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干部王汇川重走抗战路不忘抗日战场的硝烟

肥城王晋村 发表于2017-08-20 16:35:00

    济南有位老干部,他叫王汇川。王汇川保存着一本书,十分珍贵,书的名字是《血战敌后的一一五师》。该书是由罗荣桓作序,1942年7月7日一一五师政治部为纪念抗战五周年和建军十五周年出版的。书页虽已泛黄斑驳,但它却日夜陪伴着王汇川,在他脑海里时时浮现着血战敌后的一幕幕……

战争中结下深厚情谊

    时间回溯到1939年,罗荣桓率领的一一五师挺进山东,来到了鲁西。在肥城县的王晋村有个12岁的少年叫王远海 ,年龄虽小,但个子很高,非当八路军不可,就冒哥哥王汇川的名字参了军,在一一五师政委罗荣桓身边当勤务员。

    王汇川孩子气未脱,有一天他从别的孩子那里学来一首顺口溜唱道:“八路军,游击队,不打鬼子光开会。”罗政委听到后,并未生气,却和颜悦色地说:“小鬼,你把那个‘不’字改成‘为’字,再唱一遍看看。”王汇川怯生生地小声哼道:“八路军,游击队,为打鬼子才开会。”罗政委抚掌夸道:“好!你还把‘光’字改成了‘才’字,还有发展唻!”从此以后,罗政委指示在战士中大力开展学文化学政治。

    1940年冬天,在沂蒙山区,部队因缺少物资供应,用羊毛代替棉絮做冬衣和棉被。王汇川分到了一份连屎带尿又扎手的羊毛,在河里洗净,晒干后正愁着怎样撕出弹性来。路过的罗政委看出了王汇川的心事,从树上折了根条子,教他抽打起羊毛来。王汇川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激动和温暖。……一个“八路小鬼”在罗帅的教诲下,成长为一坚定的战士。解放后,他们还保持着密切联系。

一个伟大的夙愿

    1990年,罗荣桓元帅夫人林月琴到沂蒙山区的沂南县青驼寺,参加山东省人民政府成立50周年庆祝大会时,路过济南,听说当年的“小鬼”王汇川当了济南市文化局副局长、文联副主席,十分高兴,就特邀他来到军区第五干休所畅谈。林月琴感慨地说:“想不到你这个当年的‘小鬼’,竟当了文化局长,成了文化人。我们当年的那些人,作古的作古,拿不起笔来的拿不起笔。你还年轻,要多写写回忆录,把八路军的故事记录下来,流传下去……”王汇川听后,把林老的嘱托铭记在心。

    时间穿越到了1997年,这时的王汇川已离休多年,迈进了70岁的古稀之年门槛,罗荣桓夫人林月琴的嘱托时时在耳边回响,他要实践一个伟大的夙愿:重走抗战路。就自筹资金,迈开了徒步重走抗战路的第一步。

    陪伴他的是老伴袁钟兰,一位在1946年参加解放军的老军医。他们带着铺盖、干粮,还有药箱,沿着一一五师当年挥师东进创立山东抗日根据地的足迹前进。

到鲁西地区

    他们走访到东平的无盐村,这是一一五师进入山东鲁西地区的第一个村庄。他们不是坐火车,汽车,而是用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地走,一步一步地丈量那些风云激荡的过去。到了地方,王汇川常常情不自禁地哼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搭睡铺、扫院落、清理厕所,老伴则筹粮自炊,借针线缝补衣裳,宛若当年八路军的军营生活。八路军曾在哪里住过,只要旧房子还在,他们都要去实地去看一看,找到房主或房主的后人谈一谈。八路军在哪里打过仗,他们就要找到幸存的老人问清楚谁指挥的哪一支部队,从哪条路来由哪条路去。

    他们来到泰西陆房战斗的遗址,王汇川爬上了肥城陆房周围500多米高的大山,当年日寇疯狂地向我军不足20里的阵地倾泻了8000多发炮弹,连簸箕掌村郝英先的房屋也给炸塌了。簸箕掌的乡亲们得知当年的老八路来了,亲热地问长问短,共同回忆起那段难忘的历史。郝英先拿出来当年打扫战场时捡到的一把我军的军用水壶,以及用鬼子的炮弹皮打成的小锄头,当做礼物送给了王汇川,以表达老区人民对老八路的一片深情。

    王汇川站在空旷的山野里,凭吊牺牲的战友,他潸然泪下。在肥城莲花峪,王汇川夫妇看望了一位如今已103岁的老人,当年陆房战斗那天,是她把一位八路军领导人的母亲人做自己的母亲,从汉奸那里救了出来。王汇川从夸兜里掏出100元钱,塞到老人手里,让她买些营养品,祝她健康长寿。

到沂蒙山区

    1999年的初秋,王老夫妇到了当年抗日战争最主要的战场沂蒙山区。他们来到蒙山前的费县聂家庄,1941年11月一一五师司令部在这里驻扎了二个多月,并在这里过了阳历新年。王汇川记得军民大联欢时,战士文工团演出了劝人学文化的话剧《错字的误会》,反响很大。

    如今的聂家庄变了模样,王老夫妇找到了一一五师司令部当年住的老房屋时,一位老人告诉他:“陈师长住的两间西屋还在,因太旧,没人住了。”在另一个院落里,老人指着北墙根一个半截墙的房基说:“这就是当年罗政委住过的两间北屋。东南角那是个茅房(厕所),罗政委在那里方便,他有痔疮,俺拾来一些干土坷垃放在那里,对他说,干坷垃擦腚,干净,止血。”老人边说边高兴起来,“罗政委听了俺的话后,连声说好,好!还夸我想得周到,有办法呢。”王汇川听后,一再对老人支持部队、爱护罗政委表示感谢。房东老人还告诉王汇川:“罗政委临走的时候,还送给俺一个牛皮箱子和一个小厨,俺一直珍藏着。解放后,俺妹妹结婚,当嫁妆陪送了。”王汇川把这些军民鱼水情的故事,一一记在了笔记本上。

    2001年6月,王老夫妇又马不停蹄地来到著名的“留田胜利突围”纪念地。他一面拿着地图,一面搜索记忆,回忆起那场特殊的战斗。罗政委利用“翻边”战术,带领山东党政军3000余人的领导机关,在夜幕中,仅率一个多营的先头部队,一枪未放,像一只利剑,突破两万日军的“铁壁合围”,向着他们的老巢临沂插去。这次胜利突围,被国际友人汉斯.希伯誉为“无声的战斗”。

    在反扫荡中,王汇川曾住在铁峪南山村,故地重访,他见到了烈士田大的家人。农民田大在孙祖战斗中,我军一个连守在九子峰上,九次击退敌人的冲锋,前沿一个班只剩了三个战士,田大跑到阵地上,为战士装子弹、传手榴弹,当敌人冲到面前,他们推到了一堵墙,砸死了两个鬼子,硬硬把敌人打下山去。不久,田大去世,政府追认他为抗日烈士。

    王汇川还记得颂扬田大的小曲,不由地哼了起来:“三月里来麦苗青,八路军大战九子峰。英雄田大参了战,铁峪南山显威风。拼命流血战日寇,为民解放壮烈牺牲!”田大不但为民族而牺牲,田家还为保护罗荣桓政委的儿子罗东进,做出贡献。当时只有两岁半的东进,见了王汇川就“小鬼叔叔,小鬼叔叔”叫个不停,他们一块钻山沟玩耍,一块做躲藏鬼子汉奸“扫荡”的游戏。东进在保育员的带领下住在田大的家里,和田大4岁的儿子成了好朋友。一天鬼子扫荡突然进了村,汉奸踢开田家的栅栏门,喊着捉八路,田大的儿子机灵地把东进藏了起来,躲过了一难。

    王汇川夫妇再次来到田大的家,知道田大的妻子早已去世,田大的儿子名字叫田宝训,早已成人娶妻。可惜田宝训得了痴呆病,只知道吃饭干活,过去的事一概忘记。王汇川拿出50元钱给他,他不要,王汇川又说:“田宝训,你知道这钱是谁的?是你东进弟弟让我捎来给你的。”田宝训听了,乐的直傻笑,高兴地把钱接了过去……

    王汇川夫妇在寻访的路上,都是拣最便宜的旅馆住,吃最简单的饭,在革命老区,他们却拿出自己的积蓄看望烈军属;为给烈士扫墓,给每户烈属50元买祭品,以表达哀思;王汇川的老伴还买了几百元的药物,在革命老区给乡亲们看病、送药。

    王汇川说:“我这是替我过去的战友们还情的。如果说我们花了点钱,不如说我们拿着党和国家给的离休金给了老区的人民,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吧。”他是这样解释他们夫妇的慷慨之举的。

    其实,出手大方的王汇川并不富裕,他的三个儿子都下岗了,时不时的要靠他接济。大儿子王新生一直找不到工作,妻子还离了婚,为了生活,他干过很多活,卖菜、卖瓜子、卖香肠、卖水果,还在大街上修过鞋。人们都知道他有个当大官的老八路爸爸,还曾当过罗荣桓元帅的勤务员,但想不到他还要靠修鞋为生。王汇川每次出访,老伴袁钟兰都要掂量很长时间,一头是让生活的重担折磨的疲惫不堪的儿子,一头是要还一个伟大的夙愿。老夫妻两人不吸烟,不喝酒,很少吃肉,每月的生活费连300元都不到,但为了重走抗战路,他们简直是倾其所有。

到井冈山

    2002年以后,两位老人换了行程,自费到井冈山,了解罗帅当年从南昌起义到井冈山的经历。王汇川的老伴袁钟兰不巧在九江病倒,医药费花去了很多钱。但他也利用这段时间,祭拜了济南“五三”惨案中被日军杀害的蔡公时墓,拜访了蔡公时故居和他的家族后人。当他们听到王汇川介绍济南市每年在5月3日都要“警钟长鸣”,“勿忘国耻”时,连连说:济南人民做得好啊!

    王汇川夫妇自费重走抗战路以来,已行程上万里,整理了近40万字的文字记录,拍摄了2000余幅照片,收录磁带200余盒。特别是接受过他采访的人在此后不久就去世了,他们所抢救的这些资料就有了特别的意义。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之际,王汇川编著了《罗荣桓元帅功著山东》一书,梁必业作序,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时隔两年,当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80周年来临之时,王汇川又出版了该书第二部,由李耀文作序。两书共计80万字,是研究山东抗战史珍贵的资料。最近,由中央军委总政治部审阅批准的《罗荣桓元帅功著山东》第三部,即将出版发行。

    王汇川曾自我评价说:“我要拿出一个共产党员本分,踏踏实实地为党和人民做些事情。在物质生活上和人家相比我是低档的,但在精神上我感到还是富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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