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强渡渒河 打进六安
9月1日,三十三师九八团三营强渡六安城外齐腰深的渒河,闯进了六安县城。守敌没有正规军,全是地方保安警卫队,仅一个小时,不等怎么打就垮了,这个以绿茶闻名于世的六安就轻而易举地解放了。
9月2日晨,我战斗部队全部撤到城外,城里没有一点战争破坏迹象,只有用土坯垒的几座临时碉堡权做战争的标志。
大街上只能看到少数维持秩序的部队,还有一些向群众做宣传或写庆祝解放标语的宣传员;成群的市民带着好奇的心情围绕在钟鼓楼附近,静听着宣传员讲解我军胜利反攻的消息;墙壁前挤满了围观我军张贴的安民布告的市民。大街两旁的商店大门都慢慢地敞开了。
有的商店老板说:“昨晚上你们打进城来,我一直在楼上看热闹,解放军真勇敢,一冲到碉堡跟前,保安队就缴枪投降了,真没想到这些家伙对老百姓像老虎那么凶,打起仗来倒比狗熊还要熊”。有的老乡很感慨:“一觉醒来,天下大变,一个六安,两个世界。”
六安的保安部队跑得太慌张了,没有想到解放军来得这么快,伪县长只把自己的妻妾财物送走了,伪县府的一切档案都丝毫未动摆在那儿。县长卧室的东西散落一地,狼籍不堪,连日记丢在桌子上也没带走,可见其逃走时的慌乱情景。国民党县党部、县参议会的文件、信札抛撒得遍地皆是。安徽省银行支行的室内,五元一张、十元一张的蒋币撒满一地。安徽企业公司六安支店的货物未完全运走,还剩下许多棉花、茶麻等。经理室的葡萄酒、燕窝、银耳等享用的物品都照样摆在那里。
我军占领六安的第二天,城北就发现了敌情:蒋匪四六师的十九旅从霍邱方向赶来六安,企图赶走我军夺回县城。他大摇大摆地向城垣逼近,没想到我在城外有埋伏哨,敌人警卫营的一个连刚走到我埋伏圈内,当发现是解放军要往后逃跑时,一个排就已经做了俘虏。他们这个师的十九旅五四六团,刚在叶集和“立煌”被我军消灭,所以有这个教训,就畏缩不前。我们只用一小部分部队阻击他,致使他在城北和城东二十里以外半个月的时间内不但未敢前进一步,而且还拉着一个向合肥撤退的架子。因为这时蒋介石把主力都调去进攻解放区,他的后方太空虚了。从合肥到蚌埠一线的敌人只有一个新编师,刘邓大军一跃进大别山,蒋介石就慌了马脚,又匆忙往回调兵,保护他的后方去了。
8.大别山风光
崇山竖起绿屏装,
水贯梯田稻吐香。
修竹茂密风摆动,
鱼塘苇绕靠山庄。
9.张家店大捷
张家店大捷,是我们三十三师担任主攻的战役,我们艰苦奋战一夜,全歼蒋匪八十八师部及其所属六十二旅全部。这是我军跃进大别山的第一个大胜仗。
张家店在六安城东南60华里处,是一个有二百多户居民和商店的集镇,其周围全是水湾、壕沟和灌满水的稻田;四周远处是一些长满松林的山冈。这种水田山岗交织构成的地形,易守难攻,所以敌人八十八师及其六十二旅,就选择在这里作为他们把守的据点。
当时,敌人正在向大别山区大举调兵遣将,八十八师的六十三旅也正在向六安靠拢。我二野刘伯承司令员为了把敌六十三旅调离开要打张家店,就用兵佯攻它,打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败退而逃”,敌人当真穷追不舍,他越追我军越跑,我军越跑他就越追,追了两天,追出去有一百五十里,他不追了,他要停下来歇一歇。我军在夜里转回头来往回跑,跑了一夜加半天多,又赶回来包围了张家店。敌六十三旅一看上了解放军的当,再想赶回来急救张家店,但远距百里之外,已经来不及了。
刘司令员命令我军,务必在天明之前消灭这个敌人,否则,天明后敌机来了,援兵来了,麻烦多就不好打了。
总攻具体布置是:总队命令我们三十三师,全部向西南和西面担任主攻,将大部分炮火都配属在这两个方面;三十一师的十九团、二十团在西北,注意防止敌人逃跑;东面由三十二师负责对付逃敌。为慎重起见,前线指挥部特规定,在拂晓前全部肃清外围支点,尔后向张家店全力实施突击。
黄昏前,总攻的炮火开始了,我们师的炮兵连在西面以四门山炮轰击敌人前沿阵地和村边敌人占据的房屋;化学炮和各团的曲射火器都向敌人纵深射击。这连续猛烈的炮火打得震天动地,烟火冲天,在炮火的轰炸声中,村边的房屋和工事倒的倒,塌的塌,转眼之间,就如火山爆发一般。
据跑出来的俘虏说:“你们的大炮打得太准了,头一炮就打中我们总指挥所,把总机、电台全部炸毁了。都说我们内部有奸细,不然不能打得这么准。总头目跑了,没有总指挥了。”
敌人退到村北的一个有松林的山冈上,企图依靠山林,居高临下挣扎顽抗。童国贵司令员调过一门大炮来,一炮就把敌人的阵地炸乱了。他用望远镜看了看说:“打得好,再来几炮!”接着又打了两炮,每炮都击中目标,把隐藏在松林里的敌人打得东逃西散,死伤一片。正在敌人慌乱无处藏身的时候,我步兵冲上山去,端着上了刺刀的枪,猛冲猛杀,敌人一看刺死不少,都“哗啦,哗啦”扔下武器,举起双手投降了。
到此,外围支点完全肃清了,张家店就完全控制在我军的火网之中。童司令员及时发出命令:“立即集中一切火力向村内突击,不给敌人喘气的机会,不让敌人有组织抵抗的时间。”这是个明智的指挥决定,因为这时敌人正退缩村内,人员拥挤,没有避身掩护的工事。正当敌人慌乱无人指挥的时候,我军从四面八方像洪水般地涌进村去,杀了他个措手不及!被重重包围的敌人,逃跑无路,插翅难飞,在我军一片捉俘虏的呼喊声中,整营整营地放下了武器。正在东方破晓、黎明到来的时刻,战斗结束了。
天亮以后,敌人的援兵没有来到。天空来了五架飞机,它们在张家店上空旋转看着,枪声早已停了,战火还没有完全熄灭,却见不到解放军的一点踪影。只好在空中吊孝似的转了三圈飞走了。
10.歼灭“立煌”守敌 为金砦人民报仇
大别山有个“立煌”县,就是原来的金砦县,为什么要改成这个县名呢?因为当年国民党贼寇卫立煌在此地围剿红军,杀红军家属,破坏人民民主政权,残酷镇压群众立了“功勋”,所以将此县改为“立煌”县。从此金砦人民便陷入暗无天日的水深火热之中。今天,人民解放军来到此处,就要先歼灭“立煌”守敌,解放金砦人民,为金砦人民报仇。
这个县在抗日时期是蒋帮安徽省政府的避难所,山砦的东西面靠着20多里长的一道高山岭,岭上满布着大小40多个碉堡,因此有“金砦碉堡群”之称。本来这里只有一个保安团在守备,自从解放军渡淮河南下到大别山,敌人感到不保险,就从叶家集把四十六师一八八旅五六四团调来,由团长陈铁汉率领,加强守备,把他的主力全分布在山岭炮楼和包公寺、包公街内。
友邻部队某团教育股长刘战成告诉我,他们这个团九月初刚到达此地,上级就命令立即全歼“立煌”守敌,不准一个敌人漏网。三营高营长马上命令九连,首先去占领金砦东北高地的一个炮楼,为进攻部队打开前进道路。
部队还在运动中,敌人从炮楼内先向我开火了。九连决定用两个排分为两个箭头攻占这个炮楼。敌人开始还顽固抵抗,但经我军半小时的猛打猛冲,致使他八死十一伤,就宣布投降了,炮楼便成了我军指挥所。
这个炮楼正建在小山岭上,小山岭东面有一道很宽很深的壕沟和其他山岭的大小炮楼相连着,失去这个炮楼对其他炮楼的防守很不利。果然,不多时以后,敌人就用两个排的兵力,顺着深沟偷偷进攻过来,企图夺回失去的炮楼和阵地。我炮楼指挥所内虽然人数不多,但作战参谋宋添金和任治中指挥大家,用短枪、手榴弹顽强地顶住了敌人的进攻。同时,我机枪连的勇士们发现了偷袭的敌人,又从侧翼给他们一个火力杀伤,敌人丢下一堆死尸和伤员狼狈逃窜了。
日落西山,天近黄昏。电话里传来了上级的命令,命令高营长他们攻克正东一个大碉堡,要求在半小时内传达到各连指挥员并完成一切进攻的准备。这个大碉堡有一个营的敌人固守。晚上九点,我军对炮楼发起猛攻。敌人反扑两次,都在我军手榴弹和刺刀的杀伤下失败了。然后我集中兵力火力又猛打猛轰,五分钟后,炮楼变成了通天的大火楼。战斗很快结束,我们活捉了八十二个俘虏,其他敌人都又回到包公寺内去了。
这时,敌人的增援部队来到了。接到哨兵报告,高营长说:“我早已看见,不准打枪!”敌人来到便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我们是四十六师五六四团的!”高营长回答。敌人信以为真,一个一个地都上来了。“哪一位是你们陈铁汉团长?我们是奉命来援助你们的。”敌人又在问。高营长坚决命令:“好吧,请你们把所有的武器都放下!否则,我们就开枪啦!”敌人一看不对头,想跑已来不及了,四十多名保安队员就这样乖乖地当了俘虏。
在这同时,东西、南北、前前后后,都燃起了一堆一堆的熊熊大火,这是解放军攻占碉堡的信号。敌团长陈铁汉再也没有高招儿能够“突围”或“反扑”了,只好把剩下的残兵败将集中起来在包公寺东南山岭上的大炮楼周围修建工事,作最后绝望的挣扎。
天快拂晓时,可以看到二百米开外对面山包上有一个黑桩子,那正是敌人最后固守的大碉堡。他当然猜不到,我们的山炮正架在大碉堡对面二百米处的乱草堆里瞄着他呢。不仅是大炮,早已布置好的一切轻重火器,都在等待着向它“咆哮”而一齐开火。
山炮开始发射了。第一发炮弹把炮楼的一个左角给打垮了;第二发炮弹揭开了炮楼的顶盖;第三发炮弹正好从炮楼的中央穿了过去。敌人慌乱了,我们的轻重火器都一齐开了火,陈铁汉早已跑了出来,想找机会逃掉,他哪里知道,前后左右早已被我三个连的兵力包围得水泄不通,他向左跑被打得向右跑,向前跑被打得向后跑,这样跑来跑去几个来回,被打得晕头转向。这时,我军总攻的号令响了,四面八方的解放军冲了上来,这个碉堡内外的八百余人早已失去抵抗力而缴了枪。敌团长陈铁汉手提机关枪蹦出来刚要扫射向外冲,还未等开枪就被枪子儿揭了脑壳,脑浆涂地而亡。
我军押送伪“立煌”县国民党县党部人员
这次战斗,俘虏官兵898名,活捉“立煌”伪县长刘某;缴获迫击炮1门,轻重机枪24挺,步枪700余支及其他战利品。
第二天,解放军在金砦张贴安民布告,大意是:一、自即日起,废除“立煌”伪县政府名称,恢复原来金砦县,还政于民;二、公布解放金砦战果和活捉伪县长刘某,以示为金砦人民报仇雪恨。