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连生将军对《回忆父亲李书武》一文的回复

李兆新 发表于2017-04-20 19:07:22

兆新,你好!

    纪念你爸爸的文章(1)--(5),我都作了仔细阅读,看后我很感动。我视之为孝道,视为你的修养和文化。我将以你为榜样,对我家祖的后辈们宣扬你孝顺父母的举动。

    你写爸妈是怀着深厚感情和孝心的,我很佩服,感想颇多。阅读中,多处使我热泪盈眶,除对你家的坎坷和苦难同情之外,还有感同身受之痛。在那个年代,在庆云我二哥(郑庆云)一家,同样断过薪粮。为此,我和内蒙的大哥(老干部)都先后去德州找过革委会主任反映情况,要求发粮发薪。我记得当时德州是军分区一位姓“卫”的副司令当主任。虽然卫未单独见我,只派一军事干部在门卫接待室作了情况反映,回去不久还是解决了。据我二哥讲,他是1943年到的部队,但建档有记载却是1944年,和你爸爸的情况相似。

    说到二哥,我不得不重复一下有关对你父亲的一点记忆。那是在我学龄前,一天你爸爸到我家来,是作为战友探望,晚上在小食油灯下,教我识字写字的情形,就这么瞬间一次,给我印象一生,他聪明、和蔼,形象那么高大,那么有学问。所以一直以来,我认为他有文化,十分精干、精明。很遗憾,由于你家在河北,一直未曾见面。他生前只享县团待遇,感到有亏于他。

你爸参军时,一直在渤海军区二分区无疑,大概相当于现在的军分区编制。二分区下边还辖几个分(区)队我就不清楚了。 

    看到你爸妈的相片,非常亲切,和我小时的记忆一样。你爸是智慧气宇满盈,你妈是那么善良文雅。那文化神色大有干部家庭的气质和风范,在我的记忆中,你妈是大家闺秀的气质,她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我祖母出丧时的形象,给我的感觉人已长高,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尽管我在二、三岁时曾有意过继给大姑,(那时已知你姥爷已不在人世),在你妈家住了数天,对你姥娘还有记忆,她人挺高,偏瘦,缠过脚。

    当读到你为你爸所写的诗时,我十分感动,含泪连读数遍,这是真话。因为:每一句话都是一段经历和深情,没一句空话;每一句话都充满了你对父亲的爱和理解;这是最崇高的孝敬,你爸能有你这么个儿子一定会感到骄傲和心安。

    这是一篇对你爸,对你李氏家族和杜氏家族的传记稿,对子孙后代将是可贵的财富。在此我借用莫言一句话:“口传的东西可能随风而去,写在书上的是永不磨灭的”,我们写文字是对祖宗永久的纪念。你做的这事有意义,对子孙又好处,对逝去的祖宗是告慰,对自己是一种德行体现和积淀。

   你文中提到我幼时曾被大姑母领养之小插曲,情况属实,在五里庄7天左右时间,年龄大概二周岁多。当时我已能自行到室外大小便了,至今记忆犹新。至于你说我当时返回,做了关键选择,才有后来之前途。看来这句话你是作了演绎,但也无关故事本意。事实上,去留哪能由得一个小孩呀。记得当时是有哭叫,这只是出于一个幼童的本能表现,说我抉择,岂不成了神童。回来原因不详,但真正的原因,可能是我母亲的反悔。那时我虽然兄弟4个,但大哥、二哥均已离家参加了革命,三哥送人了,母亲身边无子,兵荒马乱年代,两个儿子在外,生死难料,才决定要回我。记得母亲后来说过一句话:“还指着这块地打粮食呢?(一直依靠我支撑家业养老送终)”这句话足以佐证是我母亲的反悔。

    其实,我一生前途起决定作用的是我二哥,是他的引领,如父般的关怀,叫我学习、进步,才走向了读书、革命的道路。

你的文章中,除你匡李庄祖辈我不知,其他有关你父母之情况,犹如历历在目,这可能与我常有陈年旧事的思念有关。

    信中得知匡李庄你李氏家族的情况,还是第一次,我一直以为你爸爸是孤儿一个呢。原来是一个有革命传统的家族,值得记入史册,发扬光大。

    文中你提到的“小组子队”,尽管我当时年少,但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小组子队,当时民间俗称“小猪子队”,表示对这伙人的憎恶和不齿。小组子队特征:当地一些地痞流氓,家境不好,又不安心农作的“二流子”结伙,不只是一村一户,而是邻村的,或是异乡的同类,组成的一个松散的、单线联络、专在暗地作案的团伙。人数估计不超10人,头头和成员不公开身份,村民心中明白,但谁都不敢言明招惹。他们以报私仇,或受雇替人报仇,霸占抢夺民女,敲诈勒索民财,欺行霸市,犹如现代城市中的“黑道”组织。犯罪手段以昼伏夜出为主,对报复对象之家庭、家属采取翻墙进户,灭门性杀戮,关起门逐个屠杀,无声无息,通常邻居也听不到喊叫,不能及时发现。

犯罪凶器一般不用或根本没有枪支弹药,多用刺刀、木棒、榔头,小手工农具,如刨玉米用的小橛子、斧头之类便于随身之物,这样才能无声无息。他们的行动高度隐秘,无旗号或名称,无活动中心。无任务时,各自“为民”,看不出其恶行。一般情况,这些人不参与本村或熟村的案件,多是踩点、幕后提供情况,亲自动手的是远村的陌生队员。小组子队多支并存,一地一乡可能有几伙,互不联合,常有矛盾。冲突时不是交火战斗,而是夜间去骚扰或杀害对方家庭,非常血腥。我记得,就在宝子(张学和)家遭害前后,在他村小岳庄相连的萧庄就发生过同类的对杀。一方杀了对方一人,而对方返回来杀了另方的全家。这家有小组子队头子肖敬业,全家老幼全部被杀光。掩埋时,我去看过,可谓惨不忍睹。不说鲜血淋漓,连头也没有一个完整的,都是用钝器敲碎了。哪有棺材、寿衣呀?老人身下垫一门板,小孩席卷草盖,在坟场,挖坑下葬。小组子队就是这样的惨绝人寰的恶魔。是当时乱世年代的一群社会渣滓。

    小组子队和土匪不是一个档次,不可相提并论。像《红高粱》中的那股土匪武装,还有《智取威虎山》中“座山雕”那种,才是土匪。土匪有匪首名姓,有旗号,有营地,有枪支、弹药、炸弹,人数上百之多,是公开的武装。同时,土匪常有商贾、地主支撑,或与官府某些官员有默契勾结。因此,他们具有一定的战斗力,而小组子队是不上台面的。

    关于你姥爷的失踪之事。时间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初,我也尚未出生。小时听到的还有一种说法,说是被人害了后沉入河中冰窟窿里,形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到底是怎么死的,死于何人之手,一概不知。

    在我的家族里,那时还有这样的两起惨案。我作为一个老者,为你们小辈讲一点所见所闻,通过举一反三,会联想到当时的社会是何等的残忍混乱,还有多少个家庭有类似的不幸啊!

    你妈的奶奶是我的大姑,我还有二姑、三姑,我父亲郑玉美最小,是我爷爷的老生子,按你妈辈分,当称姨奶奶和舅姥爷了。二姑家在白屯(村),三姑家在南宫庄。二姑自23岁起为2个儿子守寡终生。

    惨案是我二姑家的大表哥。大约在1940年前后,正值春节前一天去赶集,返回途中遭杀害,暴死田野雪地。那时哪有报案、侦察、辑凶之说呀,只能无缘无故、毫无线索地死了完了。

    我二姑的次子,因族内纠纷自缢身亡,留下2个孙女,后领养1孙子,家破人亡。还遭族人欺负,祖孙4人度日艰难。此时,我父将其接来郑庄,为其盖房安置,我二姑临终后事还是我二哥操办的。

    另一惨案是我家很近的堂兄,因为他平时常不在家,在1940年前后从外乡领来一媳妇,而就在这年,堂兄失踪了,再也没见,肯定是被人杀害了,音信全无,尸首未见,一直未有任何说法。只有其妻为之留一遗腹女。从此我这位大爷大娘独守孙女终生,媳妇改嫁他村后,以闺女相待往来。又是一个悲惨的家庭。

    此二位兄长,皆无后无亲,世人难有所知所忆。此与你聊聊只言片语,权可当作对他们的纪念了。

    以上就是民国时代的社会政治情况之一隅,依现在我国民主政治之进步,过去的那种状况,年轻人已无法想象。然而在上海,尤其是这几年来,本人接触较多高校中,千方百计寻机诋毁共产党的人大有人在,借腐败现象,全盘否定共产党及其历史,蛊惑青年学生。就我这个退出历史舞台的人,也感觉毛骨悚然了,在此,给你讲一个真实的“小故事”:

    有复旦一知名教授,在一次“市委研讨会”上,向市委主要领导进言,“在今年抗战胜利70周年阅兵时,建议中央挂国民党旗”,理由是当时国军是真抗日,并立大功,抗战胜利居功至伟。市委领导则微笑不答。此言一出,马上在我活动的网络群中,引起热议,有欢喜雀跃为其点赞的,也有说市委领导是小滑头的。我当时在场,即提出异议;1、国军强大,号称八百万,又有美苏飞机大炮支援,为什么就不能阻止日军一路南下打到海南岛?2、那时有苏联出兵在蒙满歼日军百万,美国在广岛、长崎投原子弹,日本败不可否定,难道也要在阅兵场挂美、苏国旗?3、台湾方面还不一定同意或不敢答应你挂其旗呢。因为日台是盟友,日美是台湾赖以生存的后台老板。4、市委领导不表态,是给在场学者留足了面子,如果犹豫或听从,那么他也离下台不远了。

    这则小故事,简直是一个政治笑话,却折射出了一些知识分子的狂热、幼稚与无知。他们在各个领域试探和挑战共产党的底线,还有些像毕福剑等文艺、文教界人士低估了人民群众的辩力,他们的疯狂一经露头,不需政府出面,就被舆论淹没了。

    我一直的观点是:文艺是为政治服务的,文艺是政治的一部分,没有思想的作品就是没有灵魂,没有灵魂的东西必然走向低俗,最终被唾弃。

    你是个懂政治的文化人,我很高兴看到你的文章,你把文章发给我,这是你对我的尊敬,但称我为“将军”,就大可不必,叫我四姥爷我觉得更亲切。你让我“斧正”,实不敢当。我自幼读书,但向来对语文、历史不重视。老了,才意识到语文、历史修养对一个人的文化素质、品味是何等的重要。

    建议你出文集,在家属、子孙中广发,让后人们了解祖辈和我辈人生的历程。说不定,百年或数辈后,会成为宝贵的财富和文献,成为家族文化的积淀之源。如文集出版,一定多给我几本,我帮你在老家的侄辈,外甥中散发。

    我喜欢你的文章,你给我的所有作品,我都作了认真阅读。给我的印象是:你的作品是为人民服务的,是为党和政府负责的,是为社会提供“正能量”的。你不写小说演绎故事。而对纪实、报告文学是驾轻就熟的。与你有很多共同话题,但为“节约文字”,就不展开赘述了。

    此祝

全家幸福!

四姥爷:郑连生 2016、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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