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回忆录5:参加铁道游击队

虎王 发表于2017-06-11 11:24:31

该游击队成立于1940年1月25日,由八路军苏鲁支队根据抗日斗争形势需要批准成立,成立时称“鲁南铁道大队”,只有十几个人,逐步发展到200多人。队长洪振海、政委杜季伟、副队长王志胜。1942年秋,铁道游击队在微山湖东岸黄梅村的一次活动中,和300多日本鬼子相遇,队长洪振海同志,为了掩护部队撤退而光荣牺牲,后来铁道游击队队长由刘金山同志担任,王志胜同志(王强)任副队长。铁道游击队挥戈于百里铁道线上,截列车、打洋行、毁铁路、炸桥梁,与日伪展开殊死搏斗,令日伪闻风丧胆。

铁道游击队还成功护送刘少奇、陈毅、罗荣恒等千余名将士过境﹙去往延安﹚,被萧华将军誉为“怀中利剑,袖中匕首”!

我是1944年初秋在家乡参加革命,先在鲁南军区培训了一段时间后,被分配到铁道游击队。现就我在铁道游击队所见所闻写上几笔,以纪念我在铁道游击队的日日夜夜。

一、 微山湖突围

1944年初冬,我刚到铁道游击队不久,政委找我对我说:“陈明同志,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到徐州、临城这一段铁路沿线侦察一下,看一看敌人有什么动向,速来回报”。并要司务长先给一点钱作路费:“你可以以煤矿小工人身份去”。我回答了一声“是”,就上路了。当时我还保留有煤矿工人的身份证,上车后先到徐州,在车站上看到敌人从连云港运来数十艘机帆船,这节车又挂上了北去的车,我随即赶到了韩庄,看到敌人把机帆船下了火车后又运至微山湖东岸。我立即到沙沟站下车去微山湖东岸一带找铁道游击队汇报情况,接连跑了几个村子都未找到,最后在微山湖边一个叫夏庄的小村子找到部队,就在我向队长、政委汇报在徐州和韩庄侦察到的情况时,敌人的枪声就响了起来。“先下湖再说”,队长命令道。我们迅速找了几艘小船径直向微山岛进发。当然,这也是敌人最想往的事,他们就是想把我们一举消灭在微山湖面上,因为他们的机帆船速度快,机动性大,而我们的几艘小木船靠人工摇橹,速度比人走路还慢,当时敌人认为,铁道游击队和老百姓混在一起,容易逃脱,当我们快到微山岛时,岛上已是到处起火,枪声不断,敌人已经占领了微山岛。队长道:“看来敌人是冲着我们来的,赶快停止前进”。的确如此,因为铁道游击队在京浦线上经常扒铁路、炸桥梁,迫使敌人在东南亚的战争物资不能保证及时供应,山东的日军指挥官因此受到上级的斥训,而枣庄的日军指挥官山本太郎却挨了打骂(这是内线提供的情况)。日军认定铁道游击队一定在微山岛上,这就是日军积极进攻微山岛的原因。架机帆船的日军是从连云港调来的,在夏庄赶我们下湖的日军是青岛调来的,他们都不了解铁道游击队的活动情况。既然发现日军已经占领了微山岛,我们队伍只好返回,谁知我们小船刚刚掉头到一半,发现在我们东南角距离大约500米的地方有十几艘机帆船正向我们包抄过来,双方交火,各有伤亡。队长说:“我们在船上光挨打,赶快下船”。我们下船后推着船当掩护,推向芦苇荡。谁知水中杂草太多,走动不便,但又发现敌人的机帆船也停止了前进,原来敌人机帆船的涡轮被水草绞住了,不能前进。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不是这样,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进入芦苇荡,河东岸就是青岛调来的敌人在把守着,上岸是不可能了,队长指挥我们进入运河。这条运河是清朝时期开挖的,是把物资运往北京的水上通道。由连云港到台儿庄,进入山东。抗日战争时期,山东成立了运河支队,专门打击敌人。我们进入运河后,看到河坝上有不少打鱼的渔民。队长安排先搞吃的,然后再想办法。我被分配到一个小船上,船上只有夫妇两人,他们用小磨把粮食磨成粉,和成饼子贴在锅上,一小会就熟了,饿了一天了,老远就嗅到饼子的香味,几个饼子下肚吃饱了。下午四五点钟,飞虫太多,闹的人没办法休息,他们小俩口还有个破蚊帐照着,我先是躺在他们旁边,但蚊虫太多了,没办法就只好把头放在蚊帐里,可这地方又窄又小,我一翻身落入水中,那个男的一伸手抓住了我,把我从水中拉了上来,我冻得直发抖。不一会,来了四个同志,面对着那个男的说:“老乡,麻烦你送我们出去”。那个男的答道:“你们拼命抗日为了老百姓,这没有什么好说的,开船”。我们跟着前面的小船向前划,不敢发出一点响声。就这样我们沿着芦苇荡向北夏镇方向一路慢行,天快亮时,我们已经划出十余里地。下了船后队长说:“迅速过路,转移到铁路以东”。我们以急行军速度过铁路时,太阳已经出来了,这时队长说:“总算脱离了敌人包围圈”。到了我们联络点后,接到军区命令:“铁道游击队进山休整,由王强带一个短枪班十人,加上通讯员小李和陈明共13人继续留守,进一步了解敌情,坚持 斗争”。

二、 安置伤员

如何安排三个伤员,我们留守的十三人经过讨论一致认为,找个有钱有势的村长,他们一是有钱买药;二是万一出了事他们还能出面挡一挡;三是村长的家里鬼子不太注意。经和伤员商量,同意我们的方案。我们先找到一个姓殷的和一个姓孙的村长,他们俩家都有父母、妻子、小孩。开始姓殷的村长不想接受,队长就说:“你是替鬼子办事的伪村长,已经是汉奸了,看在你是中国人的份上,我们铁道游击队并没有把你当作汉奸看待,才没有把你杀了,希望你能将功补过”。姓殷的村长说:“不是我不接受,是怕出了事负不了责任”。队长说:“你只要尽心尽力买药治疗、吃饭休息全包下来,其余的事就看你的表现了”。那个村长说:“那好吧”。当晚把一个伤员送到他家。我们又找来姓孙的村长,同样说服他,他说:“等我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就回来”。不一会姓孙的村长就回来了,他说:“和父母都讲了,父亲说我替日本人办事,不能跟鬼子跑到外国去,你正好找个后路吧”。就这样,第二个伤员又安排好了。我们把伤员送到姓孙的村长家里时,村长的母亲已把房子腾了出来。我们安慰伤员说:“你安心的休养吧,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伤员激动的说:“感谢首长和同志们的关心,我会安心养伤,争取早日康复,和同志们一道打鬼子”。还有一个伤员我们找到一个姓李的村长,这个村长四十多岁,黑黑的脸,当时他说:“哎呀,我家太不方便了,有个女儿都十几岁了,不好住”。队长说:“你当了鬼子的村长,替日本人办事,已经是汉奸了。上次你又带着大车跟鬼子到根据地抢粮抢物,还打骂群众,单凭这些账就应该杀了你。念你也是中国人,有家有老婆有孩子我们才没杀你。希望你不要执迷不悟,死心塌地的跟着鬼子干。现在给你一个悔改机会,你若还不干,是否真想找死”。姓李的村长说:“上次到山里抢粮是鬼子逼着我,指名要我去,我也是没办法。是我做的不对,你们既然给我改过机会,那麽好吧,我马上去安排”。姓李的村长去了一会又回来说:“家里都说好了”。这时已经到了夜间2点左右,我们把伤员送到姓李的村长家里,李家很客气,也像个有钱的样子。李的老婆30多岁,打扮的也不像个农村人的样子,能说会道。队长问她:“是干什么的”,她回答说:“跑生意的”。当时王队长脸上一沉,看了看表说:“今天暂时放在这里养伤,等一等我们再想办法”。随后,我们走出了村子,天已经快亮了。队长说:“陈明、小张和小王你们三人自己买点吃的,就在附近观察,发现情况及时报告”。然后对我说:“下一个联络点在郝山西村殷花生家”。我说:“好”。队长又对小张小王说:“你们俩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好陈明,他既没有战斗经验,又没有短枪”。俩个队员答道:“是”。一天俩夜没吃东西了,此时是又渴又饿又困,我们三个人找个小店随便吃点东西,不约而同的都感觉到困了。我对小张说:“我们不能睡觉,总得留点神”。我们三个人分别打了一会盹,就到了十点多钟了。我忙取出已准备好的牙刷、香烟、火柴来到伤员住处大门外大叫:“香烟、洋火,新到的香烟”。姓殷的村长走出来一看是我,忙道:“没有人要你的香烟,快走吧”。这个伤员已经听到我们的对话,自言自语道,感谢首长和同志们的关怀。到了姓孙的村长家同样是这样没事。最后到姓李的村长家,我又叫:“香烟、洋火,新到的香烟洋火谁要”。叫了几遍没有一点反应,我正想上前敲门,小张上前拍了我一下,这时,开门的是一个小女孩,我说:“要不要香烟、洋火”。那个小女孩不答反问:“你们是不是这个”。她用手比划了一个八字,我点了点头。小女孩说:“昨晚就被车站警务段的人带走了,那个八路看到警务段的人一来,就知道不好,上前卡着那个警务段人的脖子,把他活活的卡死了,警务段的人当时就把那个八路打死了,还拖到了沙沟车站。鬼子说不应把那个八路打死,应该留活口”。我急忙对小张说:“快向队长汇报去”。小张跑到郝山西村,在村外就碰到同班队员。那个队员说:“队长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你先回去吧,你们报告的情况由我们转达”。我和小王一起到了沙沟车站,看到那个被打死的伤员被他们用三道铁丝吊在树上。看到我们的到来,一个鬼子上来就‘叭’的一声给了我一个耳光,说:“你的,什么的干活”。我说:“我是煤矿工人,回家来探亲的”,我随即掏出煤矿工人证。鬼子说:“你远远地看是可以的,近看的不行”。我说:“是”。不一会,一辆装甲车开了过来,从车上放出俩条狼狗,鬼子指着被吊着的人,一个口令,狼狗向着早已死了的人扑去,看到被吊的同志没有任何反应。见此情景,我们都禁不住心里发酸。我们出了车站后,碰到队员小张。小张说,情况都已经向队长转达了,队长要我们在此听候命令。

三、 杀汉奸、除恶霸

王队长此时正在殷花生家。殷花生父亲是有名的恶霸地主,家有好地数百亩,儿子是特务队长,多年来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曾有几条人命死在他手里。王队长一行十人晚上到了西村,他们留四人在外放哨,观察村内外情况。由六人翻墙进入院子,打开了大门。殷家豢养的四个护院还不知怎么一回事,人就进了大院。队长说:“我们是殷队长派来的人”。护院的一看,全部是短枪。队长接着说:“这些日子铁道游击队闹的很厉害,殷队长不放心家里,所以先派我们来保护老爷子,队长随后就到”。王队长又说:“跑了一夜了,先搞点吃的,再去见老爷子”。护院的听说是殷队长派来护院的特务队,当然不敢怠慢,赶忙搞饭吃。王队长问:“你们哪个是护院的负责人”?其中一个护院的答道:“我们护院队有个队长,姓李。他是老爷子的外甥”。“那太好了”,王队长说:“咱们先谈谈情况”。王队长把姓李的叫到一间耳房,问:“你们一共有多少人,有几支枪”。他说:“我们就四个人,四支步枪,每支枪配五发子弹”。“那三个人可靠吗”,队长问。“他们三人都是花钱雇来的,年纪大的那个姓周,家住在山南,有母亲和老婆,那年轻的也姓周,也住在山南,还有那个姓张的,住沙沟车站附近,此人好赌钱,输了钱不敢回家,被顾到这里当护院。要真打铁道游击队,一个也不行,不过装装样子罢了”。队长说:“这不是装装样子的事,你们必须得训练才行。先把枪放下”,然后就叫姓周的过来,姓周的过来了以后,队长问:“你当过兵没有”,姓周的回答:“没有”。王队长说:“那得先训练”。他一边说一边给队员们使了个眼色:“你们把枪检查一下”。又转向姓张和姓周的说:“你们没有当过兵就想打铁道游击队,真是做梦,都得好好的训练,先把枪留下来检查检查,你们先到外面站队,等一会就教你们如何使枪”。俩个队员很快把四支枪的弹簧和撞针全部下掉,枪都不能用了。这时,王队长叫他们都进来,对他们说:“你们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我们是铁道游击队的”。“我的娘哎”,那个姓李的说:“大家都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铁道游击队王强来谈话,这回完了”。王队长说:“我就是王强,我不杀你们,但要听我们指挥,不要再作坏事。从现在起,他俩就是你们的领导”。说着指向俩个队员,“你们要像往常一样作你们的事,枪还得背着当样子,若是外面来人不要紧张,哪个人不听指挥,休怪我们不客气,听到没有”。都说:“听到了”。“那么有什么情况都说一说”。那个姓李的说:“后院地下室还关着男男女女十几个老百姓”。王队长说:“先把老头子稳住,再去地下室”。四个游击队员应道:“是”。接着,王队长又叫姓李的把老头子叫出来,就说殷队长派人来保护他。并布置队员等老家伙出来就抓住他。这个老家伙叫殷保金,六十多岁。听说儿子派人来保护他,非常高兴,他身着长袍大褂,胖胖的。姓李的护院指着王队长说:“他们就是大少爷派来的人”。那个老家伙说:“好、好”,就要上前和王队长握手,王队长一使眼色,四个队员上来就按住这个老家伙,从他身上搜出一支手枪。用早已准备好的绳子把他捆了起来。这个老东西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忙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就稀里糊涂被捆住了。几个护院看到铁道游击队员们这样的身手早吓呆了。王队长又叫姓李的护院把老家伙家里人都叫出来,男男女女七八个,全都关到东间。王队长对他们说:“我们是铁道游击队的,只要你们不再作坏事,不给鬼子通风报信,我们是不会杀你们的”。这些人听说是铁道游击队的人来了,早已三魂吓掉俩魂半,那还敢吭声。再又看到殷老头被绑在椅子上,面前还挂了一颗手榴弹,导火线拉到门外边,老头子动也不敢动,那还敢喘大气。这时,有个队员说:“有四块白芋要不要”,队长说:“要”。转身对姓李的护院说:“你去把他们接进来,就说老爷子在大厅等他”。姓李的护院走出大门,后面跟着我们俩队员,他不敢乱说。看到来人,他说:“大少爷来啦,老爷子在大厅”。这帮汉奸进了大厅,看一个人也没有,汉奸中一个姓丁的的说:“不好”。王队长发出暗号‘打’。姓丁的刚要拔枪,被王队长一枪射中右背,枪也拔不出了。其他三个汉奸被当场打死。姓丁的转过身来说:“你是铁道游击队王队长”,王队长点了点头。“我丁某败在你的手下不算啥,可你不仗义,单打独斗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王队长说:“我知道你会武功,能上房、会跳墙,我是打汉奸,没必要讲什么仗义,你同你的主子一起去吧”。又是一枪打在头上,四个汉奸全都送命见阎王。接着对姓李的护院令道:“快带队员把关的人都放了”。俩队员跟着姓李的到了后院,在地下室里放出了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些人来到大厅,看到已被打死了的殷家大少爷,一颗唐突不安的心才落了下来。王队长说:“我们是铁道游击队的,有什么话你们就说吧”。一个六十多岁老者说:“我们刘家就俩亩老坟地,是刘家几代传下来的,殷保金非要买不行,我说不能把老祖宗的地卖了,他就把我儿子抓来活活的整死。就是这个姓李的去抓的我儿子”。那个姓李的吓得浑身直发抖。一个老婆子接着说:“我姓李,我欠了殷保金五斗粮食,还他钱他不要,非要我女儿来做工抵债,我女儿来了第二天就被老坏蛋奸污了。我女儿一气之下上吊自尽了。就是这个姓李的把我关起来的,说是怕我出去乱讲”。事到如今,姓李的护院心里想看来性命难保,趁人不注意时就向外跑,刚跑出大厅,王队长说:“送他上路”。一个队员端起枪一枪就结果了他的性命。愤怒之下,王队长大声道:“把老坏蛋拉出来”。这个老坏蛋一出来,看到儿子死了,儿子带的几个汉奸特务队员也死了,本能的就想向外跑。队长说:“送他上路吧”。一个队员端起枪就一下打进殷保金头脑壳,当场毙命。队长说:“你们这些被关的苦主可以分他家的财产”。然后一挥手:“我们可以走了”。

   我和小张、小王在沙沟车站附近转悠了三天也未见队长派人来联系。一天下午,我正在一个小舖吃饭,不远来了一个人。我虽然不认识,但小张认识,他们是一个班的战友。小张上前问:“先生可吃饭”?来人说:“正要吃饭”。接着他又压低声音道:“队长要你们马上去见他”。小张回来向我和小王传达了队长命令后,我们立即离开沙沟来到一个大树林里,见到了队长。队长说:“你们先谈谈情况”。我说:“好像没有什么情况,就是那个女坏蛋刘翠花今天好像回家了”。队长笑了笑说:“原来我们都不了解沙沟车站居然是个特务机关,吉田是个大特务,他的权力比枣庄大山太郎大的多。从徐州、青岛到兖州,他都有权调动军队。就是他负责保护津浦铁路运输,并对我们运河支队、铁道游击队、武工队微山支队进行侦查、打击任务。他的特务组织有几个队、数百人。上次他在济南挨了训回来后变本加厉设法对付我们,你所说的刘翠花早就是日本特务了,她这次回来就是奉命了解游击队、武工队的活动情况。陈明,你先到她的村子去侦察侦察,我们马上就到”。

 四 杀特务、除走狗

  我奉命来到李家村,在李村长门前转悠。不一会,看到从西边来了五个人。一个戴墨镜、跨洋刀的伪军官、三个便衣特务和一个穿伪军军服的勤务兵。我刚想回避一下,其中一个便衣喊道:“站住”。我只好站住。这时那个伪军勤务兵走到我跟前说:“怎么不认识啦”,我一看是小李,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们”。小李接着问道:“有没有什么动静”。我说:“没有”。“那就按照计划进行”,戴着墨镜的队长吩咐道。大家应了一声“是”。这时,一个化装成特务的队员上前去敲门,开门的是刘翠花。那个‘特务’问:“李村长在家么”?刘翠花答道:“在家”。她反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这时,化装成特务的小李上前道:“我们是枣庄警备司令部特务队的,这是我们的队长”。他指着王队长。当时天已经黑了,看不清人脸,加之王队长又戴着墨镜。刘翠花道:“好,进来吧”。大家进了家分别坐了下来。又一个化装成特务的队员问道:“我们司令部接到举报说你家藏有八路伤员”。李村长这时也走了出来。刘翠花说:“是有这回事。当天晚上我就去报告给了车站警务段的吉田太君,吉田太君派警务段的人把他抓走了”。这时已到掌灯时刻,刘翠花点上油灯。油灯昏暗,仍然看不见屋内人的脸形。穿伪军军服的那个人道:“请李村长带路,带上警备司令部的信到吉田站长那核实一下”。俩个‘特务’答道:“是”,就和李村长出了李家大门一直向西走,姓李的村长发现方向不对,忙说:“你们走错了,车站在北面”。其中一个‘特务’说:“没错,铁路西边还有俩个人要到车站”。姓李的村长“噢”了一声。他们一行翻过铁路来到一片松树林,从松树林里走出四个人,他们上来就把姓李的村长扳倒在地,并用绳子捆了个结实。姓李的村长慌忙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一个扮成特务的队员说:“不准说话”。过了一会儿,队长来了。他说:“讲吧,把你一切罪过都讲出来。坦白从宽”。李说:“你们是什么人”?队长说:“我们是铁道游击队”李心里想这下完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叫李金荣,今年四十岁,是日本人硬要我当的村长”。“那你当村长时做没做过坏事”?队长问。李说:“我确实没做过什么坏事。那个伤员的事是我老婆儿去报告的”。问:“难道没和你商量”?答:“是和我讲过,我也没办法”。问:“那你为甚麽不制止”?答:“我又不是她的领导”。“什么什么”,一个队员大声道:“给他烧饼吃他就会讲了”。 “烧饼”的意思就是打嘴,怎么,烧饼的事他们也知道了?李心想道,这回不说是不行了。于是说道:“我的代号是烧饼,我老婆代号是黄瓜。俩年前,我老婆来往于徐州至沙沟跑生意,有一天,她的货都被没收了,卖的都是一些小孩、女人的用品。没有值钱的东西,但都能卖掉。那天,她的货被没收,她到警务段去讲理,警务段讲你去找吉田站长,她也不害怕就去找了吉田。见了吉田就说,我做的是小本生意,没有犯法,为甚麽没收我的货?吉田说:好,有胆量。接着他又说,你做生意想发财,这很好。如果想发大财,就得参加我们的组织。我老婆问:你们是什麽组织?答:我们是大东亚共荣圈安全保卫社,山东济南京浦路保卫站,任务是保卫铁路运输安全。我老婆觉得铁路安全对跑生意也有好处,于是就同意参加了。吉田叫我老婆在一张纸上签了个名,然后拿出五十块钢洋交给我老婆,说是这个月的活动经费,下个月 还有五十块。我老婆见了钱自然非常高兴。吉田说:你现在就是我的人了。我老婆听了吉田的话,以为说我的人就是像媳妇一样。她又看了看那五十大洋,就主动脱衣服上了吉田的床。事后,我老婆认为这事就了了,起身就要走。吉田说,你已参加了我的大东亚共荣圈,任务是保卫京浦铁路安全,你的任务就是了解铁道游击队活动情况,及时向我报告。我老婆大吃一惊道:还要了解情况,这不成了特务了吗。吉田道:你已经参加了特务组织,也领了活动经费,不是特务是什么。你的代号是黄瓜,以后,要找我就在售票处留言,要黄瓜就是找你。她每个月都要回报几次,每次也都被吉田奸污一次,而每个月也能领到五十大洋”。“你都是送的什么情报”?队长问。李答道:“都是听说游击队在什么地方活动,没有一件是真的”。队长接着问道:“你是怎样参加特务组织的”?李说:“是我老婆发展的,每月活动经费三十块大洋,代号是烧饼”。问:“上次你带车到山区抢粮食还做了什么坏事”?李更是吃了一惊,这事他们也知道?于是他不得不交代道:“上次到山里抢粮,全村的人都跑光了,唯一一家有个女的生病躺在床上,我到处一看没人,就奸污了她”。一个队员上去就是一脚踢在李金荣脸上,“真不是东西”!李喊道:“八路爷爷,你们就是我的亲爹,我家有不少大洋 ,是我老婆从吉田那里搞来的,埋在床底下,我去搞来都给你们,用来赎我这条狗命”。 队长说:“跟他到他家看看能不能赎他的命”。他回家后到处找他藏的钱,有数百银元和一些伪钞。这时,队长说:“他拿的这些钱,是出卖我们的伤员、当特务搞来的。在他家搞死我们的伤员,带人到根据地抢粮,还强奸妇女,早该死了”。不用等命令,几个队员上来就把李金荣和刘翠花都吊在了树上。

四、 鬼子的樱花节

 一九四五年春季,日本在大东亚圣战到了关键时刻,但由于后方的物资供应不能及时到位,影响整个战局发展。天皇的军事顾问打电话给华北日本军司令长官冈村宁次郎大将,说在山东地区经常出现皇军的军事物资被当地的小股八路拦抢,天皇感到很不满意。这些物资是在哈尔滨筹集数月才筹集到的,但到了你们那里就损失掉了,影响了大东亚圣战。冈村宁次挨了训斥后就打电话来找枣庄战区司令大山太郎和华东军事情报局负责人吉田一郎。要他们到北京见面。大山太郎一到北京就去见冈村宁次,看到他一脸怒气,吓的不敢吭声。冈村上来就:“叭、叭 、叭、叭”给了大山四个大嘴巴,打得大山从鼻子、嘴里向外流血。冈村说:“你可以调动千军万马,也打了多少次,连一个百十人的铁道游击队都对付不了”、“叭、叭、叭、叭”又是四下,这四下比刚才还重,这回大山眼也被打出血了:“回去想想,写个讨伐计划,在一个月内消灭铁道游击队。徐州、青岛等地军队随你调遣”。大山刚刚走出来,吉田赶到了,他也没逃脱被打的命运。“叭、叭、叭、叭”四个耳光,吉田回应了四个“咳、咳、咳、咳”。冈村这才厉声道:“每个月给你几千块大洋的活动经费,你都干什么用了”?吉田没敢吭声。“你的情报站起到了什么作用?你们搞的情报都是假情报,使皇军的军用物资屡屡被劫,你可知罪”。说到这里吉田更是怒火中烧,“叭、叭、叭、叭”又是四个耳光,打得吉田鼻子、嘴、脸直流血。冈村则坐在椅子上直喘气,他吼道:“吉田,你可知道在那个地区丢了些什么东西么,十二大箱布匹、四大箱急用药品,还有纸张、油印机等等军用品。我们的士兵没有衣服穿,伤员没有药治伤,你能负得了责任吗?回去后和大山好好的商讨,你们如何在一个月内消灭铁道游击队,俩天后把你们商讨的计划送来”。吉田:“咳”的应了一声。冈村喝道:“滚吧”!

吉田、大山回来后在一起商讨的结果是:大山负责调人集结在徐州;吉田负责收集情报。一旦摸清铁道游击队住处,立即实施包围并加以歼灭。为保护铁路运输安全,大山派人进驻沿路各村;大小桥梁都派人把守。吉田的情报人员也是四处活动。同时,他们还安排了四辆装甲车巡逻于徐州至临城之间。凡是遇到运送军事物资,前面是装甲车开路,后面是装甲车殿后,可谓戒备森严。根据这种情况,铁道游击队领导研究认为:由于铁道游击队大部分仍在根据地修整,在这种情形之下再大张旗鼓的搞日军的军事物资可能性不大了。只能派一、俩个小组对铁路搞搞破坏。同时,对活动范围也进行了调整,即铁道游击队主力转移到枣庄以南、以西、以北至齐村一带。这里敌人基础差,特务活动也少。吉田的特务大都布置在微山湖一带,以铁路西为主要目标。他认为铁道游击队进山休整还未回来,留下的一小股八路除了搞点小破坏,成不了大气候。几天过去了,铁路运输安然无恙,吉田心里开始高兴了起来。他认为,只要运输不出事,消灭八路是大山太郎的事。一天,他接到冈村宁次郎来的电话,说:“近来前方物资供应很好,这是你们努力的结果,这很好,你们要继续努力不能大意”。“咳”!吉田高兴的放下电话,面对大家宣布说:“樱花节快到了,樱花节那天我请客,从兖州到徐州各站站长大家都来”。

  说起樱花节在日本很重视,每年春天三月樱花开放,大家都很高兴,全家人团聚在樱花树下,唱歌、跳舞,很像中国的八月十五中秋节。再说,铁道游击队大部队在山东林奇村至枣庄西南一带活动,留有一个小分队仍有王队长带队,坚持在铁道俩侧活动。一天,王队长找我说:“陈明同志,你再去沙沟侦察侦察”。

我接受任务后,来到了沙沟车站,当我转悠到车站附近的一个菜市场时,看到一个厨师打扮的人在看鱼。他说鱼太小了,请客不顶用。于是我凑上前问道:“大师傅要什么样的鱼”?他说:“要大的鱼才行”。我说:“我舅舅会抓鱼,过俩天我叫他抓鱼给你送来就是了”,他说:“那可不行,最好明天送来,后天我就要用”。我问:“为甚麽要的这麽急”?他说:“这你小孩子不懂,后天是日本人的樱花节,吉田站长要请客,要大的,最好是微山湖出的活鲤鱼才好”。我说:“那好吧,不过连夜抓鱼价钱要高一些”。他说:“钱不是问题,就是要能搞到鱼”。我说:“只要你有钱,鱼也没问题,明天一定给你送来”。我赶忙回来向队长汇报了这个情况。队长说:“召开全体队员紧急会议”,他接着说:“这是干掉吉田,为我们牺牲的伤员报仇的好机会,趁他请客的机会,设法消灭他。不过,得想办法搞几条大活鲤鱼”。有个队员站起来说:“我有个本家大爷,在湖边以捕鱼为生,不过现在他年纪大了,可能搞不动了”。队长说:“你们去做一做大爷工作,一定要帮帮我们这个忙”。第二天上午约八点,那个厨师见鱼还没送来,就要走了,我看到他老远就喊:“师傅,鱼来啦”。厨师向我这边一看,真的有人挑着鱼来啦,每条鱼都有一二斤重,可高兴啦。厨师说:“一般鱼五、六元一斤,我给你八元一斤”。挑鱼的小伙子二话没说,挑起担子就要走。厨师忙说:“小伙子,你这是干什么,价钱好商量”。小伙子放下担子说:“听表弟瞎吹,说你们是个吃户,我才下湖去捕鱼。你们可知道,为了捕这些鱼,我杀了一只鸡,用鸡血和鸡脖子当诱饵,用俩只灯照着,又一夜没睡觉才捕来这些鱼,早知道你们不是吃户,我才不干呢”。“谁不是吃户了”,厨师听到这话也火了:“你说多少钱一斤”?挑担子的说:“十二元一斤”。厨师说:“十二元就十二元,你挑着跟来吧”。我说:“好吧、好吧,表哥,你也太性急了,人家大师傅不是要了你的鱼了吗”。说着说着我们把鱼挑到厨房前 。正好,吉田过来了,他一看是新鲜的大活鲤鱼,说:“太好了,太好了”。厨师说:“好是好,就是太贵了”,吉田说:“不贵,像这样的鱼很少有人能吃到”。挑鱼的说:“我给你们搞鱼一夜没睡觉,又给你们送来,总得给碗饭吃吧”。厨师说:“你们老百姓就是爱计较这些小事,给你一碗饭吃就是了”。吃完饭以后,挑鱼的又说:“我得去解个手,厕所在哪”?说着就往吉田住处走去,厨师说:“厕所在后面”。挑鱼的到了后边目的是看看地形,后面有一道一人高的墙,翻过墙就是一道铁丝网,支架是硬道木架起来的,正好可以作掩体。厨师付了钱后,我们就离开了吉田住处。厨师在后面喊:“那个小兄弟请留下”,他指着我。我说:“留下我干什么”?厨师说:“给我帮帮忙,我会付你工钱”。挑鱼的小伙推推我,示意要我留下继续了解情况,他说:“表弟,你就留下给师傅帮帮忙,有事的话叫小表妹来叫你”。厨师吩咐道:“先杀三只鸡”。我脱掉衣服,干的很卖力。厨师说:“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就好了,那我早就教他做手艺了,可是他不争气,好赌博”。我说:“那你就教我吧,我认你当师傅,师徒如父子么”。厨师说:“你真会说话,我很高兴,以后就教你做手艺”。天快黑时,大门外来了个小女孩,她问道:“这里有人吗”?厨师答道:“你找谁”?女孩说:“我表哥到你这来,怎么到现在还不给他回去”?厨师说:“今天他是不能回去了,在帮我做事呢”。女孩说:“我这布包里有吃的,还有个手电筒,我们家门口坑坑哇哇的不好走”。我说:“放心吧”。小红走到我跟前说低声说:“看准吉田座位,明晚用手电筒朝着车站南站台打三下就行”。厨师说:“送吃的,老百姓就知道吃,在我这里还少得了他吃的”。我说:“那倒是”。3月25 日也就是日本人樱花节上午,吉田来到厨房,看到我说:“你的,什么的干活”?厨师忙说:“他是我的徒弟 ,在煤矿做工,昨天回来后我叫他帮我忙,要不是他帮我忙了一夜,我早就干不了了”。我随手拿出矿工证,吉田用日语问:“你会讲日本话吗”?我用日语回答:“会讲几句”。吉田道:“很好”。他认为铁道游击队人都不会讲日语,谁知道我就是一个例外。厨师问:“有多少客人”?吉田回答道:“不到三十人,要做中国风味的菜”。厨师说:“那就要到鸿升寀馆找那个姓周的和姓刘的俩位厨师,并要他们自带炊具和俩桌人的碗筷”。厨师又问:“什麽时候用餐”?吉田说:“下午6时50分徐州车来,7时10分兖州车到,7点30 分开席”。厨师说:“好吧”。吉田找来警务段的人,向他们交代了任务后就走了。到了下午,那个小红又来了,她问:“有人吗”?厨师说:“又是你这个小丫头”。我一看是小红就说:“小表妹你又来啦”。小红说:“你怎么不回家”?我说:“他们有三十个客人,晚上7点30分才开席,当然要等到开完席以后才能走”。小红说:“那你早点回去,明天还要上工呢”。我答道:“好吧”。晚上6时30分,我和警务段的人拿着餐具送到大客厅。这个客厅就是旅客候车室藤出来的,上面早已挂好的俩支汽灯把客厅照得通明,下面用八张八仙桌排成长形,摆好32个座位,桌子上面铺上一块大白布,摆上32套餐具。7点刚过,客人都到齐了,开始上菜,每个客人面前都有个菜。客人后面站着警务段的四个人,来回传菜,使每个客人都能吃上所有的菜。吉田太郎来时坐在里面座位上,他开始致欢迎词,并讲樱花节多么多么好,他这么一说,反倒勾起一些人的思乡之情。一会,吉田提议:“咱们唱歌吧”.。徐州车站站长在徐州带来两个歌女,不但会唱中国歌,而且会唱日本歌。于是有人开始唱起了歌。这时,我走出来按照约定向南站台发了三次讯号,不一会,一个扳道工 打扮的人提着铁路道工灯走了过来,近前一看,是铁道游击队短枪班班长。我告诉他“吉田坐在最里面,有十个警务段的特务,都有枪。俩个在门前站岗,四个上菜,四个传菜”。“好”,短枪班班长说:“我马上就回来”。他们按照我提供的情报进行了一番部署。不一会,来了个拿着信号灯的人就向大厅冲,站岗的特务说:“干什么的?不能进去”!短枪班班长道:“我是扳道工,车站是我们的家,我不能进谁能进”?说时迟,那时快,早有四个队员上去卡住那俩个特务的脖子,不一会就卡死了。班长上去下了他俩的枪,“俩支枪都给你”。指我,“好”,我答道。这时一共进来十个队员。班长说:“每人先打俩颗手榴弹,吉田和警务段的特务一个不能留,给我狠狠地打”。“叮、咣,叭、叭、叭、叭”爆炸声、枪声响声不断。班长和队员们又进去一阵猛打。班长说:“你可以归队了,去向王队长汇报去吧”。这次,在大厅内打死二十一人,包括四个中国人,即警务段的特务。其余的全部都负伤了;大厅外死亡六人,全部是中国特务。这就是敌人樱花节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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