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临清-下篇(作者:张希才 胡代耕 刘殿臣)

大十二里 发表于2017-04-22 17:33:47

我主力十九团击溃敌吴作修部后,迅速越过围墙,突入西南关。此刻,败退下来的敌军潮水般涌入土山周围的炮楼和工事,拚命固守。我军夺取每一间房屋、每一个掩体,都必须经过激烈争夺。指战员们挺起刺刀,英勇地与敌人展开了白刃战。

王来贤被我二十四团围困后,发觉西南关战斗激烈,预感到土山高地一旦失守,砖城必定难保。他象输红了眼的赌棍一样,孤注一掷,纠集了约五个连的兵力,偷绕西门,增援西南关。

我二十四团二连正向西南关追剿敌人,突然发现大批伪军从砖城方向扑来,立即利用有利地形,给敌人以迎头痛击。敌军死伤无数,尽管匪首声嘶力竭地叱骂着督战,却不能前进一步。这时,我二连左右两侧又出现大批敌人,被我封锁在大街上的敌人见此情景也掉头反扑,二连阵地三面受敌,情况危急。二十四团参谋长洛克,带领部队打退敌人第二次反扑,顺大街追剿敌人,得知二连在西南关被围,急率部队赶去接应。火光硝烟中,英雄的二连虽已伤亡二十多人,但仍顽强战斗。战士们顾不得扑灭着火的衣服、包扎流血的伤口,坚守在阵地上。此时我接应部队赶到,抄敌后路,同二连两面夹击,敌军仓卒撤退,朝砖城方向逃去。

担负攻打土山任务的西支队,东渡卫河,前去投入战斗。开进中,被布防在武训小学的敌军发现。守敌一个营突然向我发起进攻,阻我南进。武训小学是肖子玉布防在土山西北最大的火力点,两层木板楼房居高临下,防守着全城西北面,扼住通往土山高地的要道。守卫在武训小学南面的养济院工事坚固,火力也很猛。我进攻部队受阻,迁回穿插攻取土山的计划受挫。西支队一营奉命攻打武训小学。第一次冲锋没有成功,伤亡战士十几名。西文队孙参谋要求亲自带领部队冲锋,胡代耕同志即令他和一营副营长组织第二次冲锋,这次又被敌人密集的火力挡回来。孙参谋双眼冒火,命令机枪掩护,自己抱起炸药包去爆破。他时而甸甸前进,时而低身跃进,灵巧地接近了养济院的门口。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爆破成功了。战士们一跃而起,从爆破口冲进院里,与敌人短兵相接,展开了肉搏战。孙参谋手持红缨枪,接连戳到几个敌人。杀到东院操场时,躲藏在暗处的敌人突然射来一串子弹,孙参谋摇晃了一下,倒下了。这位年仅二十五岁的英雄指挥员在武训小学战斗中壮烈牺牲。战士们高呼着“为孙参谋报仇I”攻占了武训小学。

占领敌人重要火力据点武训小学后,西南关北部敌军遭我沉重打击,妄图从白布巷向北,会合砖城敌人突围,被我军驻“回民口”部队打了回来,竹竿巷西头的一个警察所同时被我解决。按照预定计划,我军向卫河西岸发出了信号。由郭华轩同志带领配置在卫河西岸的我三百精悍民兵,接到东岸信号后,立即抢架浮桥。东岸敌人发现我军企图,立即以火力封锁河面。郭华轩命令民兵队长郭寿山率四五十人用排枪齐射,压住敌人火力,其他民兵迅速把船只并排摆好,铺上木板,架成一条浮桥,部队迅速渡河参战,东岸伤员也及时地转送到河西解放区。

这时,仍有一千多名被我军打得焦头烂额的残兵败将,龟缩在前关街一所大院子里。大院东面是一片开阔地,敌人依仗有一挺重机枪,阻挡我进攻部队前进。兵不厌诈,指挥部决定利用这片开阔地诱敌上钩。遂调集部队在开阔地周围埋伏,布下一条“口袋”,另派一个班带一挺轻机枪佯攻,引“蛇”出洞。敌轻重火力立即向该班疯狂扫射。我佯攻分队装着撤退,敌军急于突围,打开院门,向东夺路而逃。等敌人进入“布袋阵”,指挥部一声令下,杀声四起,机枪步枪一齐开火,掐断了敌人退路。经过一场激战,敌人死的死,伤的伤,几百名残匪做了俘虏。

吴连杰见他的人马伤亡殆尽,慌忙扮成士兵模样,在一群残兵簇拥下向砖城东门外逃走,恰好撞到我七分区指挥所门前。这时,部队都去攻城了,指挥所里警卫人员不多。敌人蜂拥而至,情况十分紧急。作战股长高希增同志立即组织警卫分队进行阻击。警卫员赵桂清急忙把分区政委许梦侠、副司令员白云和副政委张希才同志转移出院子,当他转身正要开枪阻击敌人时,见自己穿着一件伪军上衣,急中生智,挥着匣枪朝敌人吼道:“快!掩护长官!朝那边打!”一群敌军以为是军官在指挥他们,就胡乱地打着枪,折身朝东南方向跑去。这时,我追击部队赶到,将敌军团团围住。昊连杰象落水狗似的在草丛水洼里乱窜,被我二十四团活捉。

吴连杰,五十多岁,矮短身材,是个死硬反共分子,善耍多面派手法。他曾投靠日寇,勾结国民党,并和杂牌军齐子修过从甚密,后又表示愿意参加我党统一战线。为考查他的诚意,赵司令员曾派七分区军法处长荣连超同志和他谈判。不料吴连杰竟将荣处长捆绑交给齐子修活埋。赵司令命令提审吴连杰,等他交代了敌情之后,怒不可遏地问他知不知道荣处长的下落。吴连杰顿时象一摊烂泥,瘫倒地下。这笔血债终于得到了清算。

此刻,砖城以北响起密集的枪声,敌三十九旅旅长张敬斋率松林四区民团四百多人赶来增援。我军早有防备。胡代耕同志奉命率民兵独立营打援。远远望见敌人上来,独立营撤到塔湾以东遍布坟头、土岗子地带,将队伍隐蔽起来。待敌进入射程后,被独立营一顿手榴弹、排枪打了回去。民团是乌合之众,没有什么战斗力,少数惯匪也没有踏着尸体向前冲的勇气。张敬斋见我军攻城部队声势浩大,小股增援只能是鸡蛋碰石头,只得带领民团逃回。

九月一日上午,我各路部队对土山高地发起最后攻击。我军在土桥附近架起数门迫击炮,一声令下,土山高地顿时火光冲天,敌军鬼哭狼啤。肖子玉见大势已去,急换便服仓惶逃命,在土桥东南碰上我军战士押解的俘虏队伍,被一个叫陈三的俘虏兵认了出来(陈三,名叫陈东祥,是与我们有敌工关系的小特务),随即被捕获,由卫东县委派民兵押送到司令部。经过向他交待我党我军的宽大政策。肖子玉答应向部下喊话。这时,土山炮楼已四面无援。肖子玉被押到我军阵地前,扯起嘶哑的嗓子喊了一阵。我军战士也在四面高喊:“不投降就叫你们尝尝坐土飞机的滋味!”炮楼里停止了射击,一阵沉寂,敌人显然是犹豫不决。我军趁势发起攻击,一阵猛烈的炮火过后,炮楼里传出“别打了”的喊声,敌人扔下成捆的枪械,垂头丧气地从炮楼底层走出来投降了。

罪大恶极的伪县长郑延绍化装逃窜,在城东南歇马厅附近的大路上,迎面撞上卫东县三区送给养的民工。民工们认出了这个伪县长,立刻停下大车,每人拿一根粗劈柴棒子,撵兔子似地追捕了他,随即押送到县政府。老百姓围上来,指着郑延绍解恨地说:“郑延绍,这回你是‘正(郑)赶上’

拿下土山高地,控制了西南关,我各路大军齐向砖城推进,先后攻占了敌据点文庙、六小学、十一中等,包围圈缩小到砖城里王来贤的司令部所在地。王来贤命令匪兵土屯西门,固守水泥工事、坑壕和麻袋掩体。从小楼房顶到地面,敌火力明暗交叉,我军一时无法前进。

临近黄昏时,二十四团参谋长洛克带三个营长到敌司令部附近察看地形,被敌人发觉,一阵枪弹射来,一营长朱少卿同志胸部中弹,鲜血渗透了军衣。牺牲前,他两眼深情地望着身边的同志,断断续续地说:“参谋长??我不行了,你要带领部队坚决把敌人消灭掉。??临清解放后,告诉这里的人民,一定要把临清建设好·一。”话没说完就停止了呼吸。朱少卿同志是老红军,参加过长征,南征北战,曾多次负伤,是个深受指战员爱戴的老同志。战士们得知朱营长牺牲的不幸消息,悲痛万分,坚定地表示:坚决攻克敌军句令部,为朱营长报仇!

晚八时,军区指挥部令我各路部队发起攻击,集中全部火力,消灭残敌。顿时,砖城上空一片火海,枪炮声、呼喊声响成一片。阵地上硝烟滚滚,火药味呛人,我英勇的尖兵班、突击排、爆破组先后摸进敌群,炸毁了敌工事。火光里闪动着战士们与敌军肉搏的身影,机枪、步枪、手榴弹加上野炮的轰鸣,震耳欲聋。整个战场在颤动。

王来贤狗急跳墙,于当夜十点钟点着了后院几千个大棉包,霎时火光冲天。敌人有突围的迹象。

果不出所料。残匪扒开西门,向西北方向逃跑。根据分析,一河西是我解放区,敌人不会向西逃跑,一定是佯装向西北,再回北折向东跑。因此,我们一面命令部队狠追猛打,分兵向东北方向阻截敌人,一面率领其余部队入城救火。

敌人放火掩护逃跑的阴谋十分毒辣。几千个棉包不仅凝聚着劳动人民的血汗,也是我晋冀鲁豫解放区部队冬天棉衣供应的重要保证。我们必须扑灭烈火,抢救这批重要的军事物资。漫天大火卷着滚滚浓烟,越烧越旺。战士们冲进火海,象和敌人搏斗一样,不顾烧焦了衣服、眉毛,奋力运来砂、土压灭火苗,扛出了大批棉包。

这时,我追击和阻击部队在城东北咬住并歼灭了大批敌军,王来贤只带领几十残兵向禹城方向落荒而逃。这个死硬的惯匪,几年后被我军在北京活捉,交馆陶县人民政府审判后枪决了。

至此,战斗胜利结束,古城临清获得了新生。经过两天的激战,我军共击毙、俘敌六千多人,缴获轻机枪三十挺,迫击炮三门,掷弹筒六十门,步枪四千余支,马一百七十匹,汽车二辆;活捉吴连杰、肖子玉、郑延绍、吴作修四名匪首。

九月二日清晨,临清、卫东、宏毅、歧之等各县人民欢天喜地,冒雨赶来欢庆临清解放。大路上,人们敲锣打鼓,架起彩船,抬着猪肉,拿着花生、红枣、鸡蛋,从四面八方涌进城来。我军指战员一齐出动,迎接慰劳部队的群众。街上人山人海,喜气洋洋。乡亲们高高兴兴地边扭边唱临清大秧歌:

“七月二十四(指旧历)呀哈炮打临清城,

机关枪子一响伪杂一扫平。

提起八路军呀哈打仗真英勇,

炮打临清城一夜成了功。

抓住四匪呀哈人民得安宁,

咱献上大红枣慰劳子弟兵。

铁壁困敌克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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