、曹二人接上了头。经过交谈,以政同志抓住他们的特点,因势利导,用大量事实揭露了帝国主义和新旧军阀杀害中国人民的罪行,并向他们宣传了共产党的主张。话越谈越投机,他们问:“共产党能否派代表和我们经常取得联系?”以政同志笑笑说:“我和聂子政同志即是代表共产党来和二位协商进行起义救国这个大事的。”他们十分高兴,当即表示接受共产党的领导,并马上整顿队伍,加紧操练,准备随时听从党的调遣。

一九二八年元月十四日(古历腊月二十二日),这支队伍在中共鲁西县委的直接领导下,在杨耕心同志具体发动组织下,举行了占据坡里德国天主教堂震憾整个山东的阳谷坡里暴动。中共鲁西县委并先后派去聂子政、申兰生、孙大安和郭庆江负责政治、军事和谍报工作。这时阳谷梨园我的家即成了中共鲁西县委指导坡里暴动的联络站,我担任通讯联络员的工作。

坡里起义失败后,张干民调省委工作,由以政同志代理县委书记。从此,以政同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他更加废寝忘食的工作。

这时候,张宗昌的反动统治已濒于崩溃,他的军队纷纷北撤,聊城一时陷入军事空虚状态。以政同志抓住这一有利时机,不断深入博平县衰楼一带,组织和扩大农民协会和秘密武装,以待时机成熟,继续组织暴动。

早已成为国民党右派特务的王慕桥、刘修民等人,却纠合一部分封建地主武装乘机占领了聊城。并打出了国民党聊城县党务指导委员会的牌子,迎接国民党孙良诚部队十八师程心明部入城,公开进行反共的罪恶活动。

不久得知,省委委员王寅生同志在济南被敌人杀害(王寅生同志是阳谷安乐镇人,他是中共山东省委七名残遭敌人杀害的第一人)。同时,白色恐怖也笼罩了聊城,敌人也在暗算赵以政同志。省委对他的安全很关心,以政同志根据省委指示,把县委机关转移到博平袁楼袁果同志家中,县委其他同志也随之转移。以政同志留下来处理善后工作。为了使县委的转移不致被敌人发觉,他自己与反动派进行周旋。

一九二八年六月七日下午,一个西服革履、戴墨色眼镜的家伙,带着几个卫兵突然闯进以政同志的家,这就是王慕桥。

以政同志横眉冷对:“要我跟你去吗?"

“不,我来看望赵先生!”王慕桥狡猾地笑了笑。“问赵先生一句:据哈先生谈,你们聊城的共产党员总共三十几人,对吗?"

赵以政同志愤怒了,他知道哈相越早已投敌叛变了。他用锐利的目光看了王慕桥一眼,说:“不,多得很l"

“别开玩笑了,以我之见,共党在中国是立不住足的。”

以政同志针锋相对地回答:“我看,那些对外屈膝投降,对内屠杀人民的新旧军阀刽子手们定会遭到历史的惩罚l"

经过一阵唇枪舌剑,王慕桥理屈词穷,一无所获,滚蛋了。

当夜,以政同志又在邻居家和房顶上接待了一些革命同志,告诉他们目前的局势,安排他们转移。唯独把自己的安全置之脑后。以政同志的夫人深为丈夫的安全担心,曾多次劝他离开家,都无济于事。那天夜里她含着眼泪恳求说:“以政,你快走吧,家里不能呆了!”并表示再来人由她接待。以政同志只是说:“就走,就走。”又说:“不要怕,没事的。”好象他总在考虑还有什么工作需由他处理完毕才能走开。

一九二八年六月八日,夭还未明,以政收拾了最后几件书信、材料,准备动身。就在这时,四周一阵狗咬,国民党特务头子杨芳亭带着匪兵包围了以政同志的家。走已经来不及了,以政同志从容不迫,一身坦然,把材料烧掉,穿上鱼白色大褂,脸上挂着微笑,昂首挺胸,告别了家人,大步跨出门外。

以政同志被捕后,关押在“鲁西剿共司令部”内,他们组织了一个所谓“军法会审”,想从这个共产党鲁西地区重要负责人身上,捞取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出场审问的是刘修民.他嘿嘿奸笑着说:“哎,咱们商量个条件,你在这上面签个字,什么都有啦,老同学的一切担在我身上,职衔??”说含弓着把事先准备好的“自首书”递到以政同志手里。以政同志看罢哈哈大笑:“刘修民,你办了多少坏事,杀了多少无辜的百姓,先写一份认罪书交给我l”原告成了被告,审判者成了被审判者。刘修民恼羞成怒,露出一副狰狞面目:“赵以政,别忘了,识时务者为俊杰l,,以政同志怒不可遏,“啪”的一声给了刘修民一记响亮的耳光,怒斥道:“无耻,败类,你知道共产党是什么人吗?"

诱降失败了,刘修民又改用严刑逼供的手段、拷打、灌凉水、用火香烧两腋??残酷的折磨非但不能使以政同志屈服,反而更激发了他的坚强斗志和对革命事业必胜的信念。

敌人黔驴技穷,准备杀害以政同志。这一天,他十四岁的弟弟以彭来送饭,看到哥哥遍体鳞伤,心疼得泪如雨下。以政同志坚定地嘱咐弟弟:“以彭,不要难过,要勤奋学习,将来献身革命。多劝父母和嫂嫂,都不必过于伤心,革命会有牺牲的!"

一九二八年六月十九日清晨,一连匪兵将赵以政同志押往南门外,他尽管手铐脚镣拖着伤残的身体,仍然昂首挺胸,边走边痛骂国民党反动派,并举起双手高呼:“打倒新军阀1"“中国共产党万岁l"“共产党人是杀不完的!”沿途群众无不泪流满面,失声痛哭。

赵以政同志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他离开我们五十多年了,但他那光辉的形象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每逢想起他,我就止不住眼泪。现在只能写到这里了。


浏览:1547次

评论回复
最新来访
同乡纪念文章
同城纪念文章
人物名单
首页
检索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