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孟良崮战役
1945年抗战胜利后，中国的老百姓并没有从战争的深渊中解脱出来，早有准备的国民党蒋介石把刚刚从日军手中接受来的枪炮对准了自己的同胞，掀起了全面的内战。内战开始的前8个月，国民党蒋介石的军队在飞机、卡宾、汤姆枪的掩护下，把青天白日的旗插上了我解放区105座城池的城楼上。毛泽东和他的战友们也毫不退让：“我们要按蒋介石的办法办事，也要拿起刀来杀人，这就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杀尽中国的反动派”。
一九四七年春天，那时我仅二十一岁，从鲁南地方部队整编到华东野战军三纵七师，因工作需要我被调到30团3连当政治指导员。由于我的年龄最小，可以说我的战士都是我的兄长。我所在的部队根据战略需要和上级的部署，主要是对进犯山东的国民党军队打阻击，打增援，有时当诱饵，牵敌人的牛鼻子，最后参加歼灭战。可以说，从七十四师一进山东，我所在的部队就天天和他们打交道，由于当时我在基层，对孟良崮整个战役情况也知之甚少，我是在这么多年来各种报刊杂志的文章以及战友的谈论中逐步了解了我所参加过的孟良崮战役的整个情况。出于对战役的回忆，现在我把所经历过的和所理解的孟良崮战役情况汇集成文以自读。我是一个只读过百家姓和论语的小学生，不会写文章，但是每当我想起当时战争惨烈情况，不由得流泪，所以下决心写些东西，以慰在这场战争中的伤者、死者、幸存者以及为这场战争默默奉献粮食、鸡蛋、地瓜以至于生命的伟大的老百姓。
战役的主要过程
1947年3月，蒋介石见其有生力量被我军一点点消灭，转而对我山东和陕北解放区实施了重点进攻。蒋介石调集了24个整编师，60个旅，共约45万人，由陆军总司令顾祝同坐阵指挥。其中用于第一线的为17个师43个旅约20万人，以其精锐的整编第11、74师和第5军为 骨干编成3个兵团，成弧形向鲁中山区推进，企图迫使华东野战军主力与其决战或北渡黄河。他们采取加强纵深、密集靠拢、稳扎稳打、步步推进的办法。华东野战军司令员兼政委陈毅、副司令员粟裕,副政委谭振林率领我华东野战军灵活机动,忽打忽停，寻机歼敌。但因敌军高度集中，未能达到预期目标，便于5月上旬率主力转至蒙阴、新泰、莱芜以东隐蔽集结，寻找战机。
在敌人兵分五路大举进犯山东时，我所在的部队三纵奉命在家山、大俄山、张家桥、常渔沟等地阻撃前来进犯的敌74师和59师。我连守的是大俄山。大俄山从山下到山上只有一条小路，只能行人，不能行车。敌人企图翻过山去合剿驻扎在坦埠的野战军军部。我连早晨六点爬上山顶，向下看烟雾笼笼，什么也看不见，不一会敌人开炮了，谁也未经历过吃炮弹的滋味，那么多炮弹一起砸了下来，有的炮弹落地后燃烧起火，就是落到石头上也烧的石头啪啪作响，有的炮弹落地后爆炸，把拳头大的石块带到天上然后再像下雨一样落下来。半小时的炮击结束后，连长一清点人数，牺牲了20多位同志，绝大部分同志不同程度地受了伤。连长安排把牺牲的同志和重伤员一起抬下阵地，轻伤员留下来和同志们一起继续参加战斗。其中一位重伤员就是不肯下山，他说： “我的腿虽然被炸了，但是我还有两只手，我还能打枪消灭敌人。”当时我感动得流下了眼泪，我说：“同志，你的任务就是我们的任务，我们身后就是解放区，这里的广大人民群众和地方政府还未撤完，我们一定会坚守下去和敌人战斗到底！”这时候我身后来了一位女同志，身上背着枪，她说：“我们是担架队”，我指着两腿负伤的重伤员说：“好，赶快把这位重伤员抬下去”，那位重伤员还是不愿被抬下去，那位女民兵说：“那有什么好商量的”，她人高马大，不由分说，抓住那位伤员两只胳膊把他送上了担架，我吩咐他们要好好地照顾他，那位女民兵说：“首长放心吧，我们抬下山后给他包扎好，再连夜送往100里外的野战医院，我们每个担架队有三副担架，每个担架配有6个人，上路后轮流着抬，人换担架不换，每个担架队都配有党员，还有一名地方政府工作人员负责带队，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呢”。我说：“那太好了，你们就赶快上路吧”。这时又一伙民兵上山来给我们送了弹药和食物，我急忙上前说：“谢谢你们的帮助”，其中一位是民兵排长，他笑着说：“还谢什么谢，我们也是执行任务”，我说：“你们已经完成了任务， 赶快下山吧，敌人就要攻上来了”，那位民兵排长说：“我们是基干民兵，没有一个怕死鬼”，这时敌人上到离我们100米、50米、30米的地方，连长大喊一声：“打”！先是手榴弹、后又是机枪、冲锋枪、步枪，这时有的敌人爬到离我们只有几米的地方，又是一排手榴弹才把敌人压下去。民兵们参加了这场战斗，还笑着说：“真过瘾”，敌人撤到500米以外的山下后又朝我们开炮了，炮弹都落到了山头和山后，山前没有落弹点，所谓投鼠忌器，怕伤着自己人。为此上上下下三次，天已黑下来了，敌人也停止了进攻。八点钟时我们撤下了山来，仍然担负着阻击敌人的任务。同时也来了其它兄弟部队和地方武装共同配合阻击敌人。
这时，我军边阻击边撤退，以求达到调动敌军的目的。敌军司令顾祝同见我军东撤，即令各部“跟踪进剿”，并特命第一兵团司令汤恩伯率领74师进军沂水，于是，我军就此拉开了孟良崮战役的帷幕。
整编74师全系美式装备，号称国民党五大主力之一，是蒋介石指定的典范部队。师长张灵甫原名叫张宗灵，1937年日本侵略中国占领上海时张灵甫还只是个营长，抗日战争时期曾被誉为模范军人，在湘西会战中，又因战功卓著荣获自由勋章，因此，受蒋介石亲睐。此人仗着蒋介石的器重，骄横异常，曾狂言；‘74师一个旅就可以打败共军一个军’、‘74师没有攻不下、守不住的’、‘把陈毅赶进东海里去喂鱼 ’。
我所在的部队3纵在此阶段主要担负着牵引和狙击敌人的任务。5月11日晚，团部召集我们连以上干部会议部署战斗任务。散会后，团长把我们一营留下来，交给1营一个特殊任务，当‘诱饵’，吸引敌人按照我们的意图行动。在此期间，打要狠狠地打，撤要像残兵败将狼狈不堪的样子。营长先是不理解，问团长；“这仗怎么打”，团长说；“这是战略问题，以后就明白了”。在接受了任务回营地的路上，营长犯难地说；“这个任务落在我们头上不好办”。我说；“落在谁头上都不好办，问题是无法向战士们交代”。营长说；“你们3连在前头搞个样子，然后再研究具体办法”。连长回答；“是”。这时有另外一支部队，白天从沂南县城撤出，牵着大批骡马，挑着大包小包担子，背着长短武器，晚上又从小路以急行军的速度回到原地。第2天又挑更多担子，活像什么大机关在撤退，敌人侦查飞机看的清清楚楚。第3天还是老样子在演戏，第4天就没有了。这时，张灵甫根据飞机侦查到的情报，作出了陈毅军部撤向孟良崮要向沂蒙山区撤退的判断，在没有向上级汤恩伯报告， 又没有于友军联系，就向部队下达了追击的命令，他以为这次一定能立个头等大功。当敌人追击到沂南县城时，与我们部队短兵相接。这是一场硬仗。张灵甫命令炮击沂南县城。他以为陈毅没有办法，必然来个死守，由于敌人攻击太强，我们部队坚守到下午就撤退了。牺牲的同志和重伤员还未来得及撤下来，敌人就穷追猛打过来，我们饭也顾得上吃，军锅也弄丢了。部队非常疲劳，也不用装，实际上就是一个狼狈不堪的样子。我当时又累又饿，真想坐下来休息一下，但又想；不能给战士看成孬熊样子，于是假装没事样子继续行军。这时敌人飞机又飞来了，我们边隐蔽、边撤退，大约走了30公里，团长宣布任务已经完成，下一步的行动就是狙击敌人的增援。
华东野战军领导全面分析了敌我态势后认为，我主力位于坦埠及其两侧地区，可出其不意集结数倍于敌的兵力加以围歼，完全可打有把握之仗。
5月13日黄昏，华东野战军领导指挥第1、第6、第8纵队分别攻占了垛庄、万泉山，还要第六纵队派一个团攻占敌74师后方供应站（垛庄）。命令下达后130里飞兵强占垛庄供应站，这个团黄昏出发，使敌人飞机侦察不到我军动向，并要求第二日8：00前结束战斗。这个团下午4：00吃饭，晚上8：00出发，全团丢掉背包，只带手榴弹和枪支弹药，跑步前进十小时不休息，于5月14日清晨4：00到达垛庄，并迅速形成包围。5月13日敌人侦察机报告，共军最近的部队也有130里，两天的路程，这是敌人也以为可以安安稳稳睡觉，而我军的先头部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摸掉敌人岗哨，冲进敌人的团部，俘虏了敌人的团长，整个战斗我军无一人伤亡，敌人全团全部当了俘虏。
第一纵队和第六纵队完全截断了74师的退路，将其合围于孟良崮及其以北的狭小地区内。蒋介石坐在飞机上观察到了战场形势，即令各部齐头并进，拼死也要解张灵甫之围。于是，一方面命令张灵甫坚守阵地，吸引共军主力，另一方面严令孟良崮周围的10个整编师，特别是李天霞、黄百滔的部队尽力支援整编74师，以期内外夹击，聚歼华东人民解放军于孟良崮地区。陈毅命令各狙击部队坚决挡住敌人援军，同时，根据战场形势，重新调整部署，1纵从西、4纵从北、6纵从南、8纵从东、9纵从东北。总攻前陈毅给许世友通过电话说“你们从东北方向攻上孟良崮至高点，要不惜任何代价歼灭74师，成败在此一举，你打掉一千人，我给你补一千人，你打掉二千人，我给你补二千人，谁攻上孟良崮谁就是英雄。”许世友说“是” 。这时许世友召集师团长召开战前动员会，许世友说“刚才陈军长来电话要我们从东北方向攻上山顶，我已经向首长做了保证，这没有什么可说的，这一次战斗只能胜利不能失败，再败了我们就要北渡黄河，就不是华东野战军了，因此这一仗要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争取胜利，现在让你们回去有三分钟的准备，三分钟以后我自己先上去了”。许世友看看表刚刚到三分钟，他脱掉上衣，手提跟随他多你的大砍刀，对警卫员说“跟我一起上”，就冲到了前头，各师团长吓坏了，怎么能让司令员冲到前头？“跟我上”和“给我上”是二个不同的意义，“跟我上”是首长已经冲到了前头，“给我上”是指挥官指挥部队进攻。这是敌人在半山腰组成了一道防线，大约有20米宽，阻止了我们进攻的方向，两边都是悬崖峭壁，敌人有6挺机枪压的我军不能抬头，这时我前进中的二师师长说“按第二方案进行”， 第二方案就是集中全师的十几部重机枪和几十部轻机枪，组成强大火力网，向敌人展开猛烈进攻，组成一道火墙，推向敌人，压住敌人的火力，凡是被打死的敌人身上都有数个弹孔。这时师长命令突击队先扔一批手榴弹，上刺刀进行肉搏战。这一批手榴弹把敌人炸懵了，我们冲上去占领了前沿阵地。敌人的这个旅原有1万多人，几天下来被我们消灭只剩下千余人，经过这次战斗，包括少将旅长在内的五、六百人全部当了俘虏。这时许世友命令部队，迅速向老鹰嘴和雕窝峰进攻，占领至高点。就这样，我们仅用了半天时间就占领了东北方向的至高点，控制了敌人的动向。
此时，有5个纵队同时对74师发起总攻，敌人负隅顽抗。张灵甫感到问题严重，向蒋介石发起求救。蒋介石的原计划是让张灵甫坚守孟良崮吸引我军，实施“中间开花”，以便国军的5路大军对我进行反包围，趁机消灭我军的有生力量，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梦想。国民党李天霞的83师，离孟良崮只有5里路，但被我军的阻击部队挡住，不能前进。这时敌74师魏振铖组织了千余人的部队拼命反扑，企图把我军压下去，接应李天霞的83军，敌人的突击部队仅前进了500米，迎头碰上我军6纵队老虎团，这个团曾在连水战役中吃过74师的亏，当时敌众我寡，又在水面上作战，牺牲和负伤的同志漂在水面上无法援救。这次在孟良崮与魏振铖相遇，真是冤家路窄。老虎团团长说“报仇的时候到了”，敌人多日无水无食，根本不是老虎团的对手，仅十几分钟，敌人就一批批地倒下去，全部被消灭。
李天霞与张灵甫素有矛盾，虽在蒋介石的催逼下，也只派一个团的兵力驰援，黄伯韬的整编25师则是不遗余力地执行了蒋的命令。凭借武器之利，至14日上午他们已将战线推到了黄崖山、狼虎山一线。黄崖山据孟良崮6公里，两地隔一段开阔地带而相望。这道山峦自然成了整编25师通往孟良崮的最后障碍，可以这样说，谁占有了黄崖山，谁就把握了这次大战的主动权。
这时74师数万人在孟良崮上无水无食，张灵甫电告蒋介石，蒋介石派人在蚌埠、宿州、徐州一带抢购大饼、饼干等，用飞机空投到孟良崮，由于地区太小，所投的食物大部分落到了我军阵地，飞机上用汽油筒装的水在半空中就被我军用机枪打漏，只有少部分食品落入敌人阵地，为了抢食品，敌人内部又出现火拼。
此时，华东野战军6纵队的老虎团（即特务团）全是班排长干部组成的，个个身强力壮，都有战斗经验，他们看到别人打仗，早就忍耐不住，听说这次要让他们上刺刀，大家精神百倍，以一当十，大家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还有6纵队16个师奉命昼夜行军，开始了夺取黄崖山的行动。48团作为前锋部队，克服疲劳、饥俄之苦，一边行军，一边睡觉（这是特殊环境下培养出来的特殊能力）；一边跑步行军、一边嚼炒米充饥，终于在15日的拂晓抢到了黄崖山主峰的山脚下，这时，黄百韬的一支先遣部队也刚好开到了西面山脚下，胜败就在毫厘之间比拼。首先命令老虎团“冲” 。 3营9连从东坡攀援而上，敌人则从西坡匍匐而进，比速度，比耐力，比毅力。50分钟3营9连登上峰顶，抢占了制高点，这时敌人离山顶仅有30米，一分钟的行程。“打”，3营9连百十只汤姆枪、步枪一起朝敌人打去，敌人哭喊不迭，丢下尸体，仓皇逃下山去。黄崖山主峰因此控制在我军手中。16师的其余部队则相继占据了黄崖山附近的猛虎山、万泉山等要点。尽管黄百韬随后派整营、整团的兵力向这些据点猛攻，企图夺回这些阵地，但地形上的劣势使得他们的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74师在枪炮声中沦入灭亡而爱莫能助。32年后，当年的6纵队司令员王必成在武汉回忆这段历史时，对黄崖山之战仍然感叹不已，倘若敌人先我一分钟到达山顶，阻击25师的战斗乃至整个孟良崮战役恐怕就是另一番情景了。
蒋介石得知74师被围孟良崮，急忙从南京、徐州调集大批军队开往山东，从人数上已经超过我军数十万人，又是一场恶战即将开始了。可以说，当时近百里范围内到处都是战场。汤恩伯大军到达孟良崮山岗时，进入我们三纵前沿阵地，敌人以坦克开道，连长命令第一组（3人）爆破手“上”，战士们提着炸药包就冲了上去。第一个战士冲到了敌人的坦克前，炸断了坦克车链条，坦克车不动了。第二辆坦克又来了，这时第一组爆破手还有两大个炸药包，没等命令就冲上去了，第二个战士负伤后，仍拖着一条腿继续爬到敌人坦克前拉响炸药包与敌人同归于尽了。大批敌人攻了上来，第三个战士冲进敌人大军中间，拉响了炸药包，敌人顿时死伤十多个。敌人又有一个连的兵分散进攻到离我30米地方时，连长喊；“给我打”，6挺机枪同时开火，敌人一片一片地倒了下去，剩下的敌人赶忙往后撤。我亲眼看到了向后撤的敌人都让带着红袖章的执法队给枪毙了。接着，又是一个营兵力的敌人攻上来了，敌人抬着重机枪边打边上，没有一个敌人再敢向后退，小炮也打向我们阵地，我军伤亡很大。当敌人到达离我还有5米时，团长站在阵地上说：“ 出击”，“冲”，一个“冲”字打倒敌人军队中。
我们和其他连队同时一起冲进敌人军队中，进过一番激烈的搏战，敌人一个营500多人，包括执法队在内只有几分钟就消灭了。我们迅速地撤回阵地。这时，又有一团的敌人攻上来了， 还有一个执法队。这个团以营为单位，向我们发起进攻。先是打小炮，我们还未来得及还击，几分钟时间敌人就冲上来了。他们看到阵前同伴尸体，有未死的还在喊爹叫娘，执法队上前把他们都给枪毙了。当敌人冲到我军阵地前，团长一声“打”手榴弹一阵又一阵，接着轻重机枪声，打得敌人伤亡惨重。这时，有的敌人攻破我部分阵地，敌我双方开始混战，团长大喊；“谁也不许丢掉阵地”，然后带头冲向敌群。战士们精神大振；“冲啊”、“冲啊”…….半个小时过去，敌人一个团就被我军精神勇气消灭了。我军打了大胜仗，同时缴获了敌人大量武器弹药。
战斗进行到这个时候，敌人再想反扑已不行了，因为几次反复，敌人已经乱了阵脚，各连营团已经混乱，连营团长找不到士兵，士兵也找不到自己的军队，谁也不听谁的指挥。一切都乱了，加之多天无食无水，那还有勇气顽抗到底。
5月14日，我军各部队已完成对张灵甫74 师的合围，切断了74师与其友邻部队的联系，中断了74师的后勤补给。张灵甫对此时的形势也非常清楚，他虽然心里像热锅上蚂蚁非常难受，但表面上却故作镇定，仍在做着甘当诱饵、把共军吸引到自己身边然后来个中心开花，达到一举歼灭共军主力的春秋大梦。
5月16日凌晨，我军向孟良崮的敌军发起了总攻，数百门山炮、野炮、迫击炮万炮齐发，一起砸向敌人的阵地。听到枪炮声后，参谋人员告诉他；“共军包围了74师”。张灵甫满不在乎地说；“不要大惊小怪，共军想一口吃掉74师，他们不但不敢做，而且想也未必敢想”。当然，74师是块硬骨头。孟良崮上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为抢占258高地，我15个连和敌人上万人争夺14次；为争夺330高地，敌人4个营的兵力对我1个营的兵力，敌我冲杀30余次，山头易手达5、6次之多，战斗激烈程度可想而知。我华东野战军23师夺取万泉山后，立即向74师中心阵地猛扑。副师长戴文贤从师警卫排和部分连队中，抽调精干人员组成突击小组。时任23师69团1营2连连长葛兆田有幸入选，并担任主攻。每个突击小组7人，轮番冲锋，猛攻张灵甫的指挥部，前几个小组都失败了，葛兆田一挽袖子，跟着副连长冲了上去。
张灵甫的指挥部在一座山崖根里，前面有石头垒了道石墙防流弹。等葛兆田冲上来，只剩下他、副连长和一名战士。葛兆田持枪高喊：“一营在东，二营在西，三营堵正面，缴枪不杀，谁动就打死谁！”这时听到敌军指挥部里有人喊：“别开枪，我们投降！”，一群官兵从指挥部里走了出来。走在最前头的一个军官见只有3名解放军战士，端起冲锋枪就扫，副连长受了重伤。葛兆田一下子火了，也抱起冲锋枪“嘟、嘟、嘟”一梭子，这个军官和一串敌军士兵应声倒地，余下的敌人赶紧高喊：“别打别打，我们真投降！”。葛兆田厉声令到：“一个一个地出来，把枪扔在门口！”.。待敌人走出后，他数了数，一共83人。这时葛兆田走过去看那个被打死的军官，身材高大，肩上有2颗将星，胸前还挂满了勋章。当山风掀起他的裤管时，发现他的一条腿是橡皮假腿。他就是骄横一时的国民党74师师长张灵甫。
总攻结束后，粟裕计算了击毙和被俘虏人数后，发现还少了几千人，经过搜寻，发现并俘虏了他们。这时在俘虏中走出一个人承认自己就是74师少将参谋长魏镇铖。5月13日至五月16日，三天三夜，孟良崮战役胜利结束了，国民党整编74师及第83师一个团共3万余人全部被歼。蒋介石痛失虎将，哀叹74师被歼灭是他‘最可痛心、最可惋惜的一件事’。陈毅司令员兴之所至，挥笔写下了气壮山河的诗篇；“孟良崮上鬼神号，74师无地逃，信号飞飞星乱眼，照明处处火如潮，刀丛扑去争山顶，血雨飘来湿战袍。喜见贼师精锐尽，我军个个是英豪”。
孟良崮战役是粟裕大将军指挥的杰出战役之一，被誉为“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一场大战役。孟良崮战役结束后，国民党军队第一兵团司令汤恩伯被撤职，整编25师师长黄伯韬被处分，整编83师师长李天霞被押解徐州受审。1955年陈毅被授予元帅，粟裕被授予大将。出于人道主义，华野6纵花400银元高价为张灵甫买了一口半人高的大棺材。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国民党军服，给他换了一套解放军军装，并整了容。掩埋张灵甫前，经请示上级同意，国民党军队中1个少将旅长和8个上校要求最后看一眼他们的师长张灵甫，9个国民党将校走到担架旁边，围成半月形跪下，痛哭流涕。华野一位军官皮定军说；“这就是他追随国民党反动派反共反人民的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