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孙振华不仅是个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在家里也是一个性情中人,除了工作外,他对子女也倾注了如山的父爱。大弟弟1952年11月出生,大妹妹1954年11月出生,小妹妹1956年4月出生,他们都生于五十年代的供销社。记得每次父亲长途出差回家,都喜欢把幼小的孩子单手平托空中,锻炼小孩的胆量,一边转圈寻找平衡,还不停的鼓励着:“高高站,倒了不算!”但凡回家早,立刻带2岁左右的大妹去看隔壁养马人家喂马,尽量满足孩子们的小小愿望。
父亲去北京学习时,因母亲准备动心脏手术,经供销社党组同意、批准随车一同前往,几个月大的小妹因母亲开刀吃了三天奶后无奶水,在途中凡有山温泉的地方父亲都跳下车给她温奶,一路上母亲病后身体虚弱吐了一路,全靠父亲细心照顾小妹,至到重庆换乘轮船。
每逢我们学校放寒暑假,除学校布置作业外,父亲还要求我们一天写50-100个毛笔字大楷,照颜体字帖临摹。他还给我们示范:“写好飞凤家,才把字来夸。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要求我们照着每个字写10个,下班后检查,写得好的用红圈勾注,给予表扬和糖果,我们最喜欢到他办公室翻他的抽屉,称爸爸为“糖主任”,因总能在他的抽屉里翻到糖果。全家一起吃饭时,父亲常会提出一些问题启发帮助我们,如问我们枪毙人为何发布告?教育我们:“为了警示他人不可再犯,给坏人一个震摄!”放寒署假时,要求我们看5本课外书,和我们一起讲评,提高阅读能力。正是父亲的启蒙,在小学三年级,我就读了《党的女儿》、《林海雪原》、《红旗飘飘》、《苦菜花》、《烈火金刚》、《战斗在敌人的心脏里》、《上海的早晨》等书,读书的兴趣一直延续至今。
我由于先天不足缺钙,12岁发现是佝瘘病,每天中午只要父亲不出差,就让我煮好注射器,他回来后给我打“胶性钙”针水。一直延续了一个多月。在全国乒乓球热时,爸爸和我也成了球迷,只要星期天有空,就带我到“五华山”、“连云宾馆”去打球,可以说父亲是我乒乓球的启蒙老师。在毛主席畅游长江的带领下,爸爸从只会“狗打蓬蓬”的狗刨式学会了蛙泳、仰泳,还带我们一窝小孩到国防游泳馆、翠湖游泳馆、安宁空军游泳馆等地去游泳,锻炼了胆量,提高了泳技,我们几个孩子都能下水游泳。记得一次到安宁空军泳池时,妈妈在池边喂我们面包,只要憋气横渡游泳池就行,由于初学差点儿沉入池底上不来。还有一次父亲肚子痛,下水几分钟就要上次厕所,为了不失给我们锻炼习水的机会,他一直坚持了二个多小时,可见他对孩子们的良苦用心。
在北京学习期间,那时我7岁半,父亲在党校学习了81式陈式太极拳,放假回来,(我们住在全国供销总社左家庄家属宿舍)就带我到农田河边教我,一直延续到回昆。凡到星期天他只要有空,就用自行车带我到大观公园,教我太极剑。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教到“宿鸟投林”一式时,归巢的小鸟成行飞行,映照在橘红的夕阳里,格外温馨美丽。在父亲的影响下,退休后我又学了“抒怀剑”、“木兰拳”等,也算是对父亲的纪念吧。
父亲他也是一个活泼、热情、急性快乐的人,有了什么事就雷厉风行即刻办理不许拖延。如在昭通巧家搞“四清”时,非急着赶路,结果从马上摔下,扭伤了膝关节,不能走路,只有回昆治疗。在大兴交谊舞时,父亲也是个积极分子,妈妈是“解放脚”不能跳,他就抬着个凳子在家里转着圈学跳舞,一窝小孩跟着后边跑快乐无比。星期天省社举办跳舞晚会,我们小孩就在舞场玩老鹰抓小鸡,爸爸回来晚了,就翻窗户回家。收音机里响起京剧“苏三起解”爸爸就揑着鼻子学唱青衣。当大型革命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公演后,父母在家里带着我们跟着收音机的旋律,全家一起大合唱,把里边所有的会唱的歌都唱完才尽兴。现在回想起这些鲜活的片断,就如昨日,仍历历在目。
父亲还严格要求我们,不准搞特殊。记得弟弟才3-4岁时,喜欢爬上父亲的车当“跟屁虫”,从来都被爸爸抱下。在我5岁时,单位阿姨送我一件漂亮的手织花毛衣,我很喜欢,立即穿在身上,父亲回来发现后,立刻从我身上脱下,还给人家,不管我如何哭闹也不迁就。在我成家后,准备打家俱,托江淑惠阿姨买了5张层板,父亲见后追问是买的还是别人送的,要我们出示了发票才罢休。母亲的两个弟弟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解放后在山东老家工作,想让父亲调到昆明好互相照应,但父亲一直不松口。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按当时供销社的工作性质,搞点吃的很容易,但父亲从未搞过特殊,即使是妈妈为省粮给小孩吃,得了浮肿病。记得一次父亲出差回家,带回半个巴掌大的卤猪肝,待寻找时,已被家里的小黑猫捷足先登叼跑了。父亲的严于律己,不搞特殊,不乱用权力的作风,已深深的溶于我们的血液,时刻影响教育着我们,成为子女们做人的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