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六年六月,由于国民党反动派彻底撕毁了停战协定,一场大规模的内战终于暴发了,就在这内战硝烟弥漫全国之时,我们接到刘伯承司令员、邓小平政治委员电令:组织地方兵团,围困聊城,待机歼敌。象往常执行刘邓首长的命令一样,我怀着必胜的信心,于六月六日就和冀南一分区司令员白云同志率部由临清向聊城进发了。
兵临城下
聊城是一座历史文化古城,是鲁西北的腹地重镇。向来有“欲控制鲁西北,必先据聊城”之说。抗日战争结束后,国民党反动派掠夺抗战胜利果实,指派汉奸卖国贼王金祥抢先窜来聊城,“劫收”改编伪军,在城内建立了由国民党军队和伪军、残匪合流的鲁西北保安特务第四旅,近三千人。王金祥被国民党委任为山东第六区专员兼保安司令,土匪头子赵振华、郭培德分任正副旅长。从此,聊城上空的阴云未散反而又增添了一层。一九四六年一月二日,正当国民党反动派一面侈谈和平,一面蚕食进攻我解放区的时候,我晋冀鲁豫野战军一部围攻聊城,经数日激战,我军突击部队已登上城墙,眼看聊城就要被我攻下,这时国共停战协议公布了。为了昭示信义,我军当即停火并撤离聊城,只留部分地方武装驻扎城外,监视敌人活动。停战以后,国民党反动派违犯停战协议,在美帝国主义支持下,积极发动反革命内战,聊城的敌人也不时出城,对我解放区进行骚扰破坏,并且在原来城防工事的基础上,又大动土石,加紧整修防御设施,妄图把聊城建成他们进攻我军的堡垒,长期固守,以牵制我军外线作战,进而控制鲁西北以至华北。
但是,敌人的美梦总归是妄想。刘邓首长摸透了敌人的野心,指示我们根据聊城敌军势力和深池高垒等特点,以少量的地方武装,将敌人围困起来。这样不但能使我主力部队腾出手来到外线作战,而且还可以减少目前攻坚给我军带来的困难,创造适当时机歼灭敌人的条件,也有利于保护古城历史文化。
黄昏时分,我们到达聊城西郊,站在西城堤上,全城仍清晰可望。然而,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并不是碧水环绕的古城秀色,而是一幅萧索阴暗的景象。在暗灰色的城墙上,不时有国民党匪兵的身影在晃动,我望着那高大的城墙和宽阔而积满了污水的护城河,不禁想起历代兵家争聊的许多故事:乾隆三十九年,寿张王坑白莲教民王伦起义,九天之内连攻城池四座,唯攻聊城失利,明惠帝建文二年,燕王朱棣亲自率兵攻聊城,久攻不克,失大将张玉,本人也险些丧命。所以,聊城向来以难攻易守而著名。但现在,王金样匪部凭坚固守,却不过是苟延时日而已。我们是共产党、毛主席领导的八路军,我们一定要解放聊城!
我围城部队很快兵临城下,加上原来的围城部队,共有两个团、四个县大队,·分驻四郊,形成包围之势。指挥部就设在东关教堂附近的一座民房里。
第二天,部队征尘未落,我们就在山陕会馆召开了第一次军事会议。情绪高昂的指挥员们,来到这会馆大殿里,顾不得欣赏那描龙绘凤的精湛艺术,而是进门就问:“首长,什么时候打聊城?”显然,这是大家所共同关心的问题。
白云同志环顾了一下急待回答的指挥员们,反问大家:“你们看,什么时候打为好?,,这一问,会议顿时热闹了。“趁热打铁,早早拿下来算啦。”“刘邓首长什么时候下令,咱就什么时候打。”一时间议论纷纷。不过,从议论中看出,多数同志缺乏长期围困聊城的思想准备。
针对这种情况,白云同志在传达了刘邓首长关于围困聊城的指示以后,开门见山地说道:“就我们的作战对象来说,聊城的千把两千敌人,可谓小股之敌,如果要兴师攻城,那当然是不成问题的。但是,毛主席历来教导我们,在战术上要机动灵活,对于不同的情况,应该有不同的处置方法。聊城之敌,多是些亡命之徒,是反动派中的死顽分子,其凭聊城的有利地形顽固防守,目前还有一定的防御能力,如果我实行强攻的方法,势必要动用一部分主力部队,付出较大的代价;另一方面,聊城是历史文化古城,我们要尽量减少或避免攻城给古城文化带来的损失。因此,采取围困的方法,就能把里边的敌人囚禁起来,创造条件,在适当时机歼灭它。”
白云同志的讲话一停,我心头一句话立刻迸发出来:“围困聊城,是刘邓首长从大局出发,灵活运用毛主席军事思想的英明之举。”这句话似乎说到了大家的心里,立刻又引起了一阵激昂的议论。“对,困住敌人,使孤城变成敌人的坟墓。”“坚决执行刘邓首长的指示,在围困战上做出一篇好文章来。”
待大家议一阵之后,我就大兵压境之下敌人可能发生的动向作了一些分析,并就发动民兵和群众捆住敌人手脚等问题,向到会同志提出了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