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焕回忆冠县一区队战斗在敌人鼻子底下的故事(五)

冠城高三里 发表于2017-04-22 13:25:10

大闹八月节

八月十五上午,分区司令员赵健民同志带着几个战士来到五岔路,又捎信把我叫了去。一见面,他就笑眯眯地说:“二哥,今天八月节,晚上咱‘赶个酒场’去呀?,,

他平常不大爱喝酒,今儿个却要去“赶酒场”,我知道他这话里定有文章。就问:“有任务?''

“对。到王庄据点走一趟。”他说得那样轻松;神态又是那般自信。

王庄,在冠县城东五里地。东到堂邑,西到卫运河的封锁沟,和那条扯南到北的过路沟在这里纵横相交,是城东方圆几十里来往的咽喉要道。因此,日寇占领冠县后,首先在这里设立了中心据点。我们曾两次搞掉过王庄据点,但敌人又两次重建起来,而且兵力逐次加强。当时里面驻着二百多伪军,配备了两挺机枪。为首的一个是伪三区区长杨世珍,一个是叛变投敌的原抗日县政府警卫连长赵云山。在这里过往的车辆常被扣留,行人的包裹被抢去,不少妇女也常被拉进去活活折腾死。这一带群众吃尽了苦头,说王庄据点是“雁过拔毛”的鬼地方。搞掉县城敌人的这颗“门牙”,对于便利我游击队的活动,鼓舞人民群众的抗战信心有着重要的军事和政治意义,因此分区做出了三拔王庄据点的决定。

一听说趁中秋夜去拔王庄据点,我心里的高兴劲就甭提了。前些时为这事我还找过健民,按他的布置,我早就作通了据点里一个机枪射手的内线工作。这次健民先问了我据点的情况,又把上级指示告诉了我。接着我们就具体研究出了八月节夜拔王庄据点的战斗方案。

这天夜晚,不见月亮,也不见星星,天黑得墨抹一般。时紧时慢的秋风,裹着缠缠绵绵的毛毛雨,吹打着人们的衣襟和面颊。赵健民同志和我们十六个队员牵着毛驴,驮着“棉花包”从五岔路出发,向王庄走去。来到王庄东北棒子(玉米)地里,大伙停下来喘口气。我和一个队员悄悄摸到村北围墙下。按照预定地点剪断铁丝网,拨开葛针墙,爬到两丈多深的沟旁。仔细望去,一根火绳正搭在墙外。暗号告诉我们情况没有变化。我们回去告诉了健民同志,他果断地说:“按原计划行动。”

队员们赶起毛驴,直奔岗楼而去。鞭子“叭叭”甩响。其中有一头毛驴扬起脖颈,放开嗓门吼叫起来,队员们也故意大声嚷嚷道:“这回驮棉花,准能捞他一把子。”另一个队员装做恐慌地说:“小点声,叫岗上听见就麻烦透了,少说也得搭几盒烟卷儿。”敌岗哨已好长时间没有得到过路的“油水了”。这时,一听说是过路的棉花,便提着灯笼悄悄下了岗楼。一个家伙从围子门缝里挤出头来,用低粗的声音问:“干什么的?"

“驮棉花过路的。老总,还用检查吗?',

“小声点,上面的弟兄正睡觉哩。”说着,两个哨兵侧楞着身子挤出门外。看来这两个家伙真想吃“独食”了。我们随即隔沟扔过去两盒烟卷儿。哨兵摸起烟卷儿,很不高兴地说:“老子黑天半夜给你们站岗,连个八月节都过不安生。这就是你们的过路礼呀!"

“老总,我们做生意的也不易呀。等俺发了市儿,回来再慰劳您不中啊?"

哨兵怒了:“没那么便宜!走吧,到里边去!',说着,放下吊桥,凑到我们跟前。

“嫌少吗?我这里还有l,,我一把抓住了走在前边哨兵的衣领,一手伸枪点住了他的脑袋:“再动要你的命!”后边那个哨兵见势不妙,扭头就跑。一个队员上去用绳子套住他的脖颈,一声不响地收拾了。前面的这个哨兵哆嗦成了个蛋儿,连连磕头:“长官饶命,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兵贵神速,特别是在敌人鼻子底下活动,更需要速战速决。健民同志命令通讯班长马秀坤,迅速上岗楼收拾那二十多个还在睡梦中的伪军,缴械后先把他们反锁在岗楼上。同时,健民同志和我们其余队员,叫敌哨兵带路,朝里面另一戒备森严的高墙深院摸去。走了六、七十米,来到一个宽绰的三合院围子墙下。我们借着院内时隐时现的光亮,只见围墙两丈多高,墙上还新加了铁丝网,大门紧紧关闭着。我们知道门里两旁的暗堡里,各设有一挺机枪,恰似二虎把门,严密控制着门口的通路。杨世珍和赵云山及手下的二百多伪军都住在这处大院里。

我们屏住呼吸,隐蔽在墙下。院内粗野地叫骂声和猜拳行令的晗喝声随风传来:“四季发财”“六六大顺!“喝,喝。谁要不喝,出门碰见一区队。”健民用胳膊肘捣了我一下,说:“二哥,这伙没干好事的家伙,今夭又碰见你们了l',我心里笑了笑,问他:“进吧?”健民小声对我说:“再来个将计就计,叫‘舌头,喊话。”我对敌哨兵交代了几句,敌哨兵喊道:“开门啦!里边有人吗?''

“你是谁?干么的?',

“我是许四儿。刚才查到一伙子驮棉花的。你快开门,我要马上报告杨区长。”

“区长正喝酒哩,我告诉他吧。”

“来不及了。这事耽搁了,你可担不起!',

“娘的,啥事这么急呀!,里面那人嘟嚷着,慢腾腾地刚拉开门,我们就贴着门一拥而进。开门的伪军被拖出门外,嘴里堵上毛巾,捆在了一棵靠墙的白杨树上。我们按分工迅速进入敌人住所。两名队员靠近了左侧的暗堡下。我带三个队员冲进了堂屋。

堂屋正当门摆着个八仙桌,七八个敌人围桌而坐,正吃喝在兴头上。一声“不要动!',众伪军吓了个愣怔。坐在上首左侧的赵云山,见势不好,抓起放在桌角的手枪便打,我急一闪身,子弹“当”的一声击在门板上。一个队员手疾眼快,一甩手“乒乓”两枪结果了这个叛徒的狗命。坐在上首右侧的杨世珍,这时强作笑脸道:“呵呵,梁区长,有事好商量,好??”他的话还没说完,院内的一挺机枪“突突突”叫了起来。杨世珍一听枪响,腾地站了起来,得意忘形地说:“怎么样,姓梁的?只要进来,就别想再出去!”可是他话音刚落,机枪又哑巴了。原来是我们两个队员同争取的那个机枪射手,击毙了左侧暗堡里正要射击的敌机枪手。杨世珍象堆臭狗屎似地瘫在桌下,语不成声地连说:“我、我有罪,有罪。”

这个时候,传来了健民同志在西屋里对敌人的训话声。原来在我们冲进堂屋的同时,他带领七、八个队员冲进西屋,迅速摘下了挂在墙上的枪枝。敌人在梦中被院里的枪声惊醒,一个个骨骨碌碌爬起来时,却见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只好乖乖地做了俘虏。

几十分钟的战斗,二百多敌人全被解决。缴获机枪、步枪、短枪共一百八十七枝,同时救出了被敌人囚禁的几十名乡亲。杨世珍见只有十几个游击队员就解决了他们的中心据点,吃惊地直摇头,说:“我算服了,你们游击队真是夜战的老祖宗”。

王庄的群众听说游击队拔了据点,活捉了杨世珍,击毙了赵云山,兴高采烈,纷纷走出家门。他们扛着铁锨,举着火把,扒了围子,又烧炮楼。顿时火光四起,烈焰升腾,照红了地,映红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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