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回忆录以写家族和经历为主,对于经历中的一些人和事,有的一提即过,有的没有写出来,现再作些补充。
一、最早的记忆
我三岁那年,过除夕,父母在厨房包水饺,我在他们旁边添乱,父亲便给了我一个炮仗,让我出去玩。我见大孩子们都拿着香,我也要了一支。我想把炮仗立在石凳上点燃,可老是立不住,于是就用手拿着点燃了,点燃后也不知道把炮仗仍出去,结果在手中爆炸了,把我的手炸得黑黑的,肿痛了好多天。
鞭炮是危险品,大人不能让不懂事的孩子玩鞭炮,伤着手是轻伤,万一伤着眼睛就会造成终生遗憾!所以,政府现在禁放鞭炮,我们应该衷心拥护。
二、记忆中的第一个梦
觉得跟着母亲去村南大水沟(元疃村)洗衣服,母亲坐在水边洗衣服,我站在沟上边看。突然一个怪物(样子像鳄鱼)从水中出来,一口把母亲咬住往水下拖。我吓得放声大哭,大声喊:“娘!娘!!”母亲被惊醒,拍着我说:“怎么啦?”我说:“怪物把娘吃啦!”母亲说:“没有,没有,不要怕,不要怕。”
长大后才知道是做了个噩梦,所不理解的是:小时侯没听过、也没见过鳄鱼之类的动物,怎会在梦中出现呢?
三、祖母寄居二祖父家
为了祖母生活有着落,父亲兄弟六人分居时,给祖母留出了“养老地”(数量不详)。四伯父没有结婚成家,祖母和四伯父一块生活,“养老地”由四伯父经营。四伯父有两大爱好:一是性格侠义、广交朋友;二是好赌。这两大爱好都需要钱,所以,四伯父的家产和祖母的“养老地”渐渐的被他卖光了。因生活无着,四伯父于1938年冬季自卖自身,去东三省给日本人当劳工。直到1953年春天,四伯父的一个姓王的朋友送来信,说他于1951年病故在黑龙江省克山地区。这个朋友还送来四伯父遗留的部分钱,1955年,元顺兄拿着这部分钱,又跟哥哥要了60元钱(哥哥当时驻军在吉林市),将四伯父的遗骨起回元疃村老家埋葬。
四伯父走后,祖母就由大伯、三伯、叔叔和我家轮流赡养(二伯家在元疃村居住)。我记得每当祖母到我家吃饭时,母亲都给祖母做一样好菜——煎鸡蛋、煎鱼或者炖豆腐。时间不久,祖母对母亲说:“想回老家(元疃村)你叔叔家住一段时间。”母亲对她说:“你去俺叔家住,别人不说俺不孝顺。他们(指大伯、三伯和叔叔)不养你,俺自家养。”祖母说:“哪能叫你一家养老,我回老家你叔叔家住一段再说。”母亲也没再坚持。祖母走后,我问母亲:“怎么叫奶奶走了?”母亲说:“你大爷不想养老,对奶奶说:‘半夜里喝粥——哪来的米?’奶奶生气要走,咱留不住她。”
二祖父家经济比较富裕,祖母和二祖母关系很好,长嫂如母,二祖父家对祖母很尊敬,祖母的生活应该是无忧的。可祖母心理上有压力:她有六个儿子,跟弟弟生活于理不顺。祖母好强,从内心生气。所以,不久就病了,而且一病不起,于 1939年9月18日去世。
祖母带着遗憾走了!但是,更遗憾的是她的不肖子孙。中国古训是:“孝当竭力,忠则尽命”。按照古训,她的六个儿子就是再难,都应当赡养老母,况且,按当时的经济条件,二伯、三伯、叔叔和我家都能独自赡养祖母。父母是向祖母表过态:“他们不养,俺养。”但是,态度不坚决。其他父辈是什么态度,没听说过。当然了,不肖之子首先是四伯父,你怎能一走了之?其次是大伯父,怎能向自己的亲娘说出:“半夜里和粥——哪来的米”这样的话?你不想想,生你、养你,还给你一份家产的是谁?
为了警戒后人,兹摘录几段孝经古训:
孔子说:“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莫大于严父(严是尊敬之义)。”又说:“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
孔子还说:“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
孝为百行首,诗书不胜录。富贵与贫贱,惧可追芳躅。若不尽孝道,何以分人畜?
父母恩情深似海,人生莫忘父母恩。生儿育女循环理,世代相传自古今。为人子女要孝顺,不孝之人罪逆天。
父子原是骨肉亲,爹娘不敬敬何人?养育之恩不图报,望子成龙白费心。
四、地主崽行凶
二姨的侄子杨某,1938年在圈里村地主张恩茂家干长工,“三秋”后回家时,工钱没给够,拖欠了一部分。后来,杨某多次来要都不给。1939年夏初,又来要,仍不给。杨某说了几句牢骚话,地主崽张绍光火了,拿刀就砍,把杨某的胳膊砍伤。幸好有人拉住,没有丧命。杨某跑到我家,鲜血淋淋!母亲赶快给他包扎,后来,他的伤大半年才好。旧社会是地主老财的天下,工人农民只能做牛做马,生计全无保障。
五、祸不单行
1939年冬季,父亲和云谦二爷爷一同去老家——元疃村、南辛村卖鱼。返回的路上,不慎把钱丢了,为此,母亲吵闹了两三天。父亲既内疚、又生气,积忧成疾,多方治疗无效,拖了大半年,眼看没治了。这时,大姨知道了,她叫母亲把父亲送到济宁德国人办的医院——“德门医院”住院治疗。医生确诊为肺脓肿,动手术把脓抽出来一大碗,消炎后才慢慢的好了。为治病,卖了三亩地,还好,总算把父亲的命保住了。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1941年旧历“除夕”,母亲照顾我们父子三人(我和弟弟)睡下后,她到邻居张大婶家过“长年”去了。旧社会除夕夜,群众有不睡觉的习惯,男人们在一块喝酒、赌钱;妇女们座在一块啦家常、讲故事。
母亲走后约一个多小时,弟弟咳嗽的很厉害。父亲起身一看,弟弟床上浓烟大起,把被子一拉,见床着火,赶快叫弟弟起来,用被子把火捂住,不使火向上窜。火从哪里来?原来母亲走时怕弟弟冷,在他脚后放了个火盆,火盆把床上的席子烫着了。我赶忙开门,可门被母亲锁上了,开不开。我拼命呼救!幸好邻居也过长年,没有睡觉,他们翻过墙来,托开门,帮着把火扑灭。
邻居们托开门进来时,火已把被子烧着,火苗正向上窜。如果再迟一、二分钟,火苗窜到房顶就没救了。如果那样,我们父子三人都会烧死在屋内,邻居也会跟着受灾,因为我们的房子与邻居的房子是连着的。每想起此事都后怕极了!古人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不,后来就应着了。
1939年至1941年的三年中,祖母去世、姐姐病故、父亲丢钱后又大病一场,再加上除夕火灾,真是多灾多难啊!几经折磨,母亲也挺不住了,患了个心动过速症,直到解放后才治愈。
六、第一次逛孔林
1944年秋后,我随父亲回老家——元疃村探亲,正巧赶上农历十月初一“曲阜林门会”。父亲说:“咱赶‘林门会’去。”当天起得很早,走到曲阜约九点钟。林门会就在孔林门前林荫道两边,卖东西的人很多,赶会的人也很多。我们不买不卖,无所谓赶会,主要是去孔林观光。因为是第一次来,看什么都新鲜。林门前是一条笔直的南北大道,大道两边有数百棵古老柏树。许多古柏粗、高无比,有的枝叶茂盛,有的枝叶已经干枯,不少古柏树根露出地面,盘根错节,犹如盘龙。
走到林门前,看到两扇很高很宽的大门,门扇上镶着馍馍大的菊花钉。走进林门,到处香烟缭绕。林院里以柏树为多的树木参天,真是一个林的海洋!
走到孔夫子墓前,恭恭敬敬给圣人磕了三个头。孔子墓十分高大,坟墓上还长了一棵大树。又走到孔夫子的儿子孔鲤的墓前,向孔鲤也磕了三个头。在孔林走动了两个多小时。读圣人书,向往圣人所在地,到孔林一游,总算开了开眼界、了了个心愿。
七、拾柴
家里的土地少了,收的秸秆不够用,1947年麦收后,我每天去南阳湖岸边割“水红草”。“水红草”的幼苗叫“茵陈”,是一味清热药,可以治疗肝炎、胆囊炎等。“水红草”长大后一般高四米左右,直径约一至三个厘米,是一种好烧柴。我早出晚归,一连割了廿多天,晒干后,元顺哥借了一只船运回家,足有五、六千斤,当年做饭用柴就无忧了。
八、结草为庐
1948年春天,我家在东坡一块地里种了有二亩地瓜。七月中旬,地瓜开始结瓜,我就在地里用草搭了个三角形草屋,日夜吃住在那里。白天在地里拔草、为地瓜翻秧。地瓜地里没什么活干时,就用锨翻地以备种麦。有一天夜里下大雨,草屋漏雨,盖的毡子和铺的草全湿了,冷得很,当了一夜的“团长”(身体卷曲着)。
在野外吃饭丰富多彩,有时在地上挖个坑,上面垒上土块,点着草把土块烧红,把地瓜放在土块下面,再将土块打碎,把地瓜焐上廿分钟后,地瓜就熟了,又香又甜,十分好吃。有时把成熟的豆稞放在火里烧,闻见豆子香就停火,然后把灰扇去,把露出的豆粒拣起来吃,可香了。有时捉蚂蚱、蝈蝈、蚱蜢等烧着吃,这些野味在城里是吃不到的。此种野外生活过了三个多月,直到来济宁参加工作才结束。每当回忆起这段生活时,觉得挺有诗意的!
九、警言
小时侯学过这样几句警言:“酒色和财气,千万莫多贪。酒能乱人性,贪色鬼来拴。财是下山虎,好气惹祸端。”
这几句警言对我影响很大,1949年——1951年,我干了二年半会计,虽没有经营过大钱,小的费用也是经营过的。一是管小伙食费;二是代卖印花税。小伙食费每月结一次账,收入、支出都向领导报告的清清楚楚。代卖印花税提成,按税务所开的单据记账,收的钱单独存着,除往小伙食上补贴一点外,我调走时全部移交,分文未动。我走后不久,所里人就将此款买成实物分光了。“三反时”,主持分款的主任受到批评,而我却落了个清白。
十、“文革”中调处“红卫兵”和“贫农协会”的纠纷
1966年12月中旬,济宁商校、济宁技工学校的“红卫兵”到济宁县俞屯公社俞屯村搞串联。“红卫兵”找了个“四清”中挨整的干部控诉“走资派”的罪行,引起当地“贫农协会”的不满,双方发生纠纷。“贫协”人多势众,把“红卫兵”的录音机抢走。“红卫兵”斗不过“贫协”,只好抽出一部分人回到济宁,要求济宁地委处理。声言:如果处理不好,就发动万名“红卫兵”去俞屯村开声讨大会。济宁地委很震惊,指示济宁县委火速处理。
当时“造反派”开始揪斗“当权派”,县委、县府主要领导人已转入“地下”,不敢公开露面。敢露面的部、局、办领导人,对“造反派”、“红卫兵”又怕得要死,不敢与“红卫兵”接触。县委最终决定派我去俞屯调处此事。我虽然也知道此事很棘手,还是答应了。去前到地委找到地委副书记韩邦聚,请他指示处理办法。韩说:一是对两派保持中立,;二是组织两派调查事件的真相;第三,你最好和“红卫兵”吃住在一起,免得他们节外生枝;四是,遇有意想不到的事,你可临时处理,事后报告。但要慎之又慎,尽可能把事情压下去,别把事情闹大了。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行李起身去俞屯,是福是祸未作考虑,所以临走时,对家属未作任何交代。走到俞屯,先到公社党委,向党委书记房庆瑞说明来意,请他帮助做三件事:一是公社派人把“贫协”和“红卫兵”头头请到一块,协商调查组组成之事;二是给我固定个电话,好随时与县委联系;三是,请党委做做“贫协”的工作,在适当时间把录音机归还给“红卫兵”.
房书记说:公社党委秘书颜发顺当你的联络员,有事叫他办就是。供销社经理室的电话作为你的固定电话。录音机的事,我们做工作。
第三天一早,我和颜发顺一起先到“红卫兵”住处向他们说明来意,又到“贫协”办公处向他们的负责人说明来意,商定在俞屯大队办公室开会。
我叫颜发顺把双方头头请到大队办公室,我首先说:我是济宁县人事监察局局长,地委、县委委托我来和你们双方一起调查处理你们之间的纠纷。“红卫兵”和“贫协”都是革命组织,都是拥护毛主席、拥护中国共产党的。你们之间的矛盾,是革命组织之间的内部问题。你们要坚持大方向,按照毛主席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指示来处理这件事。处理这件事的方法是:组成由三方参加的调查组,对事情进行调查。处理这件事的原则是:实事求是,分清是非,公正处理。我代表地、县两级党委参加调查。为了开个好头,请“贫协”把录音机还给“红卫兵”。也请“红卫兵”在未弄清真相前,不要再放某些人的录音了。
“贫协”和“红卫兵”的头头都表示同意我的意见。经协商,双方各派二人加上我,组成五人调查小组。调查的顺序是:先查某些人向“红卫兵”反映的问题是否属实,再查双方争执时谁先采取的过激行动。最后,我向红卫兵表示:为了向“红卫兵”学习,我愿和你们吃住在一起。“红卫兵”表示欢迎。
晚上,我和红卫兵住到一块,在睡前我洗凉水澡,引起他们的兴趣。当时气温在零下4、5度,他们说:你不怕冷吗?我说:我从1952年夏天开始洗冷水澡,天天坚持,有15年了。他们说:你的意志挺坚强的!要向你学习。我趁机说:俞屯这个地方是涝洼地,是个十年九不收的地方。地委书记朱启民1963年领导搞稻改,江北变江南,成了鱼米之乡。这样的好领导怎会是走资派?
第四天上午,开始调查,一连进行了三天。红卫兵蹲不住了,他们没和我打招呼就回济宁了。一个巴掌拍不响,红卫兵走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请示地、县委后,我也回来了。一场看似很大的风波就这样化解了。
有些人把红卫兵看成洪水猛兽,见了就怕。其实你如果真正和他们打交道,以理说服,他们还是通情达理的,其中的关键是,对于出现的矛盾,要善于疏导,不要激化,这是处理群体之间问题的原则。有的人不懂这个道理,往往采取激化矛盾的做法,没有不失败的。
十一、哥哥三次危险的经历
从1943年至1952年的十年中,哥哥经历了大大小小战斗不下百次,负伤多次,其中最危险的有三次:
第一次,1945年的春天,为了解决药品缺乏问题,他们的部队到济城北代庄德国医院里枪药品和其他日用品。临走时,还回了一批医护人员。次日,日伪军对我军进行追击。当时,哥哥驻在马坡东村,敌人进村时他还不知道敌人接近他驻的地方时,他才开门走。临走时,还夹着几匹绸子布(从代庄缴获的)。哥哥走上围墙时,与从东而来的两个敌人撞了个对面。敌人伸手抓他时,他急忙跳下围墙,失落了绸子布。两个敌人忙着枪布,哥哥趁机跑远了,敌人向哥哥打了几枪,没有击中而作罢。当时,如果哥哥没有勇气,就被敌人捉住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第二次,1946年秋天,哥哥的部队奉命去微山湖西支援某部作战。部队乘船过湖时,我方的军事行动被敌人侦知,我先头部队上岸后,敌人有意让开,第二梯队上岸时被敌人截击,我军首尾不能相顾,吃亏很大。哥哥随后续部队行动,没能上岸,就被敌人击溃。哥哥下水后往湖东游,湖水有深有浅,水深的地方就要凫水而行。湖的水面有20多华里,又是深秋季节,湖水很凉,在水里行走,又冷又累。实在走不动了,他就拔些湖草,捆成团,趴在草团上休息一下再走。就这样走走停停,一直走到深夜才走到湖东运河岸上。
运河堤上有四、五户渔民,哥哥走到一家叫开门,给老乡要点吃的。这家老乡赶快给哥哥做饭、烘衣,饭后,老乡说:“同志,你快走吧!我们这里有两家和敌人有联系,他们知道了可能有麻烦!”哥哥听后念了句“阿弥陀佛!”幸好走到一家好人家,不然就很危险了。
哥哥谢过老乡,走上返回留守处的路程。回到留守处——夏镇,患了一场大病。先是重感冒,后患虐疾,一个多月才好。哥哥所以能死里逃生,这是由于哥哥在湖里打过游击,熟悉湖里的情况,而且,哥哥身体高大,又会游泳。有不少同志因不会游泳而被淹死在湖中。
第三次,1948年冬季,在淮海战场上。有一次哥哥带着突击队冲锋时,他冲在前面,后面跟着四个战士。突然,听到敌人打来的炮弹的呼啸声,他连忙喊了声:“趴下!”接着,炮弹就在附近爆炸了。炮弹炸起的泥土把哥哥都掩埋了起来,哥哥爬起身,向后一看,他所带的四个战士全都牺牲了!
淮海战役中,哥哥所在的部队是华东野战军八纵某团三营,他先人七连连长,七连打得还剩十八九个人,后任八连连长,八连最后还剩三十多人,这足以说明战斗是多么惨烈!战斗中,哥哥多次负伤,从来没下火线。哥哥几次大难不死,老人说是老一辈行善积德的结果。
十二、一场不情愿的战争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了。当时报纸宣传说战争是由南朝鲜挑起的,现已了解,实际是北朝鲜金日成先打的第一枪。北朝鲜发动战争是否与苏联的斯大林商量过?据分析,金日成向斯大林打招呼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打招呼,苏联肯定不同意他打。当时的形式是:中国的内战尚未结束,经济上,接受的国民党的烂摊子,尚未整治,千疮百孔、困难重重。苏联也正在搞经济恢复工作,因此,也极力避免国际冲突。
金日成可能是受了中国革命胜利的影响,想通过战争迅速实现朝鲜统一。可是,金日成错误的估计了形势:朝鲜的形势和中国完全是两码事,朝鲜的分裂是“二战”的结局,是苏美两个超级大国在世界范围内划分势力范围的结果,谁也不能越过一步。而中国则是多年内战的继续,“二战”结束后,美国以同盟国的身份曾促使国共双方和平谈判,防止战争发生。在中国内战爆发后,美国开始支持国民党,后因国民党节节败腿而停止支持,采取观望态度。1949年4月,南京解放后,美国大使没有走,是想与中国共产党谈判建交之事。
朝鲜战争开始阶段,北朝鲜节节胜利,一直打到朝鲜最南部。不久,美国打着联合国的旗号出兵参战,在朝鲜中部“仁川”登陆,并实施“两栖”作战,把北方军队拦腰截断,并把北方大批主力军队隔在南部迅速歼灭。然后掉头北上,越过“三八线”,占领了平壤。这时,金日成向苏联和中国呼救,中苏两国商量共同出兵,反击美军。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整装待发之际,苏联怕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战而迟迟不敢出兵。中国共产党中央再三考量出不出兵,政治局多数认为:不出兵后患无穷。于是,才很不情愿的决定以“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名义出兵援朝,由彭德怀同志为总司令。战争打了近三年,和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打了个平手,把美军打回到“三八线”以南,最终签定了停战协定,结束了战争。
中国和美国相比,中国是个弱国,美国是个强国,一个弱国与一个强国打了个平手,中国就是胜利者。朝鲜战争的胜利,至少有三大意义:一是保住了北朝鲜原有的领土,排除了与一个敌对国家为邻的后患(当时视南朝鲜为敌人);二是使不可一世的美国进一步知道中国人民不可欺!中国共产党不可欺!三是,“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中国好儿女,齐心团结紧,抗美援朝,打败美国野心狼!”通过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爱国主义教育,大大激发了中国人民的爱国主义热情。
但是,朝鲜战争对中国造成的危害是无穷的,其中,最大的损失是拖延了台湾解放的时间,使台湾成为美、日等国制约中国的一个筹码。据后来有关文章介绍,朝鲜战争前,中国共产党和国民党一直在秘密谈判,国民党的秘使从香港来北京多次,解决台湾的框架协议基本定型,因朝鲜战争而告吹。再者,因打仗延迟了中国经济建设的进程,还欠了苏联一大笔军火债务。1960年,我国与苏联关系恶化,赫鲁晓夫背信弃义,向中国人民逼债。为偿还苏联的债务,全国人民——包括毛泽东一家人不得不勒紧裤腰带。全国人民挨饿,有的地区饿死许多人,这与偿还朝鲜战争欠下的军火债有极大的关系。
在朝鲜战争中,中国人民志愿军死伤60多万,相当于当时中国人民解放军兵力的七分之一。而伤亡的战斗人员大都是经过战争锻炼的老兵,对中国国防的损伤不能不说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