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进村
1944年农历七月,驻临沂据点的日军大队长滨田太郎,得知临沭东盘一带有八路军被服厂,于是他决定出动2000多名鬼子和1000多名伪军,对东盘一带进行扫荡,围剿八路军驻东盘后勤处。
接到情报后,后勤处紧急部署,动员群众立即进山,躲避鬼子大扫荡。由于当时敌我力量悬殊,八路军后勤处将织布机、缝衣机等设备隐藏后,警卫连和后勤人员一起跳到外线,在朱仓、湖子一带与敌周旋,伺机打击敌人,粉碎敌人的扫荡。东盘村民兵在连长陈开全指挥下,掩护村民有序进山,并负责在各山口警戒。
农历七月十六日上午9点,滨田太郎指挥鬼子和伪军,举着膏药旗,携带轻、重机枪和三八大盖等,沿着大道直奔东盘。没有人阻挡,鬼子进村后恐怕遭遇地雷,命令工兵先行探雷。工兵排雷后,鬼子进村,东瞅西瞧,没有人影。鬼子转遍全村,没发现村民,更没有找到八路军后勤处,气得抓鸡抓鸭,逮猪杀羊,闹得乌烟瘴气。吃喝完毕,滨田命令除留一中队驻村外,其他中队向村四周和冠山方向搜索,寻找八路军和民兵,并放火烧毁沿街房屋,其中有300多名鬼子,向冠山方向搜索。
抓个带路人
村内无人,抓不到带路的,鬼子东走西窜,晕头转向。一个鬼子小队,来到村北杨河边,鬼子队长发现瓜棚内有人,大喜,便想抓人带路。瓜棚内是父女俩。父亲叫李培用,体形瘦小背弯,身边带一个4岁女孩。
看到鬼子,孩子吓得哇哇大哭,李培用抱紧孩子,又拍又哄,孩子好歹止住了哭。鬼子指手画脚指着北山要求李培用带路,并以杀死孩子相要挟。为了孩子的安全,李培用只好答应鬼子的要求。
替换向导
来到半山坡,忽然,李培用一不小心被荆草绊倒,孩子吓得大哭,鬼子把身小力薄的培用拉起来,逼他继续带路。李培用跌倒后膝盖受伤,走路一瘸一拐,鬼子不顾伤者的死活,嫌他动作慢,骂他装病,用枪托在后面砸。李培用虽然痛恨鬼子,但由于孩子拖累,无法摆脱。时间长了,孩子饥饿哭闹,李培用不断给孩子摘山枣吃,鬼子嫌他有意拖延时间,抓住其臂膀威胁要杀死他们父女俩。李培用只好忍气吞声,继续为鬼子带路。
李培用抱着孩子,沿着崎岖小道,艰难地向前行进,鬼子一个劲地催促,急于翻山寻找八路军。
这时,民兵李书甫从山上看到这一现象,感觉那一老一少,在鬼子威逼下,无力反抗,山路弯弯,曲折难行,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于是,他决定铤而走险,替换培用,救出孩子。
李书甫边走边想对策,很快来到鬼子跟前,双手拦住他们,要求替换培用带路。他用手比划说:“我知道八路藏的地方,他不知道,而且体弱个小,又抱着孩子,动作慢,走不动,无法翻越大山,我带着皇军找八路,道路熟,走得快,很快会找到八路。”鬼子看到李书甫人高马大,并自愿为其带路,十分高兴。
书甫取得鬼子信任,带着鬼子围着大山转悠,有意迷惑鬼子,引领鬼子向深山走去。李书甫带着鬼子一个班,围绕大山转悠,离山顶越来越近,鬼子边看地图边催:“翻过冠山,就有八路,你快点,找到八路军,有赏。”
血洒龙抓沟
李书甫心想:如果顺利翻山,到了冠山那边,掩藏在山那边的八路军和群众不就暴露了吗?不行,决不能让鬼子翻山,要把鬼子引上绝路,然后相机杀死几个鬼子,拖延时间,粉碎鬼子的扫荡计划。
他想起小时候在山上放牧,有个山沟叫龙抓沟,那里沟深,树多,青草多,拐弯多。对,把鬼子引到那里,下手容易。于是,他带领鬼子,左转右转,经过阴森森的石马子沟,然后到达龙抓沟。
鬼子看到这里沟连沟,山连山,沟内阴森可怖,恐有八路军埋伏,十分害怕。小队长命令两个前卫鬼子,紧跟李书甫,先行搜索,防止有变。
小队长骂骂咧咧地问李书甫:“这是什么鬼地方,通冠山吗?领错了地方,打死你!”李书甫连忙赔笑道:“这个山沟叫龙抓沟,过了沟就是黑石涧,翻过黑石涧就是冠山了。皇军放心吧,这道沟离山那边最近,翻过沟,就看到冠山,翻越冠山,就可以找到八路军。”鬼子没办法,又不识路线,只好听任向导指挥,继续前进。
眼看快出山沟时,不能等了,再等就没有机会了。书甫突然发现前面拐弯的地方,有岩石遮挡视线,于是他快步越过岩石,找好一块大石头,等前卫鬼子到来。走在最前面的鬼子很快来到拐弯处,李书甫立刻从岩石后蹿出来,双手抡起石头,对准鬼子砸下去,鬼子哼了一声倒在山坡没了动静。
紧跟后面的第二个鬼子,看到伙伴倒地身亡,立即停止前进,快速闪到沟边,身体贴近岩壁,举枪向李书甫射击。此时,李书甫已完全暴露在鬼子枪口下,他只顾弯腰搬起石头,准备砸死第二个鬼子,没想到鬼子反应很快,正向他瞄准,枪响了,他手臂中弹,石头掉落在地。他忍着疼痛,迅速藏在岩石后,再次等待杀敌时机。
开枪后,前卫鬼子连忙吹响哨子,后续和周边的鬼子听到枪声和哨音,迅速向岩石方位包抄,先前开枪的前卫鬼子,指挥众鬼子爬上沟顶,包围岩石后的李书甫。很快,鬼子爬上沟顶,居高临下,对准英雄开枪,李书甫身受重伤,仍然用另只手向鬼子扔石头,直到鲜血染红了岩石,昏迷过去。鬼子看看没了动静,端着枪,悄悄走近,看到李书甫还有一丝气息,残忍地搬起石头,砸向李书甫头部,李书甫流尽最后一滴血,血洒龙抓沟。
杀害李书甫,鬼子若无其事,骂骂咧咧,继续向周围搜索,准备翻山,搜查八路军和山上的群众。
听到枪声,藏在山对面被服厂的职工和群众,立即转移到另一山坳。被服厂没有暴露,安全转移,村民得救了,李培用和他的女儿得救了,李书甫却为保卫群众献出了生命。
这时,东盘后勤处警卫连,转到鬼子背后向山上猛烈开火,日本鬼子以为来了八路正规部队,急忙撤退下山迎战。驻扎沂蒙山抗日队伍老四团,闻讯前来增援警卫连,进山扫荡的鬼子遇到劲敌,被迫撤离,返回临沂。
反扫荡结束后,东盘人隆重安葬了英雄,纪念他的功绩,东盘人永远忘不了为保护群众而献身的英雄。
后记:李书甫是打死鬼子的英雄,凡盘北村80岁以上的老人都知道。但在那个年代,宣传不到位,只是口头流传他的故事。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之际,写出此文,以告慰长眠地下的抗日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