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三年秋，鲁西北如火如茶的抗日斗争，正处在战略反攻的前夜。当时，我在冀鲁豫边军区七分区敌工科当外勤干事。为了协助和加强基层敌工工作，密切配合分区的活动，分区司令部抽派我回到了家乡冠县。
通过关系发展关系
来到冠县，我和县敌工站的同志在城南五里铺接上了头，分析了敌情。当时城内有日军一个中队，伪军五个中队，治安军四个中队，连同驻守城外的敌人共一千四百多人。我们把这些人分成三类：一、效忠日本军国主义侵华战争，与中国共产党誓不两立的死硬分子；二、吃喝嫖赌，不务正业的兵痞和社会渣滓；三、由于各种原因被迫给日寇当炮灰的一般穷苦农民。我们的策略是最大限度地争取第三种人，分化瓦解第二种人，狠狠打击第一种人。
为了全面展开工作，我们分门别类地排列出敌伪人员名单，研究出需要采取的相应措施。其中重要的一项工作，就4里7是在第三种人里和已经发展的关系中，培养骨干力量。
一夭上午，我和小申来到城东南的芦苇塘里，拍了两声巴掌，发出了暗号。不一会儿，冠县城内地下联络点的老沙领来一个名叫程伯启的伪军。这个伪军家境很穷，祖辈扛活、讨饭。他曾在鞋店当学徒，鞋店倒闭后，为了找饭碗，参加了冠县伪保安大队。伪军司令郭思美见他聪明伶俐，还识几个字，就叫他担任了小队长，负责看守城南门。后来，县站把他发展为我们的关系。我们打算把他培养成骨干，通过这样的骨干，进一步分化瓦解敌人。
一见面，我见他有羞愧之状，便说：“近来你给我们做了不少工作，我们信得过你。”他很高兴地说：“我要立功赎罪。”我和他谈了抗战形势以及对敌伪人员的政策，他的觉悟有了进一步的提高，坚决地说：“我一定听从安排l”我们要他做好城南门士兵的工作，同时要留心敌军官兵动态，注意发现目标，隐蔽身分，有目的地接触和争取他们，并要他遇到情况和困难，多和老沙联系。最后他说：“你们这样信得过我，掉头也豁得上！"
有了程伯启这样的骨干，城南门就为我们所控制了。我地下人员和武工队战士们，出入城门比较自由，几次进城搞军火、营救同志，都是无声无息地从这里安全出入的。后来，驻冠县的鬼子司令山田意识到出了“家贼”，就令伪大队司令部迅速查处。伪军司令郭思美对几个守门的小队长和其他守门人员多次审讯，也没发现什么，愚蠢的家伙只好把四门带班的小队长统统撤换，才算完事。
这样一来，我们就失去了对城南门的控制，同时程伯启在敌人中也失去了作用。为了保护和使用骨干力量，我们把程伯启接出来，特意给他在堂邑县伪保安大队买了个中队副当，这样既表明他和日伪一心一意，也显见得确有才能。接着，我们就把这个事情有意地传到了山田耳朵里。果然，山田对郭思美训斥了一顿，骂他真假不辨，忠奸不分。之后，他们和堂邑方面经过一番交涉，又把程伯启要回冠县，委任为中队长。
日本人赏识，郭思美重用，程伯启在敌方自然抬高了身价。这时，我们便扶助他在县城敌人内部放手拉拢势力，利用多种方式建立各种关系，发展统战对象。必要时，也可以在里面进行封建式的磕头拜把。为了团结程伯启发展的关系，我们规定属于班长以上职务的人员，其家中婚丧嫁娶，需粮缺款均由我们资助。
随着工作的深入，程伯启在敌人内部经受了考验和锻炼，亲手发展了三十多个关系。于是，我们又批准他加入了党的组织。以后还通过他在伪军内培养发展了七、八个地下党员。
一九四四年正月的一个深夜，山田要在凌晨出动两个小队日军和四个中队伪军，偷袭县城东南的西周卜村。程伯启得知此事，便把自己的老婆用井绳从城墙上卸下去，让她一气跑了十几里夜路，把情报交给了军分区情报站。我们在城南五里地的地方，打了一场漂亮的伏击战，死伤敌人八十多名，俘虏敌人四十多名（其中有三个鬼子），缴获了二十三匹战马以及枪炮等轻重武器。敌人企图偷袭我们未成，反而遭通到重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