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百善孝为先。羊尚可跪乳,乌鸦尚能反哺,人若不能孝顺父母,不是还不如动物吗?孔子说:“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呼?”又说:孝者“色难”。这就是说,对父母尽量让她吃得好一点,穿的如意一点,这固然很重要。但是,老人更需要的是对她和颜悦色,不惹她们生气。“孝顺”,“孝顺”,“顺”是很重要的。老人和我们不是生在同一年代,也不是同样的经历,对问题有不同立场和角度,看法可能有不一致的地方。她们说的对,马上照办;说得不完全对,也要尽量迁就;说得不对,要婉转、耐心加以解释。说话一定注意场合、语气,千万不能让老人当众下不来台。
我母亲是一家之长,原来“经济大权”她掌握。我一月工资51元,我爱人一月工资17元。领了钱全交给她,我们花钱再向她要。这规矩在我家原来如此。我出发在外不断向她要钱,我爱人买煤、米、油、盐更是经常向她要钱,生活很不方便。要改变这规矩,就需要向她讲明:为什么要改成每月给她一定的零花钱,其他钱由我们掌握日常花用开支。如果不解释清楚,她就误认为“夺了她的经济大权”,心里会生气,难过。
1962年由于连年涝灾,口粮供应困难。地委动员家属返乡。我侄承昆不是我的直系亲属,而他家有父母,是动员返乡对象。可这个孙子是她的“心肝宝贝”,如果不讲明政策和情况,就把我侄的户口迁走,她就会认为我不愿意替哥哥养孩子,就会惹一场大气。
老人有时候心里有什么要求,但又不明说出来,让你“猜谜语”。所以我们做子女的还要懂一点“心理学”。如,母亲连说两遍:“我这几天老是梦着你姥娘。”这可能想回老家啦。因为老家还有一群儿孙啊!如果她连说:“我这几夜老梦见你姐姐。”这可能是想到天津我姐姐家住几天!我就主动给她准备些需要拿的东西,给她买汽车票,送她上车,完成她的心愿。
那年她的棉袄、棉裤需要拆洗,八十多岁了,非要自己做。右臂还有个脂肪瘤,行动不灵活。我爱人是缝纫厂工人,还是一流能手,我母亲相不中她做的针线活。她自己坐在椅子上,趴在炕沿上,一天两晌,做呀做。棉袄、棉裤做好了,胳膊也累疼了。给她买伤湿止痛膏不行,买万通筋骨片不行,她不知听谁说:有一种膏药很好,专治胳膊疼。她没记清膏药名称。也不知道哪里卖。非叫买“火车所花筋骨”!我们想:“哪里有这种膏药?”医院、诊所都打听了,没有这种膏药。我们想:是不是进口药翻译成“火撤索花筋骨?”按这个名字也买不着。后来感悟出来:“火车所”是不是“活塞环”?到活塞环厂附近一打听,果然在一个小胡同有一家卖“祖传秘方活血化瘀止痛膏”。买了膏药,又给母亲读了“说明书”,给她解释清楚不是“火车所”,是“活塞环”!母亲很高兴,说:“想起来了,是活塞环!”贴上膏药不几天,再问她,她说:“好了,不疼了!”其实,也可能有心理作用;也可能劳累七、八天歇过来了;也可能膏药真有些疗效!
对子女的爱是无限的,是终生的。子女对父母的孝是短暂的,尽孝的时间也是有限的。我个人认为:假设父母对子女的爱是一百,子女对父母的回报达到百分之十也算不错,能达到百分之二十可称孝子,能达到百分之三十,也可称大孝子!如果说父母六十多岁生活不能完全自理时才需用子女关爱、奉养、尽孝,满打满算才能尽几年孝啊?
我五十八岁时,母亲永远离我而去。母亲爱我五十八年,爱我一辈子。我对母亲又尽了多少年孝啊!我再也不能在母亲床前尽孝了,只能在梦中相见母亲,只能在坟前鞠躬哀思怀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