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进军大西南
一九四九年六月,中央决定华东支前机关全体干部, 随二野组织西南服务团,进军云贵川。当即按中央指示进行准备。
(一)进军前的准备
首先是思想准备。渡江战役结束,支前司令部在南京进行总结,人员等待分配。支前干部原属华东局和三野,听说我们这批干部原则上都调铁路系统,留在京沪杭一线,大家都格外高兴。现在进军西南又属西南局和二野,到边远省份,大家情绪波动很大,有大量思想工作要做。邓小平、刘伯承、张际春、宋任穷等主要领导同志,连续作报告,亲自对干部进行思想动员,讲了全国大好形势,进军西南的战略任务,讲了中央对进军西南制定的方针政策,介绍了西南地区的政治、军事和经济情况。邓小平特别讲了如何解决干部不足的问题。他说:解放军是所大学校,进军西南的军队,既是战斗队,又是工作队,将从军队抽调大批干部到地方工作。另外,从老区调大批干部南下,再从京、沪、杭动员大批青年学生。每位领导的讲话都特别强调了干部要服从大局,要有很强的组织性和纪律性。
二是组织准备。支前司令部政治部这批干部,是调川东地区和重庆市的。因此,首先对参加支援济南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的每个干部,进行了鉴定和评级,为配备于部作准备。我就是这次定为县团级的。
当时,决定川东区党委和重庆市委是两个牌子一套机构。区党委、市委书记谢富治、陈锡联、张林芝、曹荻秋四位。各级领导立即调配干部,组建领导机构。同时,在京沪杭招收了一批大中专学生,集训后编入川东区支队。我们是一九四九年九月初,先后从南京出发进军西南征途的。九月底、十月初,先后到达湖南的常德市。
在这里听了邓小平和陈锡联的报告,主要是讲了蒋军在川东地区、重庆市的作战态势和我们的作战部署。三兵团司令员陈锡联充满信心的说:我陈锡联专门负责打蒋军的兵团司令宋希镰,我要消灭他的部队,还要活捉他本人。战役结果完全实现,活捉了宋希镰。
一九四九年十一月,我们先后从常德出发入川。何波、李振民等我们五位老区来的,同地下党重庆市工委和川东区工委的领导张文澄、肖泽宽等共二十位团以上干部,乘客车开向重庆,当晚就到了四川边界的远陵县。司机是西南服务团的一个四川人,他逃跑了。我们焦急的等了七天。入川的干部中有位团职干部陶某,曾给周恩来、董必武开过八年车,他为我们开车到达重庆。一到重庆,这位同志就派到重庆汽车公司担任接管任务。
我们路过四川边沿地区的白马山、秀山、彭水等区县,看到群众生活极端贫困。十多岁的男男女女,基本上看不到穿衣服的,都是赤着脚、披着树叶,头发老长,很像原始人。公路两边不时的看到冻死的尸体,多是老人和小孩。我们掉队的零散人员,有些衣服被群众脱光,但是他不伤害你。我们山东来的五位同志,经过几天的路程,没有看到一家卖北方饭的小店,情绪老不高兴。到了四川的南川县城,一下汽车看到卖油条、水饺的,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再往前走,满山遍野都是鲜红的桔子,重庆山城江边大堆大堆的桔子、黄果。从常德开始,经过半月多的行程,终于在一九四九年十二月四日胜利到达了重庆。重庆是十一月三十日解放的。
(二)到重庆后的工作
第一件事是恢复和发展生产。当时的重庆,大批工人失业,生活无着。组织部的干部,当时还未建立分工制度,我们都全力以赴的挑选干部,迅速配备到全市的工厂企业,解决工人的就业和生活困难,很快恢复和发展生产。
第二件事是恢复社会秩序。那时重庆社会秩序一片混乱,国民党的散兵、伤兵特别多,地痞流氓、无业游民,大批的流落街头。军管会采取多种措施整顿,很快恢复社会秩序。
第三件事是召开县团级以上干部会议,和地下党胜利会师。西南局第一书记邓小平作报告。我记得清楚,早在南京时,小平同志就作过《论忠诚与老实》的报告,他说:地下党的某些同志提出:为什么说南京的解放是中央的正确领导、解放军英勇作战、地下党密切配合,把地下党排在第三位。小平同志明确回答说:党中央的英明领导当然要排在首位,不仅南京的解放,上海的解放,所有大城市的解放,所有各大战役的胜利,都是党中央的英明领导,这是最根本的一条;一个淮海战役,解放军伤亡达十三万多人,全歼了蒋军长江以北的精锐部队,才得以胜利渡江,当然应该排在第二位;南京地下党的密切配合,应该排在第三位。这样看问题,就叫做忠诚与老实。所以在重庆会师大会上邓小平同志又讲了接受南京会师的教训. 指出:我任西南局第一书记、刘伯承同志任第二书记、贺龙同志任第三书记,因为我们就是比你们强嘛!地下党的同志应该想得开。这就是忠诚与老实。这个讲话很及时,很切中要害。所以,会师和会师以后的工作都比较顺利。
第四件事是解决脱险同志的迫切困难。重庆解放前夕,蒋介石坐镇这里,下令将关押在白公馆、渣滓洞的政治犯,实行了血腥屠杀。杨虎城将军及其全家,就是此时此地被杀害的。重庆解放后,许多脱险的地下党员和牺牲的烈士家属,找到军管会诉说一切,情景壮烈悲惨。为此,军管会决定成立了((脱难同志收容所》,并指定我负责,地下党县委书记雷雨田等五人参加。我们全力以赴,一个月的紧张努力,军管会批了九亿元(合新币九万元),对凡能工作的同志都分配了工作,有的还担任了领导职务;对生活困难和有伤病的,解决吃饭和医治伤病;安置解决了所有中、小学生就读;对死难烈士举行了追悼大会。市军管会主席陈锡联讲话,杨虎城将军的儿子为死难者家属代表讲话。
第五是领导机构作了变动,区党委搬到黄山。一九五0年春节临近时,川东区党委、重庆市委一套领导班子分成两套,即川东区党委、重庆市委分开。川东区党委书记谢富治,副书记兼川东行署主任阎红彦,副书记魏思文,秘书长赵增益,组织部长兼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熊宇忠,宣传部长明朗。何波、段惠卿、李振民、李成玉分在川东区党委组织部。
区党委搬到重庆南岸黄山,这里是抗战时期蒋介石的住地。整个黄山,山头林立,树木、山洞很多,既是避暑胜地,又是防空保险地。《侍卫官杂记》中讲的蒋介石经常避开宋美龄,到黄山小学会见情人,就是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