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八月告别闫罗同志,这位长者和革命前辈走得这样匆匆,实在令人感到突然而难以承受。他是我校初创时期领导集体的班长,受命主持学校工作时,已进入或即将进入花甲之年,怀着对党的教育事业的挚爱,负责地挑起学校创建时期的重担,依靠广大教职工,尽力尽职,做了大量的工作,给我们留下了许多难以忘怀的记忆,他就是注意发挥几位副手的作用。
他抓大事,我们多跑腿做具体工作。遇事不论是“先奏后斩,还是先斩后奏”,他都追认与支持。一旦退了下来,他就自觉地放手由新人去办。闫罗同志是一位在戎马生涯中多次负伤的老八路,到校前我们不认识,“文革”期间,在省革委会的名单中见到过这个名字,是分管文卫的。我来校前曾听人说,他是老红军,便怀有敬仰之情。
到校后张副校长领我去见他,一见面他就拍着我的肩膀说:“你是我校唯一的一位讲师(当时我校还未进行职称评定工作),长期在学校搞教学,有知识,有经验,年纪轻,要好好地发挥作用啊!”我说:“我是教书匠,你是老红军、老前辈,对我们要多多指教。”他听了呵呵大笑,说:“我不是老红军,而是老八路,后来在新四军也呆过。过去一直在战争环境中,没有多少功夫读书,大老粗呗,现在搞建设搞教育,还是要靠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小平同志讲,他愿意当教育、科研后勤部长,这话对我启发很大,在司法厅考虑到自己年龄大了,想在后期搞点教育,是主动要求到这里来的。”
学校新建,千头万绪,围绕教学要做很多工作。我觉得闫罗同志在校时带领大家主要做了三件事:创造办校的必要准备条件;促使教学的正常运转;建立组织机构,正式任命一批干部。
他亲自听过课,收集过学生的反映,并通过简报表扬与批评过一些教工,学校整党时,他多次说过:“如果党委中存在不团结问题,主要由我负责。做对的有我一份,做错的由我承担。”有时他同大家一起栽花、浇水、打扫卫生。每年除夕,他都同留校学生和值班干部同桌吃年饭。
他对同志关心、热情,为不少人做过排忧解难的事,我记得他多次动员张副校长,把爱人户口转进来,安排做点工作。我当副校长后,他亲自安排几次会要我主持,说你要去掉一些书生习气,多点出头露面。他曾托人告诉我,在公众场合,要把衣服穿得好一些、整齐一些。记得他离休后的第一个除夕,买了几个大蛋糕,亲自到学校来,分别到学校几个领导和他的几个熟人家里拜年。有一次到滇南出差,回来时把别人送他的花生、板栗都分送出去了。
他说他退了以后,首先考虑的、到他走过的老根据地,为死去的战友上上坟,看看他们的墓地。他回来后,带回好几幅杭州刺绣——骏马图,叫办公室同志设法做几个镶框安起来,分别送给学校几位同志。
他离休之后,把关系转到司法厅,很少过问学校的事,但只要通知到,他都尽量来,一般都乐意在会上即席讲话,真是诲人不倦啊!人生是一个过程,有阴霾也有阳光,有悲也有喜。作为人民的勤务员有失落也会有辉煌,一生各占多少,历史自有公论,群众自会评说。对这位老同志,相见恨晚,他有许多地方值得我深深回忆和认真学习。在共事的几年中,他在精神上和工作上给了我许多帮助,寄予过厚望。
人总是要老的,不觉我亦已届退休,只想用自己写的一首《枫叶与烛光》小诗,告慰地下的长者:
八月枫叶红似火/阴云未起无滂沱/本是生灵纷纷落/晴天霹雳响哀歌。
隔山隔水聚一堂/勤耕荒漠图南疆/心碑犹存音容在/蜡炬成灰照后生。
1995年10月8日
此文刊登《云南法专》
作者叶朝晖为云南省高等政法专科学校副校长
叶朝晖副校长(一排左五)闫罗校长(一排左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