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蕴华回忆临清抗日生活(下)

保定清苑 发表于2017-04-22 14:12:45

九月份,武汉失守,这时临清形势更加紧张。经过战委会与动委会较长时间的磨擦和斗争,最终还是合并了,统称动委会。在此期间,张霖之同志曾到临清开过几次活动分子会,主要讲,在斗争中要掌握分寸,注意策略,战动合并后,动委会的牌子自然可以挂,但不要指望它办多少事,而应把工作的重点转到乡下,放到抓武装斗争上。到十月底,驻临的八路军都撤走了,吉占鳌的十六支队也随我们撤到临西乡下。

我们妇救会随着战委会王笑一、郭少英他们一起跑到杨长屯,这里距临清城有六七十里路。女孩子们的脚都跑得打泡了。我们就在那一带农村里,宣传妇女解放,男女平等。搞宣传最起作用的还是那个巡回流动剧团,演出《放下你的鞭子》,《打鬼子去》等话剧,还新编了一些哑剧和双簧等。我们的这些抗日宣传活动,在当地是很受群众欢迎的,我们跟他们在一起,给他们解释很多问题,他们呢,也很喜欢提问题,一会儿让你讲这个,一会儿让你讲那个。如:当地杨长屯有一个老学究是王笑一同志的同族,叫王法成,开始这个人思想很封建,认为八路军男女混杂,不成体统,并经常提出一些问题,试图难倒我们。一次他问我:“古人曰‘骑甲治国安天下’你们既不骑甲,又不治国,何以安天下?”并建议我去学医。我就耐心地给他做思想工作,讲形势,经过一段时间,这位老先生进步很快,并让他的独生女儿王玉珍参加妇救会,后王玉珍还入了党。

过春节了,当地老乡给我们送来了面和馅,让我们也吃顿饺子,因为按照习俗,正月初一是不串门的。可我们这些小知识分子,却缺乏一般的生活常识,说起包饺子谁也不大会,连烧火也不会,几十口人忙乎了大半天,最终却吃了一锅糊涂,有的人还饿了肚子。

然而,柴禾却没少烧,足足烧了一车,有许多人还熏得直流泪。尽管如此,大家的情绪还是很高的,晚上照样去演戏。因为我们所住的地方距威县、南宫很近,他们那里也经常派车来接我们去演出,经过一段时间,我们在那里真是演“红”了。每逢日本鬼子来扫荡,我们就暂时回到杨长屯躲一躲,敌人走了,我们就又四处搞宣传活动。记得一次我刚好去东中堠开会(东中堠距杨长屯十余里)遇到敌人来扫荡,我们的人都跑散了,演出的道具就撂到了王笑一的叔叔家里。这次我们在杨长屯大约呆了一个月左右。后接到上级通知,说此次系日军过境部队现已离开县城,让我们重新返回城里,我们就高高兴兴地回来了。回城之后,发现形势与之前有所不同,老百姓情绪有些低落,群众说:“日本鬼子来了,八路军就走了,现在日本鬼子走了,你们八路军又回来了。……”总之,对我们有些意见,这时,我们一面耐心地给他们作解释工作,一面帮助群众打麻绳,组织副业,恢复和发展生产。

1939年初春,日军再次袭占临清城,这时,我们妇救会便又分成了两批,随地乡党武装撤离,其中一部分包括黑若仙、刘慧溪、王晓敬、张际春、赵纯英等二十余人,随特委和县委向临南尖庄、李官庄一带转移。在那里停留期间抓了当地一个大汉奸,韩宁夫同志代表特委宣称,要让一个年纪最轻的女同志对其执行枪决,结果这个任务就交于当时年仅十五岁的赵纯英来执行。后这些女同志在随部队经博平、茌平、高唐等地向泰西大峰山转移。途中,终因战事频繁,随部队长期活动不便,后又大部分回到了临清。另一部分,包括我、赵鹏、刘桂英、张士香、郭玉英、程玉芹等十余人则又回到临清十八村杨长屯、中堠、牛庄一带活动,这次回到乡下与前大不相同了,日军到处实行“三光”政策,戏演不成了,搞识字班也有困难,于是,我们就和群众一起纺花、织布,教她们识字,每天分组到村里访贫问苦,为受气妇女撑腰做主。

日军第三次占领县城后,至抗战结束再没离开过。一九三九年夏秋,丁一然当了县委书记,这个人可不干好事。一次他骑车,到我那儿看他的对象郭玉英,他撒谎说:“郭玉英的父亲病得厉害”,就把郭接走了,当时本来就人心不稳。李秀廷、张士香原也都是闹着要走的,郭玉英一走,这支队伍就更不好掌握了,断断续续地走了一些人,最后只剩下几个人。是年秋天,因卫河再次决口,这时我与县委联系非常困难。经过多次打听,后才与县委取得了联系。县委派了车,把我们接到了张堤孙仰周家,我与孙是同学,此时他正因病在家休息。在那里住了几天后,见到了丁一然,丁告诉我说:“现在党的主要工作是抓武装。”此后不久得悉,在十二里庄一带,正有一支百余人的地方武装欲投奔我们。我一看是个好机会,就和他们的头头谈。和我谈话的是个平津的学生,在交谈中得悉他们中的一些人有怕苦思想,我就向他们做宣传说:“我们要讲抗日救国,为了救国吃点苦也应该,是自愿去吃苦的。坚持抗日有饭吃就行了”。我作了一番工作后,他还是通了,就又给我要给养。我说:“好,三天送来”。就让人捎信让丁一然三天之内送给养来。但三天过后,没送来,又三天还是没见送来,又过了一个星期,仍然不见送来。人家就不等了,跟国民党走了。一个月以后,丁一然才来找我。我非常生气地说:“你是睡醒了,到这个时候才来,人家跟国民党走了。”他慢慢腾腾地说:“那就以后再说吧”。

又过了几天,许梦侠派了张瑛同志与我联系说县委已随地委向南转移了,让我迅速离开这里,随即我就和张瑛到了地委的所在地,馆陶县的范尔寨,那时候地委组织部长是王晋亭,裴奇是宣传部长,许梦侠是书记。这次有临清妇救会的好些人,如黑若仙、刘慧溪、赵鹏等都到地委去了。到那里组织上让我筹建地妇联。不久即让我担任地区妇救会妇委书记兼妇联主任,张坤是组织部部长,樊策是宣传部部长。而黑若仙这时则调到了地委报社当总编,赵鹏也转到了张承先领导的鲁西北特委宣传队工作。地委当时辖八个县,各县都搭起了妇救会的架子,临清县妇救会主任是刘慧溪和张际春。王晓敬到了冠县任妇救会主任。总之,当时从临清带出来的妇女骨干都分到各县工作去了。凡没建妇救会的县,妇女干部均由临清去的女干部顶上。在这段时间内,张霖之去地区妇救会视察过。此间邓小平同志在那里还传达过六中全会精神,会议是由张霖之主持的。邓小平讲到抗战已经到了相持阶段,讲毛主席的《论持久战》,讲党的团结。

1939年底,我调到了区党委工作,地点在寿张一带,从此我就离开了临清,在今天这个党史座谈会上,回忆当年在临清的这段历史,我的心情是很激动的,感触是很深的,特赋诗一首以表情怀:

巳丑初春好时光,白发中青济一堂。

忆议临清古今事,无限温暖续党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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