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老人由守桂的故事(文/卢兴国)

三八街 发表于2017-10-07 16:47:01

  邹平县城三八街住宅区的一户小院里,居住着两位耄耋老人,一位是建国前曾任长山县独立营副营长、建国初任阳信县人民武装部副部长的袁训斋,一位是建国初曾任共青团惠民县委书记的由守桂。在荷塘溢香,蝉鸣枝头的夏日,笔者拜访了这两位人民的功臣。采访中,深为他(她)们的宝贵青春年华贡献给了革命事业而激动不已。在烽火连火的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出生入死,浴血奋战,建树了无数可歌可泣的丰功伟绩,他(她)们那具有传奇色彩的革命人生,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尤其令人敬仰的是他(她)们毫不以功臣自居,视个人所经历的一切是一个革命战士应尽的职责。老人最感兴趣的话题是当年亲手打下的江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为亲眼目瞻了“毛主席领导咱们站起来,邓小平同志领导咱富起来,江总书记带领咱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历史壮举而欢欣鼓舞和自豪。

  飒爽英姿的“女八路”

  采访两位老人时,令人遗憾惋惜的是由守桂老人病魔缠身,已经近1年之久卧床不起了。她先患脑中风,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不久又做了截肢手术,截去了下肢,记忆力严重衰退,语言模糊不清,给采访带来了巨大困难,所幸由袁训斋和女儿介绍其生平简历,她在战争年代众多动人的革命斗争经历就知之太少了。

  由守桂于1927年8月15日出生于西董镇由家河滩一个书香人家。这里是原长山县受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的老革命根据地,父兄都是有文化教养且具有爱国主义思想的农村知识分子。由守桂从小就受到爱国主义思想的教育和影响。她本人在“抗日小学”读书,听老师讲八路军长山独立营在这一带抗日的战斗故事,学老师教唱的抗日歌曲,读抗日救国内容的课本,在她幼小的心灵中播下了参加革命、抗日救国的种子。她在抗日小学高小毕业后,于1945年5月还不满18岁时参加了革命,当了“女八路”。

  由守桂参加革命后,由于她高小毕业,成了革命队伍里的“文化人”,被分配到原长山4区(西董一带)“各救会”工作。当时长山县的各救会会长是韩星五。各救会下设妇救会、青救会、职工救国会和儿童团等抗日群众组织。

  日寇侵华期间,日伪军连续推行了5次“治安强化运动”,实行“五位一体”的“总力战”。军事上频繁地进行反复“扫荡”、清乡和“蚕食”;政治上在其占领区强化各村自卫力量,建立反共自卫团,推行保甲制度;经济上大量掠夺粮食和其他农产品,以保证其“以战养战”的需要,文化上在其占领区大肆宣传“中日亲善”、“共存共荣”,进行奴化教育。

  由守桂参加革命后,主要从事反文化侵略奴化教育等宣传工作。她们神出鬼没地印发传单,在村庄的墙壁上写标语一。如:爱护抗日军队,保守军事资财秘密,遵守民主政府法令,不做汉奸顺民,不当敌伪官兵,不替日伪做事,不买敌人货物,不用汉奸票子,不经敌伪粮食等等。她们经常化装活动,或改扮为讨饭的妇女,或扮成走亲戚的少妇,表现得勇敢机智,灵活机动。

  为了粉碎敌人的封锁,长山县委组织青救会和民兵,开展大规模的破袭战,破坏公路、铁路、桥梁,破坏敌人电线、电杆,大挖抗日沟,经敌人以沉重打击。

  年轻气盛,不甘示弱的由守桂她们3个年轻女同志,一天晚上,不声不响地趁着夜色去割电线。等她们高高兴兴满载而归回来汇报时,却挨了“当头一棒”,遭到区长的严厉批评,批评她们太冒险,无组织无纪律。她们说不怕敌人,不怕牺牲。区长说我们干革命不是为了牺牲。干革命也要避免不必要的牺牲,要懂得干革命还要注意保护自己,保存革命力量。由守桂她们在斗争中成长,在斗争中走向政治上的成熟。50年后,这位老人写了这事的回忆录:

  我的一次违犯纪律

  做为一名老党员,面对今天的幸福生活,面对日益强大的国家,欣喜之余总会勾起我对革命战争年代的回忆,每当忆起如火如荼的革命斗争时,我总会想起那次违犯纪律的事……

  1947年,我在原长山县第四区工作,那时正值国民党“还乡团”反攻倒算为非作歹的时刻,敌人气焰十分嚣张,丧心病狂地屠杀我党基层干部,经常听到某村某人或全家被杀的消息,如四区西彭村农救会长鲍守业大爷被捕,在长山城郊外活埋于万人坑中,他的女儿许慧清(化名,妇女干部)被捕,在周村经严刑拷打后,又被割去双乳,最后在北门外被砍头杀害……。敌人妄图用屠刀来扼杀革命,为保卫胜利果实,我党地方军民配合部队与敌人展开针锋相对的斗争,敌人的屠刀、残绝人性的杀戳也激起了我们的义愤——血债要用血来还,那时只有20岁的我,约上17岁的李敬轩,19岁的王维英,商量怎样来消灭敌人,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

  作为敌人交通和通讯干线的胶济铁路,就在我们驻地附近,我们三人便瞄准了敌人的通讯线路,决定给敌人切断电线,一方面打断了敌人的通讯,另一方面,我们把割下来的电线送到我们的兵工厂也能增加一些造枪的原料。

  说干就干,我们从群众中借了锯、钳子、刀等工具,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冒雨向铁路边跑去,泥泞的路面让我们不断跌倒,跌倒了就再爬起来,浑身上下像个泥人似的,但我们毫无顾忌,连续两次破坏敌人的通讯线路,共割电线300余米,曾一度使敌人的通讯陷入瘫痪之中,我们心中也很高兴,在我们向区公所上交割来的电线铁丝时,我想:“我们不光能发动群众扒铁路、割电线,这回我们亲自干,收获也不小嘛。区长肯定会表扬我们”。不料,我们刚将情况汇报完,区长张子滨气得拍案而起,很严肃地说:“你们仨小鬼不要命了!真是无组织无纪律,光凭报仇心切,意气用事,办事不经大脑……你们知道敌人的列车时刻表吗?知道敌人探照灯的时间吗?盲目行动,如有意外你们还跑得了吗?年青人,作战不能仅靠勇敢积极,更要动脑子,考虑周全……”。

  王维英吐了吐舌头,偷偷打趣说:“上次俺吃了群众两条豆角,你说俺破坏群众纪律,这次可更违犯纪律了……”。

  转眼五十年过去了,我还常常想起这次违犯纪律的事,我也深深懂得:为了革命我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但为了革命,我更应善于动脑与敌人斗智斗勇,服从党的纪律,为党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1946年由守桂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48年任长山县官庄区委宣传委员。这一年5月23日,与时任长山县独立营副营长的袁训斋在刚解放了不久的周村喜结良缘,成为终生的的伴侣。

  1949年,由守桂调渤海区党委举办的共青团干部训练班学习。学习结束后分配到惠民县团县委担任宣传、组织工作,1953年任高青团县委书记,1957年调任高青县人民医院院长。1958年大炼钢铁时,惠民地区在我县好生建炼铁调来邹平,后任西董区会仙公社副主任。

  在笔者即将结束本文时,令人惊喜的是其子女在整理由守桂老人的书籍资料时,又以外的发现了他的另一篇有关解放战争时期的战斗经历的回忆:

  永远的记忆

  俗话说,人生如梦,五十多年得的经历、在难以入睡时,像电影一般、一幕幕展现在我的眼前。使我一生难忘记得的有两位救过我的老大娘。

  那是在一九四七年国民党大举进攻时,土改后外逃的地主恶霸也组成了还乡团。随势而来、进行反扑,到处屠杀我革命干部和各村的积极份子,使我们的各种组织遭到极大破坏,为了便于发动和组织群众对敌斗争,上级号召“当地蝼蛄当地拱”,我与李瑞经同志被分配到故乡长山县第八区由家河滩乡工作。还乡团依靠地理熟悉的有利条件残害我们的干部,我们也采取了相应的措施,对那些为非作歹、作恶多端有血债的首恶分子来了个“枪打出头鸟”,将他们镇压。这时斗争非常尖锐复杂,因而,敌人对我恨之入骨,扬言“捉住由守桂活扒她的皮。”十一月的一天晚上,一部分敌人闯入“由老实子”(乳名)家,将他母亲吊起来严刑拷打,问由守桂在哪里,老奶奶明知我在徊路峪开村干部会,但她誓死不说,并大声呼喊“打死我也不知到由守桂在哪里!”这呼喊声是给她儿子送的信号。和一个自卫队员“由老实子” 跑到徊路峪给我送信,会议马上解散村干部王明礼他们将我送到南山沟大石头下藏起来,当敌人赶到徊路峪时,已人去室空。这次老奶奶和她的儿子救了我的命,使我终生难忘。领导上了解这一情况后,为保护干部,命我跟随长山独立营转移到鲁中南的胡山。从由家河滩出发到胡山百余里路,要经过敌人几处据点和几座高山,我们时而跑步时而卧到。这次夜行军非常艰,特别是我这女儿身更是痛苦难言。

  第二次是刘大娘救了我。那是在从胡山回来,由小马峪出发去长山县六区太平庄。这一夜天下大雪,80多里路,我们走到半路时雪已没膝盖,那时我只穿着同学郑翠萍给我的一双单鞋和刚到脚腕子的布袜子,我们正急行军有碰上了小股敌人,部队马上投入战斗。等战斗结束时,我的双脚被磨破,血水和泥雪冻为一体。同志们扶我到房东刘大娘家,好心的小张给我弄来柴禾生火要烤时被刘大娘看见,她马上拖我到她的炕上,用被子给我盖了个严实,我不忍心要下炕。我说:“这泥水的脚会脏了你的被子。”大娘说:“孩子,你年轻不懂事,被子脏了我能洗,但你冻僵的脚用火烤,不但皮肉受伤,怕连脚指头也保不住了。你还怎么走路去工作呢?”大娘的体贴爱护,使我感动的流下了眼泪,让我这个从10岁后就失去父母的苦孩子又尝到了母爱,盖者大娘暖融融的被子,使我联想起从1945年到947年,我没有被子,只有一条破军毯伴我渡过了几个寒冷的冬天。

  50多年过去了,当我看到脚腕上的两个疤痕时,就想起了慈母般的刘大娘。

  由守桂老人患脑中风前尚能背诵苏联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那段名言,她多少年来一直奉为座右铭。--“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我们只有一次。每一个人应该是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耻。那么,在他临死的时候,他会自豪地说,我的一生都贡献给了世界上最庄严的事业--人类解放事业”。

  这段名言是她的座右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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